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龙息
虫群惊起，乌泱泱向外飞走，数条轨迹仿佛一众仙女经过留下的彩带。
黄奎不愧是侍奉太子的人，反应快人一等，第一个趴下，方觉也被孟孤阳拽趴下。
一股强风从螺眼里冲出来，混杂着龙涎香的气味，刹那间，四面八方仿佛有千万个厉鬼在放声哭嚎，凄厉刺耳直欲索人性命，穹顶简直要被叫塌了一般，方觉从未听过如此骇人的声响，死死捂住耳朵，丝毫不敢动。
“这妖风哪来的？”方觉道。
“这是龙打的喷嚏！”孟孤阳道。
“龙不是在睡觉吗？”方觉道。
“许是我们敲击珊瑚，惹得虫群四起，将龙惊醒了。”孟孤阳道。
“这威力也太夸张了吧！”方觉道。
这些珊瑚盘根错节，倒是纹丝不动，想必这种事不是头一回，该倒的早就倒过了。
许多来不及飞走的虫子撞死在珊瑚上，纷纷落在方觉身旁，仍然发着光，六只虫脚清晰可辨，有的脚还在抖动，方觉顿时浑身肌肉一紧，隐隐又有些抽搐的迹象，好在孟孤阳紧紧抓住他双手，为了不在这小丫头面前丢脸，他竟强行挺住没有发作。
这阵风很短，几秒就结束了，但是绝望才刚刚开始。
众人站起身发现，之前拌嘴的那三个侍卫都凉了，问寡妇身段几何的那个侍卫最惨，枝节从他后脑勺穿入，打嘴巴穿出，另两个则被穿胸而死，三人皆两眼翻白，死不瞑目。
就在几秒前，他们还有说有笑，转眼竟永远开不了口了。
方觉想到他们要不是陪他来取蜡，说不定此刻正在梦乡里白米饭一碗接一碗，顿时愧疚难当，他想起那部名叫《拯救大兵瑞恩》的电影，想到这里连个埋人的地方都没有，尸体也不可能带得出去，最后只能喂了虫子，他不由热泪盈眶。
孟孤阳早已哭成个泪人，黄奎别过头去，不叫任何人看到他的脸，剩下那几位铁汉也纷纷相拥掩面而泣。
“当时正是这三人在螺眼入口站岗，把你们从海里救了回来。”黄奎道。
方觉胸口当即如遭重拳，连连扇自己，涕泪纵横，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他们！我居然害死了救命恩人！我他妈不配活着！”
说罢他竟捡起地上一把侍卫的剑，抽出剑来就要抹脖子。
孟孤阳赶紧一把抢过方觉的剑，送了他一巴掌，道：“你别犯傻了！不敲珊瑚，大家都要活活困死在这里，龙打了喷嚏，或许喷出了龙鼻蜡，要是不用爬龙头，他们也不算白死！”
孟孤阳这一番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方觉马上止住了哭，向孟孤阳说了声谢谢，随即看过众人，道：“你们怨不怨我？”
众人皆摇头，黄奎道：“我等既奉太子之命，则刀山火海无所怨言。”
话虽如此，方觉仍觉得十分感动，道：“回去我一定为你们请功！”
众人将三具尸体从珊瑚枝上取下，找了一处稍微宽敞的地方并排平放，方觉令黄奎用剑在旁边的珊瑚上刻上了三人的姓名，权当墓碑。
虫子的尸体接连熄灭，周围渐渐暗下去，众人这才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他们没有光了！
“现在可是寸步难行了。”黄奎道。
“你还有办法吗？”孟孤阳看着方觉道。
所有人都看着方觉，显然他已成为这支队伍的主心骨。
方觉一摸胸前的慈悲玉，心道：“这还不是危急时刻吗？”
慈悲玉仍然没有反应，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好吧，确实还没有早上对鲨鱼时危急。
火把早已变成没用的笨木头，虫子是唯一的光源，可现在虫子也跑了，难道还能把它们引回来吗？
对！引回来！我真是个天才！方觉心中激动不已。
“还有黄花鱼干吗？”他道。
“没几条了。”孟孤阳道。
“全部拿出来，一人绑一条在火把上，要是不够就把装鱼的布包撕成布条绑上去，举高了把虫子引回来！”方觉道。
孟孤阳从怀里掏出干粮包，才一打开，黄花鱼干咸臭的味道立刻将众人包裹，众人一通摸瞎操作，将新火把搞定，全部踮起脚尖，将火把举过头顶，翘首以盼。
方觉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盼过虫子，真是比躺在床上等妹子洗澡还煎熬。右手酸了换左手，左手酸了换右手，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不来那该死的虫子，方觉担心那些虫子是不是飞去了礁石区，那里青苔的味道极重，进去就闻不到鱼味了。
“一刻钟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啊。”黄奎道。
“是不是举得不够高，它们闻不见？”孟孤阳道。
“将火把绑在一起，把味道集中，举一个人起来，再试试。”方觉道。
黑暗中，众人手忙脚乱将火把绑到一起，把方觉举了起来，方觉捧着一束等待光明垂青的火把，像女生宿舍楼下捧着花乞求女神下楼的舔狗。
女神你是等不到的，但是虫子可以。没过多久，渐渐响起虫子振翅的嗡嗡声，千枝万叉之间终于出现了一只可爱的小虫子，在空中翩翩起舞，旋转跳跃，忽闪着三色的光彩飞过来，它是电，它是光，它是唯一的神话！身后跟着几十只全家老小，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来了！快放我下来！”
方觉下来后，迅速解开火把束，分发众人，道：“小丫头拿一根火把引虫子开路，其他人将火把藏进衣服里，挨个换给小丫头，一定要赶在虫子吃完所有火把上的东西前走出去，现在一步也不能错，机会只有这一次！”
“只要有光，保证错不了，就是看不着烟花了。”孟孤阳道。
众人摸黑排成一列，手拉着手，孟孤阳火把上的虫子渐渐汇集，就像聚拢了一堆星星，她眼见亮度差不多够了，当即开拔，方觉、黄奎、众侍卫依次紧随其后。
急行军的节奏下，众人只能顾得到头和脚，身上被珊瑚一路划破磕碰，只能咬牙当不存在，孟孤阳先前那些龙涎香没白采，碰上岔路从不停下犹豫，好在越往后面，珊瑚的地形越明了，需要侧身或弯腰的情况越来越少，队伍如游蛇一般在珊瑚阵中穿行无阻。
奇迹般的，所有人都没有掉队。
孟孤阳换到最后一根火把的时候，前方终于传来了巨型动物的呼吸声，那龙应该是打完一个喷嚏又接着睡了。
“快到了。”孟孤阳道。
一听快到了，后面不知是谁一兴奋步子迈大了，结果害得队伍连番追尾，全部摔倒，孟孤阳的火把脱了手，上面的包鱼布眼看要被虫群吃没。
这时，不知哪位大仙借给了方觉胆子，只见他立刻撕下一块衣服，猛然扑过去，试图包住那些虫子，可那些虫子没一只是吃素的，比苍蝇还狡猾，方觉扑了个寂寞，火把上已然是一干二净，仅有的几十只虫子也吃饱喝足四散而去。
黑暗再度笼罩世界。
“天意如此，唯有等天亮了。”黄奎道。
“天亮还要三四个时辰，等到那时，只怕人都僵了。”孟孤阳道。
方觉心想连虫子都扑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道：“老子从来不信天意！”
说罢，他一手伸进嘴里抠起喉咙来，一手拿刚才撕下的衣服片捂住，以防呕吐的声音太大，到时又把龙惊醒。
“你这是干什么？”孟孤阳道。
“我要把路上吃的黄花鱼干吐出来，今天就是天崩地裂，这龙鼻蜡我也非取不可！”方觉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对他肃然起敬。
黄天不负有心人，干呕了十几下之后，方觉终于吐出来了已经变成糊糊的黄花鱼干，混着胃酸的味道更刺鼻了，人是绝对接受不了的，但是虫子喜欢。
方觉将带有呕吐物的衣服片包裹在火把上，那些虫子很快又聚拢回来。
看着方觉吐得煞白的脸庞，孟孤阳深受触动，泪流满面，但为了不影响到方觉，她刚才憋着没有哭出声。
“别哭了，带我们走出去，拿了龙鼻蜡，回去喝粥，空肚子我可睡不着。”方觉的声音沙哑了。
孟孤阳点点头，含泪接过人类最后的光明，这一次队伍再没出岔子，不到五分钟，便走出了珊瑚阵。
众人长出一口气，尽管身上都不下十几道口子，脸上却都是欣悦之色。方觉的内心此刻没有一丝恐惧，只有期待，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刚才那波龙息肯定喷出了龙鼻蜡，不用冒死爬龙头了。
臭小子，这下我可不欠你人情了。
没有时间休息，方觉招呼队伍继续前行，虫子的光撑不了太久，一旦耗尽便前功尽弃，还是要马不停蹄赶到龙头前，取了蜡，拿几块龙涎香续火，大摇大摆凯旋而归！
不料黄奎忽然命七个侍卫围困住孟孤阳，夺过火把交给方觉，道：“太子有命，不许孟孤阳接近龙头，方觉先生，龙涎香你见过了，龙鼻蜡是黏糊的红色泥块，你若回不来，我们便在珊瑚阵里等天亮。”
“谁要他管？你们给我让开！”孟孤阳道。
“孟姑娘，望你体谅太子的一片苦心，这可是为你好。”黄奎道。
“他的苦心还是留着想想怎么保住太子位吧！说不定哪天就换人了！”孟孤阳道。
黄奎脸色一阴，道：“孟姑娘请慎言。”
“小丫头，谢谢你带路，到这里就可以了，后面是我自己的事情。”方觉道。
“我不！我就要陪你进去！”孟孤阳道。
这时，恐怖的老牛叫再次响起，这次离得更近，简直要震碎耳膜，火把上的虫子登时四散逃窜，一片混乱中，借着最后一丝光明，孟孤阳趁机拉起方觉，向右边螺壁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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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奎不愧是侍奉太子的人，反应快人一等，第一个趴下，方觉也被孟孤阳拽趴下。
一股强风从螺眼里冲出来，混杂着龙涎香的气味，刹那间，四面八方仿佛有千万个厉鬼在放声哭嚎，凄厉刺耳直欲索人性命，穹顶简直要被叫塌了一般，方觉从未听过如此骇人的声响，死死捂住耳朵，丝毫不敢动。
“这妖风哪来的？”方觉道。
“这是龙打的喷嚏！”孟孤阳道。
“龙不是在睡觉吗？”方觉道。
“许是我们敲击珊瑚，惹得虫群四起，将龙惊醒了。”孟孤阳道。
“这威力也太夸张了吧！”方觉道。
这些珊瑚盘根错节，倒是纹丝不动，想必这种事不是头一回，该倒的早就倒过了。
许多来不及飞走的虫子撞死在珊瑚上，纷纷落在方觉身旁，仍然发着光，六只虫脚清晰可辨，有的脚还在抖动，方觉顿时浑身肌肉一紧，隐隐又有些抽搐的迹象，好在孟孤阳紧紧抓住他双手，为了不在这小丫头面前丢脸，他竟强行挺住没有发作。
这阵风很短，几秒就结束了，但是绝望才刚刚开始。
众人站起身发现，之前拌嘴的那三个侍卫都凉了，问寡妇身段几何的那个侍卫最惨，枝节从他后脑勺穿入，打嘴巴穿出，另两个则被穿胸而死，三人皆两眼翻白，死不瞑目。
就在几秒前，他们还有说有笑，转眼竟永远开不了口了。
方觉想到他们要不是陪他来取蜡，说不定此刻正在梦乡里白米饭一碗接一碗，顿时愧疚难当，他想起那部名叫《拯救大兵瑞恩》的电影，想到这里连个埋人的地方都没有，尸体也不可能带得出去，最后只能喂了虫子，他不由热泪盈眶。
孟孤阳早已哭成个泪人，黄奎别过头去，不叫任何人看到他的脸，剩下那几位铁汉也纷纷相拥掩面而泣。
“当时正是这三人在螺眼入口站岗，把你们从海里救了回来。”黄奎道。
方觉胸口当即如遭重拳，连连扇自己，涕泪纵横，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他们！我居然害死了救命恩人！我他妈不配活着！”
说罢他竟捡起地上一把侍卫的剑，抽出剑来就要抹脖子。
孟孤阳赶紧一把抢过方觉的剑，送了他一巴掌，道：“你别犯傻了！不敲珊瑚，大家都要活活困死在这里，龙打了喷嚏，或许喷出了龙鼻蜡，要是不用爬龙头，他们也不算白死！”
孟孤阳这一番话算是说到了点子上，方觉马上止住了哭，向孟孤阳说了声谢谢，随即看过众人，道：“你们怨不怨我？”
众人皆摇头，黄奎道：“我等既奉太子之命，则刀山火海无所怨言。”
话虽如此，方觉仍觉得十分感动，道：“回去我一定为你们请功！”
众人将三具尸体从珊瑚枝上取下，找了一处稍微宽敞的地方并排平放，方觉令黄奎用剑在旁边的珊瑚上刻上了三人的姓名，权当墓碑。
虫子的尸体接连熄灭，周围渐渐暗下去，众人这才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他们没有光了！
“现在可是寸步难行了。”黄奎道。
“你还有办法吗？”孟孤阳看着方觉道。
所有人都看着方觉，显然他已成为这支队伍的主心骨。
方觉一摸胸前的慈悲玉，心道：“这还不是危急时刻吗？”
慈悲玉仍然没有反应，没有任何奇怪的事情发生。好吧，确实还没有早上对鲨鱼时危急。
火把早已变成没用的笨木头，虫子是唯一的光源，可现在虫子也跑了，难道还能把它们引回来吗？
对！引回来！我真是个天才！方觉心中激动不已。
“还有黄花鱼干吗？”他道。
“没几条了。”孟孤阳道。
“全部拿出来，一人绑一条在火把上，要是不够就把装鱼的布包撕成布条绑上去，举高了把虫子引回来！”方觉道。
孟孤阳从怀里掏出干粮包，才一打开，黄花鱼干咸臭的味道立刻将众人包裹，众人一通摸瞎操作，将新火把搞定，全部踮起脚尖，将火把举过头顶，翘首以盼。
方觉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盼过虫子，真是比躺在床上等妹子洗澡还煎熬。右手酸了换左手，左手酸了换右手，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不来那该死的虫子，方觉担心那些虫子是不是飞去了礁石区，那里青苔的味道极重，进去就闻不到鱼味了。
“一刻钟了，一点动静也没有啊。”黄奎道。
“是不是举得不够高，它们闻不见？”孟孤阳道。
“将火把绑在一起，把味道集中，举一个人起来，再试试。”方觉道。
黑暗中，众人手忙脚乱将火把绑到一起，把方觉举了起来，方觉捧着一束等待光明垂青的火把，像女生宿舍楼下捧着花乞求女神下楼的舔狗。
女神你是等不到的，但是虫子可以。没过多久，渐渐响起虫子振翅的嗡嗡声，千枝万叉之间终于出现了一只可爱的小虫子，在空中翩翩起舞，旋转跳跃，忽闪着三色的光彩飞过来，它是电，它是光，它是唯一的神话！身后跟着几十只全家老小，果然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来了！快放我下来！”
方觉下来后，迅速解开火把束，分发众人，道：“小丫头拿一根火把引虫子开路，其他人将火把藏进衣服里，挨个换给小丫头，一定要赶在虫子吃完所有火把上的东西前走出去，现在一步也不能错，机会只有这一次！”
“只要有光，保证错不了，就是看不着烟花了。”孟孤阳道。
众人摸黑排成一列，手拉着手，孟孤阳火把上的虫子渐渐汇集，就像聚拢了一堆星星，她眼见亮度差不多够了，当即开拔，方觉、黄奎、众侍卫依次紧随其后。
急行军的节奏下，众人只能顾得到头和脚，身上被珊瑚一路划破磕碰，只能咬牙当不存在，孟孤阳先前那些龙涎香没白采，碰上岔路从不停下犹豫，好在越往后面，珊瑚的地形越明了，需要侧身或弯腰的情况越来越少，队伍如游蛇一般在珊瑚阵中穿行无阻。
奇迹般的，所有人都没有掉队。
孟孤阳换到最后一根火把的时候，前方终于传来了巨型动物的呼吸声，那龙应该是打完一个喷嚏又接着睡了。
“快到了。”孟孤阳道。
一听快到了，后面不知是谁一兴奋步子迈大了，结果害得队伍连番追尾，全部摔倒，孟孤阳的火把脱了手，上面的包鱼布眼看要被虫群吃没。
这时，不知哪位大仙借给了方觉胆子，只见他立刻撕下一块衣服，猛然扑过去，试图包住那些虫子，可那些虫子没一只是吃素的，比苍蝇还狡猾，方觉扑了个寂寞，火把上已然是一干二净，仅有的几十只虫子也吃饱喝足四散而去。
黑暗再度笼罩世界。
“天意如此，唯有等天亮了。”黄奎道。
“天亮还要三四个时辰，等到那时，只怕人都僵了。”孟孤阳道。
方觉心想连虫子都扑了，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道：“老子从来不信天意！”
说罢，他一手伸进嘴里抠起喉咙来，一手拿刚才撕下的衣服片捂住，以防呕吐的声音太大，到时又把龙惊醒。
“你这是干什么？”孟孤阳道。
“我要把路上吃的黄花鱼干吐出来，今天就是天崩地裂，这龙鼻蜡我也非取不可！”方觉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对他肃然起敬。
黄天不负有心人，干呕了十几下之后，方觉终于吐出来了已经变成糊糊的黄花鱼干，混着胃酸的味道更刺鼻了，人是绝对接受不了的，但是虫子喜欢。
方觉将带有呕吐物的衣服片包裹在火把上，那些虫子很快又聚拢回来。
看着方觉吐得煞白的脸庞，孟孤阳深受触动，泪流满面，但为了不影响到方觉，她刚才憋着没有哭出声。
“别哭了，带我们走出去，拿了龙鼻蜡，回去喝粥，空肚子我可睡不着。”方觉的声音沙哑了。
孟孤阳点点头，含泪接过人类最后的光明，这一次队伍再没出岔子，不到五分钟，便走出了珊瑚阵。
众人长出一口气，尽管身上都不下十几道口子，脸上却都是欣悦之色。方觉的内心此刻没有一丝恐惧，只有期待，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刚才那波龙息肯定喷出了龙鼻蜡，不用冒死爬龙头了。
臭小子，这下我可不欠你人情了。
没有时间休息，方觉招呼队伍继续前行，虫子的光撑不了太久，一旦耗尽便前功尽弃，还是要马不停蹄赶到龙头前，取了蜡，拿几块龙涎香续火，大摇大摆凯旋而归！
不料黄奎忽然命七个侍卫围困住孟孤阳，夺过火把交给方觉，道：“太子有命，不许孟孤阳接近龙头，方觉先生，龙涎香你见过了，龙鼻蜡是黏糊的红色泥块，你若回不来，我们便在珊瑚阵里等天亮。”
“谁要他管？你们给我让开！”孟孤阳道。
“孟姑娘，望你体谅太子的一片苦心，这可是为你好。”黄奎道。
“他的苦心还是留着想想怎么保住太子位吧！说不定哪天就换人了！”孟孤阳道。
黄奎脸色一阴，道：“孟姑娘请慎言。”
“小丫头，谢谢你带路，到这里就可以了，后面是我自己的事情。”方觉道。
“我不！我就要陪你进去！”孟孤阳道。
这时，恐怖的老牛叫再次响起，这次离得更近，简直要震碎耳膜，火把上的虫子登时四散逃窜，一片混乱中，借着最后一丝光明，孟孤阳趁机拉起方觉，向右边螺壁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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