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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颐王府03

小说:职业病暗卫的宠妃生存指南作者:魔王西蒙字数:0更新时间 : 2021-08-15 14:16:24
傅秋锋听完一愣,  若是颐王秘密关押了什么王公贵族外境人质他还能理解,但关押一个道士,着实让他料想不到。

        “感觉?你没与他接触?”傅秋锋追问,  “确定不是王侯富商之类的人质?”

        柳河摇头:“密室入口藏在厨房里,  我是跟踪颐王的贴身仆人吴春时发现的,他佯装往厨房的泔水桶里倒掉剩菜,  但实际是送去了地牢,饭菜有时已经变了味,如果是重要人质,应该会注意人质的安全,不会这般敷衍,而且此人被玄铁锁链绑住,  神志不清浑浑噩噩,我担心被人发现,没有贸然靠近。”

        “嗯,  我明白了。”傅秋锋沉吟,  “继续监视。”

        话音刚落,傅秋锋灵光一闪,  骤然想起陈庭芳曾经提到过的,自称得到天书能通晓未来的奇人。

        精通卜卦推算,应当是方士道士之类的修行者,  容瑜相信他的预言之后也曾派人再寻他,难道事情会如此巧合?

        “千万要保证此人安全。”傅秋锋慎重地嘱咐柳河。

        “是。”柳河点头。

        院里那盅药熬好之后,容璲也恰在此时前来,傅秋锋熄灭了炉火,垫着两层布小心地把砂锅里的药汤倒出来,端着砂锅边往回放,  边在暮色里眯着眼仔细瞧容璲的脸。

        伤口上附着的薄薄一层药膏已经擦去,没更恶化却也没有见好,容璲自己神色轻松没什么所谓,但傅秋锋看一次就难受失望一次,手指一滑,冒着热气的滚烫药渣就直接洒到了手背上。

        “嘶……”傅秋锋赶紧把砂锅放下,用袖子拂去手背上的药渣。

        容璲快步到水缸里舀了瓢水,抓住傅秋锋的胳膊往他手背上浇,责怪道:“小心点。”

        “臣没事。”傅秋锋揉了揉微红的手背,“陛下,方才柳河前来,说……”

        他的声音乍然卡在嗓子里,容璲冰凉的掌心轻轻贴上他的手背,垂着头专注而耐心,凉意让有些灼痛的皮肤慢慢平静下来,也让他的心渐渐变得滚烫。

        “说什么?”容璲若无其事地问。

        “哦,是在颐王府找到了一间密室,其中关押了一个道士打扮的老人。”傅秋锋默默深吸口气,镇定下来,把柳河的话和自己的猜测重复了一遍,“虽说您不相信有什么预言之事,但容琰会将此人关押在王府,若他真的是容瑜想找的人,说不定容琰已经从此人口中得到了某些重要情报。”

        容璲放开傅秋锋,沉思片刻,一本正经地抬头。

        傅秋锋静等他的想法,他却猝不及防地用另一只手摸上了傅秋锋的侧颊。

        “脸也有点热。”容璲笑道。

        傅秋锋顿时泄气,略微懊恼,拽开容璲的手:“陛下,臣在说正事。”

        “让暗卫继续监视,务必保证此人的安全。”容璲正色道,“至于神志不清,就留给太医院和林铮处理吧。”

        “又要让老夫处理谁?”林铮拎着本书揉着脖子出来,周身怨气如有实质,“再忙下去,老夫可离宫出走了。”

        “林前辈,你一直想要的药材最近有些眉目。”容璲收买他道,“朕就是一掷千金也给你买回来。”

        林铮眼睛亮了亮:“咳,养生之道就是适度忙碌。”

        傅秋锋拿扇子扇着药碗降温,林铮一边给容璲诊脉一边翻着古书,然后连啧几声,眉头皱出一片深壑。

        “也不必太心急。”容璲反过来宽慰林铮,“您老保重身体。”

        “我看你是在嘲笑我。”林铮对容璲的脾性深感怀疑,回屋钻进书房继续研究。

        容璲搬过板凳在院里坐下,仰头闲闲地看着夜空,不时瞥傅秋锋一眼,想起还有正事,这才开口道:“朕已经陆续往颐王府周围派遣了乔装过的崇威卫,负责行动的头领名叫李录章,他扮成乞丐在王府后街乞讨,你若有需要可以请他配合。”

        “嗯。”傅秋锋记下,把温度适应的汤药端给他,“也请陛下注意身体,莫要太操劳了。”

        “放心,朕再忙也不会冷落了爱卿。”容璲笑眯眯地说。

        傅秋锋哑然失笑,暗自无奈摇头,等容璲喝完了药,傅秋锋又重新给他擦上外伤药膏,故作随意地问:“陛下,臣送您回碧霄宫还是兰心阁?”

        容璲别有深意地回望,也同样随意道:“不必送了,你回兰心阁,朕回碧霄宫,还有奏章要批,那群朝臣一个个都觉得朕病入膏肓,争抢着给朕找大夫,朕还得回去让他们看看,做做样子打发一波。”

        傅秋锋在心里重复了一句不会冷落,然后拍拍脑袋,暗骂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跟着容璲离开,回到兰心阁时稍感放松,但隐约的期待也无形中落空,围着院墙跑了几圈镇定下来之后洗漱休息,到了丑时再训练有素地准时叫醒自己,动身前去霜刃台。

        他会武功的事实已经暴露,干脆就让暗一回霜刃台住,深夜里霜刃台正殿门口只剩两个站岗的暗卫,内台书房门开着,烛火飘摇,清风习习,暗一提着剑站在门口,穿着一身布衣,打扮得像个摊贩,唐邈和另外三个暗卫坐在后堂,盯着茶桌上一张地形图默背。

        “坐下说。”傅秋锋过去一招手,端详暗一片刻,颇有意见,“服饰准备的不错,但表情不行,你要伪装的是货郎,得多笑笑。”

        暗一挑高了嘴角,直勾勾地看他,僵硬地微笑。

        傅秋锋在暗一让人遍体生寒的诡异笑容里欲言又止,唐邈从隔断纱帘旁探头出来道:“傅公子!我会笑啊,我跟他换!”

        “你不能露面,公子瑜既然认得你,代表千相鬼对霜刃台至少有过调查。”傅秋锋走到地图前,抬手圈着位置吩咐,“暗一才回来不久,还在对方的情报盲区,即使出现在酒楼里也不会引起注意,暗一你在前方长阳街巡视,要时刻留意过往人群和上官宁,上官宁若有异动,就地解决他。”

        “是。”暗一低头道。

        “这是几条通往颐王府的路线,唐邈,你按照计划守在顺福酒楼后方的客栈,跟踪酒楼内与颐王府联络的眼线,见机行事。”傅秋锋转向唐邈。

        “明白。”唐邈再次瞄了几眼地图。

        “剩下的人暗中监视王府,盯准每个离府之人的动向,精通易容的高手伪装成任何身份外貌都有可能,就算是女子也不能掉以轻心,整顿好装备,寅时出发埋伏。”傅秋锋给众暗卫定下时间,让几人先去库房整理暗器信号。

        “是!”那三个暗卫一齐拱手应声。

        寅时的天空尚且笼罩在沉闷的灰蓝下,街上行人寥寥,大多都是推着车挑着扁担要去早市出摊的摊主小贩,饶是颐王府坐落在繁华的正街,这个时间也归于一片祥和的寂静。

        王府斜后方街上的小巷里躺着一个鹑衣百结的壮年乞丐,胡子拉碴抱着个碗,身旁放着手杖,呼噜声打的震天响,傅秋锋悄无声息地落在房顶,蹲下身往男人旁边抛了块石头,乞丐翻身挠了挠肚皮继续呼呼大睡。

        傅秋锋对照容璲给他的讯息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此人就是负责禁军的头领李录章,他单手一撑屋檐飘然而落,在眼看要落地时,李录章突然睁眼,掐着碗沿就朝傅秋锋甩了过去。

        傅秋锋人在半空不慌不忙,双掌一推挡下划出破风声的碗,被雄劲的力道震向墙壁,他顺势踩上墙面一蹬,一个翻身接住破碗的同时稳稳踏上地面。

        “李将军,吃饭的家伙可不能随便扔啊。”傅秋锋笑着把碗递回给李录章,袖口新的内台统领令牌在李录章面前一晃而收。

        “哈,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傅公子?”李录章站起来,打量几眼傅秋锋,“没有传言那么夸张啊。”

        傅秋锋一点也不想知道京城到底有怎样的传言,他拱手道:“岂敢,我此来只是想请将军配合霜刃台,看看能否辨认出今日离开颐王府的人中有易容者。”

        李录章想了想,答应道:“没问题,我以前在北边也算见多识广,如果有易容的,凑近了一看就知道。”

        “多谢将军。”傅秋锋轻轻颔首,告辞之后重回霜刃台,进了地牢。

        上官宁缩在草席上睡觉,傅秋锋敲敲栏杆把他震醒,拿出钥匙进了牢房。

        “起来,到你表现的时候了。”傅秋锋勾勾手指道。

        上官宁对他十分忌惮,醒来的一瞬间就噌噌往后退到了墙角,警惕地慢慢站起来,哑声道:“何时给我解药?”

        傅秋锋垂眼回忆,容璲给他喂了粒霜刃台随处可见的内伤丹药,又让墨斗咬他一口,这家伙直接幻想了容璲用毒控制他,自己把自己吓得半死。

        “事情办得漂亮,自然给你解药,我们是直属皇帝的组织,天子金口玉言,我们岂会诓骗你一个为财卖命的杀手。”傅秋锋傲慢地抬头说道,“随本官去沐浴更衣,收拾妥当,到了顺福酒楼,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有数。”

        上官宁嘴角动了动,敢怒不敢言,默默跟傅秋锋走出监牢。

        傅秋锋领他到后院唯一的客房,给他准备了一套普通的黑衣,指指浴桶,然后在一旁坐下翘起一条腿,好整以暇地看管他。

        “……你不回避?”上官宁侧目道。

        “让你离了视线,谁知你会不会不自量力搞小动作。”傅秋锋冷漠地说,“都是男人,本官对你毫无兴趣,你大可放心。”

        上官宁咕哝了一声就是男人才不放心,他转过身去慢吞吞地脱掉囚服,又道:“你不是大奕皇帝的男侍吗?没兴趣怎么会当男侍。”

        傅秋锋才端起茶杯悠闲地抿上一口,差点全呛到鼻子里,他凉丝丝地说:“你也配和陛下相提并论?”

        “哦,看来大奕皇帝不是男人。”上官宁弯腰脱下裤子鞋袜。

        傅秋锋砰地一声把茶杯顿在桌上,目不斜视地警告:“再敢口出狂言,我就让你真做不成男人。”

        “我错了!”上官宁马上认怂,跨进浴桶,在凉水里狠狠打了个哆嗦。

        傅秋锋随便撩过去一眼,看见上官宁磕青了好几块的脊背,确实像容璲说的一样细皮嫩肉养尊处优长大的,他思及此处,不由得一阵微妙的别扭。

        他转回了脸,胡乱回想容璲,在这个场景很容易就想起容璲沐浴时的样子,细腻的皮肤被水温蒸得粉红,一些陈年疤痕显得更加诱人,时刻都是自信坦然的,仿佛能激起他心底的触动和保护欲,哪怕这些都是毒蛇艳丽的鳞片花纹,他也在毒液中甘之如饴。

        “喂。”上官宁喊了他一声,“我配合你行动,你放了我,我发誓此生再不入大奕,还可以让你没收一笔数额庞大的赃款,你领了功劳,我吃了教训,大奕少一个不法分子,十全十美,何乐而不为呢?”

        傅秋锋翻了个白眼:“我不叫喂。”

        上官宁:“……”

        上官宁游说道:“傅公子?您仔细想想,每天又要侍寝又要出任务审犯人,这种日子不累吗?皇帝都是无情的,我从前也是王族,这话可是经验之谈,万一哪天皇帝厌恶你了,你这霜刃台的职位都保不住,何不趁年轻攒些身价,届时天高海阔,何处不为家?”

        傅秋锋只听到上官宁“又要侍寝又要出任务”这里,往下再没注意,他考虑了一下这种情况,譬如今晚,把前半宿单纯的睡觉改成一起睡觉,确实可能精神不济状态不佳……如果有机会,还是要劝陛下节制啊。

        “你下定决心了?”上官宁见他沉思片刻一脸凝重,喜道。

        “当然。”傅秋锋微微一笑,“多谢你的提醒,我决定何时侍寝我说了算,暗卫自是以任务为主,完全不累。”

        上官宁:“……”

        傅秋锋按了按指节,在一阵噼啪碎响中威胁道:“一句废话废一根手指,你自己盘算废得值不值。”

        上官宁往桶里缩了缩:“我错了,我闭嘴。”

        天刚蒙蒙亮时,傅秋锋带着上官宁出了皇城,将他往前一推,留下警告:“小王爷,珍惜性命。”

        上官宁回了下头,已经找不到傅秋锋的身影了。

        他深吸口气,自然地抬步赶去顺福酒楼,背后尖锐清晰的视线始终伴随他左右,即便用余光观察,也没能找到傅秋锋藏身何处,上官宁无奈至极,一直到顺福酒楼也没有任何逃跑的机会。

        清晨时分酒楼大堂逐渐热闹,上官宁坐到了最里侧靠楼梯的空位,小二端着菜单过来,笑问道:“这位客官,您看看吃点什么?”

        “小米粥,蛋花汤……再加一屉包子。”上官宁翻翻菜单,然后自然地吩咐,“再给老地方送两斤黄酒。”

        “好嘞。”小二利索地擦完了桌子,去后厨端上熬好的小米粥和蛋花汤,“您要的包子得稍等一小会儿。”

        上官宁点点头,往门外瞟了一眼,拿起勺子舀了口粥,艰难地吞咽下去。

        傅秋锋就伏在顺福酒楼的房顶,小二不多时就提着两坛黄酒出了门,他向对面客栈窗口打了个手势,唐邈闪身追去。

        那小二一路走到颐王府,叩响了大门,把两坛黄酒递给开门的小厮,躬身道:“这是贵主要的黄酒,请代小的转告贵主,上月的账应该结了。”

        “行,我们王府还能差着你的吗?”小厮接过酒坛大方地挥手。

        唐邈闪到树后,府中很快出来一个中年男人,男人没走出几步,斜里冲出个一瘸一拐的乞丐,扑通一声跪下抱着他的腿哭求道:“大爷行行好,赏口饭吃吧!”

        “去你的……滚开!别弄脏爷的衣裳。”男人不耐地踹开乞丐,到对面街上的布庄取了几幅布料回府。

        接下来出府的人陆陆续续一共四个,都被那乞丐缠了一回,唐邈和暗卫各自跟踪,其中三人最后都转回府内,只有一个小厮往西边去。

        唐邈跟上那个小厮,中途拐进一家闹哄哄的赌坊,唐邈不敢跟的太近,只能待在门外,但一眨眼之后,混在人群里的小厮突然人间蒸发似的不见踪影。

        傅秋锋留在唐邈的客栈房间里,隔着酒楼后窗盯着上官宁,唐邈懊丧地回来,咬了咬唇:“傅公子,我跟丢了。”

        他把情形说了一遍,傅秋锋皱眉:“你被他发现了?”

        “应该没有,他进那间赌坊很熟练从容,像是有预谋在那里变幻伪装。”唐邈垂头丧气地说。

        傅秋锋若有所思,瞥见大堂内上官宁的桌边靠了个人,赶紧集中精神,一挥手:“人来了。”

        那是个丫鬟打扮的年轻姑娘,步履娉婷地提着篮子,唐邈很难相信这个矮小的丫鬟和刚才高大的小厮是一个人。

        “掌柜的在吗?我来替我们主子结账。”丫鬟在大堂里对小二说道。

        “姑娘稍等,您先坐,我这就去找掌柜的。”小二殷勤地伸手示意。

        丫鬟左右看看,好像觉得大堂里太挤,没什么空位,就坐到了上官宁对面,笑眯眯地拿出一个油纸包的糖饼推过去:“小兄弟,我在这里歇一会儿,若是耽误了你吃饭,这张糖饼就当做赔礼吧。”

        上官宁抬了下眼,仔细端详了丫鬟一会儿,才收下油纸包。

        那丫鬟举止自然,没有半分矫揉做作,唐邈甚至对自己的眼神起疑:“傅公子,真的是她吗?会不会是巧合……”

        “哪有那么多巧合。”傅秋锋见丫鬟已经上楼,飞身掠出窗口,黑影一闪已经落在三楼外的走廊,他尽力收敛气息,透过一层窗纸看见丫鬟将几两银子交给了赔笑的掌柜,再无他物。

        丫鬟堂而皇之的离开酒楼,傅秋锋跃上房顶,甩出一枚小石子,击中了街上暗一背着的货箱,暗一飞快地一转眼神,走上前去,拦在了丫鬟面前。

        “醴国新进的上好胭脂,买一盒?”暗一微笑着把她堵在门口推销。

        丫鬟陡然一惊,抬手捂住了嘴,结巴道:“多……多少钱?”

        “五十文。”暗一拿出一盒胭脂强买强卖。

        “给你,不用找了!”丫鬟掏出一点碎银,放到暗一手里拿走胭脂转身就跑,低声骂道,“真是神经病!”

        傅秋锋这次亲自去追,丫鬟跑的挺快,在人流密集的菜市里东转西转,傅秋锋拨开摩肩接踵的人群,亦步亦趋跟进一个堆着不少杂货箱子的小巷,但穿着翠绿罗裙的丫鬟直接消失在了昏暗的巷中,只剩对面谈笑自若的路人。

        唐邈随后喘了口气赶到,偏头问站在巷口的傅秋锋:“您也跟丢了?”

        傅秋锋啧了一声,不信邪地进了箱子,把那些箱子依次全都搬开翻找,终于在墙根下发现了丫鬟所穿的衣裙。

        “好快的速度。”傅秋锋咬牙一拳砸上墙壁,“千相鬼,我势必让他滚回黄泉地狱。”

        酒楼内的上官宁把油纸包揣进怀里,傅秋锋的视线终于消失,他走出酒楼,左右看看,正要故作镇定地抬步,一只手就突然搭到了他肩上。

        “拿出来。”暗一冷冷地说。

        上官宁苦闷地举起左手,把纸包递还给暗一。

        失去了千相鬼的踪迹,傅秋锋和唐邈不得不回了王府附近,和李录章面面相觑,各自沉思。

        “据我判断,好像没人易容。”李录章最先开口,“而且颐王这段时间一直在亭中喝茶赏花,也不曾离开。”

        “能给自己易容自然也能给别人易容。”傅秋锋心情极差,“劳李将军继续监视了,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要当做千面鬼来警戒。”

        唐邈叹了一声,跟着傅秋锋颓然回霜刃台。

        时间已至正午,容璲从政事堂来霜刃台,刚进内台书房就被低迷的气氛弄得一怔。

        傅秋锋坐在上首书案边,抬手撑着额头,愠恼地用另一只手指尖敲着桌子,唐邈端着茶杯坐在左下方的桌子上,盯着茶水一动不动,兰儿还在整理情报,眯着眼研究分类。

        “怎么,要解散回家种田了?”容璲大步踏入正堂,隔着桌子把傅秋锋的脑袋往后推了推,看着他的眼睛玩笑道。

        “微臣无能。”傅秋锋长叹一声,将经过说与容璲。

        容璲倒没多少惊讶,这时暗一也带着上官宁回了内台,对容璲拱手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上官宁一下退到了墙角,戒备地瞪着容璲。

        “暗一,你跟千相鬼接触过,有何想法?”傅秋锋提起精神问道。

        “他会缩骨。”暗一笃定道,“很麻烦,这是他给上官宁的东西。”

        傅秋锋接过油纸包打开,除了糖饼,里面还有一封信和一张纸条,几张银票。

        “朕在醴国时也见过会缩骨的刺客,但只能细微的改变身高,想要伪装成身材娇小的女子,从小练习不说,必定是天赋异禀。”容璲皱了下眉,拿起信封和纸条,纸上只有一行字,写着将此信交由驿使,而信封上收信地址是岱州凤翥居。

        他拆开信件,展平信纸,上面却只有一些和凤翥居主人的闲来叙话,称收到了毛笔十分感谢,不日将应邀前往凤翥居,共襄盛举。

        “凤翥居……是之前容琰前来向朕请示的书画鉴赏会。”容璲想了起来,“如此普通的信件,就算由王府方面交由驿使又能如何?”

        “莫非是暗语?”傅秋锋凑过去看,但信上用词简练,笔画工整,并无发挥的余地。

        上官宁在旁边待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你们要的东西都得到了,我也根本认不出千相鬼,所以解药什么时候给我?”

        傅秋锋抖着银票数了数,手指一弹,冷笑道:“五百两啊。”

        “都给您了,都上交国库!”上官宁识相地说。

        傅秋锋把银票递给容璲,容璲卷了卷把手探进傅秋锋衣襟,将银票揣进他怀里:“爱卿辛苦,赏你了。”

        傅秋锋顿感受之有愧:“臣办事不力,岂敢再受赏赐。”

        “那就算预先赏你下次办事。”容璲拍拍他胸口笑道。

        傅秋锋对钱没有兴趣,所以不再推辞,默默收下,对兰儿一偏头,兰儿拿出个瓷瓶,倒了粒药丸给上官宁。

        “解药。”兰儿保证道,“霜刃台一言九鼎。”

        上官宁迫不及待地吞下,奇怪道:“怎么有点甜?”

        “毒药苦,解药甜,有什么问题吗?”兰儿轻笑。

        “没有,完全没有。”上官宁猛地摇头。

        傅秋锋翻来覆去看着信纸,还试着在火上烤了一下,但一烤就黑,只是普通的纸张,兰儿也过去看了几眼,目光停在桌案的信封上,拿起来,捻了几下,又走到门口对着太阳变幻角度。

        容璲见状豁然道:“也许机关在信封而不在信纸。”

        “信封有夹层。”兰儿回来确定道,“我要一柄足够薄的小刀。”

        唐邈闪身去找来刀片,兰儿精细地动手拆分信封,从开口处慢慢割开一个缺口,将纸分离成两层,完整的剥下来,只见里面贴着张近乎透明的丝帕,字迹末尾印着一个交缠着两条蛇的复杂徽记。

        容璲轻轻把丝帕铺在桌上,这才是真正要送出的信,写着容璲已经中毒,解药握在您手里,未来必将受制醴国。

        “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容璲问兰儿。

        “我也不知道。”兰儿摇头。

        傅秋锋瞟了眼上官宁,遮住布上字迹,把徽记露出来,问他:“认得吗?”

        上官宁上前看了看,意外道:“这是醴国国师的私人标志,所有密信如果印有此记号,都要直接呈给他,我从前也写过,求国师为我上谏,不过他高傲的很,根本不理睬我一个落魄王族。”

        傅秋锋和容璲对视一眼,傅秋锋吩咐唐邈:“给上官小王爷换个天字号上房关着,有地铺那种。”

        容璲抬手遮住半张脸,眼神发冷:“居然是醴国国师的毒药,上官雩在醴国时他只敢龟缩在府里,跳舞祭祀奉承上官雩,现在居然和颐王联合妄图控制朕,朕就算毁了半张脸也不可能受制于人。”

        “陛下,林前辈难道比不上醴国国师吗?”傅秋锋抓住他的手慢慢拉下来,“不会有问题的。”

        “看来韦渊查出位于泓州岱州一带的联络据点就是凤翥居,表面是文人书画聚会,朕若没发现颐王的身份,他去了岂不是光明正大筹谋造反。”容璲沉声道,“让韦渊即刻带人前去查封凤翥居,截住颐王府和醴国通信之路,还有千相鬼如此难缠,留着他夜长梦多,明日一早朕就带人端了颐王府。”

        傅秋锋稍感激动,隐忍多时终于等到这一刻,他由衷为容璲高兴,拱手领命,立即去找韦渊开会安排。

        翌日一早,京城禁卫军轰轰烈烈地封了街道,早就安排好的伏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开颐王府的正门,小厮发懵地站在门口,不等阻止,就被崇威卫反剪双手绑住了手腕。

        “崇威卫奉陛下口谕搜查刺客,保护颐王殿下!”齐剑书骑马冲进府内,令牌一扬,高声喊道,“所有人束手就擒,如有反抗,一律以谋逆论处!”

        颐王府的管家愤怒地抖着手指:“你……你们怎么能如此粗鲁!圣旨何在?颐王殿下府中哪有什么刺客?殿下今日还要进宫向太后娘娘请安!”

        齐剑书调转马头,一挥手指:“拿下,待我们清查了王府捉住刺客,还要请殿下向太后娘娘美言几句我等尽忠职守克己奉公。”

        “你们敢!老奴要见陛下!”管家被崇威卫按着不断挣扎。

        他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冯吉的声音:“陛下驾到!”

        管家一愣,就见容璲身着肃穆朝服,负手而来,左右跟着打扇的宫女,身后随侍数十人,这样的阵仗连容璲在宫中举办宴席时少见的很。

        “朕就在这里。”容璲在院中站定,后方跑来两个小太监,搬着把椅子放到容璲身后,容璲一撩衣摆坐下,气定神闲地说,“朕的皇兄可是不会武功的文弱读书人,千万不要让刺客伤了他,赶紧带到朕这里来。”

        “陛下,这于礼不合。”管家哀声道,“即便清查刺客,动用如此众多的禁军,让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如何看待颐王,颐王殿下以后又该如何自处啊!”

        “清者自清,朕相信皇兄,天下人也自然相信皇兄。”容璲随意笑了笑,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府内的丫鬟小厮陆续都被绑来前院,颐王在两个崇威卫的护送下来到众人面前,拘谨地站着。

        容璲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不等开口,人群中的一个小厮突然一跺脚,寒光乍现,一柄利刃直冲容璲而来。

        容璲不闪不避,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傅秋锋从他身后的内侍队伍里现身闪至跟前,双指稳稳夹住飞刀。

        管家一头冷汗地转脸,难以置信。

        “陛下……”傅秋锋捏着飞刀,话未说完,刀柄突然窜出一阵烟雾,他连忙将飞刀甩向院墙,扣住容璲的椅子连退数步。

        “到底是要麻烦老夫。”林铮和傅秋锋一样穿着太监的制服,无奈地站出来,给了傅秋锋和容璲一人一粒丹药。

        “幸好带着你防备用毒。”容璲接下丹药笑道。

        林铮睡眠不足再加上出了家门浑身难受,不耐烦地算着时间,一个暗卫从后院直接飞过正屋落在容璲身后,对傅秋锋和容璲拱手,然后转向林铮,小声道:“地牢那个人情况不妙,请大夫前去看看。”

        “啧,你应该再带几个太医来。”林铮揉揉头发,抱怨一句,从门口的轿子里拿了药箱挎好,跟上暗卫。

        厨房也被崇威卫围住,地面密室的通道敞开着,林铮抱着药箱下去,地牢里凉飕飕的,他随口问道:“情况怎么不妙了?关这么久,突然得到自由乐极生悲?”

        “我们还打不开锁链,只是见他昏迷了。”暗卫跟在林铮身后,“不知大夫能不能救醒他。”

        林铮顺着通道走进地牢,一股酸臭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皱皱鼻子,看见倒在墙角的道士,那身道袍快要看不出本来颜色,头发蓬乱,和胡子混在一起。

        “死不了,收拾干净再给我治。”林铮蹲下嫌弃地给他号脉,然后在衣摆上擦了擦手指。

        “你看他还能恢复清醒吗?”暗卫在林铮身后慢慢弯腰。

        “人还没醒,怎么好说……”林铮不悦地回答,他忽然感觉有点别扭,仔细想了想,霜刃台大多数暗卫都认得他,这个暗卫戴着面甲,但也能认出好像是叫张什么的霜刃台老人了,从前一直叫他前辈,差不多所有的暗卫都会这么叫。

        一刹那的疑心骤起,林铮刚一回身,凉意骤然爆发。

        “你……”林铮视线稍落,匕首的锋刃几乎全部刺入侧腹,只剩刀柄被“暗卫”握在掌中,冻结血液的冰冷在身体里蔓延,林铮无声地骂了句失算,“暗卫”动作不停,狠戾至极地将匕首拔了出来,顷刻间又捅他一刀。

        林铮咬牙强提内息,指尖一扬将两根银针扎到“暗卫”手上,“暗卫”整条胳膊顿时麻痹动弹不得,林铮趁机拍出一掌,将他震飞数尺撞到墙上。

        “千相鬼!”林铮摔倒在地,剧烈的痛楚和烧灼感慢了一拍,这时才蜂拥而至,他勉力喊道,“来人……!”

        千相鬼抹了下嘴角的血,不敢耽搁,退至地牢门口,像看将死之人一般对林铮冷笑:“想不到宫里帮狗皇帝的药师如此年轻,可惜刀上有毒,你连狗皇帝的毒都不能解,也别想救你自己,就在此英年早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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