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年乞丐小木楼
距离西南边陲细阳镇还有八百里的驿路上，因为细水以西的六镇全部分封给了濯阳侯，而濯阳侯向来对辖地持以自给自足甚少与外界沟通的态度，虽不得朝中官员认可，但奈何再勤劳的苍蝇也琢不进无缝的蛋，濯阳侯对辖地的管束从不会出现任何纰漏，再加上当朝皇帝对这个同胞弟弟尤其喜爱甚至放纵，所以出了细水，就犹如来到了王朝边境。除了没有两国戍边战士日夜对峙那样的场面出现，只是格外的荒无人烟。
荒无人烟却并不显得此地荒凉，偏居西南的地理环境使得这里尤其适合植物生长，无人打理就渐渐形成了规模不小的森林，树木郁郁葱葱，如果不算不时传出的各种野兽嚎叫，也算得上鸟语花香了。
森林中间开辟着濯阳侯封地与内陆唯一可以传递消息的驿道，虽说濯阳六镇甚少与外界主动联系，但是每年都会有很多皇帝钦赐的各种稀罕事物，如全国寺院供奉来的高僧舍利子，海外寻得的珍珠珊瑚，或者是尽显皇帝宠爱的一车车真金白银。最重要的就是每季都会运送来的数万石粮草。
毕竟濯阳侯所辖六镇才是真正的边境，与邻国接壤，濯阳侯算是以一侯亲兵作为了王朝的边军，替皇帝戍卫王朝西南，所以皇帝对各种物资从来都是热脸贴冷屁股，不管你张不张口需不需要，总是大把大把的送着。
至于按律来讲一侯不过三千的亲兵，怎样和其他国家的动辄三四十万边军相抗衡，让敌军不敢入侵，却是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熟悉军事的大臣屡次以担忧边境安危为由上奏，均被皇帝一笑了之。皇帝既然看起来挺高枕无忧，大臣们反正对濯阳侯并不喜欢，大不了忘记这六镇也是国土，放任自流，在细水以北重新布防。
把濯阳侯当作一个远眺邻国的烽火台就行了。
驿路上此时并没有车辆经过，只有一个披着一块破布的青年艰难地走着。
青年步履蹒跚，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气。
八百里驿路在青年的眼里仿佛没有尽头，走了一天一夜也没有见到任何人烟的迹象，中途饿得不行就随便摘几个路边的野果，野果酸涩难以下咽，所幸水分还算足，并且没有毒，让青年不至于力竭晕倒。
密林深处野兽叫声此起彼伏，他不敢往里进，怕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又勉强走了几个时辰，在天色即将暗下来，夕阳只剩最后一缕余晖的时候，在他视线所及的远处终于看到了一栋建筑。密林边被开辟出一块不小的空地，空地上就近取材用木板搭建起了一栋二层小楼，木楼的正门正对着驿道，却不敢占用驿道的一丝一毫，仅仅是在离驿道五步远的地方扎着根。门前立着一根长杆，杆上飘着一个大大的“水”字。
“这是酒楼？还是叫水楼？”青年心里嘀咕着，却毫不犹豫使出最后的力气大踏步向木楼走去。
费了半天劲儿才走到木楼门前，本来想好了几番说词，无非是些“我乃良民，途经此地被山寇劫掠，恳请赐些吃食日后必有重谢”或者是“家乡遇灾，逃难至此，已经几天食不果腹，如果肯给些吃食衣物，愿意留在此地做伙计打零工还债”等等书中常见的落难片段。
还不等青年选好最后用哪一种方案，一个粗狂的讥讽声音让青年想到的所有桥段都还没使用就率先破功。
“呦，要饭的啊！稀客，真是稀客！店里经常接待的都是些兵士，将领也有过好些。京城来的上了品的大官儿也见过不少，这条路上二十几年来还从没见过要饭的呢……”
“世态炎凉啊世态炎凉，要不是小店在这条路上经营，几乎算得上与世隔绝了，甚至都忘了城里还有你们这种职业呢，现在可好，要饭的都快要到濯阳侯地界了，真是要钱不要命啊。劝你还没被濯阳六镇的人看见，哪儿来回哪去吧！不然可就真没命喽！”
说话的是个穿着麻布坎肩的大汉，四十岁出头的光景，一手拽着麻布衣衫的下摆，衣衫里裹着一堆青绿色的脆枣，一手不时拎起一颗脆枣扔进嘴里。说话间不忘吐出几个枣核，枣核咕噜噜的滚到了青年的脚边。
青年意欲反驳几句什么，可是毕竟之前想好的说词也全都不是真的，都是自己胡编乱造的，真要说出来恐怕更禁不起任何推敲。反而自己的形象，蓬头垢面，身上除了一整块破布遮羞没有任何身外之物，连脚上的草鞋都是这一路上不堪被石头刺痛脚面在路边胡乱采些柔软的草茎胡乱编的，没有任何章法，比寻常人家的麻鞋都要落魄不知多少分，仅仅是能包裹住脚面减少些疼痛而已。
真乞丐怕是也没这么惨了。
“不对，你不是细阳那面过来的，我刚刚看你分明是濯阳六镇那面过来的？”
没等青年张口，汉子突然恍然大悟一般，说着些青年摸不着边际的话。哪里来的乞丐，不都是一样的么？感情濯阳来的乞丐就不是乞丐了，就比其他地方的乞丐要高贵了？
愣了半天，汉子突然抛下怀里还剩不少的脆枣，失心疯一样跑进木楼，一面跑一面高声叫道：“姐啊，姐啊，不得了了！濯阳那边来了个要饭的，正在门口呢，您快赶紧下来看看啊！”
青年看着眼前这一幕，哭笑不得。这地方的人这么没见识呢么？连乞丐都没见过？还是我的这副扮相一看就不是普通乞丐，藏拙失败让他们慧眼识珠了？
过不多时，透过木楼敞开的大门隐约看见从二楼下来一位女子。
身穿一身一条大红色席地长裙，腰间却系了一条蓝色手掌宽的束带，头发上胡乱插了好几柄各色珠钗。却让人无法忽略掉丰腴的身段，下楼的姿势尤为婀娜，一步一个摆子。女子好像有着特别的气场，杀伐气息满溢，像是军中手握数万精兵的将军一般。
最为不同的是她手握一柄菜刀，说是菜刀却不是普通的菜刀，通体碧绿泛着晶光，屋内光线照射下还有些许透明，仿佛是由整块的碧玉打造而成。
不知道这样的菜刀能不能真的拿来切菜，怕不是一挥下去就得碎成一片一片的。
下得楼来走出门厅，打量着眼前的乞丐，女子依旧菜刀举得齐胸，显得尤为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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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无人烟却并不显得此地荒凉，偏居西南的地理环境使得这里尤其适合植物生长，无人打理就渐渐形成了规模不小的森林，树木郁郁葱葱，如果不算不时传出的各种野兽嚎叫，也算得上鸟语花香了。
森林中间开辟着濯阳侯封地与内陆唯一可以传递消息的驿道，虽说濯阳六镇甚少与外界主动联系，但是每年都会有很多皇帝钦赐的各种稀罕事物，如全国寺院供奉来的高僧舍利子，海外寻得的珍珠珊瑚，或者是尽显皇帝宠爱的一车车真金白银。最重要的就是每季都会运送来的数万石粮草。
毕竟濯阳侯所辖六镇才是真正的边境，与邻国接壤，濯阳侯算是以一侯亲兵作为了王朝的边军，替皇帝戍卫王朝西南，所以皇帝对各种物资从来都是热脸贴冷屁股，不管你张不张口需不需要，总是大把大把的送着。
至于按律来讲一侯不过三千的亲兵，怎样和其他国家的动辄三四十万边军相抗衡，让敌军不敢入侵，却是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熟悉军事的大臣屡次以担忧边境安危为由上奏，均被皇帝一笑了之。皇帝既然看起来挺高枕无忧，大臣们反正对濯阳侯并不喜欢，大不了忘记这六镇也是国土，放任自流，在细水以北重新布防。
把濯阳侯当作一个远眺邻国的烽火台就行了。
驿路上此时并没有车辆经过，只有一个披着一块破布的青年艰难地走着。
青年步履蹒跚，仿佛每一步都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气。
八百里驿路在青年的眼里仿佛没有尽头，走了一天一夜也没有见到任何人烟的迹象，中途饿得不行就随便摘几个路边的野果，野果酸涩难以下咽，所幸水分还算足，并且没有毒，让青年不至于力竭晕倒。
密林深处野兽叫声此起彼伏，他不敢往里进，怕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又勉强走了几个时辰，在天色即将暗下来，夕阳只剩最后一缕余晖的时候，在他视线所及的远处终于看到了一栋建筑。密林边被开辟出一块不小的空地，空地上就近取材用木板搭建起了一栋二层小楼，木楼的正门正对着驿道，却不敢占用驿道的一丝一毫，仅仅是在离驿道五步远的地方扎着根。门前立着一根长杆，杆上飘着一个大大的“水”字。
“这是酒楼？还是叫水楼？”青年心里嘀咕着，却毫不犹豫使出最后的力气大踏步向木楼走去。
费了半天劲儿才走到木楼门前，本来想好了几番说词，无非是些“我乃良民，途经此地被山寇劫掠，恳请赐些吃食日后必有重谢”或者是“家乡遇灾，逃难至此，已经几天食不果腹，如果肯给些吃食衣物，愿意留在此地做伙计打零工还债”等等书中常见的落难片段。
还不等青年选好最后用哪一种方案，一个粗狂的讥讽声音让青年想到的所有桥段都还没使用就率先破功。
“呦，要饭的啊！稀客，真是稀客！店里经常接待的都是些兵士，将领也有过好些。京城来的上了品的大官儿也见过不少，这条路上二十几年来还从没见过要饭的呢……”
“世态炎凉啊世态炎凉，要不是小店在这条路上经营，几乎算得上与世隔绝了，甚至都忘了城里还有你们这种职业呢，现在可好，要饭的都快要到濯阳侯地界了，真是要钱不要命啊。劝你还没被濯阳六镇的人看见，哪儿来回哪去吧！不然可就真没命喽！”
说话的是个穿着麻布坎肩的大汉，四十岁出头的光景，一手拽着麻布衣衫的下摆，衣衫里裹着一堆青绿色的脆枣，一手不时拎起一颗脆枣扔进嘴里。说话间不忘吐出几个枣核，枣核咕噜噜的滚到了青年的脚边。
青年意欲反驳几句什么，可是毕竟之前想好的说词也全都不是真的，都是自己胡编乱造的，真要说出来恐怕更禁不起任何推敲。反而自己的形象，蓬头垢面，身上除了一整块破布遮羞没有任何身外之物，连脚上的草鞋都是这一路上不堪被石头刺痛脚面在路边胡乱采些柔软的草茎胡乱编的，没有任何章法，比寻常人家的麻鞋都要落魄不知多少分，仅仅是能包裹住脚面减少些疼痛而已。
真乞丐怕是也没这么惨了。
“不对，你不是细阳那面过来的，我刚刚看你分明是濯阳六镇那面过来的？”
没等青年张口，汉子突然恍然大悟一般，说着些青年摸不着边际的话。哪里来的乞丐，不都是一样的么？感情濯阳来的乞丐就不是乞丐了，就比其他地方的乞丐要高贵了？
愣了半天，汉子突然抛下怀里还剩不少的脆枣，失心疯一样跑进木楼，一面跑一面高声叫道：“姐啊，姐啊，不得了了！濯阳那边来了个要饭的，正在门口呢，您快赶紧下来看看啊！”
青年看着眼前这一幕，哭笑不得。这地方的人这么没见识呢么？连乞丐都没见过？还是我的这副扮相一看就不是普通乞丐，藏拙失败让他们慧眼识珠了？
过不多时，透过木楼敞开的大门隐约看见从二楼下来一位女子。
身穿一身一条大红色席地长裙，腰间却系了一条蓝色手掌宽的束带，头发上胡乱插了好几柄各色珠钗。却让人无法忽略掉丰腴的身段，下楼的姿势尤为婀娜，一步一个摆子。女子好像有着特别的气场，杀伐气息满溢，像是军中手握数万精兵的将军一般。
最为不同的是她手握一柄菜刀，说是菜刀却不是普通的菜刀，通体碧绿泛着晶光，屋内光线照射下还有些许透明，仿佛是由整块的碧玉打造而成。
不知道这样的菜刀能不能真的拿来切菜，怕不是一挥下去就得碎成一片一片的。
下得楼来走出门厅，打量着眼前的乞丐，女子依旧菜刀举得齐胸，显得尤为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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