第十五章：天资
何璃想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却发现自己几乎已经是要虚脱的状态了，根本就抬不起手来。程覃大概是看出何璃的意图了的，犹豫了一下之后拿起帕子给何璃擦了擦汗。
“师妹方才是魇住了吗？”程覃很是担忧地问道。
梦魇？何璃思考了一会，这个词汇在她身上是陌生的，她几乎不会做梦，就算是做梦也多是在修炼或是一片虚无，待到后来境界稳定之后连睡觉都不需要，又怎么会做梦呢。
但自己方才那个梦里的情形，似乎真的就是魇住了，何璃还觉得挺稀奇的，丝毫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
程覃皱着眉，很是严肃地说：“师妹切不可在修行一事上太过较真，虽说如今境界提升的是很快，但要是心里落下了执念，最后化成心魔，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还是要一步一步来才好。”
何璃歪了歪头，程覃这是以为她要走火入魔了不成？这种事情在何璃身上概率是微乎其微的，要是何璃都能走火入魔，那这世间大概也没能剩下几个正道人士了。
何璃向来直言不讳，她觉得程覃是多想了，所以就直接回了一句：“我并非是于修炼上操之过急，只是天分使然。”天资就摆在这里，没有办法，她就是想刻意降低修炼速度都很难，这不过是正常发挥，无需担忧。
程覃干咳了两声来掩饰尴尬，何璃就问：“师兄也生病了吗？”
“......没有。”程覃叹了口气，人比人气死人，有些事情当真是不能比较，只好留下一个木牌给何璃挂在床头，“这赤莲木的香气能安神，挂在这多多少少有些用处。”
焕洙进屋来顶上程覃的位置，见程覃离去后还与何璃感慨道：“程公子可真是个好师兄，对你这般悉心照料不说，次次来还都留了东西。”
何璃一口把药喝掉，又缓慢地滑落回被子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而后就又睡了过去。
天资这种东西，真的就是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有些人苦苦追寻而求不得的东西，何璃睡着睡着就有了。
何璃的病断断续续，大概是当真不适应谦吟峰这个环境，拖了足足有一个月才算是好利索了。被叶禾露通知可以自由活动之后的何璃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坐在院子里面吹风，尤其是在夜晚寂静的时候，就像是普通人嗑了丹药那般修为飞速上涨，在其他人都没缓过神来的时候，何璃已经突破筑基了。
焕洙垫着脚和何璃比量了一下，有些惊奇，“阿璃你这些日子长高了一点哎！”
何璃也比量了一下，好像是有长高那么一点点，她不到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是筑基了，这几百年来不论是容貌还是身体都停留在三百多年前的那个时候，要是按照十八岁来算的话，何璃确实还能再长一长，尤其是叶禾露几乎日日都捡了上好的食材给他们做饭食，长高好像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脸也圆了一点。”焕洙伸手去掐何璃的脸，“手感不错，好在你是不会再胖下去了的。”
何璃不再和焕洙纠结这些事情，进屋去换了一身衣裳，她昨夜在外面停留了一整夜，身上都已经被露水打湿了，换上另外一套白阳门弟子的服饰，剑袖长裙，袖口处系了两条短绳把袖口勒紧，左肩偏下的地方用金线绣了一轮灿阳，是白阳门独有的标志，裙长在脚踝之上，并不影响行动，整个人很是飒爽。
焕洙见到何璃之后眼前一亮，惊叹道：“果然是人靠衣装啊，阿璃我觉得你这身衣裳比你在仙界穿的那几块破布好看多了！”
鲛织绫的料子在焕洙口中就成了几块破布，不过这也还好，在何璃眼里，大概是连破布都比不得的。
出门的时候刚巧遇到程覃，程覃见到何璃一愣，眼中是不掩饰的惊艳，而后是错愕，“师妹已经突破筑基了？”
何璃点头，这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况且以程覃的修为能看穿她的境界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可才一个多月......
程覃很快整理好了面部表情，如往常一般温润的笑着，“昨夜感受到了灵力波动，还以为是师姐或是千元修为有所精进，没想到是小师妹，这可当真是太惊喜了。”
程覃很无奈，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但何璃哪里是正常人，很是淡然地说：“若不是前一阵受了风寒，大概还能再快一些。”
程覃脚步踉跄了一下，好在还是端住了架子，尽量让自己没有那么失态，连忙转移话题，“师妹这是要去哪？”
“去珍宝阁。”何璃说。
珍宝阁是众弟子去的较为频繁的地方，很多法器、丹药、秘籍一类的东西都可以在那里交易。何璃去是想买一些辟谷丹回来，吃饭实在是太浪费时间，她自己又不会炼丹，只好去珍宝阁买。
程覃真的不是很想打击何璃，但还是问：“辟谷丹一颗灵石只能换两粒，一粒能撑过三日左右，师妹想买多少？身上的灵石可够？”
何璃平静的内心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程覃问的好啊，她没钱，也没灵石，她身上那几块灵石啥也不够干的。何璃停在了原地思考了一会，要不她还是回去老老实实地吃叶禾露做的饭吧。
程覃轻笑了一声，负手向前走，声音从前面传来：“我正巧也要去珍宝阁一趟，可与师妹同行。”
何璃刚要开口拒绝，说自己没钱，就被焕洙从后面捅了一下，听见焕洙小声说：“你傻啊，程公子要帮你买，快跟上！”
是这样吗？何璃狐疑地看了焕洙一眼，就被焕洙从后面推着跟了上去。
程覃大概是很认真地想要和何璃一起去珍宝阁的，甚至还坐上了那个摇摇欲坠的缆车，何璃看着程覃修长好看的手搭在那个吸收灵气的凸起上，只能想到去花楼给陆千元赎身的时候程覃用这只手往外掏钱的样子。
珍宝阁里还算热闹，程覃和何璃一前一后走进去，顿时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两人生的都好看，好看的人放到一起就显得更加好看了一些，也就更引人注目了一些。
虽说名字叫珍宝阁，里面却不是那样富丽堂皇的，很朴素的建筑，里面一排一排的架子摆的整整齐齐，架子上面分了格，每格里面都放置了不同的东西，每个架子上放的都是同一类型的，很工整，找起东西来也很方便。
何璃的目的很明确，直奔那个装满了丹药的架子，很快就找到了辟谷丹。辟谷丹是很常见的丹药，宗门里大多弟子都会有需求，摆放的地方也很醒目，何璃默读了一下瓶身上贴着的字条，一瓶是二十粒，可以拆开单颗买，价钱就像程覃说的那样。
程覃也跟了过来，从架子上拿下三瓶，然后走到当值的弟子处交换了灵石。何璃看着程覃的举动，果然焕洙说的没错，程覃是来帮她交钱的，程覃果真是个好师兄。
程覃摇了摇装着丹药的瓶子，里面发出闷闷的丹药撞击的声音。何璃盯着程覃手里的丹药，程覃却是没有要把这辟谷丹给何璃的意思。
“小师妹如今还在长身体，辟谷丹还是少吃为好，师姐做的饭菜就很好，这东西还是应急用比较好。”程覃慢条斯理地收起那三瓶丹药，“这东西我就先帮你收着，有需要的时候我再给你。”
何璃：“......筑基之后就不会再生长了，吃饭菜和辟谷丹没什么区别。”
“那等到回去的时候小师妹去跟师姐说她做的饭菜和这辟谷丹没什么区别，看看师姐是什么反应？”程覃打趣道。
这个人在曲解她的意思，何璃很不高兴，叶禾露做的饭菜和辟谷丹自然不是同一种东西，但它们都可以让人感受不到饥饿啊，何璃分明说的是这个意思，程覃却偏要说成另外一个东西。
无法，何璃只好拿自己少的可怜的灵石换了六颗辟谷丹，瓷瓶里面空荡荡的，晃起来的声音和方才程覃晃起来的声音一点都不一样。
程覃没忍住笑了起来，何璃不想理他，要把丹药收起来，这瓷瓶其实还是上次程覃给她送丹药时候的那个，若不然装药的瓷瓶也是要单收钱的。
还不等何璃把丹药收好，就觉得手腕一痛，手里装着丹药的瓷瓶就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而后便有一只脚狠狠地碾在了落在地上的几颗丹药上面。
何璃抬头，却发现这人还真是不陌生，正是前些日子在藏书阁与她叫板的那个女弟子，何璃记得她叫，孙晴？
孙晴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哎呀，还真是不好意思呢，不小心碰掉了何师妹的丹药，不过就只有这么几颗，何师妹应该不会介意吧？”
何璃更不高兴了，丝毫不想看见孙晴矫揉做作的样子，所以何璃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
“我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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