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名单上的人
白纸上清晰地写着六个人的名字：冯清、冯湛、迟敬敬、樊妮娜、夏晓、徐莱。
“他们究竟搞什么鬼？”看砚池给的数据就知道他们试图转化捕灵人的方法根本不可行，倒不是因为捕灵人有什么信仰，恰恰是因为捕灵人百无禁忌，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们的。“我上次在幻境是因为他们在纸上写了我的名字吗？”
“不好说。不过最近几天还是要提高警惕，不要给他们钻了空子。”砚池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又说道：“君去厝龙渊之前跟我说过一句话，‘观点没有对错，只是彼此立场不同，不要试图用语言去说服别人，要用结果证明你是对的，而这样做的代价往往很大。’”
我和百虫面面相觑。
“小心你们身边的人，尤其是名单上出现过的人。”砚池丢下这句话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说不要把往他们当成敌人吗？”我试着去理解百虫的话。
“不知道。”百虫很诚恳。
下午我在百虫书店里百无聊赖地翻漫画书，等着店里的客人逐渐变多，又逐渐减少。终于等到店里最后一个客人离开的时候，百虫也准备打烊的时候，十长老突然来了，除了旗袍和披肩外，还戴着一顶黑色硬纱的帽子，硬纱刚好遮住了眼睛的部位。
十长老站在门口环视了一下书店，最终看着我和百虫说：“我找砚池。”
“额，他不在。”苦栖山的叛徒，当时我脑子里就是这么想的。
“叫他出来。”十长老走到上次来的位置，示意我给她搬一把凳子。
我站在收银台旁边，习惯性地听话去搬凳子，走了两步又有点生气，干脆就走到她身边问她：“你不是投靠往了吗？这里就我们两个，要杀要剐随便，我们才不会告诉你砚池在哪。”我觉得这是我一生中最英勇的时刻了。
十长老愣了一会儿，才像是被人点了笑穴一样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捂着肚子扶着身边的书架。我慢慢地往百虫的方向退，虽然刚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实际上心里也是虚得不行。万一这老妖婆直接让我和百虫沉寂了可怎么办，我还没有给苦栖山好好地净化灵元，不能就这么死掉啊。
十长老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停了下来，说着：“别闹。”好像刚才笑个不停的是我们一样。她整理了一下帽子和披肩，重新坐好道：“我真的有事要找砚池，两位小英雄，帮我叫他一下好吗？”
我刚要说不行，就听见百虫对着吊坠喊：“砚池，十长老找你。”
然后砚池就出现在他的专属纸箱子里，带着熟悉的吊儿郎当的气质，如果哪一天砚池失踪了，凭着这一身气质，我绝对可以不看脸从十万人里把他找出来。
“你准备好了没？”十长老漫不经心地问道。
“好了啊，就等你了。”砚池伸手朝着百虫休息室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动作，“来。”
十长老坐着没动。
砚池等了一会，“哦”了一声才说：“百虫、罗袂你俩先回去吧。”
我吃惊得差点把下巴掉在地上：“我们……先回去？”
“嗯。”砚池偏着头说，“放心吧。”
百虫走到砚池身边，伸手把他拉了起来，又推到我身边，形成了我们三个和十长老对垒的明确局面。
非常好。
砚池好像不是这么认为：“你们准备干什么。”
“我跟你说过了啊。”砚池满不在乎的任由百虫拎着，“我的病需要别人来医，赶紧撒手。”
百虫慢慢转过头看着砚池：“你也被转化了？”
砚池哭笑不得：“交易，交易。咱俩认识多久了啊，我像是会被转化的人吗？”
百虫慢慢地放开砚池，看着他整理衣服，然后把我和百虫推着送出书店，顺便带上门。我和百虫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好在门口守着，书店里静悄悄地，一点声音都没有。过了快两个小时，我和百虫正商量着要不要破门而入，十长老突然打开门，笑盈盈地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扬长而去。
我和百虫连忙冲进书店，砚池躺在百虫休息的房间里，面色苍白，浑身无力，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小说漫画里的狐狸精吸食了男人的精血离开，留下书生瘫软在床面颊凹陷的场景，这简直是一模一样。我偷偷地喊百虫，他懵了一会儿，震惊地看着我。
‘这多明显啊，简直就是真人版的狐狸精啊。’
‘砚池比那些书生强多了。’
‘十长老比狐狸精强多了。’
‘十长老都可以当他奶奶了，外形。’
我俩一起看向砚池，‘口味太重了吧！’
砚池躺在床上，不知道我们两个在想什么，只知道我们两个的表情不太好看。砚池连用眼神示意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和百虫只好闭嘴，等着砚池恢复体力。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还不见砚池有动静，心里想着上次我们说话间也就半个小时吧，他就醒过来了，怎么这次一直不动，连话都不说呢？正打算仔细看看是什么情况，百虫揪着砚池的耳朵就给他拎起来了，砚池哎呦着跳下床，嘴里喊着轻点轻点儿。
原来是睡着了。
百虫一把给他推回到床上去：“你和十长老……”
砚池龇牙咧嘴地掏着耳朵，假装听不见。
“你不会也被转化了吧！你别趁着君不在就搞小动作啊，如果十长老想要和往联手，我们一定要阻止她。”我怎么也想不通，砚池怎么会做出来这种事情。十长老平时都不参与捕灵人的教导，很少和我们有往来，怎么会和砚池这么亲密的？他俩都没有代沟吗？
砚池夸张地啊呀一声道：“我差点忘了，君说让我定时回去给苦栖树浇水来着，你看看我这记性，我先走了哈。”说完就消失了。
“苦栖树浇水这件事不是交给离南峰比较近的四长老了吗？”
“你还看不出来他这是找借口离开啊。”百虫收拾着店里，准备关门了。
第二天快中午了，迟敬敬来徐家找我，说冯清醒过来了，要我陪她一起去医院看冯清。我禁不住她央求我，也担心迟敬敬会经历和我一样的幻境，就说好。但心里也有些奇怪，迟敬敬在我醒过来之后再也没有提过去巴黎的事情了，这会儿又要去看冯清，她不是应该恨冯清吗？不是应该离冯清他们远远的吗？
迟敬敬穿着一身白色小香风裙子，头发烫成了波浪，细长的耳链越发显得她脸小，兴冲冲地挽着我的胳膊，我有些不自在地挣开，她自顾自地说：“那好歹是师娘啊，师娘醒了我难道不该去看看嘛？”
嗯嗯，好，去看看，我只希望不要再闹出来什么狗血剧情，冯清那个弟弟看起来不是很好惹的样子。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杨西鸣和冯清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冯清躺在病床上，精神很好的样子，杨西鸣坐在旁边削苹果，冯湛没在，整个病房堆满了鲜花和水果。迟敬敬非常恭敬地弯了弯腰，道：“师娘好，听说您醒了，我来看看您。”
杨西鸣手一抖，立刻被水果刀划了个口子，鲜血汩汩地往外流。他连忙把水果刀放到床头的盘子里，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招呼着：“来了。”
迟敬敬笑得花枝招展的，也不答话。
冯清颇为自嘲地笑了笑，突然抓起了水果刀，一把朝迟敬敬扔了过来，我们都来不及躲，水果刀擦着我的手臂就飞了过去，稳稳地扎在门上。杨西鸣大惊，连忙让我们先出去，他留下安抚冯清。
还好是在医院里，手臂上的伤口很快就包扎好了，迟敬敬坐在旁边皱着眉头。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冯清刚醒过来就有人告状了。
过了一会儿，杨西鸣跑过来问我手臂怎么样了，我说没事皮外伤，他看起来也挺内疚的，一个劲儿说对不起。迟敬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发呆，杨西鸣在迟敬敬面前嗫嚅着，最终也没说出来什么话，我马上拉着迟敬敬告辞。
路上迟敬敬还是没说话，眼眶却红了。要是小夏姐在就好了，她肯定知道怎么安慰，我这笨嘴拙舌的，怕说出什么让迟敬敬更伤心的事情。我偷偷看了看迟敬敬，她红着眼睛看着窗外不说话，我悄悄拿出手机，给小夏发了个消息：小夏姐，我刚刚陪敬敬姐去医院看冯清了，你在哪？
小夏回：我马上到迟家了，你们去医院干嘛？
我：敬敬姐说师母醒了，大家都去看了，不去不合适。
小夏：[白眼表情]带她回家，我在家等你们。
我：好。
车子刚到门口，小夏就跟被烫了爪子的猫一样跳着来接我们了，迟敬敬刚从车里出来，她一把搭在迟敬敬肩膀上，问道：“你们去医院还体验一下医院的技术啊？怎么有个挂彩的？”
我没来得及拦住小夏，只好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在医院被冯清划了一下。”眼神往迟敬敬身上瞟。
小夏一副“明白”的表情，果然闭嘴了，一把把迟敬敬带回了屋里。
没去楼上，而是在楼下的客厅聊天。楼上传来迟爷爷的恨铁不成钢却又舍不得放弃这块钢的叹气声和小鸟的啁啾声，看来迟爷爷还是没有放弃教他的鸟儿说话这个念头。
小夏尝试了从最新款的裙子到比基尼，再到口红色号，迟敬敬都闭口不言，最后没办法了，小夏给迟敬敬放了一盘珍藏版的莫维塔·贝雅的舞蹈光盘，迟敬敬的眼珠送算是跟着动了起来。
小夏长呼了一口气，小声跟我说：“这是敬敬最喜欢看的舞蹈视频，每次不开心或者沮丧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看好久。”
我说：“那挺好的，需要我做什么吗？”
小夏摇了摇头，我就坐在迟敬敬旁边跟他们一起看。虽然这个贝雅老师的舞蹈矫健有力，优美流畅，可是我真的欣赏不来，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脑袋沉沉的往下撞了几次后就跟小夏说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然后出门去百虫书店里。
不管我们怎么说，怎么套路，百虫都不肯透露他跟十长老的关系，任由我和百虫偶尔翻着白眼跟他说话，反正我们两个翻累了就老实了。百虫在书店里工作，我和砚池就在百虫的休息间里玩手机，砚池其实一点都闲不住，但是今天我把我和迟敬敬一起去医院的事情说了之后，砚池就不怎么动了，躺在百虫的床上闭目养神。
突然我手机里进了一条消息，是小夏，说迟敬敬突然晕倒了，让我回去帮忙。
我把消息给砚池看，砚池想了一会儿说：去看看。
百虫刚好轮班休息，听到后也说跟着去。我就在门口站着，等着百虫换完衣服一起去。从书店出来没走多远，正准备打车，就看见樊妮娜蹲在地上哭，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我想着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就走了过去。
“妮娜，你怎么了？”我拍了拍樊妮娜的肩膀。
樊妮娜慢慢地抬起头，两只眼睛红红的，十分委屈，“我跟杜让吵架了。”
“杜让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呜呜呜，我不知道，你们可以陪我去找他吗？他刚刚朝那个方向走了。”樊妮娜伸手指向和徐家相反的方向。
“怎么会吵架呢？”我还得去徐家啊。
“杜让说他还喜欢你，我说你都有百虫了，他不信。”樊妮娜哭的梨花带雨。
我特别尴尬。
“你们和我一起去找杜让，你跟他说你喜欢百虫，不喜欢杜让了。我真的很喜欢杜让，莱莱你不要跟我抢。”
我更尴尬了。
“我们有急事。”百虫说着想走。
樊妮娜一把拉住了百虫，哭得更凶了，引得旁边的人都往我们这边看，她一边哭一边喊：“不，我喜欢杜让，你陪我跟他说说。”
迟敬敬晕倒了我挺着急的，如果她也碰到了我在幻境里碰到的事情，那她肯定应付不过来，可能先被吓死了。樊妮娜和杜让今天吵架又是因为我，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啊。于是我跟百虫商量了一下，我去迟家，百虫陪樊妮娜一起去找杜让。
百虫看起来十分不情愿，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去了，樊妮娜用了很大力气才把百虫拖动那么一两步，我朝着百虫使劲儿点了点头，他估摸着拗不过我，就同意陪樊妮娜去找杜让了，走之前假装帮我整理鬓角的头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就被樊妮娜拖走了，大街上闹哄哄的我也没听太清楚，好像跟冯清有关系。
我打了车就朝迟敬敬家赶去，走到客厅就看见迟敬敬在沙发上坐着，眼睛盯着一个地方，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旁边的房间里叮叮咣咣地响个不停。
“敬敬你怎么样了？怎么突然晕倒了？”我坐到迟敬敬旁边的沙发上问她，迟敬敬目光柔和，看着我微微笑着，我觉得很奇怪。
“哎，敬敬姐，这个是什么啊？”我突然看到茶桌底下放着莫维塔·贝雅的光盘，这不是迟敬敬最喜欢的光盘吗？我再次俯身去确认光盘，没错，就是迟敬敬最喜欢的那张。我正要问怎么回事，头上突然被人打了一下，我有点懵，回过头看见小夏拿着一根棒球棍，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后做出挥杆后的动作。我有点站不住了，感觉天旋地转，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迟敬敬看着我倒在地上，伸手探了探我的鼻息，摇了摇头。
“那我们开始吧。”小夏丢掉棒球棍蹲在我身边，指尖微微凝着青色光芒，随着她双手上的动作，我感觉体内的灵元越发不安分起来，身体里好像有成千上万的人在喧嚷，难道他们是想净化我的灵元？对了，捕灵人沉寂之后的灵元是会释放出来的，重新散布到天地之间，没有主人，作为捕灵人生命终结的标志。
夏晓努力了半天，灵元都没有离开我的身体，她丧气地一甩手道：“怎么回事？灵元就是不出来。”
迟敬敬把她拉开道：“我来试试。”也开始双手结印净化灵元，我的灵元还是在体内四处冲撞。
夏晓抱着胳膊看着道：“难道捕灵人的灵元净化和牧灵人有所不同？”
迟敬敬终于也放弃了努力：“要不问下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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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究竟搞什么鬼？”看砚池给的数据就知道他们试图转化捕灵人的方法根本不可行，倒不是因为捕灵人有什么信仰，恰恰是因为捕灵人百无禁忌，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们的。“我上次在幻境是因为他们在纸上写了我的名字吗？”
“不好说。不过最近几天还是要提高警惕，不要给他们钻了空子。”砚池起身舒展了一下四肢，又说道：“君去厝龙渊之前跟我说过一句话，‘观点没有对错，只是彼此立场不同，不要试图用语言去说服别人，要用结果证明你是对的，而这样做的代价往往很大。’”
我和百虫面面相觑。
“小心你们身边的人，尤其是名单上出现过的人。”砚池丢下这句话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说不要把往他们当成敌人吗？”我试着去理解百虫的话。
“不知道。”百虫很诚恳。
下午我在百虫书店里百无聊赖地翻漫画书，等着店里的客人逐渐变多，又逐渐减少。终于等到店里最后一个客人离开的时候，百虫也准备打烊的时候，十长老突然来了，除了旗袍和披肩外，还戴着一顶黑色硬纱的帽子，硬纱刚好遮住了眼睛的部位。
十长老站在门口环视了一下书店，最终看着我和百虫说：“我找砚池。”
“额，他不在。”苦栖山的叛徒，当时我脑子里就是这么想的。
“叫他出来。”十长老走到上次来的位置，示意我给她搬一把凳子。
我站在收银台旁边，习惯性地听话去搬凳子，走了两步又有点生气，干脆就走到她身边问她：“你不是投靠往了吗？这里就我们两个，要杀要剐随便，我们才不会告诉你砚池在哪。”我觉得这是我一生中最英勇的时刻了。
十长老愣了一会儿，才像是被人点了笑穴一样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捂着肚子扶着身边的书架。我慢慢地往百虫的方向退，虽然刚才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实际上心里也是虚得不行。万一这老妖婆直接让我和百虫沉寂了可怎么办，我还没有给苦栖山好好地净化灵元，不能就这么死掉啊。
十长老笑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停了下来，说着：“别闹。”好像刚才笑个不停的是我们一样。她整理了一下帽子和披肩，重新坐好道：“我真的有事要找砚池，两位小英雄，帮我叫他一下好吗？”
我刚要说不行，就听见百虫对着吊坠喊：“砚池，十长老找你。”
然后砚池就出现在他的专属纸箱子里，带着熟悉的吊儿郎当的气质，如果哪一天砚池失踪了，凭着这一身气质，我绝对可以不看脸从十万人里把他找出来。
“你准备好了没？”十长老漫不经心地问道。
“好了啊，就等你了。”砚池伸手朝着百虫休息室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动作，“来。”
十长老坐着没动。
砚池等了一会，“哦”了一声才说：“百虫、罗袂你俩先回去吧。”
我吃惊得差点把下巴掉在地上：“我们……先回去？”
“嗯。”砚池偏着头说，“放心吧。”
百虫走到砚池身边，伸手把他拉了起来，又推到我身边，形成了我们三个和十长老对垒的明确局面。
非常好。
砚池好像不是这么认为：“你们准备干什么。”
“我跟你说过了啊。”砚池满不在乎的任由百虫拎着，“我的病需要别人来医，赶紧撒手。”
百虫慢慢转过头看着砚池：“你也被转化了？”
砚池哭笑不得：“交易，交易。咱俩认识多久了啊，我像是会被转化的人吗？”
百虫慢慢地放开砚池，看着他整理衣服，然后把我和百虫推着送出书店，顺便带上门。我和百虫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好在门口守着，书店里静悄悄地，一点声音都没有。过了快两个小时，我和百虫正商量着要不要破门而入，十长老突然打开门，笑盈盈地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扬长而去。
我和百虫连忙冲进书店，砚池躺在百虫休息的房间里，面色苍白，浑身无力，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小说漫画里的狐狸精吸食了男人的精血离开，留下书生瘫软在床面颊凹陷的场景，这简直是一模一样。我偷偷地喊百虫，他懵了一会儿，震惊地看着我。
‘这多明显啊，简直就是真人版的狐狸精啊。’
‘砚池比那些书生强多了。’
‘十长老比狐狸精强多了。’
‘十长老都可以当他奶奶了，外形。’
我俩一起看向砚池，‘口味太重了吧！’
砚池躺在床上，不知道我们两个在想什么，只知道我们两个的表情不太好看。砚池连用眼神示意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和百虫只好闭嘴，等着砚池恢复体力。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还不见砚池有动静，心里想着上次我们说话间也就半个小时吧，他就醒过来了，怎么这次一直不动，连话都不说呢？正打算仔细看看是什么情况，百虫揪着砚池的耳朵就给他拎起来了，砚池哎呦着跳下床，嘴里喊着轻点轻点儿。
原来是睡着了。
百虫一把给他推回到床上去：“你和十长老……”
砚池龇牙咧嘴地掏着耳朵，假装听不见。
“你不会也被转化了吧！你别趁着君不在就搞小动作啊，如果十长老想要和往联手，我们一定要阻止她。”我怎么也想不通，砚池怎么会做出来这种事情。十长老平时都不参与捕灵人的教导，很少和我们有往来，怎么会和砚池这么亲密的？他俩都没有代沟吗？
砚池夸张地啊呀一声道：“我差点忘了，君说让我定时回去给苦栖树浇水来着，你看看我这记性，我先走了哈。”说完就消失了。
“苦栖树浇水这件事不是交给离南峰比较近的四长老了吗？”
“你还看不出来他这是找借口离开啊。”百虫收拾着店里，准备关门了。
第二天快中午了，迟敬敬来徐家找我，说冯清醒过来了，要我陪她一起去医院看冯清。我禁不住她央求我，也担心迟敬敬会经历和我一样的幻境，就说好。但心里也有些奇怪，迟敬敬在我醒过来之后再也没有提过去巴黎的事情了，这会儿又要去看冯清，她不是应该恨冯清吗？不是应该离冯清他们远远的吗？
迟敬敬穿着一身白色小香风裙子，头发烫成了波浪，细长的耳链越发显得她脸小，兴冲冲地挽着我的胳膊，我有些不自在地挣开，她自顾自地说：“那好歹是师娘啊，师娘醒了我难道不该去看看嘛？”
嗯嗯，好，去看看，我只希望不要再闹出来什么狗血剧情，冯清那个弟弟看起来不是很好惹的样子。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杨西鸣和冯清的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冯清躺在病床上，精神很好的样子，杨西鸣坐在旁边削苹果，冯湛没在，整个病房堆满了鲜花和水果。迟敬敬非常恭敬地弯了弯腰，道：“师娘好，听说您醒了，我来看看您。”
杨西鸣手一抖，立刻被水果刀划了个口子，鲜血汩汩地往外流。他连忙把水果刀放到床头的盘子里，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招呼着：“来了。”
迟敬敬笑得花枝招展的，也不答话。
冯清颇为自嘲地笑了笑，突然抓起了水果刀，一把朝迟敬敬扔了过来，我们都来不及躲，水果刀擦着我的手臂就飞了过去，稳稳地扎在门上。杨西鸣大惊，连忙让我们先出去，他留下安抚冯清。
还好是在医院里，手臂上的伤口很快就包扎好了，迟敬敬坐在旁边皱着眉头。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冯清刚醒过来就有人告状了。
过了一会儿，杨西鸣跑过来问我手臂怎么样了，我说没事皮外伤，他看起来也挺内疚的，一个劲儿说对不起。迟敬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发呆，杨西鸣在迟敬敬面前嗫嚅着，最终也没说出来什么话，我马上拉着迟敬敬告辞。
路上迟敬敬还是没说话，眼眶却红了。要是小夏姐在就好了，她肯定知道怎么安慰，我这笨嘴拙舌的，怕说出什么让迟敬敬更伤心的事情。我偷偷看了看迟敬敬，她红着眼睛看着窗外不说话，我悄悄拿出手机，给小夏发了个消息：小夏姐，我刚刚陪敬敬姐去医院看冯清了，你在哪？
小夏回：我马上到迟家了，你们去医院干嘛？
我：敬敬姐说师母醒了，大家都去看了，不去不合适。
小夏：[白眼表情]带她回家，我在家等你们。
我：好。
车子刚到门口，小夏就跟被烫了爪子的猫一样跳着来接我们了，迟敬敬刚从车里出来，她一把搭在迟敬敬肩膀上，问道：“你们去医院还体验一下医院的技术啊？怎么有个挂彩的？”
我没来得及拦住小夏，只好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在医院被冯清划了一下。”眼神往迟敬敬身上瞟。
小夏一副“明白”的表情，果然闭嘴了，一把把迟敬敬带回了屋里。
没去楼上，而是在楼下的客厅聊天。楼上传来迟爷爷的恨铁不成钢却又舍不得放弃这块钢的叹气声和小鸟的啁啾声，看来迟爷爷还是没有放弃教他的鸟儿说话这个念头。
小夏尝试了从最新款的裙子到比基尼，再到口红色号，迟敬敬都闭口不言，最后没办法了，小夏给迟敬敬放了一盘珍藏版的莫维塔·贝雅的舞蹈光盘，迟敬敬的眼珠送算是跟着动了起来。
小夏长呼了一口气，小声跟我说：“这是敬敬最喜欢看的舞蹈视频，每次不开心或者沮丧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看好久。”
我说：“那挺好的，需要我做什么吗？”
小夏摇了摇头，我就坐在迟敬敬旁边跟他们一起看。虽然这个贝雅老师的舞蹈矫健有力，优美流畅，可是我真的欣赏不来，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脑袋沉沉的往下撞了几次后就跟小夏说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然后出门去百虫书店里。
不管我们怎么说，怎么套路，百虫都不肯透露他跟十长老的关系，任由我和百虫偶尔翻着白眼跟他说话，反正我们两个翻累了就老实了。百虫在书店里工作，我和砚池就在百虫的休息间里玩手机，砚池其实一点都闲不住，但是今天我把我和迟敬敬一起去医院的事情说了之后，砚池就不怎么动了，躺在百虫的床上闭目养神。
突然我手机里进了一条消息，是小夏，说迟敬敬突然晕倒了，让我回去帮忙。
我把消息给砚池看，砚池想了一会儿说：去看看。
百虫刚好轮班休息，听到后也说跟着去。我就在门口站着，等着百虫换完衣服一起去。从书店出来没走多远，正准备打车，就看见樊妮娜蹲在地上哭，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我想着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就走了过去。
“妮娜，你怎么了？”我拍了拍樊妮娜的肩膀。
樊妮娜慢慢地抬起头，两只眼睛红红的，十分委屈，“我跟杜让吵架了。”
“杜让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呜呜呜，我不知道，你们可以陪我去找他吗？他刚刚朝那个方向走了。”樊妮娜伸手指向和徐家相反的方向。
“怎么会吵架呢？”我还得去徐家啊。
“杜让说他还喜欢你，我说你都有百虫了，他不信。”樊妮娜哭的梨花带雨。
我特别尴尬。
“你们和我一起去找杜让，你跟他说你喜欢百虫，不喜欢杜让了。我真的很喜欢杜让，莱莱你不要跟我抢。”
我更尴尬了。
“我们有急事。”百虫说着想走。
樊妮娜一把拉住了百虫，哭得更凶了，引得旁边的人都往我们这边看，她一边哭一边喊：“不，我喜欢杜让，你陪我跟他说说。”
迟敬敬晕倒了我挺着急的，如果她也碰到了我在幻境里碰到的事情，那她肯定应付不过来，可能先被吓死了。樊妮娜和杜让今天吵架又是因为我，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啊。于是我跟百虫商量了一下，我去迟家，百虫陪樊妮娜一起去找杜让。
百虫看起来十分不情愿，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去了，樊妮娜用了很大力气才把百虫拖动那么一两步，我朝着百虫使劲儿点了点头，他估摸着拗不过我，就同意陪樊妮娜去找杜让了，走之前假装帮我整理鬓角的头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就被樊妮娜拖走了，大街上闹哄哄的我也没听太清楚，好像跟冯清有关系。
我打了车就朝迟敬敬家赶去，走到客厅就看见迟敬敬在沙发上坐着，眼睛盯着一个地方，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旁边的房间里叮叮咣咣地响个不停。
“敬敬你怎么样了？怎么突然晕倒了？”我坐到迟敬敬旁边的沙发上问她，迟敬敬目光柔和，看着我微微笑着，我觉得很奇怪。
“哎，敬敬姐，这个是什么啊？”我突然看到茶桌底下放着莫维塔·贝雅的光盘，这不是迟敬敬最喜欢的光盘吗？我再次俯身去确认光盘，没错，就是迟敬敬最喜欢的那张。我正要问怎么回事，头上突然被人打了一下，我有点懵，回过头看见小夏拿着一根棒球棍，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后做出挥杆后的动作。我有点站不住了，感觉天旋地转，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迟敬敬看着我倒在地上，伸手探了探我的鼻息，摇了摇头。
“那我们开始吧。”小夏丢掉棒球棍蹲在我身边，指尖微微凝着青色光芒，随着她双手上的动作，我感觉体内的灵元越发不安分起来，身体里好像有成千上万的人在喧嚷，难道他们是想净化我的灵元？对了，捕灵人沉寂之后的灵元是会释放出来的，重新散布到天地之间，没有主人，作为捕灵人生命终结的标志。
夏晓努力了半天，灵元都没有离开我的身体，她丧气地一甩手道：“怎么回事？灵元就是不出来。”
迟敬敬把她拉开道：“我来试试。”也开始双手结印净化灵元，我的灵元还是在体内四处冲撞。
夏晓抱着胳膊看着道：“难道捕灵人的灵元净化和牧灵人有所不同？”
迟敬敬终于也放弃了努力：“要不问下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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