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李锦曦从李恒曦那里回来不过半日，就传来了李恒曦认罪自杀的消息。
李承曦拿着血书去找了皇帝，皇帝还在病榻上缠绵，听到李恒曦畏罪服毒自杀，只叹了叹气，便将后事全权交给李承曦处理了。
“温妃娘娘如今人在冷宫，消息不通，母妃素与温妃交好，不若去探望探望故人。”
李浮曦与张美人跪在一处给太后守夜烧纸，说这话时嘴角还勾着笑，在这森冷的灵堂前，无端叫人心里发紧。
“这几日听说温妃日日在冷宫求陛下重查太后一事，可如今老八就这么没了，本宫自然是要知会一声，否则怎么对得起多年的姐妹情分？”
张美人垂着头漫不经心的拽过纸钱扔进火堆里，火舌将纸钱燎走，还差点燎了她的衣袖。
她索性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垂眸对身旁的太监吩咐道：“本宫身体不适，想回去寻一位太医，还望公公通融通融。”
这太监大名张桂，也是李承曦身边的老人了，见张美人开口，不用细想便明白了缘由，自然是通情达理的。
张美人见他点头，让宫女往他手里塞了几颗金豆子，夸赞道：“大皇子身边的人就是懂事。”
张桂掂了手中的豆子，对张美人的话不置可否，微微欠了欠身子，便放行了。
张美人避着宫人们，和贴身奴才悠悠地走到了冷宫。
刚一进去，就感觉到有凉风刮过，踩着地上的残枝败叶，伴随着“呜呜”的风声，仿佛渗人的哭泣声，这大概是那些冤死在冷宫的女人们魂魄在作乱吧。
张美人身后的华裳脸色难看，拽着太监吕宁越的袖子瑟瑟发抖。
“姐姐怎么也不点个灯？”
张美人推开落满灰尘的房门，借着月色看向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女人。
冷宫的宫人每日送饭都看心情，心情好一天两顿送点馊的，心情不好两天一顿还是馊的，而且还不定时，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送。
不过几日光景，温妃就已经瘦了一圈，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疯疯癫癫哪还有一点嫔妃的样子。
温妃与张美人素来没什么交集，因此一时间竟然还没听出她的声音，只是停下了吃饭的动作，仰头看了看她。
不过也只是一瞬，就再次低下了头。
也许是不愿意见人罢。
张美人吩咐了一声，华裳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将这屋里不知多久没用过的油灯点燃了。
灯光骤然亮起，温妃不禁抬起手挡住亮光，却暴露出了她衣不蔽体的样子，胸口斑斑点点的青紫，也不知是吻痕还是虐待所致。
吕宁越见状，连忙转了个身，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张美人也没想到会是她会落魄至此，不过也只惊讶了不到片刻就明白了。
若是没有人打点，温妃断然不会过得如此不堪。
再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妃子，即使到了冷宫，也不至于沦落到被太监们侮辱的境地。
不过这都是自作自受，就算找人虐待她的是李锦曦，张美人都不会觉得奇怪——毕竟很少有人能对双生子偏心到外人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姐姐落魄至此，也只有我来探望姐姐了，只是太后刚去了，宫里没有荤腥，也没什么能带来的，希望姐姐莫怪。”
张美人忍着恶心缓步向她靠过去，眼角却瞥见几只老鼠从地上的饭菜上跑过去，而温妃浑然不觉的继续舔食着，似乎听不见她说话一般。
张美人未进宫前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顿时就踌躇的下不去脚了，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她远点。
“李恒曦没了，今日上午服毒自尽。”
温妃的动作陡然僵住，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动作，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眼睛里已然有了泪水。
然而张美人还在残酷的告诉她：“临死前他用血写下了认罪书，对谋害太后一事供认不讳。”
“不可能！”温妃突然激动起来，哀嚎着站起来冲到了她面前，“一定是你们害死他的！恒儿才没有害死太后！”
吕宁越见事情不好，也顾不得什么该看不该看——反正已经被太监玩过了。
他迅速挡在了张美人身前，将温妃抓过来的手握住，反向用力一拧，她便被制服了。
“是李锦曦还是宁亲王？大皇子？”温妃开始语无伦次，胡乱猜测，“到底是谁？你们为什么要害死恒儿？”
张美人听到这里，冷笑一声，她觉得张美人实在是可笑至极，事到如今她居然还问为什么。
虽然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却也想替李锦曦问一句：“那你为什么又要从小到大都偏心呢？”
不过这话问出来也没什么意义，李锦曦不在这里，她也卖不了人情，她今天来也只是想让温妃帮个忙而已——
“本宫今日来是想和姐姐商量个合作，互惠互利的事。”
张美人看着被大力掼到地上，顺便还压死了两只蟑螂的温妃，温柔的吐出带着剧毒的蛇信子。
“你给本宫腾个妃位，本宫让你去见你的家人，如何？”
温妃猛得抬起头，只见张美人对华裳点了点头，华裳便将破旧的床单扯了下来，抻了抻，将上面的灰尘抖落干净，一步一步向温妃靠近。
“呃……啊……你们……”
温妃挣动了半天，随着华裳力道的加重，也渐渐没了呼吸……
吕宁越与华裳二人动作麻利的将现场伪装成了温妃上吊自杀的情景。
温妃之前的贴身宫女因为与这里的嬷嬷起争执被投入井中直接淹死了，倒也省了他们的事。
“走吧。”张美人见一切都已完毕，迈着比来时轻快许多的步子离开了这里。
等他们走后，李锦曦才从暗处走出来。
确认了温妃真的变成了尸体，他轻轻松了口气。
栖凤殿内，李炎曦还没歇息，银子在他身后的床上睡得正香。
李承曦近日需要把持的事情太多，也早早歇下了，只有李炎曦这个失眠的还在撑着。
太监也只是来知会一声，李炎曦用不着吩咐什么，因为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太监走后，银子揉着眼睛坐起来，见李炎曦回头，冲他张开了双手，难得撒个娇。
李炎曦心都化了，自当是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银子双手环绕住他的腰，在他的小腹处蹭了蹭，软声道：“你怎么还不睡？”
李炎曦在他的头上摸了摸，也没解释，只是道：“这便睡了。”
银子也是困极了，没追究他，将他的衣服扒了，轻车熟路的钻入了他的怀抱。
李炎曦无奈的躺下将人搂进怀里，听着胸口传来的匀称的呼吸，也闭上了眼酝酿睡意。
翌日清晨，李承曦与李炎曦和银子一同用膳，说起温妃的事，李承曦冷漠道：“死就死了吧，总不好让闲杂人等扰了父皇养病。”
于是，由李承曦全权主事的情况下，李恒曦与温妃的葬礼只是草草办了，甚至都没入了皇陵。
庶人，怎么有资格与皇家葬在一起。
事后皇帝知道了，也没对此有任何表示。
太后停灵七日，皇帝拖着病体，一路送太后出宫，面上始终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悲伤。
反倒是底下的皇子们，一个个哭成了泪人，仿佛要追随太后而去。
“父皇，儿臣愿为皇祖母守陵三月，以表孝心。”李浮曦在太后陵前磕头，面色悲痛，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皇帝本以为请求守陵的会是李鸣曦，可没想到平时最孝顺的人竟然躲了起来，任凭赵贵妃如何推他都不向前一步。
皇帝冷哼一声，同意了李浮曦的请求。
回宫刚准备瞧瞧积压许久的折子，李锦曦便来了御书房。
“父皇，儿臣想求父皇赏赐封地。”
开门见山，事到如今，在皇帝面前遮掩也没什么意思。
“想好了？”
“想好了，儿臣此生不愿再沾染是非。”
李锦曦郑重地磕了个头。
皇帝疲惫的靠在龙椅上，看着与李恒曦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感慨道：“若是那个孽障有你一半懂事，也就不会落到那个下场。”
可他这个懂事的孩子向来不讨大人欢心。
李锦曦黯然的神态落入皇帝眼中，刚失去两位亲人，让他不禁有些心软，让李锦曦起来道：“这事容朕好好想想，中午陪朕用膳，跟朕说说你想去哪个封地。”
华阳宫内，赵贵妃正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李鸣曦：“太后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你还不争取，竟然让李浮曦抢了先！”
太后陵墓里有永安宫里数不尽的陪葬宫人，李鸣曦想想就后背发寒。
“太后没了，以后咱们在宫里，还能有好日子过吗？”他转移话题道。
“怎么没好日子过？”赵贵妃平静下来，“你别忘了，宁亲王可是还给何贵妃留了一手……”
与此同时，林秋育的一封密报已经悄然送进了御书房。
皇帝看完后大为光火，据说当晚又去了何贵妃宫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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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曦拿着血书去找了皇帝，皇帝还在病榻上缠绵，听到李恒曦畏罪服毒自杀，只叹了叹气，便将后事全权交给李承曦处理了。
“温妃娘娘如今人在冷宫，消息不通，母妃素与温妃交好，不若去探望探望故人。”
李浮曦与张美人跪在一处给太后守夜烧纸，说这话时嘴角还勾着笑，在这森冷的灵堂前，无端叫人心里发紧。
“这几日听说温妃日日在冷宫求陛下重查太后一事，可如今老八就这么没了，本宫自然是要知会一声，否则怎么对得起多年的姐妹情分？”
张美人垂着头漫不经心的拽过纸钱扔进火堆里，火舌将纸钱燎走，还差点燎了她的衣袖。
她索性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垂眸对身旁的太监吩咐道：“本宫身体不适，想回去寻一位太医，还望公公通融通融。”
这太监大名张桂，也是李承曦身边的老人了，见张美人开口，不用细想便明白了缘由，自然是通情达理的。
张美人见他点头，让宫女往他手里塞了几颗金豆子，夸赞道：“大皇子身边的人就是懂事。”
张桂掂了手中的豆子，对张美人的话不置可否，微微欠了欠身子，便放行了。
张美人避着宫人们，和贴身奴才悠悠地走到了冷宫。
刚一进去，就感觉到有凉风刮过，踩着地上的残枝败叶，伴随着“呜呜”的风声，仿佛渗人的哭泣声，这大概是那些冤死在冷宫的女人们魂魄在作乱吧。
张美人身后的华裳脸色难看，拽着太监吕宁越的袖子瑟瑟发抖。
“姐姐怎么也不点个灯？”
张美人推开落满灰尘的房门，借着月色看向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女人。
冷宫的宫人每日送饭都看心情，心情好一天两顿送点馊的，心情不好两天一顿还是馊的，而且还不定时，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送。
不过几日光景，温妃就已经瘦了一圈，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疯疯癫癫哪还有一点嫔妃的样子。
温妃与张美人素来没什么交集，因此一时间竟然还没听出她的声音，只是停下了吃饭的动作，仰头看了看她。
不过也只是一瞬，就再次低下了头。
也许是不愿意见人罢。
张美人吩咐了一声，华裳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火折子，将这屋里不知多久没用过的油灯点燃了。
灯光骤然亮起，温妃不禁抬起手挡住亮光，却暴露出了她衣不蔽体的样子，胸口斑斑点点的青紫，也不知是吻痕还是虐待所致。
吕宁越见状，连忙转了个身，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张美人也没想到会是她会落魄至此，不过也只惊讶了不到片刻就明白了。
若是没有人打点，温妃断然不会过得如此不堪。
再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妃子，即使到了冷宫，也不至于沦落到被太监们侮辱的境地。
不过这都是自作自受，就算找人虐待她的是李锦曦，张美人都不会觉得奇怪——毕竟很少有人能对双生子偏心到外人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姐姐落魄至此，也只有我来探望姐姐了，只是太后刚去了，宫里没有荤腥，也没什么能带来的，希望姐姐莫怪。”
张美人忍着恶心缓步向她靠过去，眼角却瞥见几只老鼠从地上的饭菜上跑过去，而温妃浑然不觉的继续舔食着，似乎听不见她说话一般。
张美人未进宫前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顿时就踌躇的下不去脚了，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她远点。
“李恒曦没了，今日上午服毒自尽。”
温妃的动作陡然僵住，趴在地上半天没有动作，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眼睛里已然有了泪水。
然而张美人还在残酷的告诉她：“临死前他用血写下了认罪书，对谋害太后一事供认不讳。”
“不可能！”温妃突然激动起来，哀嚎着站起来冲到了她面前，“一定是你们害死他的！恒儿才没有害死太后！”
吕宁越见事情不好，也顾不得什么该看不该看——反正已经被太监玩过了。
他迅速挡在了张美人身前，将温妃抓过来的手握住，反向用力一拧，她便被制服了。
“是李锦曦还是宁亲王？大皇子？”温妃开始语无伦次，胡乱猜测，“到底是谁？你们为什么要害死恒儿？”
张美人听到这里，冷笑一声，她觉得张美人实在是可笑至极，事到如今她居然还问为什么。
虽然她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却也想替李锦曦问一句：“那你为什么又要从小到大都偏心呢？”
不过这话问出来也没什么意义，李锦曦不在这里，她也卖不了人情，她今天来也只是想让温妃帮个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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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人看着被大力掼到地上，顺便还压死了两只蟑螂的温妃，温柔的吐出带着剧毒的蛇信子。
“你给本宫腾个妃位，本宫让你去见你的家人，如何？”
温妃猛得抬起头，只见张美人对华裳点了点头，华裳便将破旧的床单扯了下来，抻了抻，将上面的灰尘抖落干净，一步一步向温妃靠近。
“呃……啊……你们……”
温妃挣动了半天，随着华裳力道的加重，也渐渐没了呼吸……
吕宁越与华裳二人动作麻利的将现场伪装成了温妃上吊自杀的情景。
温妃之前的贴身宫女因为与这里的嬷嬷起争执被投入井中直接淹死了，倒也省了他们的事。
“走吧。”张美人见一切都已完毕，迈着比来时轻快许多的步子离开了这里。
等他们走后，李锦曦才从暗处走出来。
确认了温妃真的变成了尸体，他轻轻松了口气。
栖凤殿内，李炎曦还没歇息，银子在他身后的床上睡得正香。
李承曦近日需要把持的事情太多，也早早歇下了，只有李炎曦这个失眠的还在撑着。
太监也只是来知会一声，李炎曦用不着吩咐什么，因为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太监走后，银子揉着眼睛坐起来，见李炎曦回头，冲他张开了双手，难得撒个娇。
李炎曦心都化了，自当是走过去将人抱在怀里，银子双手环绕住他的腰，在他的小腹处蹭了蹭，软声道：“你怎么还不睡？”
李炎曦在他的头上摸了摸，也没解释，只是道：“这便睡了。”
银子也是困极了，没追究他，将他的衣服扒了，轻车熟路的钻入了他的怀抱。
李炎曦无奈的躺下将人搂进怀里，听着胸口传来的匀称的呼吸，也闭上了眼酝酿睡意。
翌日清晨，李承曦与李炎曦和银子一同用膳，说起温妃的事，李承曦冷漠道：“死就死了吧，总不好让闲杂人等扰了父皇养病。”
于是，由李承曦全权主事的情况下，李恒曦与温妃的葬礼只是草草办了，甚至都没入了皇陵。
庶人，怎么有资格与皇家葬在一起。
事后皇帝知道了，也没对此有任何表示。
太后停灵七日，皇帝拖着病体，一路送太后出宫，面上始终淡淡的，让人看不出悲伤。
反倒是底下的皇子们，一个个哭成了泪人，仿佛要追随太后而去。
“父皇，儿臣愿为皇祖母守陵三月，以表孝心。”李浮曦在太后陵前磕头，面色悲痛，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皇帝本以为请求守陵的会是李鸣曦，可没想到平时最孝顺的人竟然躲了起来，任凭赵贵妃如何推他都不向前一步。
皇帝冷哼一声，同意了李浮曦的请求。
回宫刚准备瞧瞧积压许久的折子，李锦曦便来了御书房。
“父皇，儿臣想求父皇赏赐封地。”
开门见山，事到如今，在皇帝面前遮掩也没什么意思。
“想好了？”
“想好了，儿臣此生不愿再沾染是非。”
李锦曦郑重地磕了个头。
皇帝疲惫的靠在龙椅上，看着与李恒曦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感慨道：“若是那个孽障有你一半懂事，也就不会落到那个下场。”
可他这个懂事的孩子向来不讨大人欢心。
李锦曦黯然的神态落入皇帝眼中，刚失去两位亲人，让他不禁有些心软，让李锦曦起来道：“这事容朕好好想想，中午陪朕用膳，跟朕说说你想去哪个封地。”
华阳宫内，赵贵妃正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李鸣曦：“太后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你还不争取，竟然让李浮曦抢了先！”
太后陵墓里有永安宫里数不尽的陪葬宫人，李鸣曦想想就后背发寒。
“太后没了，以后咱们在宫里，还能有好日子过吗？”他转移话题道。
“怎么没好日子过？”赵贵妃平静下来，“你别忘了，宁亲王可是还给何贵妃留了一手……”
与此同时，林秋育的一封密报已经悄然送进了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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