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知晓心意 下
欢脱的蹦跶到沧泠宫，早先冰阳是不住在这的，只因那时她还没学会御风瞬移之法，抱怨了几句路远，他便搬到了离凌雪宫最近的宫殿，也不知为何，后来她精进了那些术法，也从未用过，或许是不想错过，他亲手种下的，这一路葶花吧。
刚踏进宫门，便瞧见着一身浅粉色衣裙的女子，立于庭前，察觉到有人来，缓缓望向来处，容颜清丽，姿态端庄，虽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灵力，却也是少见的美人。只是，不知为何，看到那女子之后，破坏了所有的好心情。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虽心中不悦，但冰凝还是尽量的控制着，不失了公主尊仪。
“小女涟漪，来此寻人，多有叨扰，还望姑娘包涵。”
冰凝瞧她一颦一笑颇有大家闺秀的教养，深觉此女不简单，凡人身躯，又是一副闺阁女儿未谙世事的模样，凭空出现在此，不免起疑。
“姑娘寻谁？”冰凝带有质疑继续询问，恰逢冰阳从殿中出来，她瞧见立于阶上的翩翩公子，意气风发，已经好久未见他这副模样。因被她所累，损耗大半的灵力修为，一脸病态，面色苍白许久，有些显老态，如今这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想来已能够压制住赤火珠，伤势也已大好。
涟漪瞧她走神的样子，便顺着她的目光转过身来，瞧到冰阳兴奋的跑了过去，方才端庄的闺秀气质全无，像极了热恋中的小女子，非常自然的挽着他的胳膊，“向阳，你可好些了？”娇媚语气，尽显小女儿神态，贴心询问到。
“无碍。”冰阳淡淡答道，并未推脱开被挽住的手臂，只是定睛瞧着阶下女子。涟漪察觉到他的目光，先询问到，“向阳，这位姑娘是谁呀，一进来就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让人畏惧。”
“他是我父皇。”未等他开口，冰凝率先答道，“姑娘放心，我并非他亲生女儿，如今他尚未娶妻，你大可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她看着她的眼睛回怼这番话，将她盯得不敢再看她，心慌的望向别处，瞧她畏缩的模样，冰凝收回视线，躬身作揖道，“凝儿此番不过为探望父皇身体，如今父皇已无恙，身旁还有佳人作伴，凝儿就不多打扰了。”说罢干脆的转身就走，再没看他一眼。
从始至终，冰阳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直至目送着她离开，再看不见影子，淡然的抽出自己的胳膊，转身就要回到殿内，突然抽走的手臂让涟漪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她吃惊的拽住他，“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为何这样对我？”
“你不是她，就算轮回转世，变了模样，我也认得出她。你不过是模样与她相像，却不及她万分。”
“那你方才为何不推开我？”
冰阳苦笑道，“我不过是想看她心里是否有我，如此看来，是我多想了。”坦然的甩开她的手，进到殿内。
瞧他落寞的背影，涟漪哂笑这两人，“我看未必。”心里这般想着，未敢发声，此次本就身负任务而来，失败的代价太大，她只得让自己变狠，完成交换条件，才能护那心尖之人，安然无虞。
经此羞辱，涟漪倒也不觉气愤，反正本就不是这张脸的主人，也没经过她的爱恨，关于她的过往，一切都是听那人普及的。只是恨，为何被选中的人是她，只是因为她长得与这位帝王心里的人有几分相像，便惹怒了那人，被迫沉睡十年，若非无尘舍命相救，这世上怕早已没有涟漪。可好不容易醒来，还未与他享得几日自在，便被那人掳去，以无尘性命相挟，让她装作音凝转世，来断了这两人的情。为了无尘，只能应承下来，可却只一眼便被看穿，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早已没了方寸。
气冲冲离开沧泠宫的冰凝快步走着，心里胡乱捉摸着，“前不久才对我说过那样的话，这才过了几日便另觅新欢，男人果然都是一副模样。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也并未答复他什么，他喜欢谁，同谁在一起，又跟我有什么干系？他对我如此恩德，要我为他做什么我都是甘愿的，却为此等小事乱了分寸。
究其根本，他还是我名义上的父皇，今日这番作为，实在有失风度。”一边走着一边懊恼的拍着额头，想到方才自己的言行便觉得无地自容。
冷静下来后，冰凝仔细思索一番，总觉那女子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何时何处见过。躺在床上，辗转不能寐，好容易迷糊片刻，已近清晨。睡梦中，再次浮现那个景象，冰阳慵懒的倚坐在樱花树上吹箫应和琴声，树下淡粉色的女子温柔抚琴，冰凝慢慢靠近，终于看清了那女子的脸。瞧清面容，忽地惊醒，坐起清醒了思绪，再三回忆梦中人，那同父皇和琴之人，竟是涟漪？
“涟漪……”自言自语的思索着，胸口忽地一阵撕裂的剧痛，让冰凝又忆起那个穿心的瞬间，想到当时床上的女子，想到那人的话，“她是涟漪，从小陪我一起长大……”
“涟漪……”她哂笑道，“无尘，虽然我错爱了你，可你可曾预料到，你也错爱了她，你为她伤我，她醒了，却转身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当真是造化弄人。”
冰凝起身将自己收拾利落，愤然去找涟漪，她只想去找她理论一番，也不知是为了谁。寻遍整座宫殿，在后院的长廊瞧见了他们，瞧她正颇为体贴的扶着他回寝殿，不远处亭子中的茶盏还冒着热气，想来是刚在此品茶畅谈了一番，本来路上压下去的怒气瞬间上来，只想转身就走，刚转过身，又想到来此的目的，还是换上平心静气的面容迎上去，作揖道，“父皇。”
“怎得和父皇这般生分了？”冰阳一扶手，示意免礼。瞧她如今这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知他如此，是对是错。固然能同此前那般相伴一生也无憾，可神也并非完美无缺，也有着人最本性的贪婪，知她会伴自己一生，便渴求她心中能有他，方才涟漪同她商榷之事，他却有动心，是以未拒绝涟漪所为。
“如今有旁人在，自然礼数要周全些，否则让人笑我冰国尽是无礼之辈。”冰凝刚说完，心里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说好平心静气竟又如此呛人。“凝儿有事想同涟漪姑娘商谈，不知父皇能否回避。”不敢再看面前二人，瞧着地面尽量平和的说到。
“哦？我竟不能听吗？”
“女儿家的心事，父皇还是不要扫兴了罢。”
“好吧，你们谈，我回避。”
“恭送父皇。”冰凝毕恭毕敬将他送走，直到瞧不见他的身影，便转身走到亭子内坐下，涟漪也紧随其后，“不知公主有何事同我相商？”
“既然姑娘先问了，我也不拐弯抹角，无尘你可认得？”
听到这个名字，涟漪愣了下，还是淡然回答，“听无尘说，我之所以能醒过来，全仰仗公主殿下大义相救，涟漪在此谢过，今后若有什么用的上涟漪的，尽管吩咐。”
“你倒是承认的干脆。”冰凝斟了一盏茶，端起细品道，“既然你承认与无尘相识，据我所知你们是青梅竹马，相互恋慕，如今你却出现在此，纠缠我父皇，是为何？”
听她这话，涟漪大体猜到她此番来的目的，轻笑道，“不瞒公主，在昏睡前，我确实同无尘相互爱慕，可这沉睡的十年中，我找回了前世的记忆。五千年前，我也差不多公主这般年纪，樱花树下那一曲，我与向阳互通心意，从此相伴彼此。只是世道不公，上天不允我同他在一起。后来我坠入冰海，历经这么长的岁月，才得以转世，虽还是肉体凡胎，可我又怎忍让他继续等我。我自知辜负了无尘一片赤诚，但更不愿辜负向阳几千年的等候。”
听她这一番讲述，冰凝很是震惊，时常出现在梦境中的画面，竟是他真实的过往，虽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梦中，可想到他们举手投足间可见的默契，与眼中流露出的情谊……
涟漪瞧她呆滞的样子，知她已经有些信服，毕竟是被保护的太好的孩子，心思单纯，再如何装的硬气老练，也抵不住时间的阅历。
“其实涟漪能看的出，公主殿下对向阳的感情，并非女儿对于父亲的亲情，也许殿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殿下已经爱上了向阳。”
“你胡说什么？”一激动手上的茶盏从手中滑落到地上，茶水溅落到身上，冰凝慌忙站起。
“瞧公主此番可知我并未胡说，涟漪同公主见过两面，却每次都惹公主动怒，公主瞧不得我同向阳亲密，心生不悦，若说殿下对他并无此心思，又怎会如此？”
冰凝已不想再同她说什么，“失礼了，先行告退。”
转身就要走，却被涟漪拉住，“涟漪知道对恩人说这些甚为不该，但涟漪不过一介凡人，寿命于公主来说不过弹指一瞬，此来只为续前世未结的情缘，还望公主能成全，来世结草衔环，定报公主大恩。”
冰凝心里顿觉不快，凭什么就因为她是神，就要理所当然的牺牲自我成全他人？就因为她拥有尊贵的地位，权利，和绵长的生命吗？
“你凭什么觉的我会成全你？”愤然甩开她的手正欲离去。
“无尘曾对我说，公主是良善之人，心怀天下苍生让人敬仰的神仙，涟漪也是深有所感，否则公主怎会舍心尖之血相救。”
“姑娘真真是看得起我，若非当日不察，凭无尘一介凡人，又怎能伤我半分。”可笑那时错付真心，被人生刺一剑，这般凌辱，竟还以赠与这等堂皇的措辞重提。“姑娘说了这般多，不过是想我能够断了对他的念想，可姑娘也该知道，在世人眼中，他是我的父皇。所以说，姑娘要与他续前世的缘，同我有什么干系？”
“那公主殿下可要记好自己的身份，切勿做出有伤风化之事。”涟漪瞧她走的急促，紧忙说到。无法从向阳那入手，只得出此下策，让他们生出嫌隙，断了彼此的念想，也算完成了任务吧。只是，如今的自己，无尘知道了，可会原谅？但既已做了，也就容不得她反悔。
冰凝怎么也没想到，竟又被那女人给气走了，本来来此，只是想揭穿她的骗局，可万万没想到，他竟是她前世的缘。可自己来此又究竟为哪般，什么好处都没讨到，还惹了一肚子气，听到涟漪说起与他的曾经，她竟有些在意，在他心里，究竟是涟漪重要一些，还是她重要一些。莫非，真如涟漪所说，她已经爱上了他？
可究竟，如何才算爱？对无尘，算是爱过吗？应当算吧，否则怎会触发冰魔诅咒。可仔细回想，又并无值得深记的回忆，同他的点滴，总在刀光剑影中，更多的是患难过后的惺惺相惜。
可同他的过往，却深深存于心中。年幼时的悉心照料，哪怕是细琐小事，只要是关于她，便会亲自操持，容不得一点差错。在她失去至亲时给她一个家，在她受情伤时默默带她回家为她疗伤；为帮她压制冰魔之力，宁愿自损修为身体也不愿伤她分毫；一旦她有危险，不论身处何地，都会去救她。
她也不是没有心的人，一个原本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人，做到这个份上，若说从不曾动过心，怕是自己都不会相信。其实，从记起过往之后，她就已经不再能单纯的还把他当作父亲看待。同他撒娇置气，同床共枕，一切都随从自己的心意去做，她看不破的，她的心却骗不了自己。
终究还是爱的，爱的理所当然，义正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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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进宫门，便瞧见着一身浅粉色衣裙的女子，立于庭前，察觉到有人来，缓缓望向来处，容颜清丽，姿态端庄，虽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灵力，却也是少见的美人。只是，不知为何，看到那女子之后，破坏了所有的好心情。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虽心中不悦，但冰凝还是尽量的控制着，不失了公主尊仪。
“小女涟漪，来此寻人，多有叨扰，还望姑娘包涵。”
冰凝瞧她一颦一笑颇有大家闺秀的教养，深觉此女不简单，凡人身躯，又是一副闺阁女儿未谙世事的模样，凭空出现在此，不免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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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瞧她走神的样子，便顺着她的目光转过身来，瞧到冰阳兴奋的跑了过去，方才端庄的闺秀气质全无，像极了热恋中的小女子，非常自然的挽着他的胳膊，“向阳，你可好些了？”娇媚语气，尽显小女儿神态，贴心询问到。
“无碍。”冰阳淡淡答道，并未推脱开被挽住的手臂，只是定睛瞧着阶下女子。涟漪察觉到他的目光，先询问到，“向阳，这位姑娘是谁呀，一进来就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让人畏惧。”
“他是我父皇。”未等他开口，冰凝率先答道，“姑娘放心，我并非他亲生女儿，如今他尚未娶妻，你大可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她看着她的眼睛回怼这番话，将她盯得不敢再看她，心慌的望向别处，瞧她畏缩的模样，冰凝收回视线，躬身作揖道，“凝儿此番不过为探望父皇身体，如今父皇已无恙，身旁还有佳人作伴，凝儿就不多打扰了。”说罢干脆的转身就走，再没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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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她，就算轮回转世，变了模样，我也认得出她。你不过是模样与她相像，却不及她万分。”
“那你方才为何不推开我？”
冰阳苦笑道，“我不过是想看她心里是否有我，如此看来，是我多想了。”坦然的甩开她的手，进到殿内。
瞧他落寞的背影，涟漪哂笑这两人，“我看未必。”心里这般想着，未敢发声，此次本就身负任务而来，失败的代价太大，她只得让自己变狠，完成交换条件，才能护那心尖之人，安然无虞。
经此羞辱，涟漪倒也不觉气愤，反正本就不是这张脸的主人，也没经过她的爱恨，关于她的过往，一切都是听那人普及的。只是恨，为何被选中的人是她，只是因为她长得与这位帝王心里的人有几分相像，便惹怒了那人，被迫沉睡十年，若非无尘舍命相救，这世上怕早已没有涟漪。可好不容易醒来，还未与他享得几日自在，便被那人掳去，以无尘性命相挟，让她装作音凝转世，来断了这两人的情。为了无尘，只能应承下来，可却只一眼便被看穿，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早已没了方寸。
气冲冲离开沧泠宫的冰凝快步走着，心里胡乱捉摸着，“前不久才对我说过那样的话，这才过了几日便另觅新欢，男人果然都是一副模样。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也并未答复他什么，他喜欢谁，同谁在一起，又跟我有什么干系？他对我如此恩德，要我为他做什么我都是甘愿的，却为此等小事乱了分寸。
究其根本，他还是我名义上的父皇，今日这番作为，实在有失风度。”一边走着一边懊恼的拍着额头，想到方才自己的言行便觉得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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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自言自语的思索着，胸口忽地一阵撕裂的剧痛，让冰凝又忆起那个穿心的瞬间，想到当时床上的女子，想到那人的话，“她是涟漪，从小陪我一起长大……”
“涟漪……”她哂笑道，“无尘，虽然我错爱了你，可你可曾预料到，你也错爱了她，你为她伤我，她醒了，却转身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当真是造化弄人。”
冰凝起身将自己收拾利落，愤然去找涟漪，她只想去找她理论一番，也不知是为了谁。寻遍整座宫殿，在后院的长廊瞧见了他们，瞧她正颇为体贴的扶着他回寝殿，不远处亭子中的茶盏还冒着热气，想来是刚在此品茶畅谈了一番，本来路上压下去的怒气瞬间上来，只想转身就走，刚转过身，又想到来此的目的，还是换上平心静气的面容迎上去，作揖道，“父皇。”
“怎得和父皇这般生分了？”冰阳一扶手，示意免礼。瞧她如今这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不知他如此，是对是错。固然能同此前那般相伴一生也无憾，可神也并非完美无缺，也有着人最本性的贪婪，知她会伴自己一生，便渴求她心中能有他，方才涟漪同她商榷之事，他却有动心，是以未拒绝涟漪所为。
“如今有旁人在，自然礼数要周全些，否则让人笑我冰国尽是无礼之辈。”冰凝刚说完，心里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说好平心静气竟又如此呛人。“凝儿有事想同涟漪姑娘商谈，不知父皇能否回避。”不敢再看面前二人，瞧着地面尽量平和的说到。
“哦？我竟不能听吗？”
“女儿家的心事，父皇还是不要扫兴了罢。”
“好吧，你们谈，我回避。”
“恭送父皇。”冰凝毕恭毕敬将他送走，直到瞧不见他的身影，便转身走到亭子内坐下，涟漪也紧随其后，“不知公主有何事同我相商？”
“既然姑娘先问了，我也不拐弯抹角，无尘你可认得？”
听到这个名字，涟漪愣了下，还是淡然回答，“听无尘说，我之所以能醒过来，全仰仗公主殿下大义相救，涟漪在此谢过，今后若有什么用的上涟漪的，尽管吩咐。”
“你倒是承认的干脆。”冰凝斟了一盏茶，端起细品道，“既然你承认与无尘相识，据我所知你们是青梅竹马，相互恋慕，如今你却出现在此，纠缠我父皇，是为何？”
听她这话，涟漪大体猜到她此番来的目的，轻笑道，“不瞒公主，在昏睡前，我确实同无尘相互爱慕，可这沉睡的十年中，我找回了前世的记忆。五千年前，我也差不多公主这般年纪，樱花树下那一曲，我与向阳互通心意，从此相伴彼此。只是世道不公，上天不允我同他在一起。后来我坠入冰海，历经这么长的岁月，才得以转世，虽还是肉体凡胎，可我又怎忍让他继续等我。我自知辜负了无尘一片赤诚，但更不愿辜负向阳几千年的等候。”
听她这一番讲述，冰凝很是震惊，时常出现在梦境中的画面，竟是他真实的过往，虽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她的梦中，可想到他们举手投足间可见的默契，与眼中流露出的情谊……
涟漪瞧她呆滞的样子，知她已经有些信服，毕竟是被保护的太好的孩子，心思单纯，再如何装的硬气老练，也抵不住时间的阅历。
“其实涟漪能看的出，公主殿下对向阳的感情，并非女儿对于父亲的亲情，也许殿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殿下已经爱上了向阳。”
“你胡说什么？”一激动手上的茶盏从手中滑落到地上，茶水溅落到身上，冰凝慌忙站起。
“瞧公主此番可知我并未胡说，涟漪同公主见过两面，却每次都惹公主动怒，公主瞧不得我同向阳亲密，心生不悦，若说殿下对他并无此心思，又怎会如此？”
冰凝已不想再同她说什么，“失礼了，先行告退。”
转身就要走，却被涟漪拉住，“涟漪知道对恩人说这些甚为不该，但涟漪不过一介凡人，寿命于公主来说不过弹指一瞬，此来只为续前世未结的情缘，还望公主能成全，来世结草衔环，定报公主大恩。”
冰凝心里顿觉不快，凭什么就因为她是神，就要理所当然的牺牲自我成全他人？就因为她拥有尊贵的地位，权利，和绵长的生命吗？
“你凭什么觉的我会成全你？”愤然甩开她的手正欲离去。
“无尘曾对我说，公主是良善之人，心怀天下苍生让人敬仰的神仙，涟漪也是深有所感，否则公主怎会舍心尖之血相救。”
“姑娘真真是看得起我，若非当日不察，凭无尘一介凡人，又怎能伤我半分。”可笑那时错付真心，被人生刺一剑，这般凌辱，竟还以赠与这等堂皇的措辞重提。“姑娘说了这般多，不过是想我能够断了对他的念想，可姑娘也该知道，在世人眼中，他是我的父皇。所以说，姑娘要与他续前世的缘，同我有什么干系？”
“那公主殿下可要记好自己的身份，切勿做出有伤风化之事。”涟漪瞧她走的急促，紧忙说到。无法从向阳那入手，只得出此下策，让他们生出嫌隙，断了彼此的念想，也算完成了任务吧。只是，如今的自己，无尘知道了，可会原谅？但既已做了，也就容不得她反悔。
冰凝怎么也没想到，竟又被那女人给气走了，本来来此，只是想揭穿她的骗局，可万万没想到，他竟是她前世的缘。可自己来此又究竟为哪般，什么好处都没讨到，还惹了一肚子气，听到涟漪说起与他的曾经，她竟有些在意，在他心里，究竟是涟漪重要一些，还是她重要一些。莫非，真如涟漪所说，她已经爱上了他？
可究竟，如何才算爱？对无尘，算是爱过吗？应当算吧，否则怎会触发冰魔诅咒。可仔细回想，又并无值得深记的回忆，同他的点滴，总在刀光剑影中，更多的是患难过后的惺惺相惜。
可同他的过往，却深深存于心中。年幼时的悉心照料，哪怕是细琐小事，只要是关于她，便会亲自操持，容不得一点差错。在她失去至亲时给她一个家，在她受情伤时默默带她回家为她疗伤；为帮她压制冰魔之力，宁愿自损修为身体也不愿伤她分毫；一旦她有危险，不论身处何地，都会去救她。
她也不是没有心的人，一个原本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人，做到这个份上，若说从不曾动过心，怕是自己都不会相信。其实，从记起过往之后，她就已经不再能单纯的还把他当作父亲看待。同他撒娇置气，同床共枕，一切都随从自己的心意去做，她看不破的，她的心却骗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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