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十八
三人去到一处防卫森严的地方。
不过柳维很有经验, 似乎从前已经来过许多回，轻松关闭掉那些纵横交错如网格的红色光线，打开了位于尽头的大门。
“主控室。”他解释道，“整个基地的所有数据在这里都有备份。”
向年看着那些在屏幕上飞快闪过的海量字符, 还是没有明白柳维想要做些什么, 直到对方取出了一把枪。
“退后。”柳维说道。
向年：……不会吧, 不会真是我想的那样吧？
虽然心里拒绝相信，但他还是连着后退几步，退到靠近门边的角落里, 顺道也把文岳阳拉到自己身边。
文岳阳无法视物, 低声问：“怎么了？”
向年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说道：“你应该有不少保命用的功能卡？比如那什么绝对防御, 我觉得可以拿来给咱们罩上几层。”
两人曾经一同闯关到十九层，就算是几年未见, 基本的默契还是在的。
此时听到对方这话，文岳阳也没追问什么, 立刻用语音激活了一张绝对防御卡。
由于他们三个现在是组队状态，绝对防御卡的效果成功作用在所有人身上。
柳维回头看了向年一眼, 手里的武器喷射出咆哮震天的枪林弹雨, 朝着主控室内林立排列的计算机汹涌而去。
那些构造精密的电脑设备全都成了不堪一击的纸糊物件，在一片密集的哒哒声中迅速变得千疮百孔, 接二连三的爆炸此起彼伏。
文岳阳皱眉：“有敌人？”
向年不知怎么解释好，干脆不吭声。
不过这混乱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太久，等到屋子里再也找不到任何完整的物件时, 柳维就停下了破坏的动作。
没过几秒，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起来。
其实称之为震动也许不太合适，主控室的地板此时正如同海浪般波涛起伏, 向年甚至能感觉到从脚底传来的规律跳动，仿佛有血液在隐藏的下方流淌不息。
原本四四方方的空间迅速扭曲变形，一排又一排的细密尖牙，像是花瓣那样一层叠着一层，从不知何时变成血腥颜色的墙壁里冒出。
重力发生了变化。
视野尽头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口，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与肉食动物血盆大口相连的消化道。
实际上重力方向的改变，以及那些不断生长出来的尖利牙齿，也都是在逼迫他们三人往洞口的方向去。
“我们走！”柳维喊道。
向年：“……”
向年其实不太乐意将自己置身于未知的环境。
但一来他不知该怎么破解眼下的困局，二来又有绝对防御卡提供保护，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发现自己对柳维有种发自内心的莫名信任。
所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本来紧紧抓着某根牙齿的右手已经松了开去，身体也顺着光滑起伏的肉质地面持续滑落，陷入到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应该马上会醒了，你不用太担心。”
“倒是你自己，感觉还好吗？”
……
向年睫毛微动，缓缓睁开了眼。
他花了好几秒功夫回神，等到视野重新变得清晰时，他看见了穿过枝叶间隙落下的阳光，扑闪着翅膀飞过的斑斓蝴蝶，还有柳维脸上担忧的神情。
“看，我就说他马上会醒。”
向年听见陌生声音，眼珠子动了动，转向说话之人所在的方向。
他看到了一个五官柔和的中年男子。
男子微笑着解释：“十八区和其他城区不一样，这里的空间壁垒难以突破，因此会有较为强烈的眩晕反应。”
向年从柔软的草地上爬起来，发现文岳阳也还在昏睡，放眼望去是没有尽头的绿色，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气息。
“这里是第十八区，被废弃的区域？”向年惊讶道，“居然还能有这么漂亮的风景！”
“当初阻断了系统控制以后，确实是荒芜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我慢慢一点点改造，到目前为止也勉强恢复了原来休息区的七八成。”
说到这里，男子苦笑了一下：“毕竟我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有人循着线索找来，要是成天面对着一片死寂的废墟，只怕很难坚持得下去。”
向年看了看柳维，有些明白过来：“你是研究基地进入到这个世界的先遣者。”
男子点点头。
柳维补充道：“他就是你在镜子空间里的那个身份。”
“欧阳教授？”
“是的，我就是欧阳。”
男子伸出手同向年交握，感慨道：“有关情况我也听小维说了些，很感激你在这一路上对他的照料。”
这种长辈的口吻让向年感到相当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先前在镜像空间里与柳维父亲相见的那种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
欧阳似乎察觉到他的紧张，笑着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等你们的朋友醒来，我们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柳维并不想带着文岳阳：“我们现在就可以去。”
欧阳的态度却很坚定：“把人单独留在这里，万一发生预料之外的状况可怎么办？某种程度上是我把他带到这里来的，那我就应该好好照顾到底才行。”
柳维没有应声，面无表情的，完全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向年安慰道：“没关系吧，也不差这点时间。”
柳维看了他一眼，面色肉眼可见地有所和缓，无奈道：“我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向年还没说什么，欧阳先摇了摇头：“你总是这样，习惯性想太多，很多时候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
顿了顿，他又说：“反正现在闲着也闲着，我被困在这里好长时间了，不如你给我讲讲外面的事情？”
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结果柳维沉默了一会儿，居然真的开始讲了起来。
向年有些吃惊，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这位雇主兼队友是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属于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类型，更没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的时候。
明明镜像空间里，两人之间好像很淡漠，柳维对他扮演的欧阳教授也都爱理不理的，结果实际上却是愿意为对方打破习惯的关系……
想到这里，向年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好像不怎么舒畅，又说不出来哪里不舒畅，在脑子想明白以前，他的嘴巴已经抢先加入到那两人的对话中，努力想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欧阳教授，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听到向年的问题，欧阳愣了一愣。他花了好一阵功夫回想，才给出一个不那么确定的答案：“大概有十多年了吧？为了避免让自己等得太焦虑，我已经很少去关注时间变化了。”
柳维：“我是在您进入无尽城的第六年来到这里的。”
欧阳有些感慨：“原来只是第六年吗？那这也正好印证了先前的推断，无尽城与我们的世界确实存在时间流速的差异。”
柳维：“严副教授还在等您。”
欧阳沉默了，表情像是伤感，又像是无奈：“我早说过不用等了，他可真是……”
柳维：“您很快就能和他见面了。”
欧阳半垂着视线，片刻后笑出了声：“也是啊，既然你已经找到柳教授曾经的帐号密码，那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希望回去见到师弟时，他不要扇我巴掌才好。”
向年在一旁听着，心情又莫名舒坦不少。
因此对于欧阳接下来的那个问题，他没有多想便直接回答：“见过啊。”
欧阳：“真的？”
柳维：“那都是系统根据小颜记忆投射出来的副本npc，量产的假货。”
“但她还给了我这个。”向年从储物格中取出了铃铛，“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
欧阳的眼神有些困惑。
他试探性伸出一只手，想要将那枚铃铛拾起来观察，却在触碰的瞬间闪电般缩了回去，指尖迅速结出一层焦黑。
向年咦了一声，奇怪道：“怎么你也被电到了。”
柳维先是一惊，眼里紧接着闪过一抹暗色，但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简单解释道：“大概是道具属性的原因，仅允许所有者接触。”
向年刚想说先前文岳阳碰了也没事儿，但是对上柳维眼神的瞬间，他从中读出了某种制止的暗示，到嘴边的话就又都咽回了肚子里。
欧阳摸了摸下巴，这是他习惯性的思考动作。
柳维：“有什么问题么？”
“如果只是npc，问题自然不大。”欧阳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严肃道，“可你们要警惕真正的小颜，因为实验的原因，她对我们心存很大的怨念，更是与系统联合到了一起。”
柳维略微皱眉：“联合？”
欧阳沉重地点头：“她可能是系统失控的的主要原因之一。”
此话一出，空气陷入长久的寂静。
向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尽管他是这段过往的局外者，但在仅有的那几次见面中，他能从小颜平静的目光中感受到一丝若隐若现的哀求。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闷哼，文岳阳从昏迷中转醒。
欧阳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然后便站起身来：“我们出发吧，是时候结束一切了。”
三人跟着他走向无边无际的草原，从某处深深隐匿的裂隙进入地下，又在纵横交错的阶梯迷宫中穿行，将近半个小时以后终于抵达整个无尽城的控制核心。
那是一个难以准确形容的构筑物。
成千上万银蓝色管道相互纠缠环绕，就像是一团庞大而密集的蛇群，半透明的光滑洁面在其中若隐若现，散发着某种明亮的星辉。
“操作台在核心的正下方，你们跟我来。”
欧阳在前方带路，柳维跟在他身后，速度却越来越慢，直到最后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
柳维抬眸，那些银蓝色的管道已经在无声无息中松动不少，更有几根正悄悄从后方接近，末端张开一张张嘴，露出里面无数缓缓伸出的轮状尖齿。
欧阳看着柳维取出两把大刀，无言一瞬，轻轻叹了口气：“是我太心急了吗……”
随着话音落下，战况一触即发。
管道如同群魔乱舞的巨型狂蛇，拍碎四周一道又一道的阶梯，带起凛冽疾风，使得身处在其中的三人显得分外渺小而无助。
柳维早在欧阳被铃铛排斥的那一刻就觉得有些问题，毕竟按照他先前的推测，这道具也许是对他身体组成当中的npc部分有所排斥。
既然如此，也就证明欧阳很可能与系统有关。
如今猜想得到证实，他却没有半点高兴，心情反而越发沉重。
一张张贪婪的嘴巴正毫不留情从他身上撕下血肉，尽管因为生命力值的原因可以不断恢复，但迟早有消耗殆尽的一天——那也是他彻底变成npc的时候。
比起柳维，向年要更为平静。
因为在无数管道舞动起来以后，他清楚看见了那光滑八面体的内部情况。
里面赫然是双目紧闭的小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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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柳维很有经验, 似乎从前已经来过许多回，轻松关闭掉那些纵横交错如网格的红色光线，打开了位于尽头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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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年看着那些在屏幕上飞快闪过的海量字符, 还是没有明白柳维想要做些什么, 直到对方取出了一把枪。
“退后。”柳维说道。
向年：……不会吧, 不会真是我想的那样吧？
虽然心里拒绝相信，但他还是连着后退几步，退到靠近门边的角落里, 顺道也把文岳阳拉到自己身边。
文岳阳无法视物, 低声问：“怎么了？”
向年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说道：“你应该有不少保命用的功能卡？比如那什么绝对防御, 我觉得可以拿来给咱们罩上几层。”
两人曾经一同闯关到十九层，就算是几年未见, 基本的默契还是在的。
此时听到对方这话，文岳阳也没追问什么, 立刻用语音激活了一张绝对防御卡。
由于他们三个现在是组队状态，绝对防御卡的效果成功作用在所有人身上。
柳维回头看了向年一眼, 手里的武器喷射出咆哮震天的枪林弹雨, 朝着主控室内林立排列的计算机汹涌而去。
那些构造精密的电脑设备全都成了不堪一击的纸糊物件，在一片密集的哒哒声中迅速变得千疮百孔, 接二连三的爆炸此起彼伏。
文岳阳皱眉：“有敌人？”
向年不知怎么解释好，干脆不吭声。
不过这混乱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太久，等到屋子里再也找不到任何完整的物件时, 柳维就停下了破坏的动作。
没过几秒，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起来。
其实称之为震动也许不太合适，主控室的地板此时正如同海浪般波涛起伏, 向年甚至能感觉到从脚底传来的规律跳动，仿佛有血液在隐藏的下方流淌不息。
原本四四方方的空间迅速扭曲变形，一排又一排的细密尖牙，像是花瓣那样一层叠着一层，从不知何时变成血腥颜色的墙壁里冒出。
重力发生了变化。
视野尽头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口，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与肉食动物血盆大口相连的消化道。
实际上重力方向的改变，以及那些不断生长出来的尖利牙齿，也都是在逼迫他们三人往洞口的方向去。
“我们走！”柳维喊道。
向年：“……”
向年其实不太乐意将自己置身于未知的环境。
但一来他不知该怎么破解眼下的困局，二来又有绝对防御卡提供保护，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发现自己对柳维有种发自内心的莫名信任。
所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本来紧紧抓着某根牙齿的右手已经松了开去，身体也顺着光滑起伏的肉质地面持续滑落，陷入到了无尽的黑暗当中。
“应该马上会醒了，你不用太担心。”
“倒是你自己，感觉还好吗？”
……
向年睫毛微动，缓缓睁开了眼。
他花了好几秒功夫回神，等到视野重新变得清晰时，他看见了穿过枝叶间隙落下的阳光，扑闪着翅膀飞过的斑斓蝴蝶，还有柳维脸上担忧的神情。
“看，我就说他马上会醒。”
向年听见陌生声音，眼珠子动了动，转向说话之人所在的方向。
他看到了一个五官柔和的中年男子。
男子微笑着解释：“十八区和其他城区不一样，这里的空间壁垒难以突破，因此会有较为强烈的眩晕反应。”
向年从柔软的草地上爬起来，发现文岳阳也还在昏睡，放眼望去是没有尽头的绿色，充满了生机勃勃的气息。
“这里是第十八区，被废弃的区域？”向年惊讶道，“居然还能有这么漂亮的风景！”
“当初阻断了系统控制以后，确实是荒芜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我慢慢一点点改造，到目前为止也勉强恢复了原来休息区的七八成。”
说到这里，男子苦笑了一下：“毕竟我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有人循着线索找来，要是成天面对着一片死寂的废墟，只怕很难坚持得下去。”
向年看了看柳维，有些明白过来：“你是研究基地进入到这个世界的先遣者。”
男子点点头。
柳维补充道：“他就是你在镜子空间里的那个身份。”
“欧阳教授？”
“是的，我就是欧阳。”
男子伸出手同向年交握，感慨道：“有关情况我也听小维说了些，很感激你在这一路上对他的照料。”
这种长辈的口吻让向年感到相当不好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先前在镜像空间里与柳维父亲相见的那种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
欧阳似乎察觉到他的紧张，笑着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等你们的朋友醒来，我们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柳维并不想带着文岳阳：“我们现在就可以去。”
欧阳的态度却很坚定：“把人单独留在这里，万一发生预料之外的状况可怎么办？某种程度上是我把他带到这里来的，那我就应该好好照顾到底才行。”
柳维没有应声，面无表情的，完全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向年安慰道：“没关系吧，也不差这点时间。”
柳维看了他一眼，面色肉眼可见地有所和缓，无奈道：“我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向年还没说什么，欧阳先摇了摇头：“你总是这样，习惯性想太多，很多时候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
顿了顿，他又说：“反正现在闲着也闲着，我被困在这里好长时间了，不如你给我讲讲外面的事情？”
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结果柳维沉默了一会儿，居然真的开始讲了起来。
向年有些吃惊，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自己这位雇主兼队友是不怎么喜欢说话的，属于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类型，更没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的时候。
明明镜像空间里，两人之间好像很淡漠，柳维对他扮演的欧阳教授也都爱理不理的，结果实际上却是愿意为对方打破习惯的关系……
想到这里，向年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好像不怎么舒畅，又说不出来哪里不舒畅，在脑子想明白以前，他的嘴巴已经抢先加入到那两人的对话中，努力想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欧阳教授，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听到向年的问题，欧阳愣了一愣。他花了好一阵功夫回想，才给出一个不那么确定的答案：“大概有十多年了吧？为了避免让自己等得太焦虑，我已经很少去关注时间变化了。”
柳维：“我是在您进入无尽城的第六年来到这里的。”
欧阳有些感慨：“原来只是第六年吗？那这也正好印证了先前的推断，无尽城与我们的世界确实存在时间流速的差异。”
柳维：“严副教授还在等您。”
欧阳沉默了，表情像是伤感，又像是无奈：“我早说过不用等了，他可真是……”
柳维：“您很快就能和他见面了。”
欧阳半垂着视线，片刻后笑出了声：“也是啊，既然你已经找到柳教授曾经的帐号密码，那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希望回去见到师弟时，他不要扇我巴掌才好。”
向年在一旁听着，心情又莫名舒坦不少。
因此对于欧阳接下来的那个问题，他没有多想便直接回答：“见过啊。”
欧阳：“真的？”
柳维：“那都是系统根据小颜记忆投射出来的副本npc，量产的假货。”
“但她还给了我这个。”向年从储物格中取出了铃铛，“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
欧阳的眼神有些困惑。
他试探性伸出一只手，想要将那枚铃铛拾起来观察，却在触碰的瞬间闪电般缩了回去，指尖迅速结出一层焦黑。
向年咦了一声，奇怪道：“怎么你也被电到了。”
柳维先是一惊，眼里紧接着闪过一抹暗色，但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简单解释道：“大概是道具属性的原因，仅允许所有者接触。”
向年刚想说先前文岳阳碰了也没事儿，但是对上柳维眼神的瞬间，他从中读出了某种制止的暗示，到嘴边的话就又都咽回了肚子里。
欧阳摸了摸下巴，这是他习惯性的思考动作。
柳维：“有什么问题么？”
“如果只是npc，问题自然不大。”欧阳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严肃道，“可你们要警惕真正的小颜，因为实验的原因，她对我们心存很大的怨念，更是与系统联合到了一起。”
柳维略微皱眉：“联合？”
欧阳沉重地点头：“她可能是系统失控的的主要原因之一。”
此话一出，空气陷入长久的寂静。
向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尽管他是这段过往的局外者，但在仅有的那几次见面中，他能从小颜平静的目光中感受到一丝若隐若现的哀求。
就在这时，伴随着一声闷哼，文岳阳从昏迷中转醒。
欧阳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然后便站起身来：“我们出发吧，是时候结束一切了。”
三人跟着他走向无边无际的草原，从某处深深隐匿的裂隙进入地下，又在纵横交错的阶梯迷宫中穿行，将近半个小时以后终于抵达整个无尽城的控制核心。
那是一个难以准确形容的构筑物。
成千上万银蓝色管道相互纠缠环绕，就像是一团庞大而密集的蛇群，半透明的光滑洁面在其中若隐若现，散发着某种明亮的星辉。
“操作台在核心的正下方，你们跟我来。”
欧阳在前方带路，柳维跟在他身后，速度却越来越慢，直到最后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
柳维抬眸，那些银蓝色的管道已经在无声无息中松动不少，更有几根正悄悄从后方接近，末端张开一张张嘴，露出里面无数缓缓伸出的轮状尖齿。
欧阳看着柳维取出两把大刀，无言一瞬，轻轻叹了口气：“是我太心急了吗……”
随着话音落下，战况一触即发。
管道如同群魔乱舞的巨型狂蛇，拍碎四周一道又一道的阶梯，带起凛冽疾风，使得身处在其中的三人显得分外渺小而无助。
柳维早在欧阳被铃铛排斥的那一刻就觉得有些问题，毕竟按照他先前的推测，这道具也许是对他身体组成当中的npc部分有所排斥。
既然如此，也就证明欧阳很可能与系统有关。
如今猜想得到证实，他却没有半点高兴，心情反而越发沉重。
一张张贪婪的嘴巴正毫不留情从他身上撕下血肉，尽管因为生命力值的原因可以不断恢复，但迟早有消耗殆尽的一天——那也是他彻底变成npc的时候。
比起柳维，向年要更为平静。
因为在无数管道舞动起来以后，他清楚看见了那光滑八面体的内部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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