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老陈的礼物

　　
与魔鬼交易以后，仿佛生活回到了正轨，我再也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了，一夜之间好像钱再也用不完似的。每天和李小凡打几个小时游戏，五百块就轻松进了口袋。我每天存四百块钱，都是优先还给李小凡的，至于琳琳的，打算发了工资给她。
说到琳琳，这段时间工作也越来越顺心，慢慢的熟悉业务之后，送快递也显得越发驾轻就熟，我还去琳琳家吃了一顿饭，看到了她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家和可爱的儿子。
老哥有了钱是真的变自信了，每天有100块钱零花的我，早上也没有步行7公里去上班了，可以舒服的挤一个公交。最重要的改变却是吃的方面。
老哥不是一个对美食有追求的人，但吃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三和蛋炒饭之后，我突然觉得简简单单的吃顿好饭是件这么幸福的事情，每天早上我可以在日结老哥羡慕的眼神中走进面馆，在牛肉面杂酱面肥肠面咸菜面中随意挑选，中午也不用一个人因为害怕嘲笑而偷偷躲着吃泡面了，可以和琳琳他们一起吃外卖了，中间大方的请了几次客，空闲时间还和琳琳去各种小巷子发现各种奇奇怪怪的小吃。
我终于明白了，饿过肚子的人对美食有多么大的热情。以前还小的时候，我竟然还挑食，现在想想都不可思议，享用美食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呀，而且美食不会嘲笑我，它对人世间的苦难一视同仁，谁都不会辜负。
有了钱也可以抽好烟了，三和散装的白沙烟确实比不上店里70块钱一包的软中，我有天多赢了一百块，狠狠心就买了一包这个烟，一口下去仿佛吸了毒一般飘飘欲仙。而且白沙烟抽多了会口苦口臭，而软中不会，软香醇厚，余味悠长，虽然胖子曾经跟我说过不要抽这个烟，因为他是梅子口味的，经常梭哈的老哥要有所忌讳，否则就要倒霉。
还有衣着打扮，老哥我之前为了重新做人剃了一个大青头，现在头发慢慢长出来了，短短的头发显的精神而干练，我去地摊上选了两件清爽的T恤，买了一双球鞋，整个人瞬间看起来阳光又充满朝气。
总之，有了钱，生活的改变是方方面面的，我以前从来没想到过这些小事情对生活是这么重要的，直到我失去他们，来到三和当老哥以后才明白这一点。现在老哥觉得自己非常潇洒，说话的音调都大上了几分，晚上也不梦回以前了，一切都变的越来越美好。
……
我原本以为会按时一个月发薪，没想到要统一日期发，相当于要压半个月工资，所以拿薪水的时间比我预计的晚了十多天，不过无伤大雅，毕竟老哥有钱。李小凡那边已经还了五千本金了，马上琳琳的还完了就可以开始还自己的账了，我天天幻想着用钱砸死那些催狗的场景。
这天是发薪前的最后一个绩效工作日，干完今天就等着三天核算就发薪，今天的我干的特别起劲，除了日常几个催收电话有点打乱我的节奏之外，这是我工作最顺利的一天，我也开发了我的第一个固定发货客户，是一个卖茶叶的，挺和善的一个老板。搞定了这个客户之后已经晚上8点了，我回到营业部，正准备美滋滋的抽一根软中，静待下班，突然老陈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劳哥啊，你在营业部对吧，我这边忙不过来，你帮我收个货，收了写你的名字，这单算你的。”
“啊……好好好，陈哥你说哪里的货？”听到这个电话我有点惊喜，四人组经常有收不过来货的情况，他们都是互相分享的，今天老陈突然叫我帮他，这是一分认同，让老哥我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
“就西区美美服装厂，你上二楼发货部，他们已经给我打了三个电话了。今天必须发，你帮我收一下。”
“好嘞陈哥”我一边回答一边突然看到我的三轮车没电了，马上又问陈哥:“陈哥陈哥，等下，我三轮没电了。”
“哎呀。真是麻烦，你骑我原来那个小三轮去，快点快点”
“好”
我挂了电话就看到了角落里陈哥的破旧小三轮，跟我的比起来原始了很多，最重要的是我的三轮货箱是封闭式的，而他的是最原始那种敞篷人力三轮。
琳琳正好回来了，看到我在拖三轮，好奇的问我干什么，我说陈哥叫我帮他收美美服装厂的货，琳琳哈哈一笑，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劳哥你看，老陈这是认可你的能力了，不错不错，有进步了。我就说嘛，他这个人你别看他一天板着个脸，心底里好着呢。”
我腼腆的笑了笑，心里却在想，要不是你琳琳姐抢了老陈小组长的位置，老陈至于一天那么苦大仇深的么？不过我不想对这件事做任何评价，因为琳琳这个大姐姐确实很有能力，我也很喜欢她。
怀着对老陈认可我的得意之情，我蹬着他的三轮出发了，赤岗这边全是各种厂，服装厂最多，各种名牌服装箱包都出自这里，这些厂往往看着又破又乱，但是卖出去的衣服却贵的惊人。其中美美服装厂就是这样一个厂，他在省道旁边，灰尘蔽天的道路旁是一大幢老旧的厂房，从灰白的墙面和瓦片的屋顶可以看出来这个厂房至少是40年前的产物了。门口也破乱不堪，一个醉醺醺的老大爷门卫睡在躺椅上，他身边的大狼狗是这里的主要保卫力量。
不过我进入厂房里面以后又是另一番景象，里面人来人往，堆积的布料直达房顶，机器轰鸣的声音响彻不停。我来到二楼，很快找到了发货的主管。
那个主管正忙的焦头烂额，只看了一眼我身上五通物流的衣服，往左边指了指:“就那堆，你称下重，今晚上必须发哦，客户催的很急。”
我一看那堆货，脑袋有点懵，整整5**袋的衣服，每一个都装的满满当当，一个麻袋立起来接近1米5。我有点慌乱，因为平时我自己最多收收一两千克的散装快件，从来没收过这么多，上百斤的大件，虽然平时看他们收过，但是看和自己做还是大有不同的，不过我心里也很感动，老陈把这么大一单交给我，确实是很认可我的能力了，也算一种关照，这么大一个物流件，算下来我能有上百的提成了
我拿着笔一副专业的样子填物流单，其实我紧张的完全忘了怎么算，不停的笨拙的把麻袋从秤上拿下又拿下，物流单上的数字一改再改，涂的密密麻麻已经看不清了，额头上的汗又滴下来糊了上去，更加是一团糟。
“你在搞什么？还没搞好？”发货主管终于发现了我的异样。我愈发紧张了，紧张的说:“没…没什么”
结果主管过来一看我写的跟小学三年级小朋友作文一样皱巴巴的快递单，不耐烦的给了我一个白眼，转身抱怨了一句什么，又回去从自己抽屉里拿出了一张老陈预留给他们的物流单，三下五除二的填好了，交给我让我赶紧滚蛋。
我感激的点点头，吃力的提起两袋货往电梯去了，一袋得有接近70斤重，我几乎是拖着走的，那个主管看我这幅不专业的样子，在后面大声吼着:“小心点，货搞坏了要赔的！真是的，老陈叫的个什么人来”
紧赶慢赶的跑了两趟，搬了四包货下去，四包货刚好把老陈三轮的车斗塞的满满当当，喝醉了的门卫大爷和他的狼狗饶有兴致的看着我劳动。
我把最后一包货拖下来，发现只能堆在四包货之上了，不过老陈的三轮是有绳子的，我左右绕了两圈，不过我悲惨的发现我连用绳子固定几包货都做不来，可以说已经忘了祖宗的本事了。我干脆放弃了，使劲摇了摇沉重的麻袋，感觉没什么问题，而且这时候天都黑完了，我便不再管，告别了醉酒大爷和忠心狼狗就骑车回营业部了。
路上温柔的夜风一吹，刚才的窘迫就一扫而空，我算了算钱，这几天稳定下来，李小凡的本金还了大半，这一个月也顺利收官，工资发了先拿去还琳琳，还能剩下不少，至少剩一千以上，我美滋滋的想着一千块能干什么。毕竟老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真正拥有过这么多钱了，是拿去逛街买套衣服，吃个饭好好犒劳自己呢，还是去花都的海边玩一玩，毕竟我来了这么久从来没去过海边，或者去粉色记忆理疗按摩……
一千块钱就足以让我YY的飘飘欲仙，我脸上挂着傻笑回到营业部，他们都回来了，看着我收了这么大一堆货，都纷纷对我表示赞扬，罗胖子笑嘻嘻的说我是他第一个带着跑的，他应该算我的师傅，名师出高徒，一个月就能独立收这么大一堆货，很不错了。老陈那死人脸竟然也挤出了一点难看的笑容，叫我继续加油努力，过两天发了工资大家一起去喝酒。
同事的认可也让我心里止不住的得意，在门口跟他们开完玩笑之后，我一个人把三轮推进了库房，把车上沉重的货卸下来
“一包……两包……三包……四包……真他娘的重啊……好了，终于搬完了”
突然间我仿佛被雷劈中一样定在了原地。
四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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