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
李秉仁最后也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打发叶子跟阿楉他们一起回了司徒府上的。
一行人在路上皆是沉默，原本赫连杰还是个吵闹的，但是这次叶子跟他们在一辆马车上，弄得他有话都只能憋在心里，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只能跟阿楉他们一样，呆呆的坐在车里跟他们几个尴尬的时不时对视上几眼。
“二殿下若是闷了，我们一起下去骑马吧？”阿楉也觉得眼下这情况实在无趣加束缚，便跟赫连杰提议，顺便想着，下了马车之后，他们也能商量些对策。
但是没想到的是，那个叶子居然也是个坑货，仿佛没有意识到他们单独下马是为了避开她说事情，居然大大咧咧的赶在赫连杰之前就应了阿楉：
“好呀好呀！刚好我坐这车也累得慌！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言毕还兴致盎然的看着阿楉，等着她先下马，完全忘记了他们几个刚才还是立场相对的敌人。
阿楉这下觉得很尴尬，原本就是为了避开她才想着下去的，现在她也跟着下去，这算什么？于是便又坐正了身子，摸摸了自己的长发，假装无事般说道：
“哎呀，我突然又想起，今日身子不大爽利，不太适合骑马，要不，二殿下跟叶子姑娘一起去，如何？”
赫连杰见阿楉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己给卖了，很惊诧的看向她，眼中那份不敢相信的情绪几乎就要吞噬掉阿楉。
“我觉得有杰弟在旁边就够了，他武功也不弱，在这地方保护叶子姑娘一人，足矣。”赫连珏也帮着呛，给赫连杰差点没气出血来，这两个好样儿的，一遇上什么事情就拿他当垫背的自己躲在后边轻轻松松。
“不拘谁跟我一起，反正本姑娘是在这里面待闷了，要下去骑马，你们给我安排好马，不用人跟着我走。”叶子也懒待听他们推三阻四的废话，挪到了车门边，回头看他们三个，“你们仨，谁去叫人给我安排马的？跟我走吧。”
说完，她叫停马车，直接落到了地面。
还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这是阿楉他们三个在见到叶子如此随性之后，心中迸发出来的第一个感受。
……
赫连珏叫手下人给他们安排好马，跟阿楉坐回了马车内，赫连杰却还是跟着叶子一同在下面驾了马。
当然，他自己是非常不愿意的，只是按照赫连珏的安排，叶子虽然表现得很单纯，没什么心机，但是人不可貌相，她武功又不弱，外面虽有车夫，但到底只是个平常人，若是他们在车内谈话，她悄无声息的跑过来，那计划泄露的可能性就会变得更大了。
赫连杰无法，明知道大哥这番言论靠不住，但是却还是只能抱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想法，老实的坐上赫连珏替他选的马，跟叶子一起先走一步。
“我倒是觉得叶子应该不会有问题。”阿楉掀起车窗帘看着远去的赫连杰跟叶子两个人，“叫赫连杰留下倒也没什么大碍应该。”
车里走了两个人，位置空出一大半，赫连珏舒舒服服的躺下，随手捡了块小毯子放在自己脑袋底下枕着，然后对阿楉说道：
“我知道叶子没有问题，不过赫连杰却不能参与到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中。”
“为什么？”阿楉不明白，多了赫连杰一个人，他们落实计划起来不也更方便吗？为什么不叫他参与进来？
“因为司徒婉婉不可信。”
！
阿楉再次震惊，这可是她没想到，上次司徒婉婉那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的，还把她所中之毒给他们看，居然还不能相信啊？
“你怎么知道的？”
“司徒婉婉跟我们到司徒府之后的种种行为。”赫连珏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天我们商谈半夜去探独孤辛芷房间的事情，一开始暗卫是过来告诉过我司徒婉婉在门外等着的事情的，不过我想着，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探探她的虚实，倒也不算什么损失，所以便还是照旧跟杰弟说了计划。”
“可是你们后来去不是看见独孤辛芷在跟一个人说话吗？若是知道你们会来，她为什么还叫自己的顶头主子过来？”阿楉还是觉得有疑点。
“那人估计……是当时没收到消息吧。”赫连珏想了想，还是没有跟阿楉说傅珣可能是想自爆身份，只是随便说了个理由反正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我们到的时候他们还在谈话，也或许是因为我跟杰弟的功夫不错，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可是看后来那些侍卫过来的速度，想来司徒婉婉确实是没有隐瞒我们的计划的……”
“否则侍卫不得入内院，那么些侍卫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了我们跟前，显然不符合他们的院内布局。”
“后来暗卫又送来消息，说司徒婉婉每日在我们看不见得地方，跟独孤辛芷的相处长达两个时辰，要知道，即便是司徒娜那样受独孤辛芷的喜欢，除去晨昏请安，每日在她院中待的时间也不过半个时辰，司徒婉婉这状况明显还有内幕。”
阿楉听完，惊异于赫连珏这超于常人的感知能力、观察能力，但是也没想到这事情居然环环相扣，都现在都还没能解开谜底。
司徒婉婉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独孤辛芷那么多年前就布下了局，想让司徒婉婉打进敌军内部？这前瞻性也太无人能比的了吧。
“可是你母后不也说司徒婉婉可信吗？”阿楉问道。
“司徒婉婉那时应该确实是真心投靠的。”赫连珏思索了一下，但是也不能十分确定，“但是或许是她们现在这个主子的意思吧，我见到了那个人，确实是个强者，若是认真起来，只怕连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得过他，所以，他或许是用了什么巧计，让司徒婉婉再次倒戈到了他们那边。”
阿楉狐疑的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审视：“听你的意思，倒像是认识那个人似的。”
赫连珏怔了一下，轻轻笑道：“不算认识，只是几面之缘吧。”
“他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
还不等他回答，阿楉再次插嘴，“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既然说他的能力或许会在你之上，说明你应该是有些赞赏他的，这样一个人，你不会不去想办法调查他的底细。”
赫连珏温和一笑，对阿楉这番炮语连珠似的质问很诚实的回答道：“我知道的。”
这句话给阿楉都弄得措不及防，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老实。
“但是我觉得，你自己看到会更好。”
“什么意思？”阿楉眉头轻皱，这话中包含的意思，不就是说，她也是认识这个人的？
赫连珏无可奈何的笑笑，本来说不提前给她透露的。
就这丫头的心思，心里若是产生了一点好奇，不刨根问底的把真相挖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人我认识？是华阳的？”
赫连珏没有说话，他知道，他现在就算不说话，阿楉也能猜到这事情跟傅家那两兄弟脱不了什么关系。
“傅瑨？不对。”她说完又很快的否定了，“傅瑨还有朝政要理，就算她有这个要过来搅动羌国风雨的心思，也不会亲自过来，那就只能是……”
傅珣……
阿楉很快锁定了目标，这小子，开始就跟他说了不要来不要来，为什么总是不听她的？明明好不容易可以脱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好在洛阳城里生活一段时间，却偏偏还要再闯进这些事情里面来。
她在答应傅瑨来羌国之前，不是没做过挣扎，她一方面是想逃离，但是华阳毕竟是国家，所以她放弃了自己原本的计划，转投进傅瑨的安排。
不过后来她最终答应他，还是因为跟傅瑨做了一个交易。
她希望傅瑨，至少这一次，不要让傅珣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想到这件事，阿楉不由得叹了口气，她也算是跟他们两兄弟一起长大的，尤其是傅珣，那小子自幼便没了母妃，虽然总听他话里的意思，是他完全不需要母妃的疼爱，他自己一样过得很好，但每次生病发热，阿楉一到他身边，他却总是会死死拉住她，往日督促他练功时都没见他能这样用力的。
所以她有时总不愿意看到这孩子年纪如此小就被迫上了战场和政场，虽然对于皇家来说，这事情再正常不过……
可她总是有那么点私信，只对于傅珣一个人……
但是经历了这一次跟傅瑨的交易，亦或者是讨价还价，她才渐渐发觉，自己跟傅瑨的关系果然是生疏到了一种从前绝对不会想到的境地。
……
“我可以答应你去羌国。”阿楉站在傅瑨那张大大的书桌前，双目锐利的看着那个双手交握，撑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男人，“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阿楉尽管提。”
他的双手放了下来，右手指的指腹放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虽然不是指尖跟桌面碰撞发出来的尖锐声响，但是也让阿楉的心情开始烦躁起来。
这是两国交锋时那些使臣常用的手段，更有实力的一方用这些轻微的细节状似无意的给弱小的一方施压，虽然不正面言论，但已经足够在他们心中激起千层巨浪。
想不到他倒是在她身上也用了这些小把戏，不管傅瑨是不是无意，但阿楉对他的偏见在此刻已然形成。
他从来都是玲珑心思，犯不上在这些小事情上还如此周想不到，便只能说，他对阿楉，也已经产生了一种防备的态度，只是旧情还在不断的敲打着他，他还是能信任她的。
“我希望，这一次，傅珣不要被扯进来。”
傅瑨敲着桌面的指腹微微一滞，然后笑着看向阿楉：“阿楉每次对阿珣都很关照呢。”
阿楉看着他的笑脸，没来由的觉得他这笑容颇为虚假：“我只是不希望他一直在泥沼之中。”
她的话中意味深长，目的却直指傅瑨。
他自来聪明，这次也很快清楚了阿楉话中的含义，但也只是轻笑着：“阿珣并非甘愿为我的，他帮我做事最重要的原因并不为了华阳……”
“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这次的计划不告诉阿珣。”
阿楉心里知道傅珣参与到他们行动中的理由，但她不想过多深思，她对傅珣的感情只在亲情的层面，绝不可能再往下去。
“多谢。”阿楉道了谢，转身就要离开。
傅瑨却在后面叫住她：“这次，是你最后一次帮我吧？”
阿楉的脚步硬生生的停下，却只是背对着他，没有回头，继续以这样的动作听着他的下文。
“我知道，你最开始就是想借赫连珏离开华阳的，也是，华阳确实也没了什么再值得你留念……”
赫连珏话说得落寞，阿楉也没敢回头，他确实，是她见过最聪明的人，也确实很准确的猜到了她所有的计划。
但是她最终却还是没有那份勇气，真正毫无愧疚的离开华阳去到羌国。
“但是你要相信，不管我最后变成什么样子，对你，却总是不是想真心的去伤害的。”
阿楉听了他的话，知道之后再无下文，有没有回应，很干脆的就离开了他的宫殿。
……
他们之间，早已不复往日的情谊，纵然他不是真心想伤害她，但是当伤害已经造成，再来说这些，也都是为时已晚了。
“太子殿下既然已经知道那人是傅珣，为何不早告诉我？”阿楉半斥责的对赫连珏说道，早告诉她，她就能把他赶回华阳了。
来之前就告诉他，不要过来找她，却偏偏不听，非要显出自己是个不听人说教的叛逆公子才符合他的性格吗？
“我见小王爷似是想与我们游戏一番，便想着配合配合他。”赫连珏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却叫阿楉下一刻就想揍死他。
“太子殿下这是，想揪出傅珣的阴谋吧……”阿楉看穿他的盘算，也毫不留情的就拆穿了他，跟他讲话倒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这还算是件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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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殿下若是闷了，我们一起下去骑马吧？”阿楉也觉得眼下这情况实在无趣加束缚，便跟赫连杰提议，顺便想着，下了马车之后，他们也能商量些对策。
但是没想到的是，那个叶子居然也是个坑货，仿佛没有意识到他们单独下马是为了避开她说事情，居然大大咧咧的赶在赫连杰之前就应了阿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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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楉这下觉得很尴尬，原本就是为了避开她才想着下去的，现在她也跟着下去，这算什么？于是便又坐正了身子，摸摸了自己的长发，假装无事般说道：
“哎呀，我突然又想起，今日身子不大爽利，不太适合骑马，要不，二殿下跟叶子姑娘一起去，如何？”
赫连杰见阿楉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己给卖了，很惊诧的看向她，眼中那份不敢相信的情绪几乎就要吞噬掉阿楉。
“我觉得有杰弟在旁边就够了，他武功也不弱，在这地方保护叶子姑娘一人，足矣。”赫连珏也帮着呛，给赫连杰差点没气出血来，这两个好样儿的，一遇上什么事情就拿他当垫背的自己躲在后边轻轻松松。
“不拘谁跟我一起，反正本姑娘是在这里面待闷了，要下去骑马，你们给我安排好马，不用人跟着我走。”叶子也懒待听他们推三阻四的废话，挪到了车门边，回头看他们三个，“你们仨，谁去叫人给我安排马的？跟我走吧。”
说完，她叫停马车，直接落到了地面。
还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啊……
这是阿楉他们三个在见到叶子如此随性之后，心中迸发出来的第一个感受。
……
赫连珏叫手下人给他们安排好马，跟阿楉坐回了马车内，赫连杰却还是跟着叶子一同在下面驾了马。
当然，他自己是非常不愿意的，只是按照赫连珏的安排，叶子虽然表现得很单纯，没什么心机，但是人不可貌相，她武功又不弱，外面虽有车夫，但到底只是个平常人，若是他们在车内谈话，她悄无声息的跑过来，那计划泄露的可能性就会变得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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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觉得叶子应该不会有问题。”阿楉掀起车窗帘看着远去的赫连杰跟叶子两个人，“叫赫连杰留下倒也没什么大碍应该。”
车里走了两个人，位置空出一大半，赫连珏舒舒服服的躺下，随手捡了块小毯子放在自己脑袋底下枕着，然后对阿楉说道：
“我知道叶子没有问题，不过赫连杰却不能参与到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中。”
“为什么？”阿楉不明白，多了赫连杰一个人，他们落实计划起来不也更方便吗？为什么不叫他参与进来？
“因为司徒婉婉不可信。”
！
阿楉再次震惊，这可是她没想到，上次司徒婉婉那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的，还把她所中之毒给他们看，居然还不能相信啊？
“你怎么知道的？”
“司徒婉婉跟我们到司徒府之后的种种行为。”赫连珏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天我们商谈半夜去探独孤辛芷房间的事情，一开始暗卫是过来告诉过我司徒婉婉在门外等着的事情的，不过我想着，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探探她的虚实，倒也不算什么损失，所以便还是照旧跟杰弟说了计划。”
“可是你们后来去不是看见独孤辛芷在跟一个人说话吗？若是知道你们会来，她为什么还叫自己的顶头主子过来？”阿楉还是觉得有疑点。
“那人估计……是当时没收到消息吧。”赫连珏想了想，还是没有跟阿楉说傅珣可能是想自爆身份，只是随便说了个理由反正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我们到的时候他们还在谈话，也或许是因为我跟杰弟的功夫不错，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可是看后来那些侍卫过来的速度，想来司徒婉婉确实是没有隐瞒我们的计划的……”
“否则侍卫不得入内院，那么些侍卫几乎是悄无声息的就出现在了我们跟前，显然不符合他们的院内布局。”
“后来暗卫又送来消息，说司徒婉婉每日在我们看不见得地方，跟独孤辛芷的相处长达两个时辰，要知道，即便是司徒娜那样受独孤辛芷的喜欢，除去晨昏请安，每日在她院中待的时间也不过半个时辰，司徒婉婉这状况明显还有内幕。”
阿楉听完，惊异于赫连珏这超于常人的感知能力、观察能力，但是也没想到这事情居然环环相扣，都现在都还没能解开谜底。
司徒婉婉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难不成独孤辛芷那么多年前就布下了局，想让司徒婉婉打进敌军内部？这前瞻性也太无人能比的了吧。
“可是你母后不也说司徒婉婉可信吗？”阿楉问道。
“司徒婉婉那时应该确实是真心投靠的。”赫连珏思索了一下，但是也不能十分确定，“但是或许是她们现在这个主子的意思吧，我见到了那个人，确实是个强者，若是认真起来，只怕连我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得过他，所以，他或许是用了什么巧计，让司徒婉婉再次倒戈到了他们那边。”
阿楉狐疑的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审视：“听你的意思，倒像是认识那个人似的。”
赫连珏怔了一下，轻轻笑道：“不算认识，只是几面之缘吧。”
“他叫什么名字？你可知道？”
还不等他回答，阿楉再次插嘴，“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既然说他的能力或许会在你之上，说明你应该是有些赞赏他的，这样一个人，你不会不去想办法调查他的底细。”
赫连珏温和一笑，对阿楉这番炮语连珠似的质问很诚实的回答道：“我知道的。”
这句话给阿楉都弄得措不及防，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老实。
“但是我觉得，你自己看到会更好。”
“什么意思？”阿楉眉头轻皱，这话中包含的意思，不就是说，她也是认识这个人的？
赫连珏无可奈何的笑笑，本来说不提前给她透露的。
就这丫头的心思，心里若是产生了一点好奇，不刨根问底的把真相挖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人我认识？是华阳的？”
赫连珏没有说话，他知道，他现在就算不说话，阿楉也能猜到这事情跟傅家那两兄弟脱不了什么关系。
“傅瑨？不对。”她说完又很快的否定了，“傅瑨还有朝政要理，就算她有这个要过来搅动羌国风雨的心思，也不会亲自过来，那就只能是……”
傅珣……
阿楉很快锁定了目标，这小子，开始就跟他说了不要来不要来，为什么总是不听她的？明明好不容易可以脱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好在洛阳城里生活一段时间，却偏偏还要再闯进这些事情里面来。
她在答应傅瑨来羌国之前，不是没做过挣扎，她一方面是想逃离，但是华阳毕竟是国家，所以她放弃了自己原本的计划，转投进傅瑨的安排。
不过后来她最终答应他，还是因为跟傅瑨做了一个交易。
她希望傅瑨，至少这一次，不要让傅珣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
想到这件事，阿楉不由得叹了口气，她也算是跟他们两兄弟一起长大的，尤其是傅珣，那小子自幼便没了母妃，虽然总听他话里的意思，是他完全不需要母妃的疼爱，他自己一样过得很好，但每次生病发热，阿楉一到他身边，他却总是会死死拉住她，往日督促他练功时都没见他能这样用力的。
所以她有时总不愿意看到这孩子年纪如此小就被迫上了战场和政场，虽然对于皇家来说，这事情再正常不过……
可她总是有那么点私信，只对于傅珣一个人……
但是经历了这一次跟傅瑨的交易，亦或者是讨价还价，她才渐渐发觉，自己跟傅瑨的关系果然是生疏到了一种从前绝对不会想到的境地。
……
“我可以答应你去羌国。”阿楉站在傅瑨那张大大的书桌前，双目锐利的看着那个双手交握，撑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男人，“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阿楉尽管提。”
他的双手放了下来，右手指的指腹放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桌面，虽然不是指尖跟桌面碰撞发出来的尖锐声响，但是也让阿楉的心情开始烦躁起来。
这是两国交锋时那些使臣常用的手段，更有实力的一方用这些轻微的细节状似无意的给弱小的一方施压，虽然不正面言论，但已经足够在他们心中激起千层巨浪。
想不到他倒是在她身上也用了这些小把戏，不管傅瑨是不是无意，但阿楉对他的偏见在此刻已然形成。
他从来都是玲珑心思，犯不上在这些小事情上还如此周想不到，便只能说，他对阿楉，也已经产生了一种防备的态度，只是旧情还在不断的敲打着他，他还是能信任她的。
“我希望，这一次，傅珣不要被扯进来。”
傅瑨敲着桌面的指腹微微一滞，然后笑着看向阿楉：“阿楉每次对阿珣都很关照呢。”
阿楉看着他的笑脸，没来由的觉得他这笑容颇为虚假：“我只是不希望他一直在泥沼之中。”
她的话中意味深长，目的却直指傅瑨。
他自来聪明，这次也很快清楚了阿楉话中的含义，但也只是轻笑着：“阿珣并非甘愿为我的，他帮我做事最重要的原因并不为了华阳……”
“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这次的计划不告诉阿珣。”
阿楉心里知道傅珣参与到他们行动中的理由，但她不想过多深思，她对傅珣的感情只在亲情的层面，绝不可能再往下去。
“多谢。”阿楉道了谢，转身就要离开。
傅瑨却在后面叫住她：“这次，是你最后一次帮我吧？”
阿楉的脚步硬生生的停下，却只是背对着他，没有回头，继续以这样的动作听着他的下文。
“我知道，你最开始就是想借赫连珏离开华阳的，也是，华阳确实也没了什么再值得你留念……”
赫连珏话说得落寞，阿楉也没敢回头，他确实，是她见过最聪明的人，也确实很准确的猜到了她所有的计划。
但是她最终却还是没有那份勇气，真正毫无愧疚的离开华阳去到羌国。
“但是你要相信，不管我最后变成什么样子，对你，却总是不是想真心的去伤害的。”
阿楉听了他的话，知道之后再无下文，有没有回应，很干脆的就离开了他的宫殿。
……
他们之间，早已不复往日的情谊，纵然他不是真心想伤害她，但是当伤害已经造成，再来说这些，也都是为时已晚了。
“太子殿下既然已经知道那人是傅珣，为何不早告诉我？”阿楉半斥责的对赫连珏说道，早告诉她，她就能把他赶回华阳了。
来之前就告诉他，不要过来找她，却偏偏不听，非要显出自己是个不听人说教的叛逆公子才符合他的性格吗？
“我见小王爷似是想与我们游戏一番，便想着配合配合他。”赫连珏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却叫阿楉下一刻就想揍死他。
“太子殿下这是，想揪出傅珣的阴谋吧……”阿楉看穿他的盘算，也毫不留情的就拆穿了他，跟他讲话倒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这还算是件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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