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知晓心意 上
漫无目的的走着，任风雪拂乱头发，纷纷扬扬散在身后，细细的回想着雨霖苓说的话，“陛下这症状，是体内有赤火珠所致，赤火珠乃火族法器，与冰族族人体制相悖，故使用会有严重的反噬，陛下此前多次使用它耗损真气为你治伤，此次又直接使其入体，恐怕……会抗不过烈火焚身的痛楚，待内脏经脉皆被灼伤，怕也无力回天了。”
止步于葶花树前，定睛仰望，泪珠滚落，“你这又是何苦？我知你为我疗伤耗损颇多，却不知，你竟还受这焚心之苦。这般情谊，我如何承受的起？”
“他竟为你做到这个份上？”身后传来声音，冰凝抹去眼泪转过身来，轻笑道，“竟差点将你忘了。”一袭青衣入眼，从她身上已瞧不出冰魔的痕迹，冰凝迟疑片刻，犹豫开口到，“你是冰魔，还是……木璃姑姑？”
“没有你身上的力量加持，它暂时还控不住我。之前心绪不稳，让它钻了空子，确实大意了。”木璃淡淡说着，未给冰凝一个好脸色，曾经她以为他只把她当作孩子，可如今，她得不到的，她轻易就得到了。还让他宁背负身后骂名，拼了性命也要护着她，让她如何能好言相对？
“你早在十四年前就该死了，若是你当初死了，也不会累他成如今这般。”木璃继续言辞犀利的怨怼她。
冰凝无言以对，因为她说的都对，她也没什么好辩解的，时至今日，到真不如当初死了来的痛快。
“我此次来本是想取你性命，可如今他那个样子，若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救他的，也就只有你了。这冰魔我先替你压制着，我也不知能坚持多久，你要尽快想法子救他。”木璃依旧冷冷的说着。
“为何只有我能救？”冰凝焦急询问着。
木璃犹豫片刻，还是耐心告知她，“你就是玄凝之泪选定的，玄凝宫第七任玄女。你的血，或可能够救他。”
冰凝记起洞中冰黎曾说的话，因玄凝之泪的作用，她的血呈白色，可解百毒，令人起死回生。那么，救冰阳，或也能成。“可你也是玄女，为何你不能？”
“不必多问。”木璃恶狠狠丢下这几个字，便旋身离去，可方才分明能瞧见，她眼中闪过的一丝伤。
她也并非是心思狠辣之人，不过是默默爱着一个人，渴望那人回头看她一眼，而那人，从未回头罢了。可恨的人，又何尝不是可怜人呢。思及此，冰凝也释然了她对她所做之事。她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赌注，只是，赌输了。
不过方才木璃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冰凝，早在冰山中她便疑惑自己的伤好的快些，只当是体内强大力量所致，如此看来，这玄女之血，也大有裨益。
就算不能够缓和赤火珠的苦楚，尽早治好他身上的伤，也好让他能有气力来压制炙烤之苦。冰凝立马小跑着回到沧泠宫，却瞧见地上一片血红，冰阳躺在床上，眉头紧皱，手指扭曲着，骨节分明。
她有些被这场面吓到，这十几年里，还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那清冷的少有变化的面容此刻仿若置身丹炉中挣扎。
“父皇！”冰凝很是担忧的跑过去，颤抖的手触到他的脸颊，烫的手都不受控的缩回来。想来之前是因为冰山的严寒，才暂且压住了赤火珠带来的炙热，如今回到冰国，这的温度自是比不上冰山，无法抑制，才会这般烧人。
也来不及思虑更多，她忙划破手掌，以血结印，缓缓护住他周身，身上的伤竟真的有愈合之势，这让冰凝喜逐颜开。只是，她的血，却无法缓解他此刻的苦楚。
为他疗完伤，冰凝将自己周身温度降到极致，坐在他床边，抱住他，丝毫不惧他如炭火的滚烫，只愿能减轻他的一丝煎熬。“既然你都可以以身融化我体内寒冰，我又有何不可。”
不论他是谁，也不论他对她的感情，她只知道，过去这十几年，他是她记忆的全部。
五岁那年，他带她回到冰国，接下她父亲的重任，独力撑起冰族。他曾玩笑说，他是冰族族主，比冰帝位分还要高上些，本不用理这些琐碎事物，闲散度日，受好友所托才累的这般田地。如今想来，那些玩笑，也并非唇齿之戏。
他送她幻凝琴，握着她的小手，耐心的教奏，从未因她的懒散捣乱发过脾气。
他教她读书写字，一笔一划，一字一句，不断鼓励，从未丢过一句重话。
她想习武，他就亲身教授，百般呵护，从未让她因习武受过一丝伤。
她日日粘着他，他也不恼，任由她在批阅公文时坐在他腿上打瞌睡。
在她八岁之前，不是背在身上，就是被抱在怀里。她都未曾想过，曾经的她，竟那般爱撒娇，还曾闹着要骑在他脖子上飞高高，他竟也一一应了。
最让她现在接受不了的是，她竟还每晚都闹着要和他一起睡。那时年幼，也只当他是父皇，还不觉得如何。如今想起，且知晓她与他其实并无关系，这让她该如何……
回忆种种，他唯一的一次说了重话，也就只有十三岁那年，却也让她印象深刻，以至于恢复零碎记忆时，有关他的，也知忆及了那一夜，才会有这对他的诸般误解吧。
“这短短十九年，我连自己父母的样子都记不起了，占据最多的，竟是和我毫无血缘关系的你。”泪水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衫，冰阳感受到一片寒凉，醒了过来，“你一定不能有事，我只有你了。”方睁开眼，感受到她冰冷的手紧抓着自己炙烤的手，顿时热泪盈眶，满心欢喜道，“好。”
听到头顶有些沙哑沉闷的声音，冰凝有些发愣，震惊的抬起头来瞧着他，喜出望外，“你醒了。”
“嗯，我不会有事，我还要护着你一辈子。”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凝儿别这样抱着我了，会烫伤你的。”说着便要推开她，奈何还用不上力气。她瞧他无力反抗她，也不在乎脸面了，干脆躺在他身旁抱紧他，“刚好凝儿怕冷，父皇身上暖和，我就这样抱着你睡。”
“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凝儿小时候都是和父皇一起睡的。”
“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似的。”
“我才不管呢，你看凝儿那么身上那么冷，我自己会冻成冰雕的。”说着冰凝又将身上的温度降了些，比那冰山上的寒冰还要冷了几分。
冰阳瞧她这般，冻得直发抖，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不知该说什么，他知晓她的心思，也就不再赶她，“那就别走了。”
“你若就这样一直在我身边，我受什么苦也甘愿，可我不想你为我受苦，是我没用，连自己都护不了，更没有护好你。”心里这样想着，不禁紧了紧环着的手，怕护不住怀中看的比自己命还重的珍宝。
不想，相拥而眠，分外安稳。
在冰阳伤势完全好之前，冰凝每日都闹着与他同睡，这于他来说，喜悦却也难过，他能每日与她相拥而眠固然欢喜，于她却是受难，在冰与火中煎熬，怎能不心疼。也加紧着恢复修为，好能够自行压制住这烈灼之苦。
冰凝瞧他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回到凌雪宫，见泉浠姑姑在，想到自己这几日不在，寒暄了几句，“何时回来的？”
“有一月了。”
“辛苦泉浠姑姑了，玉佩可寻到了？”
“不敢言辛苦，玉佩已交由陛下，那日回来在宫中未寻到公主，便擅自去寻陛下，一并交予陛下了。”泉浠疑惑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公主的眼睛是……？”
冰凝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下，应该是这几日一直在沧泠宫，忘记用术法掩着了，“我眼睛的事不要同任何人提及，杉儿也要瞒着，近日我会闭关，有来者还烦请泉浠姑姑帮我回绝一下。”
“公主放心。公主且安心闭关。”
泉浠思量再三，还是瞒下杉儿走失一事，虽然她如今已安然回来，但确是自己看护不周所致，可想到如今冰凝的身子，能少一事便少一事罢。
经历了这般劫难，冰凝还是决定先好好恢复自己的身体，否则这身子不知还能否扛到找到法子为冰阳医治的时候。
如今控制冰魔之力的怨念已经逼出体外，若能将这力量收纳，为己所用，或可能借此消除心魔，免于一死呢？连冰黎都说，能将这二者分离实属不易，万一能成，也就不用去冒险她那毁魂灭魄的法子。
闭关七日，对于冰魔之力，倒是得心应手了许多，失控和血液冻结的现象应该不会再有，好在能再操术法掩住瞳仁的颜色。只是不知这几日，他的伤势恢复的如何。
刚出门，扑面而来一阵花香，想来是又有方开的葶花吧。若说这葶花，也当是这世间无情之物，四季常开，四季常落，新开者无情挤落将败者，花开芳馨，花落化泥。年年复年年，总能瞧到花开满枝头，也总能瞧到花落若飞雪。
“你说我是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花呢？”瞧着葶花，不禁对自己发出疑问。年少时只觉它特别好看，可现在才意识到，它光鲜的外表，要付出多少代价来换取。就好比你我，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其中冷暖，唯有自知。纵然高贵如你我，也要随时准备承受着身败名裂，神灭形消的磨难。
杉儿打断了盯着葶花愣神的冰凝，“公主这是出关了？”
“啊？嗯。”
“总觉得公主，自凡间回来后，话越来越少了。”
“有吗？”冰凝有些心虚的挠挠头，“可能这就是长大了吧。”
“可杉儿不想要公主这样，我倒宁愿公主还是那个撒娇爱闹的孩子。杉儿还能同公主一起玩笑打闹，不小心犯了什么错都要互相推搡一番。杉儿不想看到公主现在这样，什么事都要往自己身上揽，明明已经遍体鳞伤，还要伤上加伤，让人心疼。”
“我确实每次都把错往你身上推，我可让你受罚了。”冰凝说笑道。
“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可父皇为我承受了那么多，我想为他做些什么。”
“陛下不会想你这般不要命的帮他。”
“你都知道了？”她小心的试探着询问。
“嗯，你找个借口将我和泉浠姑姑支开，不过是怕控制不住伤到我们，你怎么这么傻？”
“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自然不想你们受到伤害，我并无兄弟姐妹，我把你当我唯一的妹妹，自然要护着你。”
“我不过化作人形的年岁比你小两年，要知道我可是千年的水杉树，比你年长了不知多少。”
“可你模样生的就是个孩子，当然比我小。”
两个小姐妹嬉笑着，倒像是回到小时候玩笑打闹的日子。
“我先不和你说了，我去看父皇去。”
“去吧去吧，再怎么亲的姐妹都比不过父皇亲。”冰凝被说的害臊的跑走了。
杉儿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原本玩闹的笑容渐渐消失，一滴泪滑落，愧疚道出，“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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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你身上的力量加持，它暂时还控不住我。之前心绪不稳，让它钻了空子，确实大意了。”木璃淡淡说着，未给冰凝一个好脸色，曾经她以为他只把她当作孩子，可如今，她得不到的，她轻易就得到了。还让他宁背负身后骂名，拼了性命也要护着她，让她如何能好言相对？
“你早在十四年前就该死了，若是你当初死了，也不会累他成如今这般。”木璃继续言辞犀利的怨怼她。
冰凝无言以对，因为她说的都对，她也没什么好辩解的，时至今日，到真不如当初死了来的痛快。
“我此次来本是想取你性命，可如今他那个样子，若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救他的，也就只有你了。这冰魔我先替你压制着，我也不知能坚持多久，你要尽快想法子救他。”木璃依旧冷冷的说着。
“为何只有我能救？”冰凝焦急询问着。
木璃犹豫片刻，还是耐心告知她，“你就是玄凝之泪选定的，玄凝宫第七任玄女。你的血，或可能够救他。”
冰凝记起洞中冰黎曾说的话，因玄凝之泪的作用，她的血呈白色，可解百毒，令人起死回生。那么，救冰阳，或也能成。“可你也是玄女，为何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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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并非是心思狠辣之人，不过是默默爱着一个人，渴望那人回头看她一眼，而那人，从未回头罢了。可恨的人，又何尝不是可怜人呢。思及此，冰凝也释然了她对她所做之事。她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赌注，只是，赌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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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来不及思虑更多，她忙划破手掌，以血结印，缓缓护住他周身，身上的伤竟真的有愈合之势，这让冰凝喜逐颜开。只是，她的血，却无法缓解他此刻的苦楚。
为他疗完伤，冰凝将自己周身温度降到极致，坐在他床边，抱住他，丝毫不惧他如炭火的滚烫，只愿能减轻他的一丝煎熬。“既然你都可以以身融化我体内寒冰，我又有何不可。”
不论他是谁，也不论他对她的感情，她只知道，过去这十几年，他是她记忆的全部。
五岁那年，他带她回到冰国，接下她父亲的重任，独力撑起冰族。他曾玩笑说，他是冰族族主，比冰帝位分还要高上些，本不用理这些琐碎事物，闲散度日，受好友所托才累的这般田地。如今想来，那些玩笑，也并非唇齿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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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不会有事，我还要护着你一辈子。”他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凝儿别这样抱着我了，会烫伤你的。”说着便要推开她，奈何还用不上力气。她瞧他无力反抗她，也不在乎脸面了，干脆躺在他身旁抱紧他，“刚好凝儿怕冷，父皇身上暖和，我就这样抱着你睡。”
“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凝儿小时候都是和父皇一起睡的。”
“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似的。”
“我才不管呢，你看凝儿那么身上那么冷，我自己会冻成冰雕的。”说着冰凝又将身上的温度降了些，比那冰山上的寒冰还要冷了几分。
冰阳瞧她这般，冻得直发抖，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不知该说什么，他知晓她的心思，也就不再赶她，“那就别走了。”
“你若就这样一直在我身边，我受什么苦也甘愿，可我不想你为我受苦，是我没用，连自己都护不了，更没有护好你。”心里这样想着，不禁紧了紧环着的手，怕护不住怀中看的比自己命还重的珍宝。
不想，相拥而眠，分外安稳。
在冰阳伤势完全好之前，冰凝每日都闹着与他同睡，这于他来说，喜悦却也难过，他能每日与她相拥而眠固然欢喜，于她却是受难，在冰与火中煎熬，怎能不心疼。也加紧着恢复修为，好能够自行压制住这烈灼之苦。
冰凝瞧他恢复的差不多了，便回到凌雪宫，见泉浠姑姑在，想到自己这几日不在，寒暄了几句，“何时回来的？”
“有一月了。”
“辛苦泉浠姑姑了，玉佩可寻到了？”
“不敢言辛苦，玉佩已交由陛下，那日回来在宫中未寻到公主，便擅自去寻陛下，一并交予陛下了。”泉浠疑惑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公主的眼睛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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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这般劫难，冰凝还是决定先好好恢复自己的身体，否则这身子不知还能否扛到找到法子为冰阳医治的时候。
如今控制冰魔之力的怨念已经逼出体外，若能将这力量收纳，为己所用，或可能借此消除心魔，免于一死呢？连冰黎都说，能将这二者分离实属不易，万一能成，也就不用去冒险她那毁魂灭魄的法子。
闭关七日，对于冰魔之力，倒是得心应手了许多，失控和血液冻结的现象应该不会再有，好在能再操术法掩住瞳仁的颜色。只是不知这几日，他的伤势恢复的如何。
刚出门，扑面而来一阵花香，想来是又有方开的葶花吧。若说这葶花，也当是这世间无情之物，四季常开，四季常落，新开者无情挤落将败者，花开芳馨，花落化泥。年年复年年，总能瞧到花开满枝头，也总能瞧到花落若飞雪。
“你说我是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花呢？”瞧着葶花，不禁对自己发出疑问。年少时只觉它特别好看，可现在才意识到，它光鲜的外表，要付出多少代价来换取。就好比你我，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其中冷暖，唯有自知。纵然高贵如你我，也要随时准备承受着身败名裂，神灭形消的磨难。
杉儿打断了盯着葶花愣神的冰凝，“公主这是出关了？”
“啊？嗯。”
“总觉得公主，自凡间回来后，话越来越少了。”
“有吗？”冰凝有些心虚的挠挠头，“可能这就是长大了吧。”
“可杉儿不想要公主这样，我倒宁愿公主还是那个撒娇爱闹的孩子。杉儿还能同公主一起玩笑打闹，不小心犯了什么错都要互相推搡一番。杉儿不想看到公主现在这样，什么事都要往自己身上揽，明明已经遍体鳞伤，还要伤上加伤，让人心疼。”
“我确实每次都把错往你身上推，我可让你受罚了。”冰凝说笑道。
“你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可父皇为我承受了那么多，我想为他做些什么。”
“陛下不会想你这般不要命的帮他。”
“你都知道了？”她小心的试探着询问。
“嗯，你找个借口将我和泉浠姑姑支开，不过是怕控制不住伤到我们，你怎么这么傻？”
“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自然不想你们受到伤害，我并无兄弟姐妹，我把你当我唯一的妹妹，自然要护着你。”
“我不过化作人形的年岁比你小两年，要知道我可是千年的水杉树，比你年长了不知多少。”
“可你模样生的就是个孩子，当然比我小。”
两个小姐妹嬉笑着，倒像是回到小时候玩笑打闹的日子。
“我先不和你说了，我去看父皇去。”
“去吧去吧，再怎么亲的姐妹都比不过父皇亲。”冰凝被说的害臊的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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