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皇后寿宴
四月十三日。王皇后寿辰。
因着多省遭灾，所以皇后这次的寿宴并未大肆操办。只在后宫设了几桌家宴，除了皇子公主们，就只邀请了几户勋贵人家。
“儿臣等恭祝母后千秋康宁！”
王皇后看着席下恭谨行礼的皇子、公主，心中极是喜悦。王皇后出身琅琊王氏，世代清贵之家。王皇后芳名为“嫣然”，还在闺阁之中时，便以美貌、才学闻名；与睿王生母，琅琊的诸葛婉清，并称“琅琊双姝”。
王嫣然十五岁嫁给当时的信王、如今的皇上为侧妃。皇上登基后，册封为淑妃。先皇后薨了之后，淑妃因为行事公允，贤良大度，登上后座，成为后宫之主。
……
皇子们依次献上寿礼。
太子和鲁王的寿礼都中规中矩。
“儿臣恭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齐王和齐王妃上前恭谨行礼，命人抬上两个罩着锦帐的大瓮。
取下锦帐，每个瓮里是已经挂果的荔枝树。虽然荔枝果仍是又小又青，可郁郁葱葱，看着也颇为喜人。
“儿臣知道母后喜爱荔枝，可宫中向来栽不活，母后又不肯学前朝杨妃，令人飞马驰送荔枝。这次去南粤赈灾，百姓正好以此树答谢，孩儿就将它献给母后，作为寿礼。”
荔枝树本身并没有多贵重，可是千里迢迢，从广东带回两棵荔枝树，树上还挂着果儿，可以想见多么不容易，齐王这番孝心着实难得。王皇后十分感动，命宫人收下，好生照料。
襄王是王皇后亲子，他和襄王妃一起献上一幅双面绣“千寿图”。襄王妃说道：“母后，这是我家殿下亲自绘的纹样，儿臣亲手所绣，这一千个‘寿’字，各个不同，历时四个多月才绣完。儿臣知道母后素来不喜奢华，这幅刺绣就是儿臣们的一片心意。”
刺绣针脚细密，又是襄王和襄王妃亲自参与，可见很是花了一番心思，王皇后心中极是欢喜，命人收下。
睿王没有王妃，自己一人上前行礼：“儿臣恭祝母后玉体康健，萱寿万安！”
睿王献上面膜。王皇后打开锡盒一看，一片片剪裁成人脸模样的鲛绡。她从未见过此物，觉得有几分怪异；瓶中的花露气味倒是甚为芬芳怡人。及至听完用法之后，觉得颇为新奇，再想到睿王对自己素来孝顺，为此肯定也颇费了一番心思，便很是喜悦，笑盈盈地道：“母后今日晚间便试试这面膜。”
靖王也是单身一人，送上颍川大隐于禾子的一幅卷轴。于禾子擅长山水画，也工花鸟，可他却不轻易作画，并且画作只送不卖，算是当世画坛奇人。王皇后也很是喜欢。
因着多地遭灾，皇子们和勋戚们都不曾送价值太过贵重的礼物，好在王皇后素性也不喜奢侈，席间一片和融气氛。
“妍儿，你呢，你可有礼物送给母后？”乾文帝微笑着问一个系着粉色披风的少女。
“自然是有的！”少女声音朗脆，很是好听，站起身来，盈盈施礼，姿容曼妙无比。她就是乾文帝与王皇后所生的女儿：福宁公主端木芷妍。
乾文帝共有十一名皇子，成年的六名，可是公主就只此一人，又是年纪最幼，故而对女儿更加疼爱。
“妍儿祝母后芳颜永驻！”福宁公主解开披风，里面是一身桃红色窄袖箭衣。只见她接过侍女送上的双剑，轻轻一击，乐师们便换了一首乐曲。
福宁公主随着乐声挥剑起舞。她虽只有十五岁，却有名师指导，无论剑术抑或舞蹈，在帝京的贵女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随着鼓点越发密集，筝声越发高昂，福宁公主也越舞越快，渐渐只见一团桃红色的影子在场中飞旋。众人都忍不住叫好！鼓声忽然停住，福宁公主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支小弩，对着殿前高挂的两个大灯笼射去，灯笼破裂后，彩纸金屑纷飞，垂下两幅洒金红绢，上书：
“步辇寻丹嶂，行宫在翠微。
白龟来献寿，仙吹返彤闱。”
众人都不禁齐声喝彩。王皇后简直心中甜如蜜糖。
福宁公主得意地上前撒娇，“儿臣的礼物母后可满意？”
“满意。妍儿如此用心，母后自然是极满意。”王皇后欣慰道。
“那芷妍要向父皇讨个赏赐。”福宁公主娇俏地笑着。
“哈哈哈，这小猴儿！她母后寿辰，她献礼不是理所应当的？怎么还跟朕这儿要起赏赐来了？”乾文帝心情喜悦，打趣地问这个宝贝女儿。
“孩儿的寿礼让母后满意，父皇是不是也很开心。父皇开心了，是不是该给芷妍赏赐？”
“这胡搅蛮缠的小猢狲！”乾文帝一边佯装指责，一边好心情地问：“说吧，想要什么？”
“芷妍也想要一块‘逍遥通行’的金牌。”
乾文帝尚未答话，王皇后便急忙制止：“胡闹！太孙虽然年幼，可毕竟是男儿身，在宫外行走并无不便。但妍儿你一个女孩子，岂是可以到处乱走的？你要那金牌又有何用？”
“自然是有用。”福宁公主娇娇地撒赖。
“金牌不可，妍儿换个其他的吧。”
“那好，我要玥哥哥教我抚琴、画画。”
睿王正心不在焉地饮着席间的百花酿，突然躺枪。抬头望去，福宁公主正笑微微地看着自己。睿王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阵别扭。
因为王皇后与睿王生母均出身琅琊世家，两人是自幼相识的手帕交，闺中情深；后来又共事一夫，同在深宫，情谊更是日益深重。所以睿王初时也经常和齐王、襄王一起玩耍，但后来见他们总欺负靖王，便渐渐疏远。再后来王皇后有了福宁公主，公主和自家嫡亲兄长不亲，却偏偏喜欢缠着睿王，皇子们每次下了宫学，她都要睿王带她在宫内四处游玩。
起初睿王也带着她玩，但公主渐渐长大，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也毕竟男女有别。公主十二岁时生了一场大病，药石无灵，钦天监算出她需要出宫三年才可避过。乾文帝笃信钦天监所言，虽然舍不得，但还是将公主送到琅琊王家去，前几日才接回宫中。所以算起来，兄妹二人已经有整整三年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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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多省遭灾，所以皇后这次的寿宴并未大肆操办。只在后宫设了几桌家宴，除了皇子公主们，就只邀请了几户勋贵人家。
“儿臣等恭祝母后千秋康宁！”
王皇后看着席下恭谨行礼的皇子、公主，心中极是喜悦。王皇后出身琅琊王氏，世代清贵之家。王皇后芳名为“嫣然”，还在闺阁之中时，便以美貌、才学闻名；与睿王生母，琅琊的诸葛婉清，并称“琅琊双姝”。
王嫣然十五岁嫁给当时的信王、如今的皇上为侧妃。皇上登基后，册封为淑妃。先皇后薨了之后，淑妃因为行事公允，贤良大度，登上后座，成为后宫之主。
……
皇子们依次献上寿礼。
太子和鲁王的寿礼都中规中矩。
“儿臣恭祝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齐王和齐王妃上前恭谨行礼，命人抬上两个罩着锦帐的大瓮。
取下锦帐，每个瓮里是已经挂果的荔枝树。虽然荔枝果仍是又小又青，可郁郁葱葱，看着也颇为喜人。
“儿臣知道母后喜爱荔枝，可宫中向来栽不活，母后又不肯学前朝杨妃，令人飞马驰送荔枝。这次去南粤赈灾，百姓正好以此树答谢，孩儿就将它献给母后，作为寿礼。”
荔枝树本身并没有多贵重，可是千里迢迢，从广东带回两棵荔枝树，树上还挂着果儿，可以想见多么不容易，齐王这番孝心着实难得。王皇后十分感动，命宫人收下，好生照料。
襄王是王皇后亲子，他和襄王妃一起献上一幅双面绣“千寿图”。襄王妃说道：“母后，这是我家殿下亲自绘的纹样，儿臣亲手所绣，这一千个‘寿’字，各个不同，历时四个多月才绣完。儿臣知道母后素来不喜奢华，这幅刺绣就是儿臣们的一片心意。”
刺绣针脚细密，又是襄王和襄王妃亲自参与，可见很是花了一番心思，王皇后心中极是欢喜，命人收下。
睿王没有王妃，自己一人上前行礼：“儿臣恭祝母后玉体康健，萱寿万安！”
睿王献上面膜。王皇后打开锡盒一看，一片片剪裁成人脸模样的鲛绡。她从未见过此物，觉得有几分怪异；瓶中的花露气味倒是甚为芬芳怡人。及至听完用法之后，觉得颇为新奇，再想到睿王对自己素来孝顺，为此肯定也颇费了一番心思，便很是喜悦，笑盈盈地道：“母后今日晚间便试试这面膜。”
靖王也是单身一人，送上颍川大隐于禾子的一幅卷轴。于禾子擅长山水画，也工花鸟，可他却不轻易作画，并且画作只送不卖，算是当世画坛奇人。王皇后也很是喜欢。
因着多地遭灾，皇子们和勋戚们都不曾送价值太过贵重的礼物，好在王皇后素性也不喜奢侈，席间一片和融气氛。
“妍儿，你呢，你可有礼物送给母后？”乾文帝微笑着问一个系着粉色披风的少女。
“自然是有的！”少女声音朗脆，很是好听，站起身来，盈盈施礼，姿容曼妙无比。她就是乾文帝与王皇后所生的女儿：福宁公主端木芷妍。
乾文帝共有十一名皇子，成年的六名，可是公主就只此一人，又是年纪最幼，故而对女儿更加疼爱。
“妍儿祝母后芳颜永驻！”福宁公主解开披风，里面是一身桃红色窄袖箭衣。只见她接过侍女送上的双剑，轻轻一击，乐师们便换了一首乐曲。
福宁公主随着乐声挥剑起舞。她虽只有十五岁，却有名师指导，无论剑术抑或舞蹈，在帝京的贵女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随着鼓点越发密集，筝声越发高昂，福宁公主也越舞越快，渐渐只见一团桃红色的影子在场中飞旋。众人都忍不住叫好！鼓声忽然停住，福宁公主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支小弩，对着殿前高挂的两个大灯笼射去，灯笼破裂后，彩纸金屑纷飞，垂下两幅洒金红绢，上书：
“步辇寻丹嶂，行宫在翠微。
白龟来献寿，仙吹返彤闱。”
众人都不禁齐声喝彩。王皇后简直心中甜如蜜糖。
福宁公主得意地上前撒娇，“儿臣的礼物母后可满意？”
“满意。妍儿如此用心，母后自然是极满意。”王皇后欣慰道。
“那芷妍要向父皇讨个赏赐。”福宁公主娇俏地笑着。
“哈哈哈，这小猴儿！她母后寿辰，她献礼不是理所应当的？怎么还跟朕这儿要起赏赐来了？”乾文帝心情喜悦，打趣地问这个宝贝女儿。
“孩儿的寿礼让母后满意，父皇是不是也很开心。父皇开心了，是不是该给芷妍赏赐？”
“这胡搅蛮缠的小猢狲！”乾文帝一边佯装指责，一边好心情地问：“说吧，想要什么？”
“芷妍也想要一块‘逍遥通行’的金牌。”
乾文帝尚未答话，王皇后便急忙制止：“胡闹！太孙虽然年幼，可毕竟是男儿身，在宫外行走并无不便。但妍儿你一个女孩子，岂是可以到处乱走的？你要那金牌又有何用？”
“自然是有用。”福宁公主娇娇地撒赖。
“金牌不可，妍儿换个其他的吧。”
“那好，我要玥哥哥教我抚琴、画画。”
睿王正心不在焉地饮着席间的百花酿，突然躺枪。抬头望去，福宁公主正笑微微地看着自己。睿王心中没来由地升起一阵别扭。
因为王皇后与睿王生母均出身琅琊世家，两人是自幼相识的手帕交，闺中情深；后来又共事一夫，同在深宫，情谊更是日益深重。所以睿王初时也经常和齐王、襄王一起玩耍，但后来见他们总欺负靖王，便渐渐疏远。再后来王皇后有了福宁公主，公主和自家嫡亲兄长不亲，却偏偏喜欢缠着睿王，皇子们每次下了宫学，她都要睿王带她在宫内四处游玩。
起初睿王也带着她玩，但公主渐渐长大，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也毕竟男女有别。公主十二岁时生了一场大病，药石无灵，钦天监算出她需要出宫三年才可避过。乾文帝笃信钦天监所言，虽然舍不得，但还是将公主送到琅琊王家去，前几日才接回宫中。所以算起来，兄妹二人已经有整整三年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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