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岑寂的这五年, 过得比他人生前二十年都漫长。
忙着学业，忙着处理岑家的产业，也忙着创立盛昼。
除此之外, 岑弘业的身体被这一大变故给击垮了，焦韵秋又没有生活技能, 里里外外都只靠他一个人撑着。
在云岁面前, 他三言两语掠过, 可云岁却听得出来他话中隐瞒着的不易。
她伸手抱住他, 半侧着身倚在他身上，微仰着头看他, “你应该告诉我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和你一起经历这些……”
他似是笑, 似是叹：“傻岁岁。”
这五年, 他们过得都不容易。但好在，五年过去，他们熬过去了所有的不易。
“你问我为什么这五年不找你，其实我不是不想，只是羽翼未丰, 怎敢归来？”他徐徐道, “后来转念一想, 我们的未来还有很长很长，倒也就释然了一些。”
释然了吗？
云岁心里酸酸胀胀的，说不上释然了与否。
她偏头，装作埋在他怀里，让眼角的泪湮灭与被子上。
他却像是洞悉了般, 抬起她下巴, 嗓音低哑：“别难过, 小岁岁。我们的未来，光明坦荡，所见皆是光，该高兴才是。”
他俯身吻住那粒红唇。
那天晚上，云岁到底是没能回去。说破了压在心底里的事，他勾起她的心疼，转瞬就翻身而上，在悱恻的夜中试图让她忘却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风起云卷，似有浪声拍打。
第二天早上，云岁趁着云老太太还没醒溜回了家，装作自己深夜回来的模样，好歹是蒙混了过去。
-
云岁的新歌很快问世，反响一片大好，周述黎问她要不要继续和明景合作时，她犹豫了下。
不是明景不好，只是她在思考岑寂上次说的和盛昼合作的事情。这对双方来说无疑是双赢的，盛昼会为她定制专门的培养方案，她也能给盛昼带来一定的热度，让盛昼更好地开拓国内市场，而且加上她和岑寂的关系，她没有理由不考虑。
可是明景对她也不错，她就这样跑去盛昼，未免有些太“见色忘义”？
周述黎那边的建议自然是盛昼，原因很简单，盛昼能给的好处多，更有利于云岁的发展。
不过他还是尊重云岁的决定。
云岁思来想去，还是没抵挡得住岑寂的诱惑，准备从新歌开始和盛昼合作，但明景那边她还是得去一趟的。
周述黎毫不迟疑地答应，“好，到时候我陪你去。”
云岁笑着答应，“不然现在就去吧，把版权后续事宜沟通一下，你们看看之后怎么处置，然后就这样结束。”
“行。”
正好岑寂发消息过来，云岁把情况说了一下，一面聊着天，一面上车。
周述黎等她说完电话，笑问：“他这回来也没多久，你们感情挺好的？”
“从前就好，这几年有些事情堵住了，说开也就没什么了。”云岁笑笑。
“什么时候有喜糖吃？”
“还早呢！开你的车吧——”她一恼，推开他脸让他看路。
周述黎摇摇头，“害什么羞呐。我跟你说，我跟你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so？”
“我要双份喜糖。”
“……”
-
储旭东亲自接待的他们，肖泽在一旁作伴。
他很遗憾地道：“迩迩老师考虑好了吗？真的决定了？”
《山河醉》的合作是双赢的，储旭东原想着和寻迩签个长期合同，没想到这个合作刚结束她这就要走，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
云岁有些歉然，但这又是没有办法的事。
看她这表情，储旭东大概也是知道了。他叹了口气，拿起文件签字：“好吧，那就祝迩迩老师今后一切顺利。”
“多谢。”
肖泽一直在一边看着，沉默没有说话。到云岁他们要离开时，储旭东才对他道：“小肖总帮我送送二位？”
云岁讶然看他，“小……肖总？”
肖泽扯扯嘴角，“我们一边走我一边给你解释？”
他本就打算今天和她坦明一切，借着储旭东开头，他自己慢慢往回圆。
云岁只知道他不简单，但不知道他有多不简单。刚才储旭东叫他“小肖总”，所以他是……？
她有些愕然。
肖泽笑了笑：“其实没想瞒你的，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云岁见周述黎并不意外，便猜到他早就知道了。合着就自己被蒙在鼓里？她无奈地揉揉太阳穴，等着肖泽说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值得说的也就一条——明景董事长是我父亲。但这与我自身没什么干系，所以我不是很看重这个身份。”肖泽解释道，“我怕我说了以后你跟我相处会不自在，所以……”
他有些不好意思，“很抱歉瞒着你。”
明景的太子爷？！
云岁的目光由普通的诧异转为惊诧。
见她变了表情，肖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挠了挠头，“你千万别生气啊迩迩，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他怕她生气，语气逐渐紧张起来。
但云岁在惊讶之余，脸上只是露出了柔软的笑：“这是你的私事，说与不说是你的权利，我怎么会生气？”
肖泽以为她会很生气，没想到却没有，松了口气之余，又不免低落，大概是他在她心里无足轻重吧。说来也是，一个朋友而已，不管是什么身份，好像都不值得生气。
他笑了笑，笑容却有些沉闷，“迩迩，虽然你和明景的合作结束了，但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云岁颔首，笑道：“自然。”
肖泽这才释然，很认真地一字一句道：“回头，一定请我去你们的婚礼。”
云岁不知道在他们眼里自己和岑寂的进展怎么那么快，分明刚在一起没多久，但一个两个的都以为他们要结婚了。
她却没注意，闻言，周述黎勾了下嘴角。肖泽这话的言外之意是，他已经放下了。
放下就好，省得之后还有风波。
不远处有一阵骚动惹起，周述黎也不管，只管看戏了。
肖泽还没跟云岁说上几句话，岑寂就大步流星而至，到云岁身边，温声问：“忙完了吗？”他顺势牵起云岁的手，摆手示意身后的人不必跟着。
“你怎么来了？”
“有几个合同要和明景协商处理。”岑寂说，“已经结束了，你这边结束了吗？要不要一起回去？”
他一面说，一面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肖泽。他今天哪里是来处理合同的，分明是来宣示主权的。
一起回去。
这四个字杀伤力惊人。
这个男人很霸道，占有欲迎面袭来，字里行间都是十足的强硬。——但不是对云岁的，是对外人的。
肖泽瞥了他一眼，没让云岁为难，主动道：“迩迩，既然有人来接，那我就送到这咯？”
“好，你忙你的就好。”云岁和岑寂一起离开，把车留给了周述黎，“老周，你开回去吧，那几份合同你发我邮箱我看下，没问题的话就继续进行。”
“ok，放心。”
他们走后，周述黎拍了拍肖泽的肩膀，“不错嘛，拿得起放得下，好样的。”
肖泽的手插在兜里，目送着他们离开，“放不下……又能怎样？”
周述黎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怔愣之余，低头笑了声，好像，的确是这样。
在云岁面前，谁抢得过岑寂？不仅是岑寂的能力，还有云岁对他独一份的偏爱。
这才回来多久，就能席卷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么？
肖泽的放手，是他看得分明。
云岁把手从岑寂手里扒拉出来，岑寂不肯，还紧紧握着。
她也就随了他去，还晃了晃，打趣道：“以后你就是我直属上司啦。”
他沉吟了下，“想做什么都行吗？”
云岁笑容一僵，“当然不是。”
他叹：“那这上司当的可没什么意思。”
云岁一恼，“好吧，我收回那句话，你不是我上司了。”
“……”
他哭笑不得，伸手揉她，“怎么这么容易就炸毛。”
“假公济私。”她吐槽，漂亮的小脸皱了皱，“还想当我上司？想得美。”
“那你当我领导好不好？”
“嗯？”
“老婆，不就是领导么。”他巴巴地解释。
他的声音就在耳畔，云岁听得耳朵痒，乐盈盈地推开他，“为了不占你便宜，你不当我上司，我也不当你领导，扯平！”
岑寂：“……”
他可不想扯这个平。
刚才宣示主权成功，某人很高兴，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好，平日里不常上扬的嘴角现在都是翘着的。
云岁却突然幽幽道：“我刚刚表现得好不好？”
这话一出，岑寂哪里不知道，这丫头什么都看出来了。他轻声笑了下，“表现得很好。”
“是不是专门跑过来的？幼不幼稚？”
“真的是顺便，我保证──”他竖起三根手指，指天立誓，想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点，又忍不住坦出几分本质道：“蜜蜂太多，我总得赶赶，不然把我老婆勾走了可怎么办。”
云岁睨他一眼，嗤了一声，没再追究。
主要是吧，他太会说话了。
他问她今天还有别的事么，云岁想了想，“没了，就晚上要直播。”
-
云岁的直播结束后，她洗了个澡，换了宽松的睡衣，一手拿着水杯准备去接杯水，一手拿着手机回消息。
她的工作越来越忙，两三个小时没看手机，手机里堆积的消息已然成山。
说起来，爷爷奶奶在这里待了几个月，正在打算要回去。
虽家里的房子拆迁，但他们不止那一处住所，还有一个小庭院。他们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在城市里待着哪哪都不习惯，能待这么久已经是极限。
云岁想着到时候亲自送他们回去，然后她也在老家待一阵子再回来。——她也想那个小镇了。
js还在线，云岁想到岑寂的失眠，不免与他多聊了几句，想多了解了解。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灯光和她存在。静悄悄的，连她倒水时水入杯中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云岁加了点热水，轻抿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嗓子，手上敲键盘的动作不停，神情悠闲而慵懒。
云岁：「失眠最严重的时候，应该也是你生活得最不容易的时候吧？」
一语中的。
岑寂靠在床头与她聊天。
js：「是。」
js：「你常常很晚睡，也是这个原因吗？」
云岁：「不是，我好像只是习惯问题。年轻人嘛，总喜欢熬点夜，不熬夜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很想和她同为年轻人却不知属不属于年轻人范畴的岑寂：“……”
他默了默，才道：「原来是这样。」
云岁忽然道：「你觉得《焰火》怎么样？」
她的新歌名字是《焰火》，歌如其名，又飒又燃，不知不觉地听完，能发现你的嘴角从头勾到了尾，热情如火的底下是一层厚厚的甜。
她不知道这首歌能否让他得到一夜好眠。
js：「很棒，我已经单曲循环了无数遍。」
他的回答没有犹豫。
云岁嘴角一扬，她在想有什么礼物可以送给他，半晌，她灵光一闪：「钩钩，你给我个地址，我送你个小礼物。」
岑寂手一顿。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要地址，突然要送礼物，不知道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让他不免有些慌乱。
其实他本也没想隐瞒，正在找机会告诉她，可谁知道聊着聊着她突然来了这个问题。
岑寂小心翼翼地说：「送礼物就不用了…」
云岁：「不贵重，一点心意而已，真的！」
岑寂咬了咬牙。
果然，撒一个谎就意味着还得撒无数个谎去圆。
但她到底发现了没有，他还真是看不出来。
如此，他便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回复。但回复什么，又成了难题。他要不，就……就势挑明了？
云岁以为他还在不好意思，不停发消息劝他，一声又一声的响动，加剧了他的不安。
岑寂轻舒一口气，思忖片刻，给她发了一个地址过去。地址是御澜湾的物业。
他还是决定挑明，但不打算那么直接，想迂回一点。
云岁看到这个地址有些懵，这不就是她小区吗？
js：「你寄到这里就好。」
云岁根本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们这是住在同一个小区吗？
这个小区是新落成的，可他们却是相识了五年之久，是什么样的缘分才能让他们这样都能住到一起来？
她本来以为他们距离很远，可现在一看，最远不过是一个小区的距离而已。从天高地远到一个小区，她……心情有点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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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着学业，忙着处理岑家的产业，也忙着创立盛昼。
除此之外, 岑弘业的身体被这一大变故给击垮了，焦韵秋又没有生活技能, 里里外外都只靠他一个人撑着。
在云岁面前, 他三言两语掠过, 可云岁却听得出来他话中隐瞒着的不易。
她伸手抱住他, 半侧着身倚在他身上，微仰着头看他, “你应该告诉我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和你一起经历这些……”
他似是笑, 似是叹：“傻岁岁。”
这五年, 他们过得都不容易。但好在，五年过去，他们熬过去了所有的不易。
“你问我为什么这五年不找你，其实我不是不想，只是羽翼未丰, 怎敢归来？”他徐徐道, “后来转念一想, 我们的未来还有很长很长，倒也就释然了一些。”
释然了吗？
云岁心里酸酸胀胀的，说不上释然了与否。
她偏头，装作埋在他怀里，让眼角的泪湮灭与被子上。
他却像是洞悉了般, 抬起她下巴, 嗓音低哑：“别难过, 小岁岁。我们的未来，光明坦荡，所见皆是光，该高兴才是。”
他俯身吻住那粒红唇。
那天晚上，云岁到底是没能回去。说破了压在心底里的事，他勾起她的心疼，转瞬就翻身而上，在悱恻的夜中试图让她忘却那些不愉快的往事。
风起云卷，似有浪声拍打。
第二天早上，云岁趁着云老太太还没醒溜回了家，装作自己深夜回来的模样，好歹是蒙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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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岁的新歌很快问世，反响一片大好，周述黎问她要不要继续和明景合作时，她犹豫了下。
不是明景不好，只是她在思考岑寂上次说的和盛昼合作的事情。这对双方来说无疑是双赢的，盛昼会为她定制专门的培养方案，她也能给盛昼带来一定的热度，让盛昼更好地开拓国内市场，而且加上她和岑寂的关系，她没有理由不考虑。
可是明景对她也不错，她就这样跑去盛昼，未免有些太“见色忘义”？
周述黎那边的建议自然是盛昼，原因很简单，盛昼能给的好处多，更有利于云岁的发展。
不过他还是尊重云岁的决定。
云岁思来想去，还是没抵挡得住岑寂的诱惑，准备从新歌开始和盛昼合作，但明景那边她还是得去一趟的。
周述黎毫不迟疑地答应，“好，到时候我陪你去。”
云岁笑着答应，“不然现在就去吧，把版权后续事宜沟通一下，你们看看之后怎么处置，然后就这样结束。”
“行。”
正好岑寂发消息过来，云岁把情况说了一下，一面聊着天，一面上车。
周述黎等她说完电话，笑问：“他这回来也没多久，你们感情挺好的？”
“从前就好，这几年有些事情堵住了，说开也就没什么了。”云岁笑笑。
“什么时候有喜糖吃？”
“还早呢！开你的车吧——”她一恼，推开他脸让他看路。
周述黎摇摇头，“害什么羞呐。我跟你说，我跟你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so？”
“我要双份喜糖。”
“……”
-
储旭东亲自接待的他们，肖泽在一旁作伴。
他很遗憾地道：“迩迩老师考虑好了吗？真的决定了？”
《山河醉》的合作是双赢的，储旭东原想着和寻迩签个长期合同，没想到这个合作刚结束她这就要走，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
云岁有些歉然，但这又是没有办法的事。
看她这表情，储旭东大概也是知道了。他叹了口气，拿起文件签字：“好吧，那就祝迩迩老师今后一切顺利。”
“多谢。”
肖泽一直在一边看着，沉默没有说话。到云岁他们要离开时，储旭东才对他道：“小肖总帮我送送二位？”
云岁讶然看他，“小……肖总？”
肖泽扯扯嘴角，“我们一边走我一边给你解释？”
他本就打算今天和她坦明一切，借着储旭东开头，他自己慢慢往回圆。
云岁只知道他不简单，但不知道他有多不简单。刚才储旭东叫他“小肖总”，所以他是……？
她有些愕然。
肖泽笑了笑：“其实没想瞒你的，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云岁见周述黎并不意外，便猜到他早就知道了。合着就自己被蒙在鼓里？她无奈地揉揉太阳穴，等着肖泽说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值得说的也就一条——明景董事长是我父亲。但这与我自身没什么干系，所以我不是很看重这个身份。”肖泽解释道，“我怕我说了以后你跟我相处会不自在，所以……”
他有些不好意思，“很抱歉瞒着你。”
明景的太子爷？！
云岁的目光由普通的诧异转为惊诧。
见她变了表情，肖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挠了挠头，“你千万别生气啊迩迩，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他怕她生气，语气逐渐紧张起来。
但云岁在惊讶之余，脸上只是露出了柔软的笑：“这是你的私事，说与不说是你的权利，我怎么会生气？”
肖泽以为她会很生气，没想到却没有，松了口气之余，又不免低落，大概是他在她心里无足轻重吧。说来也是，一个朋友而已，不管是什么身份，好像都不值得生气。
他笑了笑，笑容却有些沉闷，“迩迩，虽然你和明景的合作结束了，但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云岁颔首，笑道：“自然。”
肖泽这才释然，很认真地一字一句道：“回头，一定请我去你们的婚礼。”
云岁不知道在他们眼里自己和岑寂的进展怎么那么快，分明刚在一起没多久，但一个两个的都以为他们要结婚了。
她却没注意，闻言，周述黎勾了下嘴角。肖泽这话的言外之意是，他已经放下了。
放下就好，省得之后还有风波。
不远处有一阵骚动惹起，周述黎也不管，只管看戏了。
肖泽还没跟云岁说上几句话，岑寂就大步流星而至，到云岁身边，温声问：“忙完了吗？”他顺势牵起云岁的手，摆手示意身后的人不必跟着。
“你怎么来了？”
“有几个合同要和明景协商处理。”岑寂说，“已经结束了，你这边结束了吗？要不要一起回去？”
他一面说，一面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肖泽。他今天哪里是来处理合同的，分明是来宣示主权的。
一起回去。
这四个字杀伤力惊人。
这个男人很霸道，占有欲迎面袭来，字里行间都是十足的强硬。——但不是对云岁的，是对外人的。
肖泽瞥了他一眼，没让云岁为难，主动道：“迩迩，既然有人来接，那我就送到这咯？”
“好，你忙你的就好。”云岁和岑寂一起离开，把车留给了周述黎，“老周，你开回去吧，那几份合同你发我邮箱我看下，没问题的话就继续进行。”
“ok，放心。”
他们走后，周述黎拍了拍肖泽的肩膀，“不错嘛，拿得起放得下，好样的。”
肖泽的手插在兜里，目送着他们离开，“放不下……又能怎样？”
周述黎没想到是这个回答，怔愣之余，低头笑了声，好像，的确是这样。
在云岁面前，谁抢得过岑寂？不仅是岑寂的能力，还有云岁对他独一份的偏爱。
这才回来多久，就能席卷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么？
肖泽的放手，是他看得分明。
云岁把手从岑寂手里扒拉出来，岑寂不肯，还紧紧握着。
她也就随了他去，还晃了晃，打趣道：“以后你就是我直属上司啦。”
他沉吟了下，“想做什么都行吗？”
云岁笑容一僵，“当然不是。”
他叹：“那这上司当的可没什么意思。”
云岁一恼，“好吧，我收回那句话，你不是我上司了。”
“……”
他哭笑不得，伸手揉她，“怎么这么容易就炸毛。”
“假公济私。”她吐槽，漂亮的小脸皱了皱，“还想当我上司？想得美。”
“那你当我领导好不好？”
“嗯？”
“老婆，不就是领导么。”他巴巴地解释。
他的声音就在耳畔，云岁听得耳朵痒，乐盈盈地推开他，“为了不占你便宜，你不当我上司，我也不当你领导，扯平！”
岑寂：“……”
他可不想扯这个平。
刚才宣示主权成功，某人很高兴，心情是肉眼可见的好，平日里不常上扬的嘴角现在都是翘着的。
云岁却突然幽幽道：“我刚刚表现得好不好？”
这话一出，岑寂哪里不知道，这丫头什么都看出来了。他轻声笑了下，“表现得很好。”
“是不是专门跑过来的？幼不幼稚？”
“真的是顺便，我保证──”他竖起三根手指，指天立誓，想让自己看起来真诚一点，又忍不住坦出几分本质道：“蜜蜂太多，我总得赶赶，不然把我老婆勾走了可怎么办。”
云岁睨他一眼，嗤了一声，没再追究。
主要是吧，他太会说话了。
他问她今天还有别的事么，云岁想了想，“没了，就晚上要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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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岁的直播结束后，她洗了个澡，换了宽松的睡衣，一手拿着水杯准备去接杯水，一手拿着手机回消息。
她的工作越来越忙，两三个小时没看手机，手机里堆积的消息已然成山。
说起来，爷爷奶奶在这里待了几个月，正在打算要回去。
虽家里的房子拆迁，但他们不止那一处住所，还有一个小庭院。他们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在城市里待着哪哪都不习惯，能待这么久已经是极限。
云岁想着到时候亲自送他们回去，然后她也在老家待一阵子再回来。——她也想那个小镇了。
js还在线，云岁想到岑寂的失眠，不免与他多聊了几句，想多了解了解。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灯光和她存在。静悄悄的，连她倒水时水入杯中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云岁加了点热水，轻抿一口，润了润干涩的嗓子，手上敲键盘的动作不停，神情悠闲而慵懒。
云岁：「失眠最严重的时候，应该也是你生活得最不容易的时候吧？」
一语中的。
岑寂靠在床头与她聊天。
js：「是。」
js：「你常常很晚睡，也是这个原因吗？」
云岁：「不是，我好像只是习惯问题。年轻人嘛，总喜欢熬点夜，不熬夜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很想和她同为年轻人却不知属不属于年轻人范畴的岑寂：“……”
他默了默，才道：「原来是这样。」
云岁忽然道：「你觉得《焰火》怎么样？」
她的新歌名字是《焰火》，歌如其名，又飒又燃，不知不觉地听完，能发现你的嘴角从头勾到了尾，热情如火的底下是一层厚厚的甜。
她不知道这首歌能否让他得到一夜好眠。
js：「很棒，我已经单曲循环了无数遍。」
他的回答没有犹豫。
云岁嘴角一扬，她在想有什么礼物可以送给他，半晌，她灵光一闪：「钩钩，你给我个地址，我送你个小礼物。」
岑寂手一顿。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要地址，突然要送礼物，不知道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让他不免有些慌乱。
其实他本也没想隐瞒，正在找机会告诉她，可谁知道聊着聊着她突然来了这个问题。
岑寂小心翼翼地说：「送礼物就不用了…」
云岁：「不贵重，一点心意而已，真的！」
岑寂咬了咬牙。
果然，撒一个谎就意味着还得撒无数个谎去圆。
但她到底发现了没有，他还真是看不出来。
如此，他便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回复。但回复什么，又成了难题。他要不，就……就势挑明了？
云岁以为他还在不好意思，不停发消息劝他，一声又一声的响动，加剧了他的不安。
岑寂轻舒一口气，思忖片刻，给她发了一个地址过去。地址是御澜湾的物业。
他还是决定挑明，但不打算那么直接，想迂回一点。
云岁看到这个地址有些懵，这不就是她小区吗？
js：「你寄到这里就好。」
云岁根本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们这是住在同一个小区吗？
这个小区是新落成的，可他们却是相识了五年之久，是什么样的缘分才能让他们这样都能住到一起来？
她本来以为他们距离很远，可现在一看，最远不过是一个小区的距离而已。从天高地远到一个小区，她……心情有点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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