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退学？不可能！

　　
——芷枫用粉笔在黑板上“叩”地敲响了一声。
寂静无声的教室里，那清脆的声响听来特别响亮。“怎么样？成人的世界实在很复杂又千奇百怪对吧？”芷枫笑着，促狭地补上这么一句。然而，他说这话的目光异常肃穆。
“坦白说，你们要是打算通过‘缉妖三级’测验——不，就算是‘二级’，如果你们的目的只有通过测验的话，其实也不需要理解到这么深入。不过，玄思阁的目的可没这么渺小。我们老师的嘴里虽然老是念着同一句话，总是要你们努力读书，但其实是期待你们的表现哦。”
芷枫开玩笑似地说。
其实夜辰听不太懂芷枫这段话的内容，气氛是传达到了，就是意思很难理解。
奇怪的是，平静说出“这就是符咒之术”的芷枫相当具有说服力。
他相貌平凡，言行轻佻，全身散发出难以捉摸，不甚可靠的气息。
然而他却是这间教室里头唯一专业的，真正的缉妖士。
“好啦，就是这么一回事——大家愈听反而愈迷糊了吗？总之，这里是缉妖学堂，我是你们的班主任老师，大家都得乖乖听我的话……”
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被芷枫牵着鼻子走。或许搞混大家的思绪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也就是说，学生全遭到他的“迷惑”。
——这芷枫老师，到底是何方神圣？
到今天为止，夜辰知道的，也只是他曾在玄思阁供职，后因妖怪事件导致身受残害，而后转到缉妖学堂进行教学活动。
芷枫的座右铭为：我的学生，必然是最出色的缉妖士。
此刻，芷枫的迷惑人的态度，让这教室里四十九名来自四海八荒的缉妖学生们都摸不着脑袋，大家面面相觑，却不知该如何接收这样的信息。
不过，夜辰尽管迷惘，但是对于这芷枫的印象，似乎有了一点的改观。
讲台上芷枫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控制在他的眼里，没人能逃过他的语言和眼神。
“……老师……我有意见！”
强硬地打破芷枫的讲解的人，正是楚玉。
“不管你的理由再冠冕堂皇，但是，你刚才所作决定要对前三个月的课业进行复习，分明就是在给夜辰开小灶。我就想问你，难道是因为你曾与洛渊共事过的缘故，还是其他的什么，导致你这般袒护一个学生吗？如果是这样，我想我不能接受。”
楚玉似乎并没有打算就这样过去的样子。
这样的情形，就跟开学时候的一样。三个月了，楚玉似乎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夜辰。
课堂上，很多学生都将目光投射到了夜辰这里，似乎他才是这事情的源头。不过，夜辰却始终将目光转向巫棠，他似乎却有点担心，巫棠会再次为他强行出头。
之前的事情，因他已经将巫棠拉下水了，他不希望这一次的事情，再次让巫棠为他出头。
而巫棠似乎也感觉到了夜辰的担忧，此刻的她一动不动地坐在位子上，脸上抽搐了几下，似乎就要忍不住一般。但是因着夜辰的眼神，她跩紧了拳头，硬是没有起身为夜辰辩解。
因为芷枫似乎没有想说点什么，大家又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的巫棠，毕竟上次她已强行为夜辰出过一次头。
就在这时，楚玉看向夜辰，厉声喝道。
“我们可是在讨论你的事耶！你难道没有什么意见要表示吗？洛渊的徒弟——夜辰！”
“——咦，我吗？”
楚玉找上了事不关己似的夜辰，所有学生的视线立刻从巫棠转到夜辰的身上。
夜辰转换好了心情，笔直回望楚玉。
“我……”
他一出声，就发现教室里所有人全竖起了耳朵，这才注意到不时受到众人注目的自己，这回还是第一次正式发言。
“……我、我确实跟不上课堂进度，老师如果愿意复习上学期的课程内容，对我会有很大的帮助。”
“就算让其它学生陪你浪费时间也没关系吗？”
“不，我觉得很过意不去。”
“那么——！”
楚玉正打算乘胜追击，夜辰马上打断了她的话。
“我觉得很过意不去——不过，我不会推辞。这既然是老师的决定，我会心怀感激地上这堂课……呃，虽然不一定能理解就是了。”
夜辰堂堂正正地回答，耸了耸肩。楚玉似乎没料到他的态度会如此坦荡，睁大了眼瞪视夜辰。
他希望能尽量平和安稳地建立起一个崭新的“日常生活”。
这样的日常生活不能少了缉妖学堂，否则没有意义。他愿意花费时间跟进，但若这样的日常生活不是通往未来成为缉妖士的必经道路，那一样没有意义。
“之前巫棠也解释过，所谓偏袒的说法只是空穴来风，根本不可能有这一回事。我们没有意思要拿洛渊这块招牌出来吓唬人，我想我师父也并赞同我这样做。”
“什——”
“唔，就算不管洛渊这个问题，如果因为我造成大家的困扰——我感到由衷抱歉，很对不起大家。不过，现在我和你一样是缉妖学堂的学生，所以……”
无言以对的楚玉，以及屏息观望的其他同学。
夜辰朝他们静静开口说道：
“我会以使自己成为缉妖士做为第一优先考量。因为我曾经对某个人说过，我有要保护的人。”
听到这里，巫棠突然间整个人都瑟瑟发抖起来。她深情地看着夜辰，却没有说任何的话。
或者，整个教室里，也只有她明白夜辰想要表达的意思吧。
八年前的约定，原来从来都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成泡影。而是深埋进了心里的最底层，一点点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此刻的夜辰，不想以全力反击对手，他想采取一种能让对方接受的、忍耐的态度，尽量说服对方。
而且，这样，就算他赢不了对方，他依然还是有底线可退。
不过，此刻的他嘴上说得笃定，其实心里扑通狂跳，好不容易才能保持表面上的平静。
咻。教室里有人吹了声口哨，不对，他很清楚那是谁，吹口哨的人绝对是落晗。听见损友这不负责任的打气，夜辰差点没歪斜嘴角，泛起轻微苦笑。
沉默持续蔓延。
楚玉像是第一次见到夜辰似的，双眼紧盯着他。轻颤的双肩正可证明她此时已怒怒不可遏。
不久——
“……夜辰，抱歉，我劝你还是主动退学。”
“退学？你要我离开这里吗？”
“没错！你跟不上缉妖术的课程，这一点在昨天就已经很清楚了！在目标成为缉妖术的人当中，这里聚集了最顶尖的人才，不是你这种无能之辈该来的地方！”
楚玉一拳打在桌上，歇斯底里大叫。
倒是夜辰比他自己预期还要冷静。也许是在大家面前做出了宣言，心中大石也跟着放下。
“……那就麻烦你多多担待……”他对着怒火中烧的楚玉说，微微一笑。
楚玉的脸色染上绯红。“你这……！”她一时说不出话，朝夜辰踏出一步。
此时，也不知为何，突然间一只小兽，冲在了夜辰的面前，瞬间幻化成了一只普通豹子大小的灵兽。
灵兽怒不可歇的直面着楚玉。
“风生兽！这竟然是风生兽！”
刚才还怒火中烧的楚玉，一看到灵兽的模样，竟然洋溢起了一脸的讶异表情。
这让夜辰很摸不着脑袋。
突然间，楚玉的身体飞了出去。
她全身重心不稳，向后翻了个筋斗，裙子往上掀了起来，露出里头出乎意料可爱的条纹内裤。
就在众人惊诧不解时，夜辰的小不点张开了嘴，一声怒吼，从嘴里面吐出一阵狂风，就要将楚玉吹翻在地。
小不点的黑色双眸闪耀光芒。
夜辰冲上前去，朝小不点的头顶用力一敲。它吓得竖起耳朵和尾巴，瞬间变回了原来小猫一般的模样。
整间教室闹哄哄的，气氛相当诡异。
引起这种反应的原因并非是小不点的突然现身。
“……噢，真是惊人，这不是传说中的风生兽吗？”芷枫轻呼，道出全体同学的心声，语气里明显透露出佩服。
“抱、抱歉，老师！我不是故意的，我会马上让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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