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九歌看向叶大娘，良久方开口道：“当年的安西王，昭何。”
出乎意料，叶大娘的表情平静而淡定：“便是他让你来杀我的？”
九歌疑惑地看她：“大娘不觉得意外？毕竟当年公子小何谋反伏法一事天下皆知，就连昭王都深信安西王已死。”
“深信？”叶大娘闻言不觉笑了起来：“这世上哪有什么深信之说，想当年谁都知道叶氏为他昭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为昭王会因此善待叶氏，可结果呢，还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昭王何曾有过半点信任。”
九歌愣住：“大娘？”
叶大娘淡淡一笑：“原以为是那昭无疆想要置我于死地，倒是漏算了一个昭何。”说着叶大娘转向九歌：“只是你是如何与那昭何有了瓜葛？据我所知，你不是昭无疆新任的江城参军吗？”
九歌没有想到叶大娘会洞知一切，一时反倒觉得自己的所为似乎有些多余，不怪昭何先前提醒这个叶大娘不好对付，想必他之前肯定与其交过手，并且毫无悬念的失败了。
“九歌？”叶大娘见九歌不语，“在想什么？”
九歌闻言赶忙收回思绪讪讪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叶大娘似乎早有筹谋。”
“杞人忧天？”叶大娘突然笑道：“用兵之道，贵在多谋善变，通盘筹划、奇正配合，以不变应万变，若不是你的杞人忧天，我又如何知晓我的棋盘里漏算了一个昭何。”
九歌不觉怔怔地看着叶大娘，似乎眼前这个老人和当初被程何欺负的那位判若两人：“叶大娘懂兵法？”
“叶氏门下，连侍奉的奴婢都懂得一些花拳绣腿，我在叶祠这么些年，懂一些也不足为奇，否则的话，怕是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叶大娘想为叶氏报仇？”九歌看着叶大娘，即便她眼睛看不见，但九歌总觉得她眼中光芒万丈。
“报仇？”叶大娘苦笑一声：“如何报？眼下事已成定局，难道要我杀了那个昭无疆再换一个昭何？”
“那叶大娘所说的棋局又是何意？”九歌有些不解道。
“我在等一个人。”叶大娘的眸子再次落向窗户的方向。
“等人？”九歌好奇道：“等谁？”
叶大娘的唇角洋溢出一抹温暖：“等一个能平衡诸国，安抚天下之人。”
“平衡诸国，安抚天下？”九歌不觉重复道：“有这么厉害的人吗？”
“自然是有的。”叶大娘将目光收回，然后转向九歌：“你可听说过常先生？”
“只知道他是墨门中人。”九歌想起先前墨尘在讲昭王母妃，当年的古夫人之时有跟自己谈及过此人，精通医术和守城之术。
“没错。”叶大娘点头：“他是先王请来的客卿，文韬武略样样精通，那昭无疆能有今日也是托了他的福，否则早在他还未出世之前，他们母子便葬身于那场鼠疫了。”
“那常先生后来人呢？”
“不知道，据说避世去了，但避世之前曾留下一句七字笺言：天行道，叶氏从之。便是这七个字使得民间众说纷纭，大有这天下将会被叶氏取而代之之意。”
“所以昭王才对叶氏起了杀心？”九歌不觉看向叶大娘：“都说术士害人，果真不假，若不是那位常先生胡言乱语，叶氏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胡言乱语？”叶大娘突然笑了起来：“你怕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如此评价他的人吧，记得曾经有段时间我也曾怀疑过，叶氏一门忠烈，叶将军更是大义灭亲，怎么可能谋夺昭氏天下，但如今，我却坚信不疑，行天道，并非要取代昭氏，更重要的是能制衡诸国，平息战乱，而此人，必出自叶氏之后。”
九歌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她对取代天下，制衡诸国毫无兴趣，如此看来，叶大娘的死活压根儿不需要自己操心，但是袁亮就不同了，他还在等着自己。
“叶大娘，您方才试了解药，不知此药是否能配置？”
“怎么？你想备着防身？”
“那倒不是。”九歌摇头道：“我有一位朋友也中了此毒，不瞒您说，方才的这个解药便是他偷偷塞给我的，所以我必须要救他。”
“朋友？”叶大娘轻轻重复：“那个袁亮？”
九歌怔住：“您怎么知道？”
“猜的。”叶大娘淡淡一笑：“此人年年都会来叶祠拜祭，上次你来的时候他也来了，而且你们同在一个军营，故而我才有此问。”
“没错，其实说到底，这次我与袁将军被俘也是因为叶氏。”
“因为叶氏？”
九歌点头：“袁将军一心想为叶氏翻案，便让我去雍福苑探底，谁知这雍福苑的地下竟藏着当年的安西王昭何，我们便这么自投罗网了。”
“昭何不是他父亲吗？又怎会要你救他？”
“父亲？”九歌不觉苦笑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之为仇人也不为过，否则那昭何也不会以他做诱饵逼我杀您了。”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救我？”叶大娘不觉笑道。
“因为你是袁亮想要保护的人啊，我杀了你还怎么救他？”九歌无奈地叹口气：“而且之前我也说了，我不想杀你。”
“如果这样，你又怎么救袁亮？”
“还没想好。”九歌讪讪一笑：“反正当务之急是先搞到解药再说，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走一步看一步？你倒是临危不乱。”叶大娘有些好笑地起身：“将你那玉斛叶子借我一用。”
“玉斛叶？”九歌下意识的一摸腰间：“您怎会知道我有玉斛叶子？”
“你大娘我是眼瞎，嗅觉还在的。”
“说的也是。”九歌忙解下腰间的锦囊递给叶大娘：“我就这么多了，不知道够不够。”
“又不开药铺，能制成一两粒便行了，你还想用来当饭吃啊。”叶大娘笑道。
“叶大娘说笑了，用这个当饭吃，这代价也未免太高了。”九歌笑着吐一吐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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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叶大娘的表情平静而淡定：“便是他让你来杀我的？”
九歌疑惑地看她：“大娘不觉得意外？毕竟当年公子小何谋反伏法一事天下皆知，就连昭王都深信安西王已死。”
“深信？”叶大娘闻言不觉笑了起来：“这世上哪有什么深信之说，想当年谁都知道叶氏为他昭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为昭王会因此善待叶氏，可结果呢，还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昭王何曾有过半点信任。”
九歌愣住：“大娘？”
叶大娘淡淡一笑：“原以为是那昭无疆想要置我于死地，倒是漏算了一个昭何。”说着叶大娘转向九歌：“只是你是如何与那昭何有了瓜葛？据我所知，你不是昭无疆新任的江城参军吗？”
九歌没有想到叶大娘会洞知一切，一时反倒觉得自己的所为似乎有些多余，不怪昭何先前提醒这个叶大娘不好对付，想必他之前肯定与其交过手，并且毫无悬念的失败了。
“九歌？”叶大娘见九歌不语，“在想什么？”
九歌闻言赶忙收回思绪讪讪道：“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了，叶大娘似乎早有筹谋。”
“杞人忧天？”叶大娘突然笑道：“用兵之道，贵在多谋善变，通盘筹划、奇正配合，以不变应万变，若不是你的杞人忧天，我又如何知晓我的棋盘里漏算了一个昭何。”
九歌不觉怔怔地看着叶大娘，似乎眼前这个老人和当初被程何欺负的那位判若两人：“叶大娘懂兵法？”
“叶氏门下，连侍奉的奴婢都懂得一些花拳绣腿，我在叶祠这么些年，懂一些也不足为奇，否则的话，怕是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叶大娘想为叶氏报仇？”九歌看着叶大娘，即便她眼睛看不见，但九歌总觉得她眼中光芒万丈。
“报仇？”叶大娘苦笑一声：“如何报？眼下事已成定局，难道要我杀了那个昭无疆再换一个昭何？”
“那叶大娘所说的棋局又是何意？”九歌有些不解道。
“我在等一个人。”叶大娘的眸子再次落向窗户的方向。
“等人？”九歌好奇道：“等谁？”
叶大娘的唇角洋溢出一抹温暖：“等一个能平衡诸国，安抚天下之人。”
“平衡诸国，安抚天下？”九歌不觉重复道：“有这么厉害的人吗？”
“自然是有的。”叶大娘将目光收回，然后转向九歌：“你可听说过常先生？”
“只知道他是墨门中人。”九歌想起先前墨尘在讲昭王母妃，当年的古夫人之时有跟自己谈及过此人，精通医术和守城之术。
“没错。”叶大娘点头：“他是先王请来的客卿，文韬武略样样精通，那昭无疆能有今日也是托了他的福，否则早在他还未出世之前，他们母子便葬身于那场鼠疫了。”
“那常先生后来人呢？”
“不知道，据说避世去了，但避世之前曾留下一句七字笺言：天行道，叶氏从之。便是这七个字使得民间众说纷纭，大有这天下将会被叶氏取而代之之意。”
“所以昭王才对叶氏起了杀心？”九歌不觉看向叶大娘：“都说术士害人，果真不假，若不是那位常先生胡言乱语，叶氏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胡言乱语？”叶大娘突然笑了起来：“你怕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如此评价他的人吧，记得曾经有段时间我也曾怀疑过，叶氏一门忠烈，叶将军更是大义灭亲，怎么可能谋夺昭氏天下，但如今，我却坚信不疑，行天道，并非要取代昭氏，更重要的是能制衡诸国，平息战乱，而此人，必出自叶氏之后。”
九歌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她对取代天下，制衡诸国毫无兴趣，如此看来，叶大娘的死活压根儿不需要自己操心，但是袁亮就不同了，他还在等着自己。
“叶大娘，您方才试了解药，不知此药是否能配置？”
“怎么？你想备着防身？”
“那倒不是。”九歌摇头道：“我有一位朋友也中了此毒，不瞒您说，方才的这个解药便是他偷偷塞给我的，所以我必须要救他。”
“朋友？”叶大娘轻轻重复：“那个袁亮？”
九歌怔住：“您怎么知道？”
“猜的。”叶大娘淡淡一笑：“此人年年都会来叶祠拜祭，上次你来的时候他也来了，而且你们同在一个军营，故而我才有此问。”
“没错，其实说到底，这次我与袁将军被俘也是因为叶氏。”
“因为叶氏？”
九歌点头：“袁将军一心想为叶氏翻案，便让我去雍福苑探底，谁知这雍福苑的地下竟藏着当年的安西王昭何，我们便这么自投罗网了。”
“昭何不是他父亲吗？又怎会要你救他？”
“父亲？”九歌不觉苦笑道：“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之为仇人也不为过，否则那昭何也不会以他做诱饵逼我杀您了。”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救我？”叶大娘不觉笑道。
“因为你是袁亮想要保护的人啊，我杀了你还怎么救他？”九歌无奈地叹口气：“而且之前我也说了，我不想杀你。”
“如果这样，你又怎么救袁亮？”
“还没想好。”九歌讪讪一笑：“反正当务之急是先搞到解药再说，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走一步看一步？你倒是临危不乱。”叶大娘有些好笑地起身：“将你那玉斛叶子借我一用。”
“玉斛叶？”九歌下意识的一摸腰间：“您怎会知道我有玉斛叶子？”
“你大娘我是眼瞎，嗅觉还在的。”
“说的也是。”九歌忙解下腰间的锦囊递给叶大娘：“我就这么多了，不知道够不够。”
“又不开药铺，能制成一两粒便行了，你还想用来当饭吃啊。”叶大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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