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大理寺少卿的死果然引起了皇帝与朝臣的愤怒，众大臣乍一得知此事，惊讶得仿佛树林里被弹弓惊起的鸟群，四下逃逸后又再次成群结队讨论此事。
“以臣之见，说不定是那兵部尚书买凶杀人，陛下一定要严查此事，否则我大齐威严何在？”
“没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调查清楚兵部尚书的罪行与杀了裴大人的凶手！”
“臣恳请陛下尽快查明真相，让裴大人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
皇帝被他们嚷嚷得头疼，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尽快安排人接替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但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没想起谁能接任。
“陛下，臣以为，还是应该先找人接替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这才好尽早查明真相。”陈若语当了左相这么多年，一眼就能看透皇帝在想什么，何庆轩伤势过重在家休息，没有人和他抬杠，生活简直不要太舒适。
“既然如此，那左相以为，该由谁来接任呢？”满朝文武竟只有一人能理解他，皇帝不禁郁结，但又急于解决问题，只能向陈若语寻人。
“陛下，翰林院学士林秋育，天资聪颖，刚正不阿，曾被陛下钦点为探花郎，臣以为，若是实在没有人选，不若让年轻人来试试。”
“其他人呢，有何见解？”皇帝道。
没人说话，于是就这么拍板决定了，林秋育为新任大理寺少卿，负责调查兵部尚书贪赃枉法、买凶杀人、草菅人命、倒卖盐铁一事。
裴远雄没写完的奏折里包含了太多，这么多罪行绝对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背后必定有其同党相帮，有了前车之鉴，皇帝命其半月之内查清真相。
圣旨当场就写好了，又马不停蹄的下发到了翰林院。
至此，在翰林院蹉跎岁月的林秋育，终于冲破牢笼。
林秋育是临危受命，当年李承曦对他有恩，所以这次的事情该怎么办他心里有数，而且绝对会把事情办得漂亮。
不出七日，兵部尚书的罪行就被他钉得死死的，证据干净利落，呈上去的时候让人指不出任何瑕疵。
皇帝对他的办事效率大为赞赏，赐了许多东西下去，随后下达圣旨，除五皇子、八皇子、温妃，兵部尚书一家，满门抄斩。
后宫兰溪苑。
“五皇子来了吗？”温妃半倚在美人榻上，神情疲惫不堪，说话的声音也低了许多，身后有两个宫女在为她按揉着额头，却缓解不了她的头痛。
“娘娘，五皇子说，陛下说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闯，他不敢违抗皇命。”回话的正是她的贴身宫女若芷，她跪在地上半低着头，颤颤巍巍地说，“五皇子还说了，他去看过八皇子了，八皇子一切安好，让您不必惦念。”
温妃听完，颓然地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从小到大她就偏心，李锦曦心里有怨念也是应该的。
可如今母家即将被满门抄斩，她与八皇子又被软禁，现在还能出上力的，也就剩下外面那个，她一直认为不成器，也看不起的儿子了。
“算了，你去找太医，看能不能惊动皇上。”温妃最终还是没把希望抱在李锦曦身上，而是选择寻死惊动皇帝。
皇帝此时正在看林秋育的奏折，上面除了兵部尚书的罪行，还有他怀疑兵部尚书与苏州巡抚勾结的事情，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至今没有找到杀害裴远雄的凶手。
兵部尚书虽然屈打成招，对所有罪名供认不讳，可偏偏不认这条。
皇帝为此心烦得很，这时又听到温妃寻死觅活的消息，当即冷下脸来，对门口的太监说道：“她若是想死就让她去，别在这污了朕的耳朵。”
那温妃特意派来的太监浑身一震，知道此事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为了避免惹祸上身，忙不迭地走开了。
而温妃听到皇帝这样绝情的话，是彻底的死了心。
早就该知道的，这世上最多情也最无情的人就是皇帝。
李锦曦和他父皇几乎是一模一样，凉薄无情。
没有母家的支持，在后宫即便再得宠又能怎么样，终归也只能是昙花一现，沦为后宫争斗的牺牲品。
与兰溪苑的荒凉相反，张美人的悠竹苑可是热闹无比。
“恭喜娘娘了，侍郎大人现在是兵部尚书了。”
温妃的父亲被撤职后总要有人接替他的位置，在兵部侍郎位子上已经干了十多年的张显昭，终于做了兵部尚书，让他的女儿在后宫中可以扬眉吐气了。
“是啊，本宫忍了这么多年……”张美人抬手理了理发髻，“也是时候争一争了。”
正和身边的宫女说着话，外面太监来报，四皇子来了。
“母妃。”李浮曦行礼道。
张美人将李浮曦拉起来坐到自己身边，见他手腕上还缠着佛珠，颇有些嗔怒道：“你这性子，真是这么多年被我养的，平日里倒是不争不抢。”
李浮曦罕见地笑了一下，转瞬即逝的笑容让张美人心头一愣，很久见不到李浮曦露出这样真心的笑容了。
“该是我们的，自然是我们的。”李浮曦道，“有些事……”
“行了，跟我你就别讲这些大道理了。”张美人打断他的话，“你平时也在朝廷里，你外公升职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今日就留在这里用膳，咱们母子俩好好庆祝庆祝。”
李浮曦捻了捻手腕上的佛珠，拒绝了张美人的提议，漫不经心地说：“这等小事有什么庆祝的，我记得父皇曾经最爱母妃亲手做的落叶琵琶虾和东坡肉，不如母妃去和父皇庆祝，若是来日……那才是好日子。”
张美人被他这么一说，醍醐灌顶。
后宫争宠，说白了还不是为了儿子，这一时的欢快哪能比得了长长久久。
李浮曦在悠竹苑一直待到了快用午膳才走，因着张美人亲自下厨，他也得了幸，吃了不少才回去。
张美人去给皇帝送饭，李浮曦去御花园等李焕曦。
今日他们二人一同进宫看望母妃，李焕曦还在王才人的落雨亭没出来。
怕李浮曦等得着急，李焕曦在落雨亭匆匆用了几口饭便出来了。
落雨亭距离太后的永安宫有些近，他才路过永安宫，便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男人，顿时浑身冰凉，血液上涌，震惊得无以言表。
这男人面容与他只有两三分相似，可是这人应该十多年前就死了，不知为何现如今竟在永安宫当职。
李焕曦呆愣了不过片刻便回过了神，若无其事的往前走，不多时便在心里生成了一个毒辣的计划。
李炎曦今日已经和李承曦还有何予安在京城新开的一家酒楼约好了，可皇帝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突然宣他和银子进宫。
若不是张美人突然过来，恐怕还要留他们二人在宫里用膳。
他不喜欢迟到，便急急忙忙的和银子往外走，谁知每天挂在腰间的玉佩却不知什么时候又丢了，无奈之下他只能让银子在原地等候，自己回去寻找。
这刚寻了玉佩重新挂在腰上，就看见了魂不守舍的李焕曦，站在远处不知在看什么。
他顺着视线看过去，见只是永安宫的一队宫人路过，也不知有什么吸引人的。
就在他准备移开视线的时候，其中一人竟然抬起了头，李炎曦和李焕曦的反应差不了多少，都是当场愣在原地。
甚至李炎曦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未免太过招摇，李炎曦一边走一边思索，迎面就撞上丢了魂的李焕曦。
李焕曦匆忙行礼，见李炎曦从与自己相对的方向出来，都路过永安宫，也不知他看没看到什么。
到了御花园，李浮曦已经等候多时了。
李焕曦扬起笑脸走到他身边，将心里的不虞掩饰了过去。
二人一边走一边闲聊。
李焕曦说：“我想起一桩趣事，七岁的时候我捉了一只兔子，准备自己在宫里烤了，我记得当日还是我亲自动手宰的兔子，可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死了的兔子竟然跑了，也是那时候，你我二人才真正熟识起来。”
李浮曦顿时知道他为什么今天情绪不对劲了。
因为七岁那年根本没有什么兔子，只有死人。
是李焕曦亲手杀死的。
九皇子的亲生父亲。
当年他也不过七八岁，撞破了李焕曦杀人的全过程，差点也被灭口，庆幸的是，李焕曦放过了他，从此以后这个秘密也被烂在了肚子里。
“既然跑了，那就再抓回来便是。”李浮曦难得露出了一副狠毒的表情，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不知去了哪里，手里的佛珠都快要被他捏碎，目光更是淬了毒，叫人看了便不寒而栗。
“这次啊，可不能再大意了。”
李浮曦送李焕曦回府，临别前，李焕曦不知怎的，突然对他说：“若是有一日我连累了哥哥，希望哥哥能明白有得必有失的道理。”
“若是让我选，我必定是要选择你的。”李浮曦眼里的阴鸷快要凝成实质，他一把捉住李焕曦的手，将佛珠套在他的手腕上，似乎这样就能把人拴住似的。
看着眼前人白皙瘦弱的腕子，突然有一种暴虐的心思在他的胸腔中蔓延，他想毁了所有，只留下眼前这个人。
李焕曦不动声色地与他对视，半晌，将手腕从他手中抽了出来，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转身进了门。
再没回头。
门里，他自言自语道：“这好日子啊，不能盼望别人，还是得自己动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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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臣之见，说不定是那兵部尚书买凶杀人，陛下一定要严查此事，否则我大齐威严何在？”
“没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调查清楚兵部尚书的罪行与杀了裴大人的凶手！”
“臣恳请陛下尽快查明真相，让裴大人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
皇帝被他们嚷嚷得头疼，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尽快安排人接替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但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没想起谁能接任。
“陛下，臣以为，还是应该先找人接替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这才好尽早查明真相。”陈若语当了左相这么多年，一眼就能看透皇帝在想什么，何庆轩伤势过重在家休息，没有人和他抬杠，生活简直不要太舒适。
“既然如此，那左相以为，该由谁来接任呢？”满朝文武竟只有一人能理解他，皇帝不禁郁结，但又急于解决问题，只能向陈若语寻人。
“陛下，翰林院学士林秋育，天资聪颖，刚正不阿，曾被陛下钦点为探花郎，臣以为，若是实在没有人选，不若让年轻人来试试。”
“其他人呢，有何见解？”皇帝道。
没人说话，于是就这么拍板决定了，林秋育为新任大理寺少卿，负责调查兵部尚书贪赃枉法、买凶杀人、草菅人命、倒卖盐铁一事。
裴远雄没写完的奏折里包含了太多，这么多罪行绝对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背后必定有其同党相帮，有了前车之鉴，皇帝命其半月之内查清真相。
圣旨当场就写好了，又马不停蹄的下发到了翰林院。
至此，在翰林院蹉跎岁月的林秋育，终于冲破牢笼。
林秋育是临危受命，当年李承曦对他有恩，所以这次的事情该怎么办他心里有数，而且绝对会把事情办得漂亮。
不出七日，兵部尚书的罪行就被他钉得死死的，证据干净利落，呈上去的时候让人指不出任何瑕疵。
皇帝对他的办事效率大为赞赏，赐了许多东西下去，随后下达圣旨，除五皇子、八皇子、温妃，兵部尚书一家，满门抄斩。
后宫兰溪苑。
“五皇子来了吗？”温妃半倚在美人榻上，神情疲惫不堪，说话的声音也低了许多，身后有两个宫女在为她按揉着额头，却缓解不了她的头痛。
“娘娘，五皇子说，陛下说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闯，他不敢违抗皇命。”回话的正是她的贴身宫女若芷，她跪在地上半低着头，颤颤巍巍地说，“五皇子还说了，他去看过八皇子了，八皇子一切安好，让您不必惦念。”
温妃听完，颓然地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从小到大她就偏心，李锦曦心里有怨念也是应该的。
可如今母家即将被满门抄斩，她与八皇子又被软禁，现在还能出上力的，也就剩下外面那个，她一直认为不成器，也看不起的儿子了。
“算了，你去找太医，看能不能惊动皇上。”温妃最终还是没把希望抱在李锦曦身上，而是选择寻死惊动皇帝。
皇帝此时正在看林秋育的奏折，上面除了兵部尚书的罪行，还有他怀疑兵部尚书与苏州巡抚勾结的事情，还有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至今没有找到杀害裴远雄的凶手。
兵部尚书虽然屈打成招，对所有罪名供认不讳，可偏偏不认这条。
皇帝为此心烦得很，这时又听到温妃寻死觅活的消息，当即冷下脸来，对门口的太监说道：“她若是想死就让她去，别在这污了朕的耳朵。”
那温妃特意派来的太监浑身一震，知道此事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为了避免惹祸上身，忙不迭地走开了。
而温妃听到皇帝这样绝情的话，是彻底的死了心。
早就该知道的，这世上最多情也最无情的人就是皇帝。
李锦曦和他父皇几乎是一模一样，凉薄无情。
没有母家的支持，在后宫即便再得宠又能怎么样，终归也只能是昙花一现，沦为后宫争斗的牺牲品。
与兰溪苑的荒凉相反，张美人的悠竹苑可是热闹无比。
“恭喜娘娘了，侍郎大人现在是兵部尚书了。”
温妃的父亲被撤职后总要有人接替他的位置，在兵部侍郎位子上已经干了十多年的张显昭，终于做了兵部尚书，让他的女儿在后宫中可以扬眉吐气了。
“是啊，本宫忍了这么多年……”张美人抬手理了理发髻，“也是时候争一争了。”
正和身边的宫女说着话，外面太监来报，四皇子来了。
“母妃。”李浮曦行礼道。
张美人将李浮曦拉起来坐到自己身边，见他手腕上还缠着佛珠，颇有些嗔怒道：“你这性子，真是这么多年被我养的，平日里倒是不争不抢。”
李浮曦罕见地笑了一下，转瞬即逝的笑容让张美人心头一愣，很久见不到李浮曦露出这样真心的笑容了。
“该是我们的，自然是我们的。”李浮曦道，“有些事……”
“行了，跟我你就别讲这些大道理了。”张美人打断他的话，“你平时也在朝廷里，你外公升职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今日就留在这里用膳，咱们母子俩好好庆祝庆祝。”
李浮曦捻了捻手腕上的佛珠，拒绝了张美人的提议，漫不经心地说：“这等小事有什么庆祝的，我记得父皇曾经最爱母妃亲手做的落叶琵琶虾和东坡肉，不如母妃去和父皇庆祝，若是来日……那才是好日子。”
张美人被他这么一说，醍醐灌顶。
后宫争宠，说白了还不是为了儿子，这一时的欢快哪能比得了长长久久。
李浮曦在悠竹苑一直待到了快用午膳才走，因着张美人亲自下厨，他也得了幸，吃了不少才回去。
张美人去给皇帝送饭，李浮曦去御花园等李焕曦。
今日他们二人一同进宫看望母妃，李焕曦还在王才人的落雨亭没出来。
怕李浮曦等得着急，李焕曦在落雨亭匆匆用了几口饭便出来了。
落雨亭距离太后的永安宫有些近，他才路过永安宫，便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男人，顿时浑身冰凉，血液上涌，震惊得无以言表。
这男人面容与他只有两三分相似，可是这人应该十多年前就死了，不知为何现如今竟在永安宫当职。
李焕曦呆愣了不过片刻便回过了神，若无其事的往前走，不多时便在心里生成了一个毒辣的计划。
李炎曦今日已经和李承曦还有何予安在京城新开的一家酒楼约好了，可皇帝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突然宣他和银子进宫。
若不是张美人突然过来，恐怕还要留他们二人在宫里用膳。
他不喜欢迟到，便急急忙忙的和银子往外走，谁知每天挂在腰间的玉佩却不知什么时候又丢了，无奈之下他只能让银子在原地等候，自己回去寻找。
这刚寻了玉佩重新挂在腰上，就看见了魂不守舍的李焕曦，站在远处不知在看什么。
他顺着视线看过去，见只是永安宫的一队宫人路过，也不知有什么吸引人的。
就在他准备移开视线的时候，其中一人竟然抬起了头，李炎曦和李焕曦的反应差不了多少，都是当场愣在原地。
甚至李炎曦都怀疑自己看错了。
未免太过招摇，李炎曦一边走一边思索，迎面就撞上丢了魂的李焕曦。
李焕曦匆忙行礼，见李炎曦从与自己相对的方向出来，都路过永安宫，也不知他看没看到什么。
到了御花园，李浮曦已经等候多时了。
李焕曦扬起笑脸走到他身边，将心里的不虞掩饰了过去。
二人一边走一边闲聊。
李焕曦说：“我想起一桩趣事，七岁的时候我捉了一只兔子，准备自己在宫里烤了，我记得当日还是我亲自动手宰的兔子，可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死了的兔子竟然跑了，也是那时候，你我二人才真正熟识起来。”
李浮曦顿时知道他为什么今天情绪不对劲了。
因为七岁那年根本没有什么兔子，只有死人。
是李焕曦亲手杀死的。
九皇子的亲生父亲。
当年他也不过七八岁，撞破了李焕曦杀人的全过程，差点也被灭口，庆幸的是，李焕曦放过了他，从此以后这个秘密也被烂在了肚子里。
“既然跑了，那就再抓回来便是。”李浮曦难得露出了一副狠毒的表情，平日里的温文尔雅不知去了哪里，手里的佛珠都快要被他捏碎，目光更是淬了毒，叫人看了便不寒而栗。
“这次啊，可不能再大意了。”
李浮曦送李焕曦回府，临别前，李焕曦不知怎的，突然对他说：“若是有一日我连累了哥哥，希望哥哥能明白有得必有失的道理。”
“若是让我选，我必定是要选择你的。”李浮曦眼里的阴鸷快要凝成实质，他一把捉住李焕曦的手，将佛珠套在他的手腕上，似乎这样就能把人拴住似的。
看着眼前人白皙瘦弱的腕子，突然有一种暴虐的心思在他的胸腔中蔓延，他想毁了所有，只留下眼前这个人。
李焕曦不动声色地与他对视，半晌，将手腕从他手中抽了出来，在他的肩上拍了拍，转身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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