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真相（六）
章梓铭继续为屈茂林讲解着发生在他和柳芳然身边的真相。
“屈大领导，你儿子屈英杰其实挺聪明的。他料定章梓铭刚刚踏入美国的土地，两眼一抹黑，不可能知道很多事情，因此要求章梓铭说出沃尔罗中学老师和同学的姓名。正常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记住几十几百个外国人的姓名。可是屈英杰忽略了一个人，忽略了邵莹莹。邵莹莹在接触屈英杰的同时，把沃尔罗中学以及屈英杰所能触及到的事件源源不断地传回国内，再通过秘密渠道传到章梓铭手里，所以章梓铭有充足的时间记住那些东西。”
章梓铭的话再一次触到了屈茂林的痛处。回过头去看，无怪乎李雪峰刘大壮屡屡被骗，无怪乎柳芳然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儿子，因为他们遇到了十分强劲的对手。
“听了刘艺琼的陈述，屈英杰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在百无聊赖的孤独中，屈英杰开始写日记，六年间写下了几十万字。屈英杰的日记有描述有忏悔，更多的是感慨和祈盼。如果将这些日记加以整理润色，可以改编成一部电视剧。我所说的很多细节，都是从这些日记中看到的。”
屈茂林眼前一亮，问章梓铭：“屈英杰的日记也在你手上？”
“不错，日记都在，如果屈大领导有兴趣，可以仔细看看。”
“多谢！”
章梓铭掏出车钥匙，对钱亮说：“没法子啊，我们都是屈大领导的子民，就跑跑腿吧。”
钱亮应声而去，没过多久便带来了一摞沉甸甸的书纸。
章梓铭说：“屈英杰不能公开写日记，也没有日记本，只能写在这些纸张上，藏在床铺下。幸好这些日记没有被保安发现。”
屈茂林颤微微接过泛着墨香的纸张，心中万般感慨。他仿佛看见了儿子那闪着泪光的眼睛，仿佛看见儿子那蜷曲的身子紧蹙的眉头和苍白的面孔。十八岁到二十四岁，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让儿子遭受如此的苦难，这是谁之过？是谁造的孽？想到这，屈茂林心如刀绞，泪水夺眶而出。
日记太长，只能留着慢慢看。屈茂林急切知道儿子为什么会离开山庄别墅，又为什么会被关在d市公安局看守所。
章梓铭再次打开了那个魔鬼般的录音笔：“屈大领导，当你听完这段录音时，或许就会明白你的宝贝儿子为什么会逃出山庄别墅，为什么会被关进公安局看守所。”
屈茂林直愣着眼睛，死死盯住放在茶几上那个亮闪闪的录音笔。
“雪峰啊，我老了，马上就要退了，而你的前程才刚刚开始。”
屈茂林听出来了，这是刘大壮的声音。
“刘局，您是前辈，对我有知遇之恩。在您面前，我如同一杯清水，没有任何隐藏的东西。今天想和您讨个主意。”
屈茂林听出来了，这是李雪峰的声音。
刘大壮问：“发生什么了？你一向快刀快语，今个倒吞吞吐吐了？”
李雪峰说：“刘局，最近我越来越觉得关在山庄别墅里的章梓铭不是章梓铭。”
刘大壮问：“你说什么？你说章梓铭不是章梓铭？是谁？”
李雪峰说：“是屈英杰，是真真正正的屈英杰。”
刘大壮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得到了错误的信息？”
李雪峰说：“信息来源十分可靠。琅东县宁水乡派出所长李英杰是我高中同学，常有来往。在一次同学聚会中，李英杰说他最近看见过攀山村章洪喜的儿子章梓铭，说那小子可是今非昔比了，精气神完全变了。我听后十分震惊。章梓铭被关在山庄别墅，屈英杰也绝不会随便回国，这其中大有蹊跷。于是我告诉李英杰，说章梓铭在国外参加了一个秘密组织，涉嫌出卖国家情报，以后再发现章梓铭的踪迹要立即报告。”
刘大壮问：“后来呢？”
李雪峰说：“后来进一步证实了章梓铭的身份有重大问题。就在昨天，李英杰给我打电话，说章梓铭又回来了。这一次派出所的人看的很真切，不但有章梓铭，还有两个漂亮少女，其中一个是苏小眺。”
刘大壮问：“他们没搞错？”
李雪峰说：“没错，确实是苏小眺。”
刘大壮问：“苏小眺和屈英杰是一对仇人，怎么会一块去看望章梓铭的父母？”
李雪峰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当时就给柳芳然打了电话，询问屈英杰近况，什么时候能够回国。”
刘大壮问：“柳芳然怎么说？”
李雪峰说：“她说屈英杰目前还不能回国，因为时机尚不成熟。她特别嘱咐我要留心关在别墅里的章梓铭，要严加防范，不能在关键时刻出什么意外。”
刘大壮问：“后来呢？”
李雪峰说：“为了进一步验证事情真相，我又拨通了屈英杰的手机，问了同样的话。”
刘大壮问：“他怎么说？”
李雪峰说：“他说正在准备毕业论文答辩。至于什么时候回国还要听从爸爸妈妈的决定。”
一阵暂短的沉默，录音笔又响起了刘大壮低沉沙哑的声音：“雪峰啊，或许我们犯了一个不可弥补的错误。”
这回临到李雪峰发问了：“刘局，我们该怎么办？”
刘大壮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起来：“错了又怎样？难道再改回去不成？六年前是我坐镇指挥，是你亲手把他从云南大理抓回，错了也不能说错！如果让屈茂林柳芳然知道他们的儿子被关在八平米的囚室里长达六年之久，还不把你我生吞活剥了！再说了，他们做父母的都认不准自己的儿子，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听我的，你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仍然把他当成章梓铭，仍然对他严加看管。”
李雪峰问：“可是纸里包不住火，一旦屈英杰有机会说出真相，我们还是难逃此劫，那时又该怎么办？”
刘大壮说：“听好了雪峰，决不能给他说出真相的机会。屈英杰只有一个，他以章梓铭的名义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读书，正在进行论文答辩，很快就会回国。而关在囚室中的那个人，无论他有多少疑点，无论他拿出什么真凭实据，他永远都是琅东县的章梓铭。为了防止意外，你要做好精心安排，要选择一个最恰当的时机，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记住，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无毒不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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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大领导，你儿子屈英杰其实挺聪明的。他料定章梓铭刚刚踏入美国的土地，两眼一抹黑，不可能知道很多事情，因此要求章梓铭说出沃尔罗中学老师和同学的姓名。正常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记住几十几百个外国人的姓名。可是屈英杰忽略了一个人，忽略了邵莹莹。邵莹莹在接触屈英杰的同时，把沃尔罗中学以及屈英杰所能触及到的事件源源不断地传回国内，再通过秘密渠道传到章梓铭手里，所以章梓铭有充足的时间记住那些东西。”
章梓铭的话再一次触到了屈茂林的痛处。回过头去看，无怪乎李雪峰刘大壮屡屡被骗，无怪乎柳芳然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儿子，因为他们遇到了十分强劲的对手。
“听了刘艺琼的陈述，屈英杰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在百无聊赖的孤独中，屈英杰开始写日记，六年间写下了几十万字。屈英杰的日记有描述有忏悔，更多的是感慨和祈盼。如果将这些日记加以整理润色，可以改编成一部电视剧。我所说的很多细节，都是从这些日记中看到的。”
屈茂林眼前一亮，问章梓铭：“屈英杰的日记也在你手上？”
“不错，日记都在，如果屈大领导有兴趣，可以仔细看看。”
“多谢！”
章梓铭掏出车钥匙，对钱亮说：“没法子啊，我们都是屈大领导的子民，就跑跑腿吧。”
钱亮应声而去，没过多久便带来了一摞沉甸甸的书纸。
章梓铭说：“屈英杰不能公开写日记，也没有日记本，只能写在这些纸张上，藏在床铺下。幸好这些日记没有被保安发现。”
屈茂林颤微微接过泛着墨香的纸张，心中万般感慨。他仿佛看见了儿子那闪着泪光的眼睛，仿佛看见儿子那蜷曲的身子紧蹙的眉头和苍白的面孔。十八岁到二十四岁，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让儿子遭受如此的苦难，这是谁之过？是谁造的孽？想到这，屈茂林心如刀绞，泪水夺眶而出。
日记太长，只能留着慢慢看。屈茂林急切知道儿子为什么会离开山庄别墅，又为什么会被关在d市公安局看守所。
章梓铭再次打开了那个魔鬼般的录音笔：“屈大领导，当你听完这段录音时，或许就会明白你的宝贝儿子为什么会逃出山庄别墅，为什么会被关进公安局看守所。”
屈茂林直愣着眼睛，死死盯住放在茶几上那个亮闪闪的录音笔。
“雪峰啊，我老了，马上就要退了，而你的前程才刚刚开始。”
屈茂林听出来了，这是刘大壮的声音。
“刘局，您是前辈，对我有知遇之恩。在您面前，我如同一杯清水，没有任何隐藏的东西。今天想和您讨个主意。”
屈茂林听出来了，这是李雪峰的声音。
刘大壮问：“发生什么了？你一向快刀快语，今个倒吞吞吐吐了？”
李雪峰说：“刘局，最近我越来越觉得关在山庄别墅里的章梓铭不是章梓铭。”
刘大壮问：“你说什么？你说章梓铭不是章梓铭？是谁？”
李雪峰说：“是屈英杰，是真真正正的屈英杰。”
刘大壮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怎么知道？是不是得到了错误的信息？”
李雪峰说：“信息来源十分可靠。琅东县宁水乡派出所长李英杰是我高中同学，常有来往。在一次同学聚会中，李英杰说他最近看见过攀山村章洪喜的儿子章梓铭，说那小子可是今非昔比了，精气神完全变了。我听后十分震惊。章梓铭被关在山庄别墅，屈英杰也绝不会随便回国，这其中大有蹊跷。于是我告诉李英杰，说章梓铭在国外参加了一个秘密组织，涉嫌出卖国家情报，以后再发现章梓铭的踪迹要立即报告。”
刘大壮问：“后来呢？”
李雪峰说：“后来进一步证实了章梓铭的身份有重大问题。就在昨天，李英杰给我打电话，说章梓铭又回来了。这一次派出所的人看的很真切，不但有章梓铭，还有两个漂亮少女，其中一个是苏小眺。”
刘大壮问：“他们没搞错？”
李雪峰说：“没错，确实是苏小眺。”
刘大壮问：“苏小眺和屈英杰是一对仇人，怎么会一块去看望章梓铭的父母？”
李雪峰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当时就给柳芳然打了电话，询问屈英杰近况，什么时候能够回国。”
刘大壮问：“柳芳然怎么说？”
李雪峰说：“她说屈英杰目前还不能回国，因为时机尚不成熟。她特别嘱咐我要留心关在别墅里的章梓铭，要严加防范，不能在关键时刻出什么意外。”
刘大壮问：“后来呢？”
李雪峰说：“为了进一步验证事情真相，我又拨通了屈英杰的手机，问了同样的话。”
刘大壮问：“他怎么说？”
李雪峰说：“他说正在准备毕业论文答辩。至于什么时候回国还要听从爸爸妈妈的决定。”
一阵暂短的沉默，录音笔又响起了刘大壮低沉沙哑的声音：“雪峰啊，或许我们犯了一个不可弥补的错误。”
这回临到李雪峰发问了：“刘局，我们该怎么办？”
刘大壮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起来：“错了又怎样？难道再改回去不成？六年前是我坐镇指挥，是你亲手把他从云南大理抓回，错了也不能说错！如果让屈茂林柳芳然知道他们的儿子被关在八平米的囚室里长达六年之久，还不把你我生吞活剥了！再说了，他们做父母的都认不准自己的儿子，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听我的，你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仍然把他当成章梓铭，仍然对他严加看管。”
李雪峰问：“可是纸里包不住火，一旦屈英杰有机会说出真相，我们还是难逃此劫，那时又该怎么办？”
刘大壮说：“听好了雪峰，决不能给他说出真相的机会。屈英杰只有一个，他以章梓铭的名义在美国加州理工学院读书，正在进行论文答辩，很快就会回国。而关在囚室中的那个人，无论他有多少疑点，无论他拿出什么真凭实据，他永远都是琅东县的章梓铭。为了防止意外，你要做好精心安排，要选择一个最恰当的时机，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记住，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无毒不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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