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夜班
灿阳情绪低落地回到宿舍，见里面没灯光透出，以为没人，便掏出钥匙打开门，懒懒地按下灯的开关。
却见左边下铺睡着一个人，被子还没来得及盖上，叠得整整齐齐在一边放着，很明显她是在听到门口有动静后躺下去装睡的。
此人正是一个月前刚搬来502宿舍的明姐，灿阳有些纳闷地凑近去，只见明姐侧身面朝里躺着，身体正在微微地颤抖着——她正在哭泣。
灿阳对这位几乎和她妈妈同龄的大姐很有好感，她整天埋头干活从不多话。其实不光是灿阳，酒店上下对这位即使做着最普通工作的明姐都很喜欢。
灿阳忍不住不去关心一下她，于是轻轻地把手搭在明姐的肩头，“明姐，冷吗？我帮你把被子盖上吧。”
明姐摇摇头，平复了一下情绪，坐起身来，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缓声道：“谢谢你灿阳。”
灿阳微微一笑，摇摇头，手臂搭上明姐的肩，“怎么了？明姐，遇到什么难事了？”
明姐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激动了些，眼圈再次红了，长叹一口气，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照片递给灿阳。
这是一张发黄的老照片，照片已经磨出了很多岁月的痕迹，还被包了一层塑封，塑料的边缘已磨得起了卷。照片中显然是一家三口，一对看上去很恩爱的夫妻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明姐，您年轻时真漂亮呢，这是你女儿？”
明姐红着眼点点头。
“长得更像她爸爸些，也好漂亮，明姐，她多大了，现在一定是大姑娘了吧？”
说到这里，明姐的眼泪连成了串。
灿阳见状心里一惊，真后悔一时口快戳中了明姐的伤口。
明姐用纸巾抹了把眼泪，缓缓地开口道：“她和你们年纪差不多大，可惜我们失散多年了，我一直在找她……”
明姐泣不成声。
袁熙近段时间觉察到了灿阳的情绪低落，也尽量温柔以待，抽更多的时间陪伴。
袁熙这几天以来明显感觉到可能是自己努力的效果不错，灿阳不仅恢复了往日的乖巧活泼，还多了些温柔。
当郭灿阳第一次在酒店门口拦住他，语气轻松地说出自己被辞退的经历后，袁熙便对这个灿烂阳光的女孩映像深刻，便出手解决了她的困难。
袁熙很难说当时是出于什么目的，也许只是单纯地认为她没有错，值得帮助。
当唐总问起他和灿阳的关系时，他突然意识到的确可以和这个女孩发生点关系，于是对自己和灿阳的关系便任由唐总尽情想象，这便有了纳斯国际酒店接下来的流言蜚语。
对于袁熙来说，郭灿阳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简单纯粹不多事，比纪月拿得出手，又比生意场上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好掌控。于是有了他与郭灿阳接下来一步步的发展。
近几天，灿阳好像主动了些，也会打个电话嘘寒问暖一下，虽然这是袁熙意料之中的事，被关心的那一刻还是感觉很温暖，耐心地付出了这么长时间，这个小姑娘总算真正对他动心了。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又或者是有人特意交待过，前厅部近几月来的排班郭灿阳上夜班的次数明显减少，这两个月更是只象征性地上一两个夜班，其余绝大多数时间都在上早班，这样灿阳就不用总是日夜颠倒、生活无规律。
今天一早袁熙便和灿阳约好，下早班后一起回家吃饭。
一见到袁熙，灿阳便雀跃地跑上去，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我今天想吃你上次做的虾仁炒蛋。”
“走吧，去买虾。”
袁熙拉开S65的车门，将灿阳塞进副驾驶。
在灿阳面前，袁熙似乎从来没有变化，无论是面对此时撒娇的郭灿阳，还是闹脾气的郭灿阳、难过的郭灿阳、开心的郭灿阳，袁熙永远都是以不变应万变，用一副温和的表情将她溶化。
灿阳贪婪地看着袁熙，像是怎么也看不够，看了好久后说：“我在想象你工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发脾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那你想到了吗？”
“想象不出来。”灿阳噘起嘴，从副驾驶钻过来拉住袁熙的一条胳膊，“看来我对你还不够了解，我要天天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袁熙搂住他哈哈一笑，“上次去墨尔本见Smith夫妇就是工作呀。”
“那不算。”
“难道你要跟着我去开会？”
“那还是算了。”灿阳眼珠一转，害羞地凑近袁熙的耳朵轻轻说了句什么，说完之后脸蛋红扑扑的，袁熙又是一阵大笑。
“你……不许笑不许笑！”
“好，这可是你说的，每天晚上我在哪你在哪，到时候别耍赖。”
纳斯国际酒店前厅部所有人对于郭灿阳基本不上夜班一事有目共睹，却都不敢有半点意见，最多只是私下发发牢骚：
“有本事你去做唐总的女朋友呗，看能不能天天上白班。”
“切，我都成唐总的人了，还上什么班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无论老公多有钱，自己也要独立。”
“那倒也是，每天跟着袁老板住咱们酒店、豪车接送的人，还能踏踏实实地和咱们一起工作，也算没有忘本。”
“就是就是，你们看灿阳身上随便一件衣服鞋子首饰的，没有哪件是一个月工资能买得起的！人家根本不在乎能不能赚钱，只是为了有点事做，懂吗？”
对于郭灿阳不上夜班一事，前厅部竟然有人私下找她谈话了。
一下早班，四个女孩陆陆续续离开工作岗位去更衣室换衣服打卡下班，刚踏出酒店门，方明娟在后面追上郭灿阳，俩人一齐往宿舍走去。
方明娟只是上夜班的时候住宿舍，其它时间都会回家住。灿阳和方明娟相处久了认识多了，虽然俩人不至于成为朋友，灿阳也不再讨厌她，同为女人，有时候觉得她也挺不容易。
“你今天不回家吗？”
方明娟那张有着岁月痕迹的脸总是沉闷得如一潭死水，而郭灿阳看着此时的方明娟分明不同于平日，她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语气也爽朗了些。
“不回，懒得跑来跑去。灿阳，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我能帮你什么？”
“帮帮我让我少上夜班可以吗？”
灿阳诧异地看着方明娟，刚丢掉对她的厌恶感差点又找回来了。
方明娟赶紧解释：“灿阳，不是，不是我嫌累，是因为，我怀孕了，总熬通宵对胎儿不好。我已经找过涂部长，她不答应，灿阳，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求你帮帮我，可以吗？”
经过多年努力的方明娟终于如愿以偿地怀上了，这能不让她格外重视加小心吗？
灿阳的表情也舒展开了，理解地看着她。
“真心恭喜你。但是，我和你一样，只是酒店一名普普通通的服务员，我甚至还不如你，没有你在酒店工作的时间长，也不像你曾经做过领班，所以你要我怎么帮你呢？”
方明娟脱口而出：“你是怎么做到不上晚班的就怎样帮我呗。”
灿阳的眉头再次拧在一起。
方明娟继续努力争取：“那你为什么不上夜班呢？”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不上夜班。”
灿阳心里有点虚，她没要求过是真，但她当然知道自己不上夜班是袁熙安排的。
上次跟袁熙回家后，袁熙便对她说：“女孩子熬通宵对身体不好，我安排一下，以后别上夜班了。但你也别张扬，就当不知道这事。”
方明娟急急地拉上她的手。
咱俩没这么熟吧！灿阳的整条右胳膊不自在地被她抱住，想挣脱，可迎着方明娟热烈而期盼的目光，灿阳没好意思动了。
“灿阳，你也知道我想要个男孩有多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怀上，我年龄也大了，万一……没能保住，我可怎么办呀？”
“我很希望你和胎儿平安健康，也很想帮你，但我真的帮不上啊。”
“你帮我跟袁老板说说，他一定有办法的。”
灿阳想起她在酒店前厅被老公骑在身上抽打的一幕，又看着此时方明娟焦急中带着希望的神情，一时内心五味杂陈。怀孕对方明娟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喜事，在灿阳眼中却看到了几分悲哀。
灿阳心软了，差点就要点头答应，却想起苏雅，想起袁熙说过，不会允许任何人利用自己和袁熙的关系。
如果为她找袁熙说情，方明娟会不会就是下一个苏雅？
灿阳迟疑了。
“我和袁熙都没有要求过酒店给予我任何特殊照顾，至于为什么不排我上晚班，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所以，我真帮不上你。”
说完，灿阳丢下一脸失望的方明娟快速离开，她害怕方明娟再多说一个字，害怕她那个充满渴望和乞求的眼神。
灿阳为自己的冷漠很沮丧，为什么大家都认为自己能找袁熙说情，自己又的确帮不到大家呢？
但是，很快灿阳对方明娟的这个愧疚之情便消失了。
接下来的工作中，灿阳再碰上方明娟，对方竟然摆出一副欠她几百万的表情！
灿阳内心的那个火差点蹿出来，但很快就平熄下去了，她想起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算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便是。
一直上早班的郭灿阳今天主班，上午十一点半，前厅部的忙碌刚告一段落，灿阳正准备去吃午饭，突然接到1511客房投诉。
灿阳急忙赶往房间，见明姐站在门口，面色凝重。
房间门开着，灿阳敲门后进入，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正倒在卫浴间的地板上痛苦地呻吟着。
这时房间里另一个偏瘦中年男子冲出来，见着灿阳便叫嚣着：“我打你们的投诉电话，怎么一个小丫头过来？你们酒店的负责人呢？”
“您好，魏先生是吧，我是前厅主班郭灿阳，我们领导正在赶过来。我建议当务之急咱们先送您朋友赵先生去医院检查吧？”
“去医院？还没有明确责任你们就想毁灭现场？”
此言一出，灿阳微微一怔，和门外的明姐对视一眼，心想此人很奇怪，看来这位客人是觉得追责比伤情更重要。
还倒在地上的赵先生呻吟声又大了些，面部表情更痛苦了些。
而魏先生继续叫道：“卫生间的地面这么滑，这个大姐怎么清洁的？所以要你们领导过来，必须先确定责任，否则我们一去医院，你们酒店清理现场后不认帐了怎么办？”
前厅部长涂芳和客房领班华姐已赶到，进一步了解了详细情况：
大约十多分钟前，客房值班的明姐应1511客人要求，进房间打扫卫生。明姐刚打扫完卫浴间出来，赵先生便进去用卫生间，卫浴间的门刚关上便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惨叫。
还在卧房打扫的明姐见到叫声赶紧去敲门呼叫，正在卧室讲着电话的魏先生见状也赶紧挂断电话赶来。
卫浴间的门打开后，魏先生推门进去就看到赵先生倒在地上呻吟，于是一致认定是明姐打扫卫生时地面的清洁剂没有擦拭干净导致的地面太滑。
接着魏先生打了酒店投诉电话。
了解了详情后，华姐走进去查看卫浴间的地面，面色凝重起来，地上确实有清洁剂的痕迹，她抬头看向工作细致稳重的明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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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阳对这位几乎和她妈妈同龄的大姐很有好感，她整天埋头干活从不多话。其实不光是灿阳，酒店上下对这位即使做着最普通工作的明姐都很喜欢。
灿阳忍不住不去关心一下她，于是轻轻地把手搭在明姐的肩头，“明姐，冷吗？我帮你把被子盖上吧。”
明姐摇摇头，平复了一下情绪，坐起身来，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缓声道：“谢谢你灿阳。”
灿阳微微一笑，摇摇头，手臂搭上明姐的肩，“怎么了？明姐，遇到什么难事了？”
明姐刚刚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激动了些，眼圈再次红了，长叹一口气，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照片递给灿阳。
这是一张发黄的老照片，照片已经磨出了很多岁月的痕迹，还被包了一层塑封，塑料的边缘已磨得起了卷。照片中显然是一家三口，一对看上去很恩爱的夫妻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明姐，您年轻时真漂亮呢，这是你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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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更像她爸爸些，也好漂亮，明姐，她多大了，现在一定是大姑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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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阳见状心里一惊，真后悔一时口快戳中了明姐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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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早袁熙便和灿阳约好，下早班后一起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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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去买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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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灿阳面前，袁熙似乎从来没有变化，无论是面对此时撒娇的郭灿阳，还是闹脾气的郭灿阳、难过的郭灿阳、开心的郭灿阳，袁熙永远都是以不变应万变，用一副温和的表情将她溶化。
灿阳贪婪地看着袁熙，像是怎么也看不够，看了好久后说：“我在想象你工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发脾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那你想到了吗？”
“想象不出来。”灿阳噘起嘴，从副驾驶钻过来拉住袁熙的一条胳膊，“看来我对你还不够了解，我要天天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袁熙搂住他哈哈一笑，“上次去墨尔本见Smith夫妇就是工作呀。”
“那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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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是算了。”灿阳眼珠一转，害羞地凑近袁熙的耳朵轻轻说了句什么，说完之后脸蛋红扑扑的，袁熙又是一阵大笑。
“你……不许笑不许笑！”
“好，这可是你说的，每天晚上我在哪你在哪，到时候别耍赖。”
纳斯国际酒店前厅部所有人对于郭灿阳基本不上夜班一事有目共睹，却都不敢有半点意见，最多只是私下发发牢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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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我都成唐总的人了，还上什么班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无论老公多有钱，自己也要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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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你们看灿阳身上随便一件衣服鞋子首饰的，没有哪件是一个月工资能买得起的！人家根本不在乎能不能赚钱，只是为了有点事做，懂吗？”
对于郭灿阳不上夜班一事，前厅部竟然有人私下找她谈话了。
一下早班，四个女孩陆陆续续离开工作岗位去更衣室换衣服打卡下班，刚踏出酒店门，方明娟在后面追上郭灿阳，俩人一齐往宿舍走去。
方明娟只是上夜班的时候住宿舍，其它时间都会回家住。灿阳和方明娟相处久了认识多了，虽然俩人不至于成为朋友，灿阳也不再讨厌她，同为女人，有时候觉得她也挺不容易。
“你今天不回家吗？”
方明娟那张有着岁月痕迹的脸总是沉闷得如一潭死水，而郭灿阳看着此时的方明娟分明不同于平日，她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语气也爽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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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帮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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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阳诧异地看着方明娟，刚丢掉对她的厌恶感差点又找回来了。
方明娟赶紧解释：“灿阳，不是，不是我嫌累，是因为，我怀孕了，总熬通宵对胎儿不好。我已经找过涂部长，她不答应，灿阳，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求你帮帮我，可以吗？”
经过多年努力的方明娟终于如愿以偿地怀上了，这能不让她格外重视加小心吗？
灿阳的表情也舒展开了，理解地看着她。
“真心恭喜你。但是，我和你一样，只是酒店一名普普通通的服务员，我甚至还不如你，没有你在酒店工作的时间长，也不像你曾经做过领班，所以你要我怎么帮你呢？”
方明娟脱口而出：“你是怎么做到不上晚班的就怎样帮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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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娟继续努力争取：“那你为什么不上夜班呢？”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不上夜班。”
灿阳心里有点虚，她没要求过是真，但她当然知道自己不上夜班是袁熙安排的。
上次跟袁熙回家后，袁熙便对她说：“女孩子熬通宵对身体不好，我安排一下，以后别上夜班了。但你也别张扬，就当不知道这事。”
方明娟急急地拉上她的手。
咱俩没这么熟吧！灿阳的整条右胳膊不自在地被她抱住，想挣脱，可迎着方明娟热烈而期盼的目光，灿阳没好意思动了。
“灿阳，你也知道我想要个男孩有多不容易，现在好不容易怀上，我年龄也大了，万一……没能保住，我可怎么办呀？”
“我很希望你和胎儿平安健康，也很想帮你，但我真的帮不上啊。”
“你帮我跟袁老板说说，他一定有办法的。”
灿阳想起她在酒店前厅被老公骑在身上抽打的一幕，又看着此时方明娟焦急中带着希望的神情，一时内心五味杂陈。怀孕对方明娟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喜事，在灿阳眼中却看到了几分悲哀。
灿阳心软了，差点就要点头答应，却想起苏雅，想起袁熙说过，不会允许任何人利用自己和袁熙的关系。
如果为她找袁熙说情，方明娟会不会就是下一个苏雅？
灿阳迟疑了。
“我和袁熙都没有要求过酒店给予我任何特殊照顾，至于为什么不排我上晚班，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所以，我真帮不上你。”
说完，灿阳丢下一脸失望的方明娟快速离开，她害怕方明娟再多说一个字，害怕她那个充满渴望和乞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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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很快灿阳对方明娟的这个愧疚之情便消失了。
接下来的工作中，灿阳再碰上方明娟，对方竟然摆出一副欠她几百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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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便是。
一直上早班的郭灿阳今天主班，上午十一点半，前厅部的忙碌刚告一段落，灿阳正准备去吃午饭，突然接到1511客房投诉。
灿阳急忙赶往房间，见明姐站在门口，面色凝重。
房间门开着，灿阳敲门后进入，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正倒在卫浴间的地板上痛苦地呻吟着。
这时房间里另一个偏瘦中年男子冲出来，见着灿阳便叫嚣着：“我打你们的投诉电话，怎么一个小丫头过来？你们酒店的负责人呢？”
“您好，魏先生是吧，我是前厅主班郭灿阳，我们领导正在赶过来。我建议当务之急咱们先送您朋友赵先生去医院检查吧？”
“去医院？还没有明确责任你们就想毁灭现场？”
此言一出，灿阳微微一怔，和门外的明姐对视一眼，心想此人很奇怪，看来这位客人是觉得追责比伤情更重要。
还倒在地上的赵先生呻吟声又大了些，面部表情更痛苦了些。
而魏先生继续叫道：“卫生间的地面这么滑，这个大姐怎么清洁的？所以要你们领导过来，必须先确定责任，否则我们一去医院，你们酒店清理现场后不认帐了怎么办？”
前厅部长涂芳和客房领班华姐已赶到，进一步了解了详细情况：
大约十多分钟前，客房值班的明姐应1511客人要求，进房间打扫卫生。明姐刚打扫完卫浴间出来，赵先生便进去用卫生间，卫浴间的门刚关上便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惨叫。
还在卧房打扫的明姐见到叫声赶紧去敲门呼叫，正在卧室讲着电话的魏先生见状也赶紧挂断电话赶来。
卫浴间的门打开后，魏先生推门进去就看到赵先生倒在地上呻吟，于是一致认定是明姐打扫卫生时地面的清洁剂没有擦拭干净导致的地面太滑。
接着魏先生打了酒店投诉电话。
了解了详情后，华姐走进去查看卫浴间的地面，面色凝重起来，地上确实有清洁剂的痕迹，她抬头看向工作细致稳重的明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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