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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6眠迟是死人

小说:萱杀作者:荒芜人烟字数:8313更新时间 : 2018-03-04 00:03:02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便警惕起来,哪怕他的手扣在我的肩头,不让我动弹半分,我也倔强的像个驴一样:“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的身价倒是低,一百两让你到这里来捉我,我大声的吆喝一声,你跑得掉吗?”

  阿芜手指有些用力,声音略沉:“苏儿,你的名字有意思,你跟我走一趟,我替你卜一卦,不收银子!如何?”

  嘴角抽搐一下,转身,挥手……

  阿芜向下一蹲,躲避了我的手,手打了一个空,扬起嘲弄:“你不是说你最主要靠坑蒙拐骗偷过日子吗?给我卜一卦,你就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阿芜脸上立马浮现尴尬的笑,站到我面前:“苏儿,你就去一趟吧,我可听说,今日明日,后日早晨,你们就要离开两淮,最后一场不见面,以后可就没得见了?”

  “你说你费尽心思逃出来?”我把他从上打量到下,我自己也从偃师那里逃出来的,我可没像他搞的这么干净利索,被似割破手腕脚脖子,鲜血染了衣裙,全身血腥味遍布地回来。

  他倒是干净的很,全身上下,除了手腕上的红印,找不出任何伤痕来?

  “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你有半点逃命的样子,你更多的是像与他们达成了协议,不知我可否有幸知道这个协议是什么?”

  阿芜尴尬的笑变成了欲盖弥彰的哈哈大笑:“谁说你不聪明,谁说你不聪明我能一掌劈死他,你简直慧眼如炬,实话说,淮亲王真的要见你,好像是商量着让我陪你进宫,我想着左右没事,皇宫我也没进过,就琢磨着是不是变成假太监,跟你一道进去玩玩!”

  “他要见我可说是何事?”变成假太监,皇宫等级森严,作为太监阉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检查,变成假太监怎可轻而易举?

  阿芜手又拉着我的手腕:“你这个人怎么那么费劲,你想知道他找你什么事儿,你去见见不就知道了,这个院子到他的院子,也就半炷香的时间,快得很!”

  我欲挣扎,阿芜举起手对着我的后颈就来了一下,腿脚发软,向地上倒去,接住我的身体,一抱,无奈道:“让我一个重伤刚被放血的人抱你,真是太没天理了,你说你就不能乖乖的跟我走?非得动粗伤感情,太不懂事了!”

  我迷迷糊糊想反抗,使不出来一丁点力气,阿芜抱着我轻松越过院墙时,我便听到偃师如木质般生硬的声音:“你倒是言而有信!”

  “你这不是废话吗?”阿芜没好生气的回击着:“我要不答应你,把她给你找来,你不得要我的命呀?”

  “你并不怕吾要你的命!”偃师上前从阿芜手中接下我,他身上浓重的木质味,充斥着我的鼻尖。

  “你也想知道,吾研究出是一个什么样的顶级木偶,阿芜,桓芜,吾规劝你,好好行走你的江湖,做你的浪荡小神棍,离吾远一点!”

  桓芜?

  桓?

  谯郡龙亢桓家?

  桓家是什么样子的?我的脑子里没有关于他们最细致的东西。

  桓芜跳了起来:“偃师,你过河拆桥啊你,我答应你把她弄出来,虽说是换自己的一条小命,可是我没答应你让她去死啊?我也没有答应你要远离你呀?”

  偃师生硬地哼了一声,抱着我转身就走,我不知道他要抱我去哪里,我意识清楚却是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桓芜呱噪得跟在偃师身侧,偃师几次对他出手,都被他躲避了,最后不知怎么,桓芜破口大骂道:“偃师,你这个奸诈小人,太不要脸了!”

  扑通一声,桓芜摔倒在地,嗷嗷直叫,“偃师你又来这一招?你那细如发丝的绳子能把我的手腕割断了!”

  偃师处于暴躁边缘,赏了他一句:“关吾什么事情?”

  桓芜便低声唧唧歪歪,敢怒不敢言……

  他们俩像疾风一样行走,并没有因为多了我这个人,就让他们的脚步缓慢起来。

  走了大约半炷香时间,来到满是茶香的一个地方,我被偃师随手一丢,本以为会掉在地上,却触碰到一个柔软的身体,紧接着桓芜大声哀叫:“偃师,你哪里是人呢?你分明就是一根木头,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啊,这么一个姑娘家,你随手把她丢在地上,摔着了怎么办?”

  “与吾无关!”偃师生硬的声音毫无怜悯道。

  而我因为桓芜在下面挡了一下,身体摇晃了几下,倒也没有感觉到疼痛,不过……桓芜打了我这一下不应该让我醒不过来,他应该对我下了药,让我有意识而又醒不过来。

  他要对我做什么,为何要如此做?

  “事与你无关,但是你不是找七情六欲吗,七情六欲就不应该把一个姑娘家随手一丢,明白吗?”桓芜像教小孩子一样,语重心长:“你若不明白,根本就找不到一个爱你不顾一切的七情六欲!”

  偃师闻言,声音越发的生硬森冷:“再多说一句,杀了你!”

  桓芜瞬间变得悻悻然,“没你本事大,不跟你一般见识,殿下呢?”

  “你离开他就会来!”偃师话音一落,我感觉我的手腕被细绳缠绕,我脖子上也是。

  “什么?”

  我的身体一轻,直接被拉扯起来,像没有灵魂的木偶,随着他摆弄着姿势。

  “凭什么我要离开?”桓芜大呼小叫指责:“偃师,你真以为我打不过你?只不过给你面子而已,小爷我还没有人如此对待,过分了你!”

  一声噗嗤,偃师生硬的声音带着冷酷:“就凭吾随时随地可以要你的命,桓家又怎样?吾放在眼中!”

  桓芜真的是谯郡龙亢桓家,他是桓家的谁?桓家身为北晋四大家族之一,就算他们家吊尾以神秘著称,他们家的孩子也不应该游历江湖才是!

  桓芜气急跳脚:“不放在眼中?没让你放在眼中,我告诉你,她最好没事,她要是有什么事儿,我把你的大船给烧了,我能去昆仑,把你的老巢给端了!”

  偃师言带无尽讥笑:“昆仑岂能是你去的地方?你还是乖乖的回你的桓家,慢慢算你的卦,卜你天下大事吧!”

  “偃师!”桓芜中气十足的叫了他一声:“有本事你放开我,咱们俩单打……”

  偃师还没反击,我就听见独孤倾亦淡漠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打断了桓芜:“桓家少主,不知令尊可好?曾经几何,令尊和令堂曾经跟本王父王也有几面之缘,不知现在可好?”

  桓家少主子?

  突然之间,感觉事态像一个令人窒息的大网,我在这大网之中被层层裹住,北晋四大家族虽然未能轮番上场,但在这两淮之中有不少和独孤倾亦带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桓家现在出场,一出手就是少主子,这其中又有什么深意?

  桓芜尴尬越发大了,呵呵笑了两声:“不是心照不宣吗?你这一出手就是揭我老底,我在江湖上还怎么混啊?”

  独孤倾亦反问一句:“人称小神棍,怎么会不知道怎么混?偃师把他松开,你们两个有什么事情,不要在本王面前上演!”

  桓芜得了便宜还卖乖:“听到没有,赶紧把我松开,别像一个耗子一样逮谁咬谁,有本事啃自己家木头去!”

  偃师似把他松开,桓芜一溜烟跑到我面前,不知道给我闻了什么,我悠悠转醒,桓芜对我笑的龇牙咧嘴。

  我扯了扯自己的手,桓芜直接伸手抱住我的腰,把我抱落在地上,我手腕上依然捆着细如发丝的绳子。

  我幽幽的看着他们:“不知三位,叫我这一个小人物在干什么?”

  偃师把头一扭,似极度不愿意看我。

  桓芜笑的贱兮兮的:“不要见外嘛,大家相识一场,没事约来喝茶,都是一样的嘛!”

  “你闭嘴!”我对他郑声道:“没人跟你相熟,桓家少主子,扮平民很好玩啊,人称小神棍,你可以叫人称不要脸?”

  桓芜笑容下那间隐去,一手摸着光洁的下巴,思量片刻,厚颜无耻的说道:“这个称呼也不错,人称不要脸,倒是清新脱俗的名字,改明我对江湖的朋友们说一说,让他们称我为不要脸!”

  我真是小看到他脸皮厚的程度,圣人在他面前都能发怒,这样的人不知道在他玩世不恭的表皮之下又是怎样的一番境地?

  独孤倾亦突然伸手牵起我的手,视线落在我手腕上的细如发丝的绳上,修长苍白的骨指轻轻一挑,桓芜口中的不易断裂的绳子,在他的指甲中,断裂成几段。

  “你们俩可以走了!”独孤倾亦平缓的声音下的逐客令。

  偃师身体猛然扭来,冷冷的看了一眼独孤倾亦拽着桓芜就走,房间里瞬间就剩下我和独孤倾亦两个人。

  空气凝聚,只有淡淡的茶香涌动着。

  他把我手腕上的绳子,全部除去,摸出一瓶药膏,慢条斯理的在我手腕上全部擦过……

  细心的动作,冷绝死寂般的人突然儿女情长起来,让人内心震撼的。

  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他擦完我的手腕,拉我坐下,桌上一团红绳线,他把红绳线折成十股线。

  缠绕在我的右手腕,打了一个死结,抬起眼帘,我的视线一下子撞进了他如深渊般的眸子中。

  时间仿佛静止,我所有的话语卡与嗓子,找不到言语,来问他为何把我拉到这里来。

  直到他慢慢垂下头,摆弄着桌上的线团:“两淮之地,有风俗,被红线缠绕,便能心想事成!前两日,在偃师船上你救过本王一命,本王当还你救命恩情!”

  十股红线,在白净的皓腕之上,显得分外妖娆与血红,我半天才道:“两淮的风俗,倒是奇特的很,在京城之中,月老红绳,缠绕的不会分离,多谢殿下了!”

  月老红线一根,便是天长地久,十股红线,风俗为心想事成,心想事成让他这个两淮之主,亲自绑下倒真是我三生有幸。

  独孤倾亦嘴角拉起极小的弧度,在他把玩线团不经意间,我看见他的左手腕也露出一抹红色。

  瞳孔微然,男左女右,我右手腕,他左手腕……

  衣袖倾斜,挡住了那抹红色,他缓缓站起来,从茶架上拿了一饼茶过来月下美人。

  月下美人被他放在我的面前:“桓芜口中的忆相思名字是不准确的,它真正的名字叫忆往昔!最早酝酿相思醉的酒师,出生于两淮,是一段求不得辗转的情爱!”

  “他想用相思醉,麻痹自己,因为他每次喝完酒,把自己的妻子想成自己最心爱的人,这样会比较不痛,对谁,都是最好的结果!”

  “对他的妻子不公平!”我微张着嘴道:“既不喜欢,何苦娶?不要说迫不得已,与不爱的人共赴巫山云雨,叫着别人的名字,对另一个人就公平吗?”

  独孤倾亦双眸微动,无奈出口:“相思醉,共相思,两个人都喝一样的,也没有什么公平与不公平,人心……总会隐藏一个月下美人!”

  “后来,相思醉被独孤家太医院的一个医师,改良过后,正如桓芜口中所说,吃下此药之后,令人心智全无,不受控制的杀掉自己心底隐藏着最深的那个人,而后余生便在往昔中度过,便是忆往昔,忆相思!”

  内心如翻江倒海震怒,他知道,他知道独孤玄赢给我忆相思,桓芜没有骗我,这个毒药是忆相思,一个我从未听过的毒药。

  把毒药从腰间拿了出来,放在桌上,推到独孤倾亦面前:“这毒药在这里,不知殿下该如何处置?”

  独孤倾亦用手指捻起药包,放在月下美人上,连同月下美人一起推给我,顿时之间,恐惧慌乱一下子渗入骨髓中来。

  这个人强大的可以亲手杀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也是,杀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就变得真正天下无敌,再也无人牵制了。

  声音颤抖:“殿下,此法子很是恶毒,您真的让我如此做?”

  独孤倾亦视线停留在我的右手腕上,看了久久,心不在焉的说道:“无碍的,你不做,你就是违抗圣谕,你想进姑苏台,违抗他的圣谕,就是抗旨不遵,他就算不杀你,也不会再器重你!”

  “你走到今天,已是不易,本王吃了毒药,他也不会看到本王杀了任何人!”

  我几乎脱口道:“您没有月下美人?”

  独孤倾亦嘴角一丝弧度,变成了寂然,起身,往外走。

  我急忙拿着月下美人和那一包毒药跟上,月如钩,清辉森冷,他走的极度缓慢,我跟在他身后谨小慎微。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来到了一棵有很多分支,巨大的绿色植物之下,枝头上缀满花朵,月光下,洁白如云。

  我张了张嘴,忍不住的往前走了走:“昙花,月下美人!”

  独孤倾亦颀长的身形站定,目光凝视着即将盛开的月下美人。

  指尖泛抖,触碰到最近的月下美人,月下美人在我手中缓缓盛开,花筒下垂,花朵微微翘起,纯白色的颜色一尘不染,香味一下子铺展开了。

  浓郁的香味,萦绕在整个空间内,一颗巨大的昙花,散发着它的霎那永恒。

  不知怎么,我的心都在颤抖,颤抖的无可救药,颤抖的我无论如何都压不下这个颤抖。

  昙花,月下美人,霎那间的美丽,一瞬间的永恒。

  昙花,月下美人,永恒的芳华,来之不易的刹那。

  昙花,月下美人,美好的事物,便不会长久。

  扑通一下,腿脚无力的跪在地上,面前就是盛开的昙花,眼泪抑不住的往下掉,掉着凝噎哽咽:“殿下,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您,我真的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您!”

  我想不起来,真的真的想不起来,月下美人,霎那间的记忆,霎那间的永恒,我真的想不起来曾经和他的渊源所在。

  “想不起就不要勉强了!”独孤倾亦手轻轻的摸在我的头顶上,轻轻摩擦,带着深沉眷恋情深。

  如此深沉眷恋是我攀不起的,是我这种人要不起的,面前泪水积成一滩,昙花逐渐变成淡紫色,昙花一现,瞬间凋零。

  伸手抹过眼泪,紧紧的怀中的茶饼月下美人,把那个即将凋零的月下美人摘了下来,放于怀中,泪眼婆娑,昂头望着独孤倾亦:“你不告诉我,我便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样也好,我这样的女子,识人不清,有眼无珠,劳烦殿下惦记这么多年,着实罪该万死!”

  “就这样吧,挺好,昙花很漂亮,月下美人很香醇,这世间所不圆满,都是源于自己,殿下保重,我也保重,后日清晨,便是生死由命!”

  月下美人,一瞬间的相识,他心中的那个人,是我……

  他隐藏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是我……

  从来只是我,我真是一个混账东西,有眼无珠的混账东西,独孤玄赢就是我有眼无珠的证明。

  “嗯!”独孤倾亦轻轻地嗯了一声:“生死由命,忆相思,还是忆往昔,便看后日!”

  我狼狈地瞥下眼去,转身就走。

  走到走廊上,独孤倾亦淡漠如雪的声音,如清风一般传来:“萱苏,你能唤本王一声眠迟吗?”

  瞬间,步子迈不开,便是千斤重。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像断了线的珠子,江河绝提,不断的向外涌,抽泣着摇了摇头:“不了,殿下,小字,从来都是知己好友,父母妻子唤的,我一个外人,唤殿下的名字,终究不妥!殿下保重,若是中毒,千万莫心软!”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奔跑了。

  泪水在奔跑的过程,落下一路,每跑一步,都是充满悔恨的,悔恨自己,恨自己,除此之外什么也不会有。

  我歇斯底里压制的哭声,哭得肝胆俱颤,全身颤抖不已,恨不得把眼睛都哭瞎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他这一个人呢?

  眠迟……

  眠迟!

  为什么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为什么在我的记忆中没有这个名字啊?

  哪怕最短暂的东西,最瞬间可疑的记忆,我也找寻不到,用手使劲的砸着脑袋,恨透了自己………

  “我说,苏儿,你别砸了,在家脑袋瓜都要开花了!”桓芜抱着胸倚在墙边,对我闲闲的说道。

  轻扯一下手腕上的红绳子,十股红牢不可摧,抹眼泪的时候,泪水沾满红绳,红绳的颜色深了些许。

  双眼通红,看着眼前这个玩世不恭嬉笑的人:“你们家那么有钱,怎么让你营养不良,头发灰白了?”

  桓芜一愣,“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跟你聊天,怎么净往人心窝里踹,我这头发发白,叫个性,你应该夸奖我与众不同,清新脱俗才是!”

  满脸泪痕狼狈不堪,就算他言语轻佻,故意调弄我笑,我也是笑不出来,除了紧了紧怀中月下美人,再无其他:“与众不同,大抵识过你的人,都会记得你,是不是?”

  桓芜摸着下巴思量片刻:“也不是这样说,就比如说,十年前见过我的人,现在肯定不认识我,或者是十年前见过我的人,现在见到我,肯定很惊悚,以为见到鬼,这取决于人的心境!”

  “心境不同了看事物本能便是不同,这就像卜卦,天道无常,所有的卦数都是算不尽的,留有一线,好做人!”

  “你对生死看的到透?”我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如平民的衣裳,针脚大的胡乱缝合一样。

  桓芜肩膀一耸,摇了摇自己的手腕:“我命里缺朋友,不管谁跟我交朋友,我都习惯性的给他卜一卦,然后……就没然后了,是不是很惨啊?”

  在他面前扭了一圈,带着自嘲道:“你要不要给我卜一卦,看看我和你能不能成为朋友?”

  桓芜双手立马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我已经不卜卦了,我现在只拆字,坑蒙拐骗哪个来银子用哪个法子,卜卦之说,在我没有朋友之后,早已被我扔到九重天之外了!”

  “再说了,占卜问卦,前面手续太复杂,就拿那个龟壳来说,铜钱之流,六爻变化出阴阳之爻,解说起来太过麻烦!”

  我哼笑一声:“万变不离其宗,卜卦,起源于易经爻辞,爻象,不会偏离在八八六十四卦外,也不会脱离三百八十四爻中,卦数不同,与形势相关,与心境相关!”

  “我虽不会卜卦,易经我也看过,说你是神棍,大抵你是真的有本事,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咱们还是大路两边各走一边!”

  啪一声!

  桓芜手拍在大腿上,言语亢奋:“我就说嘛,你极具天赋,其实卜卦这种东西,前提下是某件事已经发生,或者说这件事具有迫切与严重性,以及当事人有所挂念,算起来才有劲儿!”

  “跟解梦一样,自古以来皇家不都有钦天监嘛,卜卦说白了就是解梦,没有什么好说的,要不咱们来解字,你说一个字,我来解?”

  我盯着他望了片刻,就算昙花一谢,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伸出手,毫不犹豫的抵在他脖子上,把他直接压在墙上。

  “两个字,你来解,看是死还是活!”

  桓芜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急忙拿手来想隔开我的手,我压的更紧了。

  桓芜没个正形道:“男女授受不清,我可不想娶你为妻!”

  恨不得对着他的脸呸一声吐一口唾沫才说,双眼毫无感情直勾勾的看着他。

  盯着他,他连忙道:“你别这样瞅着我,说字,我来拆!”

  他真的像他口中所说的不杀人?

  身为四大家族谯郡龙亢桓家少主手上没有沾上血腥,倒真是一桩奇事。

  不放过他眼中任何神色,我张嘴道:“眠迟,看是生是死!”

  桓芜手指捏在我的衣袖上,把我的手轻轻往上一带:“你能不能先松开我,让我好好喘匀了气儿啊,给你好好拆字?”

  我铁了心地不松手,声音生冷,问道:“就这样拆!你有意见?”

  桓芜靠着墙一下子滑落,我拎不急,他就直接从我的手上滑蹲在地上,等我蹲在地上时,他手上不知何时拎着一根木簪,在地上写了起来。

  “你说的这两个字,是不是海棠春睡早,杨柳昼眠迟?睡眠的眠,迟到的迟?”

  看着他在地上写下,海棠春睡早,杨柳昼眠迟,睡眠的眠,迟到的迟,在眠迟两个字上画了圈,用木簪子指着眠迟两个字问我。

  我的视线粘在这两个字上,停顿了很久,在他问了第二遍的时候,我才点头:“就是这两字,我想知道,通过这两个字,知道对方,在近些日子,会不会死?”

  “问对方啊?”桓芜有些吃惊,张大嘴巴问:“你不是问你自己啊?你的意思是说这两个字是另外一个人?”

  我如实道:“对,我不是问我自己,我是问拥有这两个字名字的人,近些日子会不会死!”

  桓芜一下子把写的字用手全部拂去,把木簪子往头上一插,簪子隐灭在他灰白的发丝之中,噌一下就站起来:“我说,我看你是又一丁点慧根的,你怎么就尽拿我不当人看呢,不厚道了吧!”

  我跟着缓缓的站起来,嘴角微微一勾:“你不是说拆字吗?我给你字让你拆,怎么就不把你当人看?还是说你根本就拆不了这个字!”

  桓芜撸起袖子,手指着我,戳到我的鼻尖上:“苏儿,你拿这个字给我,是一个人名,是别人的人名,那分明就是一个死人名,你给我一个死人名让我去拆,这就是你所谓的厚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把我当人看?你分明就是想砸我人称小神棍的招牌!”

  眉峰深深的皱了起来,“死人名?怎么可能?那个人明明在活着,怎么可能变成死人名?”

  “还活着?”桓芜眉头皱起,眼中闪过震惊:“你在逗我吗?从那两个字上面看,眠,睡着了,睡着了,死了。迟,迟到,迟了就没了!”

  “你想想,什么东西,睡着了,又迟了,他还能在?那肯定就是死人,他已经不在了。请问,你真的没在逗我?拥有这两个字的人还活着?跟我说他是谁呗,我瞅瞅去,何处大神,如此神通?”

  我思忖片刻,反问道:“睡的迟,起得晚,何来死之说?”

  桓芜差点跳起来跟我争论,“谁说没有啊!睡得迟,起得晚,这个是眠迟,迟迟不起来就是死了啊!”

  “是吗?”我扭头就走!

  桓芜急忙跟上:“你别卖关子,那人真的还活着,你告诉我是谁呗,好奇死了!”

  我斜眼看了他一眼:“那个人,姓独孤,名倾亦,字眠迟!”

  桓芜如雷劈身愣在当场,而我看过他,直直的向前走去。

  月光清冷,眠迟二字在我心中回荡,犹如钝刀割肉一般,让我疼,让我无处痛地呻吟。

  光明正大的从别院正门走进,一切独孤倾亦安排的那么好,我根本无需担忧被人瞧见我出了院门。

  已过丑时,我回到屋里,屋内漆黑一片,嘴巴一下被人捂住,箫清让略带阴沉的声音,在我耳边询问:“你去见淮亲王了?”

  用手去掰他的手,把他的手掰开:“你捂着我,我没办法说话,黑灯瞎火,你也不怕被人瞧见!”

  箫清让声音就像这黑暗一样,阴森黑暗不着底:“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呢?我们俩现在是拴着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说你信任我,我相信你信任我。我也相信我出什么事情,你一定不会置我于不顾,萱苏,告诉我,你去见他为什么?”

  习惯黑暗,就不喜欢光明,在黑暗中的视物了,也就能准确无误的看着一个人的神色。

  箫清让他在害怕,急于想知道,独孤倾亦对我说了什么?我又对他说了什么?他这种害怕带着一股焦躁,带着一股隐藏着什么秘密被人要扒开一样。

  怀中月下美人拿出,毒药拿出,“皇上让我杀了淮亲王,就在后日清晨,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

  “淮亲王知道皇上要杀他,送了一饼月下美人给我,毒药泡的月下美人里,他要饮下月下美人!”

  箫清让压低的声音,否认我:“不可能,独孤玄赢就算坐下江山,他也不会毒杀独孤倾亦,两淮不是他能掌控的,他不会这么傻!你没有跟我说实话!”

  “我跟你说实话了!”我把毒药放他怀里一拍:“忆相思,独孤玄赢给我的毒药,叫忆相思,临行前的茶,独孤倾亦不会不喝!”

  “你说的没错,独孤玄赢不会要了他的命,他只是让他喝下忆相思,让他在毒性发作之时,杀了他自己心中的月下美人,让他悔恨终生,生不如死的忆往昔!”

  箫清让大惊失色,擒住我的双臂,脱口而出:“独孤玄赢是要独孤倾亦杀了你?他的目标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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