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终点
陌陌心头一惊，张开了嘴，滚滚黑水瞬间涌进喉咙，直灌肺部！
完了……
她心里绝望的想着，惊恐地望着头顶，眼睛开始外凸，耳朵因水压开始胀痛。
一阵尖厉的耳鸣。
她逐渐陷入昏迷，脸上还挂着绝望呐喊的神情。
最后，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她的腿，猛地朝更加幽深的湖底沉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隐隐呼唤。
“陌陌！陌陌！快醒醒！”
她双目紧闭，面如死灰，只觉得胃液一阵翻滚，“噗嗤”一声，鼻孔连着嘴巴喷出一大滩黑色液体。
她拼命的咳嗽，喉咙里发出锉刀磨铁般的喘息，慢慢睁开眼，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双手正放在自己单薄的T恤上，有节奏的挤压着。
身边是鹅卵石铺成的水岸。
蓝澈双膝瘫软，跪倒在地，摸了把额头的汗：“陌陌！好些了么！”
陌陌虚弱的点点头，带着满心的恐惧活了过来。
四肢狼狈地摊开，在蓝澈臂弯的帮助下，慢慢坐起身，大口喘着气，吐出最后一点脏水。
那味道令人作呕，像淹没着无数个尸体和高度腐烂的东西。
事实的确如此。
她回想起一个巨大的力量拖着她下沉，恐惧瞬间袭遍全身，抱着胳膊开始颤抖。
“蓝澈……”她嘴唇青紫，哆哆嗦嗦。
“在！我在呢！！”他的声音焦虑：“没事了陌陌，我们已经到岸了。”
陌陌心潮起伏，不停地摇头：“不是，刚才有东西，想害死我！”
“哦，别怕，刚才那是我！”
“什么？！”
“额……”蓝澈看着惊魂未定的陌陌，愧疚的挠了挠头：“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过黑海，原来，整个湖就是一个迷宫，没有出口，唯一的出路，在湖底，穿越了湖底，就到了另一个湖面。现在想想看，真是有惊无险，这一切都要谢谢瓦力冉先生，如果不是他的那一浪，也许我们要漂流一辈子了。”
他感激的看了眼天空，他们在上面。
陌陌心里明白，蓝澈嘴里说的是那个印第安人，但她已经没有思绪再去了解那个孤独的老头。
“陌陌，我们得走了，天快黑了。”蓝澈心疼的看着她：“没事，不远。”
他松开胳膊，陌陌挣扎着站起来，还没稳住脚跟，重心开始倾斜。
没办法，不能怪她。
她把积蓄的所有力量在濒临死亡的时，消耗殆尽。
蓝澈赶忙伸出勾住后背，将陌陌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左手犹豫半天，还是慢慢的触碰到她的腰。
“走吧。”
“恩。”
她能感受到蓝澈胳膊传来的余温，回过头，湖面泛着粼光，丝毫觉察不到，隐匿在黑暗之下的无限恐怖。
她缩了缩脑袋，就着肩膀，慢慢朝远处走去。
走了约么半个钟头。
“你看！”
陌陌抬头顺着蓝澈手指望去，空空荡荡。
只有一条涓涓细流蜿蜒蛇行，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
左侧平行着一条土路。
陌陌一脸困惑，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啊？”
恩？
蓝澈扭过脸瞥了她一眼，使了个眼色：“再好好瞧瞧！”
“没东西啊！到底怎么了？蓝澈，不许再吓我！”
蓝澈郁闷的叹了口气：“你看那湖面，和小路有一个交点，微微闪着光，看到了么？”
陌陌眯着眼。
隐隐约约确实看到一些东西在微微闪烁，像月光下的反射，更像是视觉产生的某种错觉。
“迷迷糊糊吧。”她小声嘟囔。
“好吧，那里，就是你要去的地方。弥沧和……的交界。”
“和什么？”陌陌抬起头：“怎么不说了，或者，去那里又会发生什么事？”
蓝澈耸耸肩：“我不知道，反正，你是我到过的最远的地方。”
“我知道！”陌陌扬起下巴。
“你知道？”蓝澈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憋着笑：“是不是在你印象中，有一个通往天堂的电动扶梯？然后经历很长的一段路，一个白衣天使在尽头等着你？”
“错……也许是个帅哥呢。”陌陌娇嗔的反对，强掩着脸上的尴尬。
“嘿嘿。”蓝澈笑得很开心：“我会陪你走完最后一段路。”
“难道不应该么？”陌陌困惑的看着他。
“呵，实际上，从峡谷开始，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陌陌轻轻一颤。
“走，上路吧。”蓝澈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恩……”
不知跋涉多久，只觉得眼前的光点越来越近，陌陌感到内心一阵悸动，心脏狂跳不止。
她尝试着均匀呼吸，让自己集中精神，而地面似乎在脚下飞了起来，眨眼间，离那个地方只有百米之遥。
越靠近，两个世界的交点就越清晰。
交点之外的另一个世界，朦朦胧胧，像戴着老花镜。
她头有一点晕，赶紧收回目光。
蓝澈仔细观察着陌陌。
尽管她安安静静，但蓝澈能感到她那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心。
终于——
这一刻来了。
当他们步行离交界线还有五米的时候，陌陌停了下来，她面色憔悴，嘴角紧绷，不安的扣着脏兮兮的小手。
“你……你还好吧。”蓝澈有些担心。
陌陌抬起头，眼神全是迷茫。
蓝澈猜到了。
尽管她的外表看似坚强，实际上，她还是恐惧。
当然——
这一次，你猜错了。
此时此刻，在陌陌身体内，涌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股强烈的情愫，它横冲直撞。
这是陌陌以前从未经历过的。
她忽然有些舍不得他？
尽管这个念头让她自己也感到害怕。
但她分得清，这并不是爱，而是一种复杂的感情，在经历了无数生死，形成了故事后，流露出的一种情感。
这些日子，她遭遇着数之不尽的危险，一次次的克服着内心的恐惧，然而，蓝澈起了至关作用。
他安慰她，引领她，鼓励她，甚至牺牲自己，让她看到一股真挚的感情。
哪怕这会儿脖颈灼痛，胃部痉挛，她一定说出这句话：“蓝澈，知道么，我就像一只刺猬，被人触碰到最柔软的腹部时，乖巧的缩在一边，但片刻后，会露出尖硬的刺，伤害着最无辜的人。
我知道，自己懦弱，胆小，又傻又笨，还爱哭。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背后保护着我，我不知道你是否对每一个灵魂都如此，还是介于二姐的原因，至少，我能感受到一颗真诚的心。
我突然感到好心塞，你看看你，鼻青脸肿，破破烂烂，还尿了裤子，要不是因为我，你根本不会这样！
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弥沧，身边只有恶魔作伴，明明那么弱，还要拼命的逞强，用你的小聪明去保护我。
这些日子，是我这辈子走过最远的一趟旅行，也是最难忘的。
我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怎样，至少我记住了你的模样，不论多久，我都不会忘。
彼岸烟波流转，不知何人寻我，
对岸繁华三千，唯有一人渡我。”
陌陌慢慢的转过身。
她的话似乎还悬在半空，蓝澈的每一根神经都感到刺痛，不舍，体内的荷尔蒙寄宿撞击着血管，喉咙一哽，鼻尖一酸。
一汪钴蓝色的双眼。
在泪水滑落之际，
他仰起头，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柔和的光，顺着喉咙缓缓升起，从笑容中绽放：“陌陌，去吧，去见你想见的人吧，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燥，趁繁花未开，荼蘼未果，趁现在还年轻，还可以走很长很长的路，还能诉说很深很深的思念，趁世界还不那么拥挤，趁现在双手还能拥抱彼此，趁我们还有呼吸，一定要——见到他。
不过，要记着你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把我弄丢了，就永远都找不到我了。”
望着瘦弱的背影，
蓝澈忽然慢慢地了解到，所谓人生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你站在一头，看着她逐渐消失在一片光点中，
而且，
她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
陌陌迈出左脚，
在光线最亮的地方停了下来，
没有回头，
颤抖着肩膀，轻轻一跃，
轻柔的声音，伴着林间晚风，吹过耳畔。
“蓝澈，谢谢你，让我从你的世界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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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她心里绝望的想着，惊恐地望着头顶，眼睛开始外凸，耳朵因水压开始胀痛。
一阵尖厉的耳鸣。
她逐渐陷入昏迷，脸上还挂着绝望呐喊的神情。
最后，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着她的腿，猛地朝更加幽深的湖底沉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隐隐呼唤。
“陌陌！陌陌！快醒醒！”
她双目紧闭，面如死灰，只觉得胃液一阵翻滚，“噗嗤”一声，鼻孔连着嘴巴喷出一大滩黑色液体。
她拼命的咳嗽，喉咙里发出锉刀磨铁般的喘息，慢慢睁开眼，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双手正放在自己单薄的T恤上，有节奏的挤压着。
身边是鹅卵石铺成的水岸。
蓝澈双膝瘫软，跪倒在地，摸了把额头的汗：“陌陌！好些了么！”
陌陌虚弱的点点头，带着满心的恐惧活了过来。
四肢狼狈地摊开，在蓝澈臂弯的帮助下，慢慢坐起身，大口喘着气，吐出最后一点脏水。
那味道令人作呕，像淹没着无数个尸体和高度腐烂的东西。
事实的确如此。
她回想起一个巨大的力量拖着她下沉，恐惧瞬间袭遍全身，抱着胳膊开始颤抖。
“蓝澈……”她嘴唇青紫，哆哆嗦嗦。
“在！我在呢！！”他的声音焦虑：“没事了陌陌，我们已经到岸了。”
陌陌心潮起伏，不停地摇头：“不是，刚才有东西，想害死我！”
“哦，别怕，刚才那是我！”
“什么？！”
“额……”蓝澈看着惊魂未定的陌陌，愧疚的挠了挠头：“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过黑海，原来，整个湖就是一个迷宫，没有出口，唯一的出路，在湖底，穿越了湖底，就到了另一个湖面。现在想想看，真是有惊无险，这一切都要谢谢瓦力冉先生，如果不是他的那一浪，也许我们要漂流一辈子了。”
他感激的看了眼天空，他们在上面。
陌陌心里明白，蓝澈嘴里说的是那个印第安人，但她已经没有思绪再去了解那个孤独的老头。
“陌陌，我们得走了，天快黑了。”蓝澈心疼的看着她：“没事，不远。”
他松开胳膊，陌陌挣扎着站起来，还没稳住脚跟，重心开始倾斜。
没办法，不能怪她。
她把积蓄的所有力量在濒临死亡的时，消耗殆尽。
蓝澈赶忙伸出勾住后背，将陌陌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左手犹豫半天，还是慢慢的触碰到她的腰。
“走吧。”
“恩。”
她能感受到蓝澈胳膊传来的余温，回过头，湖面泛着粼光，丝毫觉察不到，隐匿在黑暗之下的无限恐怖。
她缩了缩脑袋，就着肩膀，慢慢朝远处走去。
走了约么半个钟头。
“你看！”
陌陌抬头顺着蓝澈手指望去，空空荡荡。
只有一条涓涓细流蜿蜒蛇行，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
左侧平行着一条土路。
陌陌一脸困惑，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啊？”
恩？
蓝澈扭过脸瞥了她一眼，使了个眼色：“再好好瞧瞧！”
“没东西啊！到底怎么了？蓝澈，不许再吓我！”
蓝澈郁闷的叹了口气：“你看那湖面，和小路有一个交点，微微闪着光，看到了么？”
陌陌眯着眼。
隐隐约约确实看到一些东西在微微闪烁，像月光下的反射，更像是视觉产生的某种错觉。
“迷迷糊糊吧。”她小声嘟囔。
“好吧，那里，就是你要去的地方。弥沧和……的交界。”
“和什么？”陌陌抬起头：“怎么不说了，或者，去那里又会发生什么事？”
蓝澈耸耸肩：“我不知道，反正，你是我到过的最远的地方。”
“我知道！”陌陌扬起下巴。
“你知道？”蓝澈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憋着笑：“是不是在你印象中，有一个通往天堂的电动扶梯？然后经历很长的一段路，一个白衣天使在尽头等着你？”
“错……也许是个帅哥呢。”陌陌娇嗔的反对，强掩着脸上的尴尬。
“嘿嘿。”蓝澈笑得很开心：“我会陪你走完最后一段路。”
“难道不应该么？”陌陌困惑的看着他。
“呵，实际上，从峡谷开始，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陌陌轻轻一颤。
“走，上路吧。”蓝澈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恩……”
不知跋涉多久，只觉得眼前的光点越来越近，陌陌感到内心一阵悸动，心脏狂跳不止。
她尝试着均匀呼吸，让自己集中精神，而地面似乎在脚下飞了起来，眨眼间，离那个地方只有百米之遥。
越靠近，两个世界的交点就越清晰。
交点之外的另一个世界，朦朦胧胧，像戴着老花镜。
她头有一点晕，赶紧收回目光。
蓝澈仔细观察着陌陌。
尽管她安安静静，但蓝澈能感到她那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心。
终于——
这一刻来了。
当他们步行离交界线还有五米的时候，陌陌停了下来，她面色憔悴，嘴角紧绷，不安的扣着脏兮兮的小手。
“你……你还好吧。”蓝澈有些担心。
陌陌抬起头，眼神全是迷茫。
蓝澈猜到了。
尽管她的外表看似坚强，实际上，她还是恐惧。
当然——
这一次，你猜错了。
此时此刻，在陌陌身体内，涌现的不是恐惧，而是一股强烈的情愫，它横冲直撞。
这是陌陌以前从未经历过的。
她忽然有些舍不得他？
尽管这个念头让她自己也感到害怕。
但她分得清，这并不是爱，而是一种复杂的感情，在经历了无数生死，形成了故事后，流露出的一种情感。
这些日子，她遭遇着数之不尽的危险，一次次的克服着内心的恐惧，然而，蓝澈起了至关作用。
他安慰她，引领她，鼓励她，甚至牺牲自己，让她看到一股真挚的感情。
哪怕这会儿脖颈灼痛，胃部痉挛，她一定说出这句话：“蓝澈，知道么，我就像一只刺猬，被人触碰到最柔软的腹部时，乖巧的缩在一边，但片刻后，会露出尖硬的刺，伤害着最无辜的人。
我知道，自己懦弱，胆小，又傻又笨，还爱哭。
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背后保护着我，我不知道你是否对每一个灵魂都如此，还是介于二姐的原因，至少，我能感受到一颗真诚的心。
我突然感到好心塞，你看看你，鼻青脸肿，破破烂烂，还尿了裤子，要不是因为我，你根本不会这样！
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弥沧，身边只有恶魔作伴，明明那么弱，还要拼命的逞强，用你的小聪明去保护我。
这些日子，是我这辈子走过最远的一趟旅行，也是最难忘的。
我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怎样，至少我记住了你的模样，不论多久，我都不会忘。
彼岸烟波流转，不知何人寻我，
对岸繁华三千，唯有一人渡我。”
陌陌慢慢的转过身。
她的话似乎还悬在半空，蓝澈的每一根神经都感到刺痛，不舍，体内的荷尔蒙寄宿撞击着血管，喉咙一哽，鼻尖一酸。
一汪钴蓝色的双眼。
在泪水滑落之际，
他仰起头，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柔和的光，顺着喉咙缓缓升起，从笑容中绽放：“陌陌，去吧，去见你想见的人吧，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燥，趁繁花未开，荼蘼未果，趁现在还年轻，还可以走很长很长的路，还能诉说很深很深的思念，趁世界还不那么拥挤，趁现在双手还能拥抱彼此，趁我们还有呼吸，一定要——见到他。
不过，要记着你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你把我弄丢了，就永远都找不到我了。”
望着瘦弱的背影，
蓝澈忽然慢慢地了解到，所谓人生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你站在一头，看着她逐渐消失在一片光点中，
而且，
她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
陌陌迈出左脚，
在光线最亮的地方停了下来，
没有回头，
颤抖着肩膀，轻轻一跃，
轻柔的声音，伴着林间晚风，吹过耳畔。
“蓝澈，谢谢你，让我从你的世界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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