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魔气
“域外邪魔，以魔念为核，以魔气为体。魔气不尽，就万法难伤。魔念尚存，就永劫不灭。”
司徒铁用手中毛笔在半空中画出来两个符篆，一个是“念”字，一个是“气”字。
他看了眼暗天君，后者的面孔和身躯被层层叠叠的黑色斗笠和黑色大袍遮住，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手中的毛笔继续随意划动，一个又一个的符篆出现在前两个字周围，以某种难以揣测的玄奥轨迹缓慢流转，构成了一副微光浮动的光幕。
“魔念就相当于我人族的神魂，魔气则是如同筋骨皮肉乃至灵力等等。人族神魂会衰弱，域外邪魔的魔念也会因为受到强大的攻击而陷入沉睡，只待恢复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再缓缓转醒。”
暗天君打断司徒铁道：“千情谷主以生人血肉饲喂，就是相当于在补充血魔魔念的消耗？”
“差不多了。”司徒铁点点头，“域外邪魔最上等的那一群，分为天地玄三等，血魔是侍奉此三等魔头的将级存在。神魂永远是它们最可口的食粮，但是对于血魔这种下级存在而言，生人血肉量大管饱，也是适口。”
“能够知晓刀圣镇压地魔的遗迹，能够以海上莲生吸引方然前去帮助削弱镇压，有这样的灵智，血魔的复苏，算是完全功成了？”
“那倒不至于。魔念复苏是一回事，魔气恢复至巅峰则是另外一回事。那血魔……应当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司徒铁眯起眼睛望着远处，接着道，“假借人手，而不是亲自为之，那血魔应当也还是在虚弱期。只不过按你之前说的，方然一而再再而三破坏了它的谋划，它，急了。所以它才会如此铤而走险，试图利用刀圣洞府和其中镇压的地魔，一来斩灭方然，二来吞噬掉其中虚弱到极致的地魔魔念，从而跨过血魔的等级，到达玄魔的级别。”
暗天君：“这就是噬上晋级？”
“这就是噬上晋级，一旦成功，可以掠夺绝大部分上位魔头的境界。血魔想要恢复万全，非得继续吞噬巨量的血肉不可，这在现在的人世间，会引起极大的关注。一个方然就已经把它逼到这种地步，现在听说禅宗的那位人间行走也投注了目光，血魔不铤而走险，怕是就再也没有复苏的机会了。”
暗天君注意到了司徒铁言下之意，追问道：“噬上晋级之后，血魔就不需要吞噬生人血肉了？”
“晋级成功了就是玄魔，自然就不用那么野蛮了。况且地魔被镇压之处，积年累月，必然也积攒了起来巨量的纯净魔气。这些魔气对于地魔而言，远不足以满足它的胃口，但若是玄魔，吃个半饱是没什么问题的。”
暗天君估计了一下方然传讯给袁罡的时辰，直接问司徒铁：“如何打断？”
司徒铁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暗天君，沉声道：“按我刚才解释的，两个法子。一个是阻断魔气，一个是斩杀魔念。”
“现在看来，阻断魔气更容易一些？”暗天君思考了一下，“魔念……那位刀圣都没能彻底斩灭的，对于方然来讲，还是太勉强了一些。”
“寻常人族，碰到魔气就是重伤。但是也有一些上古大能，总结出来了能够以自身容纳魔气的法门口诀。短时间吞噬魔气，然后在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之前逼出体外。兵行险着，是没办法的办法。”
暗天君周身的气势沉滞了下来，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危险感自他周身散发出来，他低声道：“让方然如此行事，你考虑过这会对他造成如何的损伤吗？”
司徒铁翻了个白眼：“伤了总比死了强。背后是你至暗天君，只要一点真灵不灭，什么伤救不回来？”
顿了顿，司徒铁又讥笑着看着暗天君：“当然，你自己治不了你自己，不然也不至于在庚午分殿这种地方忍了那么久。”
暗天君沉默了片刻，大袍无风自动。
然后他对司徒铁道：“口诀给我。”
“十万荣耀。”司徒铁比出来两只手的十根手指头，“卷宗库里面明码标价，这个连我也没法子给你绕圈子打折扣。”
暗天君毫不犹豫，手一抬，立时从他的腰牌之上就浮出来“十万”两个篆字，落入了一旁的巨大架子上面。
与此同时，那架子最高处的一层当中，落下来薄薄一张皮卷，飘到了他手中。
也不做确认，暗天君直接化作一道暗色流光，消失在了卷宗库中。
司徒铁看着掏出来十万荣耀之后转身就走的暗天君，流露出讶然之色，佝偻着身子一瘸一拐地回到大案之前，嘴里面还念叨着：“不是为了疗伤已经穷得叮当响了吗？十万荣耀眼睛都不眨……不对，反正看不到脸，说不定肉疼到脸都抽搐到了一起。呵呵，至暗……还真舍得。”
……
方然觉得，此刻自己整个人都落入了千万年不化的寒冰之中。
这种寒冰冻住的不只是他的肉身，更是冻住了他的神魂，让他的思考都变得无比的迟滞，甚至有一种陷入停顿的难受感觉。
“贪了……”
天机轮盘镇压之下的一缕神魂转过了这样的念头。
魔气……确实可以被天机轮盘所吞噬，这一点，方然已经确认了。
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这魔气的精纯程度极高，天机轮盘吞噬的速度，赶不上魔气侵蚀他身体的速度。
就如同他修道途中，也是先能够吞噬渊默之野上面游离的狂暴灵力，然后再以武极之身吐纳灵石当中的灵力。
灵海当中的灵力更加厚重狂暴，虽然本质上也是灵力的一种，但哪怕是现在的方然，也不敢贸然吐纳。
有淬炼到近乎如同金石一般的肉身，加上天机轮盘镇压神魂，他确实可以不去考虑魔气造成的伤害。但是这吞噬的速度却是一个问题。
太慢！
慢到冻结在他皮肤上的魔气，刚刚被吐纳了极其稀薄的一层，立刻就有更多的被天机轮盘牵引而来，层层冻结。
扩散在外的感知力稍一感知，方然就发现，自己整个身体都被一层厚厚的黑冰所覆盖，形成了一个看不出原本人形的巨大冰坨。
环绕着这巨大冰坨，还依然有魔气滚滚汇入。
血魔现在所能牵引到的魔气的确是少了，但是只要等它吞噬完外面游离的魔气，这一坨魔气，依旧是它的美味食粮。
没有藏魔气于体内，只是聚拢到了一起，这不是方然所希望达成的目的。
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当然可以把这些魔气都容纳到体内，但是问题就在于，当下最缺的就是时间。
不能这样！
天机轮盘只留下了极少的一部分负载来维持神魂清明，剩下的，全部都投入到了解析魔气本质当中！
以自身留存的灵力为薪柴，方然直接将天机轮盘的运转速度，提到了一个远超正常水平的状态。
海量数据不断回传，对于魔气本质的解析一点一点地完善。那朦胧不清的魔气模型之下，无数墨迹正在缓缓汇聚，最终，形态稳定了下来，构成了——
一根进度条。
对于方然，对于天机轮盘而言，有进度条，那就意味着可以解析。并且只要进度条走到头，完成了解析，这一样东西就算是完全被方然所掌握了。
丹道如此，阵道如此，他所有修为的根基——溯河古卷，亦如此。
生于此方天地，对于灵力的吐纳相当于是本能一般，不需要额外解析。
但是魔气则不然。
这种完全不同宗不同源的东西，修道者本来就没有办法利用，只能勉强容纳。
此刻的方然，却是在天机轮盘的解析之下，找到了一种可以如同利用灵力那样利用魔气的可能！
心中一喜，继续注入数量磅礴的灵力！
他周身三百六十脉当中，厚重如同金属液滴一般的灵力，汹涌着开始了运转。他从最初几乎被魔气当中阴沉的寒意所彻底冰冻停滞的状态，一点一点脱离了出来。
正好整以暇看着影若烟一行人的血魔，突然间瞪大了眼睛。
它感觉到，那一坨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气息的黑冰当中，突然就有气血流动的迹象，开始鼓动！
咚！
咚咚！
咚咚咚！
影若烟一直担忧的神色陡然散去，方然，果然没事！
火尊者周身的火焰暴起燃烧，他看看方然所化的冰坨，脸上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哈哈哈哈！不愧是我老火效忠的对象，这域外邪魔的魔气，也奈何不了主事！”
焚世净焰和焚日龙炎同时闪现，从他背后凝出来一个几乎已经能看得出面目的法相。
战意再起，只是凭借着对方然绝对的信任，和对方然无事这么一件事的喜悦，他就能感觉到，似乎荒辰的气运之力对于他的关照就更多了一些。
甚至承意中境的那道门槛，都已经快要摆在了他的面前！
“气运之力，气运之力！老火我这辈子，值了！哈哈哈哈！”
至于巫翳……她强行压制住仔细看一眼方然的那种好奇心。
本能告诉她，用双目看现在的方然，能够看得到某些极其有意思的景象。但是刚才目视血魔的这种近似于“观想”的方式造成的反噬太过强烈，让她立刻就打消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但无论如何，方然以某种超出常理的方式吞噬了魔气，甚至还镇压住了魔气的反噬，这对于现在的情况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方然不能出手的情况下，面对着一具夸耀一般吞噬魔气的血魔，哪怕是巫翳的巫鬼，能够起到的作用也很有限。
她控制着目光，强行不去聚焦在方然身上，但是嘴角却一点一点显出来一抹终于能松一口气的淡笑。
黑冰当中，方然感受着周身寒意一点一点变得不那么难受，确定了天机轮盘的解析是有效的。
随着解析进度的增长，他对于魔气的吞噬速度也在同步增长，只要再有一会，就能够达到普通修道者吐纳灵力的速度。
比他自己平日里吐纳的速度慢了许多，但是终究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而且根据预估，如果完全完成了解析，那可能这域外邪魔的魔气，对他而言也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灵力，可以随意吐纳利用！
能够同时吞噬灵力和魔气，方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疑问——
做到这一步的自己，岂不是变得和域外邪魔一样了？
吞噬了魔气的修道者，还是一个普通的修道者吗？
这个疑惑使得他对于魔气的吞噬稍微迟滞了一瞬，但下一刻，这个过程就再次恢复了正常。
重重黑冰掩盖之下的方然双目中，一抹坚定之色闪现出来，他以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能够听到的极轻的声音自语道：
“力量不过是被使用的东西。灵力也好，魔气也罢，到了我体内，被我吞噬吐纳之后，就全部都归于我自己的统御！
“溯河古卷，本身就是在与域外邪魔血战的岁月里被创造出来的。气运之力，同样是聚人族万众之志所成，共同对敌。
“身怀溯河古卷，身承气运之力，又有天机轮盘镇压神魂，根本不用怕魔气会污染我的意志。
“我只是想复活了姐姐，带着荒辰做做小买卖，偏安一隅，不惹是非。渊默之主的麻烦已经被解决，千情谷的威胁依旧存在。
“我的目的再单纯不过——有麻烦，有威胁，无论是来自于修道者还是域外邪魔，全部都一剑斩之！”
如此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之后，方然再看向这些魔气的时候，心境就变得无比的平和，无比的宁静。
周身的魔气黑冰骤然化开，恢复了以漩涡为中心运转的形态，而方然对于魔气的吞噬，更迅速了几分。
但速度还是不够快，至少，还不如血魔那么快。
这是一个极大的弊端，会导致方然抢不过血魔，最终使得血魔的噬上晋级有更大的成功的可能。
就在此时，他怀中的传讯符一阵明灭，一道讯息出现在了方然神魂当中。
“一篇口诀？容纳魔气，之后再逼出……看这行文，是老暗的口吻？……嗯，有几分道理……不，很有用！”
以天机轮盘加载口诀，运转！
吐纳的速度不够，那就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尽数容纳进来，再慢慢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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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铁用手中毛笔在半空中画出来两个符篆，一个是“念”字，一个是“气”字。
他看了眼暗天君，后者的面孔和身躯被层层叠叠的黑色斗笠和黑色大袍遮住，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手中的毛笔继续随意划动，一个又一个的符篆出现在前两个字周围，以某种难以揣测的玄奥轨迹缓慢流转，构成了一副微光浮动的光幕。
“魔念就相当于我人族的神魂，魔气则是如同筋骨皮肉乃至灵力等等。人族神魂会衰弱，域外邪魔的魔念也会因为受到强大的攻击而陷入沉睡，只待恢复到一定的程度之后，再缓缓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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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了。”司徒铁点点头，“域外邪魔最上等的那一群，分为天地玄三等，血魔是侍奉此三等魔头的将级存在。神魂永远是它们最可口的食粮，但是对于血魔这种下级存在而言，生人血肉量大管饱，也是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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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至于。魔念复苏是一回事，魔气恢复至巅峰则是另外一回事。那血魔……应当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司徒铁眯起眼睛望着远处，接着道，“假借人手，而不是亲自为之，那血魔应当也还是在虚弱期。只不过按你之前说的，方然一而再再而三破坏了它的谋划，它，急了。所以它才会如此铤而走险，试图利用刀圣洞府和其中镇压的地魔，一来斩灭方然，二来吞噬掉其中虚弱到极致的地魔魔念，从而跨过血魔的等级，到达玄魔的级别。”
暗天君：“这就是噬上晋级？”
“这就是噬上晋级，一旦成功，可以掠夺绝大部分上位魔头的境界。血魔想要恢复万全，非得继续吞噬巨量的血肉不可，这在现在的人世间，会引起极大的关注。一个方然就已经把它逼到这种地步，现在听说禅宗的那位人间行走也投注了目光，血魔不铤而走险，怕是就再也没有复苏的机会了。”
暗天君注意到了司徒铁言下之意，追问道：“噬上晋级之后，血魔就不需要吞噬生人血肉了？”
“晋级成功了就是玄魔，自然就不用那么野蛮了。况且地魔被镇压之处，积年累月，必然也积攒了起来巨量的纯净魔气。这些魔气对于地魔而言，远不足以满足它的胃口，但若是玄魔，吃个半饱是没什么问题的。”
暗天君估计了一下方然传讯给袁罡的时辰，直接问司徒铁：“如何打断？”
司徒铁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暗天君，沉声道：“按我刚才解释的，两个法子。一个是阻断魔气，一个是斩杀魔念。”
“现在看来，阻断魔气更容易一些？”暗天君思考了一下，“魔念……那位刀圣都没能彻底斩灭的，对于方然来讲，还是太勉强了一些。”
“寻常人族，碰到魔气就是重伤。但是也有一些上古大能，总结出来了能够以自身容纳魔气的法门口诀。短时间吞噬魔气，然后在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之前逼出体外。兵行险着，是没办法的办法。”
暗天君周身的气势沉滞了下来，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危险感自他周身散发出来，他低声道：“让方然如此行事，你考虑过这会对他造成如何的损伤吗？”
司徒铁翻了个白眼：“伤了总比死了强。背后是你至暗天君，只要一点真灵不灭，什么伤救不回来？”
顿了顿，司徒铁又讥笑着看着暗天君：“当然，你自己治不了你自己，不然也不至于在庚午分殿这种地方忍了那么久。”
暗天君沉默了片刻，大袍无风自动。
然后他对司徒铁道：“口诀给我。”
“十万荣耀。”司徒铁比出来两只手的十根手指头，“卷宗库里面明码标价，这个连我也没法子给你绕圈子打折扣。”
暗天君毫不犹豫，手一抬，立时从他的腰牌之上就浮出来“十万”两个篆字，落入了一旁的巨大架子上面。
与此同时，那架子最高处的一层当中，落下来薄薄一张皮卷，飘到了他手中。
也不做确认，暗天君直接化作一道暗色流光，消失在了卷宗库中。
司徒铁看着掏出来十万荣耀之后转身就走的暗天君，流露出讶然之色，佝偻着身子一瘸一拐地回到大案之前，嘴里面还念叨着：“不是为了疗伤已经穷得叮当响了吗？十万荣耀眼睛都不眨……不对，反正看不到脸，说不定肉疼到脸都抽搐到了一起。呵呵，至暗……还真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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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了……”
天机轮盘镇压之下的一缕神魂转过了这样的念头。
魔气……确实可以被天机轮盘所吞噬，这一点，方然已经确认了。
但是他没有料到的是，这魔气的精纯程度极高，天机轮盘吞噬的速度，赶不上魔气侵蚀他身体的速度。
就如同他修道途中，也是先能够吞噬渊默之野上面游离的狂暴灵力，然后再以武极之身吐纳灵石当中的灵力。
灵海当中的灵力更加厚重狂暴，虽然本质上也是灵力的一种，但哪怕是现在的方然，也不敢贸然吐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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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现在所能牵引到的魔气的确是少了，但是只要等它吞噬完外面游离的魔气，这一坨魔气，依旧是它的美味食粮。
没有藏魔气于体内，只是聚拢到了一起，这不是方然所希望达成的目的。
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当然可以把这些魔气都容纳到体内，但是问题就在于，当下最缺的就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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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量数据不断回传，对于魔气本质的解析一点一点地完善。那朦胧不清的魔气模型之下，无数墨迹正在缓缓汇聚，最终，形态稳定了下来，构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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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方然，对于天机轮盘而言，有进度条，那就意味着可以解析。并且只要进度条走到头，完成了解析，这一样东西就算是完全被方然所掌握了。
丹道如此，阵道如此，他所有修为的根基——溯河古卷，亦如此。
生于此方天地，对于灵力的吐纳相当于是本能一般，不需要额外解析。
但是魔气则不然。
这种完全不同宗不同源的东西，修道者本来就没有办法利用，只能勉强容纳。
此刻的方然，却是在天机轮盘的解析之下，找到了一种可以如同利用灵力那样利用魔气的可能！
心中一喜，继续注入数量磅礴的灵力！
他周身三百六十脉当中，厚重如同金属液滴一般的灵力，汹涌着开始了运转。他从最初几乎被魔气当中阴沉的寒意所彻底冰冻停滞的状态，一点一点脱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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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意再起，只是凭借着对方然绝对的信任，和对方然无事这么一件事的喜悦，他就能感觉到，似乎荒辰的气运之力对于他的关照就更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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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如何，方然以某种超出常理的方式吞噬了魔气，甚至还镇压住了魔气的反噬，这对于现在的情况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方然不能出手的情况下，面对着一具夸耀一般吞噬魔气的血魔，哪怕是巫翳的巫鬼，能够起到的作用也很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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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冰当中，方然感受着周身寒意一点一点变得不那么难受，确定了天机轮盘的解析是有效的。
随着解析进度的增长，他对于魔气的吞噬速度也在同步增长，只要再有一会，就能够达到普通修道者吐纳灵力的速度。
比他自己平日里吐纳的速度慢了许多，但是终究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而且根据预估，如果完全完成了解析，那可能这域外邪魔的魔气，对他而言也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灵力，可以随意吐纳利用！
能够同时吞噬灵力和魔气，方然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疑问——
做到这一步的自己，岂不是变得和域外邪魔一样了？
吞噬了魔气的修道者，还是一个普通的修道者吗？
这个疑惑使得他对于魔气的吞噬稍微迟滞了一瞬，但下一刻，这个过程就再次恢复了正常。
重重黑冰掩盖之下的方然双目中，一抹坚定之色闪现出来，他以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能够听到的极轻的声音自语道：
“力量不过是被使用的东西。灵力也好，魔气也罢，到了我体内，被我吞噬吐纳之后，就全部都归于我自己的统御！
“溯河古卷，本身就是在与域外邪魔血战的岁月里被创造出来的。气运之力，同样是聚人族万众之志所成，共同对敌。
“身怀溯河古卷，身承气运之力，又有天机轮盘镇压神魂，根本不用怕魔气会污染我的意志。
“我只是想复活了姐姐，带着荒辰做做小买卖，偏安一隅，不惹是非。渊默之主的麻烦已经被解决，千情谷的威胁依旧存在。
“我的目的再单纯不过——有麻烦，有威胁，无论是来自于修道者还是域外邪魔，全部都一剑斩之！”
如此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之后，方然再看向这些魔气的时候，心境就变得无比的平和，无比的宁静。
周身的魔气黑冰骤然化开，恢复了以漩涡为中心运转的形态，而方然对于魔气的吞噬，更迅速了几分。
但速度还是不够快，至少，还不如血魔那么快。
这是一个极大的弊端，会导致方然抢不过血魔，最终使得血魔的噬上晋级有更大的成功的可能。
就在此时，他怀中的传讯符一阵明灭，一道讯息出现在了方然神魂当中。
“一篇口诀？容纳魔气，之后再逼出……看这行文，是老暗的口吻？……嗯，有几分道理……不，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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