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枪响
于皓然忘了一件事。
他虽然回到了三年前，可这具身体并没有经历过末世的洗礼。
自己三年前是什么样子？虽然不胖，但也算得上是个天天看番打游戏的死宅，手上的力量和速度根本无法与三年后的自己相提并论。
他在挥出那一刀的时候忘记了这一点，此时刀刃已经卡在了女丧尸的肩胛骨里。
好在他把为楚中天买的那把刀也带上了。
于皓然松开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左膝微曲，右腿向后一滑，箭步向前，同时整个人向左旋身。
如此一来，右手原本准备横劈丧尸头盖骨的那一刀瞬间矮了几分，弯刀从丧尸脖颈间切入，破开椎骨从后颈穿出。
骨碌碌。
丧尸头颅滚落在地，身体却仍是向前冲了几步，这才扑通一声颓然倒地。
丧尸也是有大动脉的，于皓然一道划过，被喷出的沥青般粘稠血水溅了个满头满脸。
他以刀杵地，连连呸了好几声，直到口中没了异味，才抹了把脸站起身来。上前几步，一脸嫌弃地踩着丧尸的小臂拔出了弯刀。
他并没有急着回车上，而是走到了女丧尸爬出来的黑色雅阁车旁。
主驾和副驾上的人也都已变成了丧尸。只不过这年头大家安全意识都比较高，两人，不，两尸此时被安全带束缚在了座椅上。他们不知疲倦地向前挥舞着双手，然后哐当一声又被安全带拽了回来。
远远看去，黑色雅阁一起一伏，似是有人在做那不可名状的事情。
于皓然走到主驾驶的车门旁，已经变为丧尸的司机张着血盆大口猛地扑向于皓然。可它似乎不能理解玻璃这种东西的存在，嘭的一声，一头撞在了车窗上。
于皓然后撤一步，用刀背在驾驶座的车窗四角狠狠砸了几下。砸碎车窗后，丧尸嗷地一声扑了过来。
于皓然左手横刀挡在丧尸的嘴前，丧尸嗷呜一口咬在刀背上，毒蛇般尖利的牙齿在冷钢打造的刀刃上划着，发出令人牙酸的锐物摩擦声。
于皓然右手高举的弯刀此时终于重重下，喀啦一声，居高临下地劈开了司机丧尸的头颅。
他有些不放心，将刀尖顺着刀口插.入丧尸颅内搅了几下，确认丧尸死亡后，他这才绕到副驾驶，手起刀落，如法炮制地解决了另一只中年丧尸。
消灭了潜在的危险因素后，于皓然将满是黑色粘.液的刀身在中年丧尸的白衬衫上揩了揩，走回猛士车旁打开左后门。
于皓然双刀交于左手，刀尖指了指地面，对王欣妍说道：“下来。”
王欣妍点点头，解开安全带，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和于皓然四目相对。
楚中天和重信雪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也一前一后下了车。
重信雪一路小跑到了王欣妍身边，戳了戳她的小臂，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王欣妍轻声说道：“小雪，离我远点。我有种感觉，我好像也要变成那种东西了。”
重信雪疯狂地摇着头：“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于皓然刚才说了，满二十岁才会变成那东西，你生日不是7月吗？怎么会……”
“那是警察叔叔找到我的日子，人贩子说我妈没告诉她八字，所以孤儿院登记的是7月4号。”王欣妍娇嗔地说道，“枉我平日里喊雯雯那么多声姐姐，现在看来是真的亏了。”
重信雪闻言打了个寒颤，不禁后退了两步，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王欣妍看了看地上那具断头丧尸，又看了看于皓然，开口道：“于同学，我有个不情之请。”
于皓然点头：“你说。”
王欣妍抬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自己不太敢，你能帮帮我吗？”
她的声音竟没有一丝颤抖。
于皓然内心泛起一阵酸楚。这姑娘……真是坚强啊。
他吸了吸鼻子，轻轻点了点头。
“请问，能不能不要把头整个砍掉？”
王欣妍指了指地上的丧尸，语气很轻快，可两行清泪却顺着脸颊滑落：“她那样子真的好丑喔。”
于皓然叹了口气，有些艰难地摇了摇头：“必须要破坏大脑或者斩断神经连接，不然就算人死了，之后还是会突变。”
“等等！”重信雪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抹了一把眼泪，拦在于皓然面前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变成那种东西？”
于皓然平静地说道：“她的眼睛。”
重信雪抬头看去，厚厚的镜片下，王欣妍的眼白有些泛黄，瞳孔看起来有些浑浊。
她问道：“是有些不健康，可她眼睛从小就不太好，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啊？”
“已经出现黄疸了。”于皓然伸出两根手指，“最多还有两分钟，就要转化了。”
“小雪，别说了。于同学说得没错，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
王欣妍对重信雪笑了笑，取下手挽上的皮筋将披肩秀发扎起，她伸了个懒腰，原本黑色的头发在耀眼白光的照耀下呈现出好看的亚麻色。
王欣妍吃力地对于皓然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于皓然想了想，转身向着东风猛士走去。他打开副驾驶车门，假装翻了一会登山包，实则心念一动，从戒指中拿出了手枪。
“耗子，你……”楚中天呆呆看着于皓然手中那把54手枪，说不出话来。
于皓然没有说话。他检查了子弹后推上弹匣，拉动套筒扳动击锤，然后食指搭在扳机外侧，枪口斜指地面，静静地看着王欣妍。
王欣妍见状闭上了双眼：“我准备好了。”
于皓然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王欣妍睁开眼，侧头望向于皓然，目光中满是疑惑。
下一刻，她好像明白了，语气有些愕然：“你……在等？”
于皓然嗯了一声：“放心。你是你，它是它。”
“谢谢你。”王欣妍歪头笑了笑，扶了扶她那圆圆的眼镜，望向天边，“真美啊……”
她开始连连咳嗽起来。起初咳出的是有些发暗的血丝，接着变成果冻般半透明的血块，只是一阵清风拂过的时间，再咳出的东西已经变成了浓痰似的黑色粘液。
“你们两个，回车上。”于皓然说完这句话后，双手据枪瞄准了王欣妍的太阳穴，右手食指轻轻搭在了扳机上。
楚中天拖着哭成泪人的重信雪走上东风猛士，帮她系上安全带。
重信雪捂着耳朵，浑身颤抖不止。楚中天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在抚慰一只受惊了的小白兔：“别怕，就当做了一场梦。”
在重信雪数到第四十三次心跳的时候，车外响起了一声尖锐而凄厉的尖叫。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停止了搏动。
紧接着——
砰！
世界又重归寂静。
于皓然沉默着打开车门，沉默着系上安全带，沉默着插上车钥匙。
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脸颊，看着后座上抱成一团的两人微微一笑，发动了汽车，声音沙哑地说道：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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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回到了三年前，可这具身体并没有经历过末世的洗礼。
自己三年前是什么样子？虽然不胖，但也算得上是个天天看番打游戏的死宅，手上的力量和速度根本无法与三年后的自己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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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把为楚中天买的那把刀也带上了。
于皓然松开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左膝微曲，右腿向后一滑，箭步向前，同时整个人向左旋身。
如此一来，右手原本准备横劈丧尸头盖骨的那一刀瞬间矮了几分，弯刀从丧尸脖颈间切入，破开椎骨从后颈穿出。
骨碌碌。
丧尸头颅滚落在地，身体却仍是向前冲了几步，这才扑通一声颓然倒地。
丧尸也是有大动脉的，于皓然一道划过，被喷出的沥青般粘稠血水溅了个满头满脸。
他以刀杵地，连连呸了好几声，直到口中没了异味，才抹了把脸站起身来。上前几步，一脸嫌弃地踩着丧尸的小臂拔出了弯刀。
他并没有急着回车上，而是走到了女丧尸爬出来的黑色雅阁车旁。
主驾和副驾上的人也都已变成了丧尸。只不过这年头大家安全意识都比较高，两人，不，两尸此时被安全带束缚在了座椅上。他们不知疲倦地向前挥舞着双手，然后哐当一声又被安全带拽了回来。
远远看去，黑色雅阁一起一伏，似是有人在做那不可名状的事情。
于皓然走到主驾驶的车门旁，已经变为丧尸的司机张着血盆大口猛地扑向于皓然。可它似乎不能理解玻璃这种东西的存在，嘭的一声，一头撞在了车窗上。
于皓然后撤一步，用刀背在驾驶座的车窗四角狠狠砸了几下。砸碎车窗后，丧尸嗷地一声扑了过来。
于皓然左手横刀挡在丧尸的嘴前，丧尸嗷呜一口咬在刀背上，毒蛇般尖利的牙齿在冷钢打造的刀刃上划着，发出令人牙酸的锐物摩擦声。
于皓然右手高举的弯刀此时终于重重下，喀啦一声，居高临下地劈开了司机丧尸的头颅。
他有些不放心，将刀尖顺着刀口插.入丧尸颅内搅了几下，确认丧尸死亡后，他这才绕到副驾驶，手起刀落，如法炮制地解决了另一只中年丧尸。
消灭了潜在的危险因素后，于皓然将满是黑色粘.液的刀身在中年丧尸的白衬衫上揩了揩，走回猛士车旁打开左后门。
于皓然双刀交于左手，刀尖指了指地面，对王欣妍说道：“下来。”
王欣妍点点头，解开安全带，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和于皓然四目相对。
楚中天和重信雪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也一前一后下了车。
重信雪一路小跑到了王欣妍身边，戳了戳她的小臂，小声问道：“你没事吧？”
王欣妍轻声说道：“小雪，离我远点。我有种感觉，我好像也要变成那种东西了。”
重信雪疯狂地摇着头：“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于皓然刚才说了，满二十岁才会变成那东西，你生日不是7月吗？怎么会……”
“那是警察叔叔找到我的日子，人贩子说我妈没告诉她八字，所以孤儿院登记的是7月4号。”王欣妍娇嗔地说道，“枉我平日里喊雯雯那么多声姐姐，现在看来是真的亏了。”
重信雪闻言打了个寒颤，不禁后退了两步，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王欣妍看了看地上那具断头丧尸，又看了看于皓然，开口道：“于同学，我有个不情之请。”
于皓然点头：“你说。”
王欣妍抬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我自己不太敢，你能帮帮我吗？”
她的声音竟没有一丝颤抖。
于皓然内心泛起一阵酸楚。这姑娘……真是坚强啊。
他吸了吸鼻子，轻轻点了点头。
“请问，能不能不要把头整个砍掉？”
王欣妍指了指地上的丧尸，语气很轻快，可两行清泪却顺着脸颊滑落：“她那样子真的好丑喔。”
于皓然叹了口气，有些艰难地摇了摇头：“必须要破坏大脑或者斩断神经连接，不然就算人死了，之后还是会突变。”
“等等！”重信雪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抹了一把眼泪，拦在于皓然面前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变成那种东西？”
于皓然平静地说道：“她的眼睛。”
重信雪抬头看去，厚厚的镜片下，王欣妍的眼白有些泛黄，瞳孔看起来有些浑浊。
她问道：“是有些不健康，可她眼睛从小就不太好，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啊？”
“已经出现黄疸了。”于皓然伸出两根手指，“最多还有两分钟，就要转化了。”
“小雪，别说了。于同学说得没错，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
王欣妍对重信雪笑了笑，取下手挽上的皮筋将披肩秀发扎起，她伸了个懒腰，原本黑色的头发在耀眼白光的照耀下呈现出好看的亚麻色。
王欣妍吃力地对于皓然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于皓然想了想，转身向着东风猛士走去。他打开副驾驶车门，假装翻了一会登山包，实则心念一动，从戒指中拿出了手枪。
“耗子，你……”楚中天呆呆看着于皓然手中那把54手枪，说不出话来。
于皓然没有说话。他检查了子弹后推上弹匣，拉动套筒扳动击锤，然后食指搭在扳机外侧，枪口斜指地面，静静地看着王欣妍。
王欣妍见状闭上了双眼：“我准备好了。”
于皓然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王欣妍睁开眼，侧头望向于皓然，目光中满是疑惑。
下一刻，她好像明白了，语气有些愕然：“你……在等？”
于皓然嗯了一声：“放心。你是你，它是它。”
“谢谢你。”王欣妍歪头笑了笑，扶了扶她那圆圆的眼镜，望向天边，“真美啊……”
她开始连连咳嗽起来。起初咳出的是有些发暗的血丝，接着变成果冻般半透明的血块，只是一阵清风拂过的时间，再咳出的东西已经变成了浓痰似的黑色粘液。
“你们两个，回车上。”于皓然说完这句话后，双手据枪瞄准了王欣妍的太阳穴，右手食指轻轻搭在了扳机上。
楚中天拖着哭成泪人的重信雪走上东风猛士，帮她系上安全带。
重信雪捂着耳朵，浑身颤抖不止。楚中天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在抚慰一只受惊了的小白兔：“别怕，就当做了一场梦。”
在重信雪数到第四十三次心跳的时候，车外响起了一声尖锐而凄厉的尖叫。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停止了搏动。
紧接着——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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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皓然沉默着打开车门，沉默着系上安全带，沉默着插上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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