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旁观
孩子是种很神奇的生物，他们有着最人畜无害的外表，却总是做一些让人头疼无比的事情，偏生对着他们的小肉脸还说不出什么来。
比如现在正在趴在何璃脚下哭的这个，就让何璃想要伸手把他的嘴捂上。
真的是吵闹至极，何璃心里这么想着，脚下却是没停下来，想要尽快离这孩子远一点，让自己的耳根子落个清静。
谁知道刚要往前走，那孩子就灵巧地扑过来要抱住何璃的腿，何璃一个侧身，那小娃娃就又扑了个空，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然后这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何璃黑着脸往前走，没走几步，又被人拦住了，一抬头，却见是一个身量修长，生的颇为好看的姑娘拦在了她前面。
姑娘手里握着一把长剑横在何璃身前，一脸义愤填膺地说道：“你没看见这孩子在哭吗，为何不将他扶起来？”
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可惜脑子有病。何璃没理会这姑娘的问话，径自绕过去接着往前走，那姑娘却是不依不饶，再次拦在了何璃面前，“你没听到我说话吗？”
焕洙上前一步把何璃拉到自己身后，上下打量了那姑娘一番，“这孩子又不是我们绊倒的，不扶就不扶，和你又有什么干系？”
“修士便该仁爱苍生，天道予以我们凡人没有的天资，就是叫我们解民生之苦的，你们这般作为，岂不是丢了正派修士的脸面！”那姑娘脸涨得通红，梗着脖子与焕洙理论。
这又是什么道理？焕洙正想开口反驳她，何璃就开口来了一句：“我何时说过我是正派修士？”
这话说的在场的人都是一愣，那姑娘立刻反问道：“难道你是魔修不成？”
那到也不至于。何璃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别再开口的好。
程覃朝着那姑娘行了一礼，“此事与我等无关，姑娘若是想要帮着孩子，我们自然是不会出手阻拦的。但我劝姑娘还是莫要插手这城中之事才好。”
那姑娘怎么可能听信程覃的话，气鼓鼓地绕过他们去，俯身把那孩子给扶了起来。
小娃娃伏在那姑娘的怀里面哭的抽抽搭搭地，何璃本就不欲多留，趁着那姑娘哄孩子的功夫先一步离开了。程覃和焕洙也紧随其后，三人一同回了客栈去。
临要近房间的时候何璃回头看向程覃，程覃识趣地停了下来，语气温和地问道：“师妹可有什么事？”
何璃一只手还搭在门框上，目光从程覃身上移开，“我原以为你会出手。”
程覃：“出手？怎么出手，去帮那孩子吗？”
就是这个意思，程覃平日里多平易近人一个人，对谁都是一副笑模样，端的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怎么今日就能做出这等袖手旁观的事情来。
程覃伸手揉了揉何璃的头，何璃没想到他会这般，一时间也没躲开。程覃收回手，笑道：“阿璃是聪慧的姑娘，但我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就该进山了。”
说完，程覃就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留何璃自己还站在原地没怎么回过神来。
焕洙不知什么时候从何璃身后冒了出来，盯着程覃离开的方向，幽幽地问了句：“他方才叫你什么？”
何璃回手把门关上，趁着们还没完全合上的时候，对着门外面的焕洙说：“没注意。”
焕洙眼睁睁地看着何璃把自己拒之门外，这可是头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没注意，没注意个鬼！
对于何璃而言，旁人叫她什么，阿璃、小阿璃又或是师妹小师妹，都没什么区别，这点小事不值得焕洙特意提出来说一嘴，现在该想的是明日进山能不能发现些什么好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此地有蹊跷，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偏就有那个眼瞎的要作死的搅和到这座城里来，人啊，想死的时候谁都拦不住，就算是长得好看的男人去拦都没有用。
何璃坐在床上，屋里面的窗子没关，有风吹进来，把屋子里面的闷热一扫而空。
焕洙在门外面站了一会之后还是没忍住拍了拍门，隔着门喊道：“你把我关在外面做什么？阿璃，开门啊！”
何璃开门，静静地看着焕洙，然后道：“你不是有自己的房间。”
焕洙眨了眨眼睛，“我和降默不放心你，得和你待在一块才行。”
毛病。
最后谁也没在客栈里面待着，焕洙想去街上走走，程覃进了屋子之后就没了响动，估计是在打坐，何璃就和焕洙一道出去，没叫上程覃。
不想再碰见那个小娃娃，这次何璃和焕洙都是绕路走的，却还是没躲过去，看着方才拦路的那个姑娘手上牵着那个小娃娃，正拿着一个小玩意温声哄着他。
这人还真是到哪里都阴魂不散，何璃皱着眉准备再换一条路走，却见一名衣着朴素的妇人走到了那二人身边，样貌好看的姑娘笑着同她说了句什么。
几人离得并不远，以何璃的听力还是听得清楚的，至少那姑娘叫的那句“娘”她是听得真真切切的。
难不成这哄个娃娃还把自己哄成人家的闺女了？
还真就是这般，焕洙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边，刚想过去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就见一个高大的男子一脸焦急地跑了过来，伸手抓住那姑娘，急切地说道：“幻歌，你在这做什么，和我回去！”
被称作幻歌的姑娘用力甩开那男子的手，往那妇人身后靠了靠，有些害怕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男子僵在原地，语气里带着浓浓地不可思议，“幻歌，我是你哥哥啊......”
“你胡说！”幻歌出言反驳，“我哪有什么哥哥，我只有宝儿一个弟弟，你要做什么，你别碰我！”
那妇人也突然发难，一把推开那男子，将幻歌护在身后，怒吼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对我闺女做什么？你好不要脸！”
妇人是一副好母亲额模样，只是妇人和那小娃娃一身粗布麻衣，那叫做幻歌的姑娘就连裙子外面罩纱都是鲛纱做的，三人站在一块实在是不太像母子三人，幻歌姑娘与他们格格不入。
但是周围的人对此深信不疑，都纷纷谴责起那男子来，男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再次伸手去拉幻歌，却被身边看热闹的农家汉子给拦住了。
“师妹可是莫要突发善心，过去哄小娃娃，若不然我就也会这般百口莫辩了。”
程覃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何璃一哆嗦，回头正看见程覃背着手站在自己身后，自己却是只顾着看那边发生的事没注意到身后。
程覃走到何璃身边，看着那边发生的闹剧，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对着何璃的时候却是依旧让人如沐春风，“只可惜不能尝尝这边的吃食，不过等到出了这里再往南走也是一样的，总有机会。”
何璃觉得辟谷丹很好，不需要尝试。
街上依旧喧哗，何璃和程覃置于人群之中，却又游离于人群之外，都颇为淡定地看着不远处那男子苦劝无果，叫幻歌跟着那妇人离去了。
何璃他们初见幻歌时幻歌或许是哪个门派里面天资颇高的弟子，可如今她也只是这幻境的一部分，于她以前的身份再无瓜葛，她现在只能是一个在幻境中忙碌的凡人罢了。
是的，幻境，整座城都是一个幻境。
所以自进城一来何璃与程覃未在城中沾染上半分因果，但凡沾上了，就会如幻歌一般称为这幻境的一部分，这炎城中人口众多，只怕半数以上都是这么来的。
幻境自然是为了守护藏在其中的秘境，也不知道这秘境里面能有什么宝贝值得这人造了这么大的一个幻境来守护。
但不得不说，这招是有效的，这幻境实在是防不胜防，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圈套里面，永远的留在这座城里面。
何璃没什么表情，淡然转身，离开这条街道。
这秘境的主人定然是闲出屁来了，没准就是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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