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故人（4）
范亚夫这老贼，平日里嚣张跋扈草菅人命，对自己小命倒还是蛮在乎的，祁清安光在门口张望便看到许多兵卒驻守。按大昭律来说，非至有垂世之功的大将军，由陛下亲恩才可有府兵镇守。范亚夫一介权臣，还人心不足豢养爪牙，怨不得陛下容不得他！
祁清安蒙了面，眼神落在太尉府的西面。那里是一片树林，夜间从此出透出的光也最少，料想守卫应薄弱些。她心思已定，不消犹豫便猫着腰窜了去，一个鹞子翻身便越过院墙，稳稳落在地上。
“天杀的老匹夫！”祁清安低声咒骂一句，目呲欲裂，右手紧紧攥住祓濯。
天晓得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怎样的画面！怨不得从外处看灯光稀少，这分明就是一片刑场！
空气中弥漫的腐臭令人作呕，地上到处是尸身残骸，仿佛被什么怪物撕咬过一般，透着月光竟都能看清红褐色的土地上积着几滩血水。
谁料想正在心里盘算要不直接去杀了范亚夫那老贼为民除害的祁清安，被身后愈加浓重的腥臭和心里没来由的恐慌惊的一个打滚儿，好巧不巧躲过了旋桓良久的四脚凶兽的致命偷袭！
祁清安双手握刀横在胸前，定睛一看原来这四脚凶兽正是太尉府猎养的豹子，岂不知它助纣为虐替太尉府隐藏了多少罪证！
想着地上累累尸骨或许都是昔日大昭忠臣良将和无辜百姓，祁清安对这畜牲早已起了杀心，身随心动手上利刃便破空劈向豹头。谁料这畜牲天生狡猾，把脖颈一缩躲开了利刃，还一掌拍向祁清安，在她左肩留下一道道血痕。
祁清安吃痛，知道自己不能硬抗，便以快打快右手抛刀，接着一个转身左手接刀对准那畜牲眼睛就是一划，顷刻间废了它一双招子。那畜牲也不是吃素的，虽失了双目，但靠着鼻子和本能轻而易举确定了祁清安的位置，一个扑身便将她压倒在地，尖利的獠牙就抵在她脖子上，有一枚利齿甚至嵌入锁骨处，在进一步祁清安便要交待在此！
祁清安使出浑身力气冲豹子柔软的腹部不断猛踢，待那畜牲吃痛，方让出写空隙，她便瞅准机会，抽出腰间一把小巧尖利的匕首猛地横向刺入豹子脖颈，霎时间迸出的鲜血喷了祁清安一脸！
清安没有放松，她双手用力将豹子掀翻在地，重新握住祓濯狠狠贯穿豹头，直到它停止挣扎才罢了手，半蹲在一旁无声的大口喘息着。
“要不是今日不便，小爷我非扒了你豹子皮给恬安的兔子当铺盖，呸！”甚少粗语的祁清安，今日也不知是被血腥场面刺激了，还是得见言非瞻心中再无顾忌，总想一洗心中郁结，方能痛快些。可她还是不敢拖延，略停了停，平复了气息便往内宅走去，浑然没听见旁边树上那隐藏的黑影发出的笑声。
大昭律法对官员内宅有着明确规定，因此大多宅邸格局其实是相似的，若想找到范亚夫藏的宝贝按理说也不算太难，多转转的瞎猫定会碰到死耗子。
“芙蓉，夫人那儿怎么样啦？”渐至光亮处，有两个婢女一个端着水盆一个拿了叠换洗衣物并肩在小路上边走边聊。祁清安忙藏身立柱后细听二人说些什么。
另一个婢女摇摇头，语气满是同情：“还能怎样？太尉向来不在意夫人，对两位嫡出的小娘子也视若无睹。夫人既病重，往后日子必然更加艰难。”
先前那个婢女恨恨道：“要我说，那如夫人就是个祸害！赫连夫人多温柔善良，硬生生被她逼得无立足之地！”
赫连夫人？那不是当年的亡国公主么！祁清安心下打着小算盘，琢磨着要不要先去嫡夫人那里逡巡一圈，范亚夫再不喜欢原配，面子上也应过得去，搞不好有些能上眼的东西。
谁知叫芙蓉的即刻打消了她的念头：“谁说不是呢！别说太尉府的珍宝，就是赫连夫人的陪嫁，又有多少被太尉大人硬生生折给了那个狐狸精！我只愿这毒妇早日遭报应，也好救咱们出苦海！”
眼看婢女二人走远，祁清安三两下上了房顶倒有些唏嘘。人都说女子更应懂女子的不易，为何还要互相为难，为了所谓的爱和银钱就要逼得他人无立足之地。因之前苏小虞的事，她对这种轻薄女子十分瞧不上，今再听如此说，她何不去对劳什子“如夫人”做点什么，权当出气。
彼时苏黛眉并不在房内，嫡夫人生病，她这个妾明着也要去探望一二。不过苏黛眉有自己的打算，她想着能给赫连玉卓添些堵，趁早气死她也是好。苏黛眉这一生最渴望成为名正言顺的正室，可惜做了妾，她这一世都只能是妾。大昭贵族怎可能聘妾为妻，尤其是像范亚夫这等权贵，这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没多久清安便来到一处大屋，外院守卫不少，但内院都是女眷，虽屋内灯是灭着，但四周飘散的高档脂粉香味透露出能住在此处的必定身位不俗。
祁清安悄悄从后窗潜入，屋内不大黑，这多亏了妆奁，高几和塌上嵌的十几颗夜明珠。
屋内香味愈发浓，好似装满了各色用剩下香料的残盒，这种冲人的气味，倒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只一转瞬间，祁清安晃晃头觉得自己想多了。她走到奁盒和床下暗格中仔细翻找，只盼能搜出点什么来。
“啧，太尉府果然有钱。”祁清安左手握着一对白玉凤凰双佩，右手端着两树镶玉金步摇，纵然这几年来往富贵地，也不免动容。“这么些好东西，若是从太尉府一个小妾屋内传出去，都城大概要热闹好多天。”
祁清安凭借眼力挑了几个明显逾制的首饰摆设，又揣了几颗明珠宝石就要开溜，冷不防身后有人低声笑到：“没想到你这小贼眼光不错，挑的都是顶珍贵的东西。”
被来人一惊祁清安怀里一尊玉龙子就要掉在地上，好在清安反应神速向下一抄又将宝物收回怀里。她一转身便见那人身形闲散，双眸从蒙面后透出闪着不一样的精光，料想这厮也不会是普通人，于是并未答话赶紧走人。
那人拦住她的去路，语气竟没有半分做贼的慌张：“不理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祁清安愣了一下，这人不像守卫，倒像和自己一样是个小贼，约莫是看上了自己拿的宝贝才纠缠的。她心下料定，嘴上低声威胁道：“识相的不要挡道！”
“你很聪明，知道依托屏障潜入太尉府。可你太急躁，竟没有仔细查探过门外守卫何时交替。”那人自说自的，一只手已牢牢拉住祁清安右臂：“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虽有一瞬间慌乱，可祁清安须臾便镇静了下来。看情形这人不像是要骗自己，侧耳听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再次肯定了信眼前这男人一次的想法，一咬牙跟他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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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清安蒙了面，眼神落在太尉府的西面。那里是一片树林，夜间从此出透出的光也最少，料想守卫应薄弱些。她心思已定，不消犹豫便猫着腰窜了去，一个鹞子翻身便越过院墙，稳稳落在地上。
“天杀的老匹夫！”祁清安低声咒骂一句，目呲欲裂，右手紧紧攥住祓濯。
天晓得映入她眼帘的是一片怎样的画面！怨不得从外处看灯光稀少，这分明就是一片刑场！
空气中弥漫的腐臭令人作呕，地上到处是尸身残骸，仿佛被什么怪物撕咬过一般，透着月光竟都能看清红褐色的土地上积着几滩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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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清安双手握刀横在胸前，定睛一看原来这四脚凶兽正是太尉府猎养的豹子，岂不知它助纣为虐替太尉府隐藏了多少罪证！
想着地上累累尸骨或许都是昔日大昭忠臣良将和无辜百姓，祁清安对这畜牲早已起了杀心，身随心动手上利刃便破空劈向豹头。谁料这畜牲天生狡猾，把脖颈一缩躲开了利刃，还一掌拍向祁清安，在她左肩留下一道道血痕。
祁清安吃痛，知道自己不能硬抗，便以快打快右手抛刀，接着一个转身左手接刀对准那畜牲眼睛就是一划，顷刻间废了它一双招子。那畜牲也不是吃素的，虽失了双目，但靠着鼻子和本能轻而易举确定了祁清安的位置，一个扑身便将她压倒在地，尖利的獠牙就抵在她脖子上，有一枚利齿甚至嵌入锁骨处，在进一步祁清安便要交待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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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安没有放松，她双手用力将豹子掀翻在地，重新握住祓濯狠狠贯穿豹头，直到它停止挣扎才罢了手，半蹲在一旁无声的大口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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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夫人那儿怎么样啦？”渐至光亮处，有两个婢女一个端着水盆一个拿了叠换洗衣物并肩在小路上边走边聊。祁清安忙藏身立柱后细听二人说些什么。
另一个婢女摇摇头，语气满是同情：“还能怎样？太尉向来不在意夫人，对两位嫡出的小娘子也视若无睹。夫人既病重，往后日子必然更加艰难。”
先前那个婢女恨恨道：“要我说，那如夫人就是个祸害！赫连夫人多温柔善良，硬生生被她逼得无立足之地！”
赫连夫人？那不是当年的亡国公主么！祁清安心下打着小算盘，琢磨着要不要先去嫡夫人那里逡巡一圈，范亚夫再不喜欢原配，面子上也应过得去，搞不好有些能上眼的东西。
谁知叫芙蓉的即刻打消了她的念头：“谁说不是呢！别说太尉府的珍宝，就是赫连夫人的陪嫁，又有多少被太尉大人硬生生折给了那个狐狸精！我只愿这毒妇早日遭报应，也好救咱们出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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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拦住她的去路，语气竟没有半分做贼的慌张：“不理人可不是个好习惯。”
祁清安愣了一下，这人不像守卫，倒像和自己一样是个小贼，约莫是看上了自己拿的宝贝才纠缠的。她心下料定，嘴上低声威胁道：“识相的不要挡道！”
“你很聪明，知道依托屏障潜入太尉府。可你太急躁，竟没有仔细查探过门外守卫何时交替。”那人自说自的，一只手已牢牢拉住祁清安右臂：“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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