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万物归一
长老们用心尖灵元炼成了净灵瓶，神色安详地闭上了眼睛，一团一团的灵元从他们的身体里升腾而起。
我突然有点手足无措。有了他们的苦栖山才是苦栖山，如今他们都羽化了，苦栖山也跟着他们离开了。那些美好的时光也一去不复返了，看起来威严神秘的大长老原来也有风雅绝伦的一面，二长老是否留意到罗绮的小心思呢？一直将我和百虫视为己出、从不肯厉声斥责一句的九师父，还有优雅从容、不羁俗世的十长老。
我捧着长老们的净灵瓶走出了徐家的客厅，如今被长老们改成了人间的议事厅。可是今日起，这座房间里，就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曾有过长老们为了如何处置往而激烈争吵，不曾有过三长老和五长老为了抢一张椅子而争执得满面红光，也不曾有过九长老和十长老为人间的药用护肤品相谈甚欢。这座房子又变成了空荡荡的人间一隅了。
十长老的花店关门许久，门口的秋千椅上落满了灰尘，店里和店外的花朵早已枯萎地不像样子，不知是因为店门上的玻璃窗上落满了灰尘还是我眼里的眼泪模糊了一切，我总也看不清楚这花店里都是有些什么花。
百虫曾经工作的书店里早就换了新的店员，我也不再想要去了。可是我不觉得百虫和往是一样的，他们明明相差那么多。
我蹲在十长老花店门口的台阶上，我还记得和百虫坐在这里等迟敬敬和杨西鸣分手的那天，百虫坐在我旁边，他吃得好慢啊，可是我知道他不是不喜欢吃，而是想让我多吃一点。
一只小手轻轻地伸过来，为我擦掉了眼泪。我抬起头，悲欢离合坐在我旁边，静静地陪着我难过，也不知道他们何时过来的，我突然觉得好笑，到今天，我还是认不出悲欢离合对应的分别是哪个孩子。
我擦了擦脸颊，问道：“砚池呢？”
一个小男孩指了指不远处路灯下的两个人影，原来天已经黑了啊。
我抬起头，看着人间灯火遮掩下影影绰绰的星星，躲躲闪闪的像什么样子？还是我和百虫在厝龙渊看到的漫天如撒豆一般的星星好看。
孩子们擦掉我眼角的泪水，一个小女孩剥了一颗水果糖，喂到我嘴边道：“你的泪水很苦。”另外一个女孩子说：“人间总是辛苦的。”两个男孩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你们懂什么？帮我叫你们老大吧，我没力气站起来了。”
话音刚落，砚池和青鸟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有什么打算吗？”砚池问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我们先找到往，用净灵瓶捉住他，如今长老们都不在了，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了。”青鸟道。
我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去找往。”
砚池弯着腰，伸出一只手道：“走吧。”
青鸟带着我和砚池在天空中盘旋着，人间被灵元笼罩着，一金一赤两种灵元互相追逐着，碰撞后的灵元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黑暗里。可是二师父和九师父都曾经说过，灵元不可能彻底消失，只是融入了历史文明里了。
原来刚刚我看到的星星是这些灵元啊！看来往已经启动了预置灵元，长老们也都羽化了，长老们在用自身灵元来消解往的灵元的意识啊！
漫天的灵元从地面上看平静安稳，可是如今在空中才发觉里面的波诡云谲，金色和赤色灵元势力犬牙交错，时而金色灵元占据上风，驱赶着赤色灵元朝一处聚集，时而赤色灵元反扑，冲撞着金色灵元。
我怀里的净灵瓶是十位长老们的心尖灵元炼成，不知是受了金色灵元的吸引，还是也想去净化赤色灵元，一直不安分地撞来撞去，我一手捂着净灵瓶，一边看着灵元之间的战争。想必二师父早就料到会有今天的一幕吧，所以他才毫无牵挂地羽化成灵元。
净灵瓶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大，突然猛地从我怀里飞了出来，在灵元上方散发着强烈的光芒。这光芒不安分地跳动了两下，赤色的灵元立刻黯淡了下来，没过多久，却引来了更多的赤色灵元，它们一边躲避着金色灵元的攻击，一边迂回着往净灵瓶这边飞来，少数的几个赤色灵元躲过金色灵元的攻击，径直朝着净灵瓶撞了过来，即使是化作点点星光也在所不惜，似乎想要跟净灵瓶同归于尽。
下方的金色灵元瞬间光芒大盛，净灵瓶的光芒暗了暗，终于收了光芒，再次飞回到我的怀中。
难道是长老们，长老们还在吗？
砚池和青鸟皆沉默不语，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心底却一阵释怀，也突然想起了很早以前，我还在二师父处的时候，二师父常问我和罗绮的一句话：你看不见的就不存在么？
彼时我们刚刚开始学习捕灵，总也看不到身边偷偷溜过去的灵元，抱怨说练习捕捉和净化的灵元不够。二师父放下手里玩弄的苦栖枝，一脸认真地对我和罗绮说：你看不见就不存在么？
我相信十位长老还在，他们化成了灵元，翻滚在历史长河中，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意味着什么，可是我知道他们在。
我也曾问过二师父，最早的捕灵人是怎么出生的？这座苦栖山是谁做成的？二师父随意捧了一手灵元道：“蜉蝣朝生暮死，他们不知道的可比你多得多，也不见得他们有这么多问题。”稍顿了顿又道：“史书上总说某个人改了历史进程，不过是历史发生的时候，恰好有了这个人罢了。就算你弄明白了所有问题，该发生的事情也还是会发生的。”
灵元的光线愈发明亮了，一时间整个人间亮如白昼，转瞬间却又逐渐暗淡下来了。
“砚池，你说姐姐会不会在这里？”我看着眼前的灵元道。
“罗袂。”砚池轻轻喊我，却并未答话。
我当然知道，罗绮的羽化与长老们不同，更何况我身体里还有罗绮的灵力。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我从小在君的寒冥天长大，虽然也是捕灵人，却没怎么捕捉过灵元。可是我知道捕灵人的生命是无止尽的，因为捕灵人无知无觉，不曾有过什么思虑，自然也就不需要像凡人一样饮孟婆汤，过奈何桥。只需要走到苦栖山下沉寂，等着自己的归期就好。可是罗绮，她只是不能再以罗绮的样子出现了，她的灵元一直在我们身边的。没有什么可以无缘无故地消失的。”
我笑了笑，看着砚池道：“你若是早一点遇到姐姐该多好。”我垂下头，“我知道她不会回来了，也知道这里的灵元里，没有她的一丝一缕，我都知道。”
砚池不再说话了，只是轻轻地抚着我的肩膀。
“罗袂！”青鸟道，“你看。”
青鸟盘旋的下方，有一处灵元特别薄，好像是一口深井一样，黑幽幽的。
“我们去看看。”砚池道。
青鸟绕了个圈，倏而飞入了那个黑色地方。四周被灵元照得太亮了，反而显得这里有些暗了，我们背靠着背站了一会，待眼睛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后，才发现这里是有路灯的。是徐家的那片树林。
偶尔有灵元飞过，像是夏夜里的蚊虫一样。
“你们觉得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夜色让我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那边有光。”砚池拉住我和青鸟道。
我们顺着砚池看着的方向看过去，是往和百虫！
往和百虫面对面站着，两个人好像在争执什么，百虫瞪着眼睛。我认识这副表情，每次我被其他的捕灵人欺负了，百虫气急的时候都会是这个样子。
往大声说道：“我的灵元已经启动了，要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会变个样子，再也不需要捕灵人了。”
百虫狠狠地看着往道：“那你也不需要我了，干嘛还禁锢着我，难道不是因为你怕人类太过于强大，文明发展地过快？人类迟早会发现你的。”
“我给了他们文明，我害怕他们发现我？”
“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人类成了濒危物种，地震、海啸、瘟疫横行的时候就没有转还的余地了！”
往冷笑了一声道：“苦栖山就是如此教你的吗？生生把你变成了一个畏首畏尾的胆小鬼吗？”
“你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我推开拉着我的砚池，冲着往喊道。
往看着我道：“罗袂，对吧？你和罗绮刚出生的时候，我还见过你。”他伸出一只手，在手心里幻化出一只蝴蝶。
还是灵元的我跟着罗绮在苦栖山上乱逛，她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突然，旁边的小路上飞过来好漂亮的蝴蝶呢，我看了一眼罗绮，前面的路没有什么分叉，也没有山啊树啊什么的，我就去看一眼蝴蝶，马上就回来，应该能追上姐姐吧，我想。
那只蝴蝶长着一双紫色的翅膀，翅膀的边缘还有金色的光芒，它一扇动翅膀，周身就都是金色的光忙了。我跟着蝴蝶飞，绕着它看了好几圈，直到一个银发红衫的人捉住了蝴蝶，也捉住了我。
那个人弯着嘴角说：“这下他就不孤独了。”
“你为什么说我是胆小鬼呢？”往兴致勃勃地问道。
“你害怕时间。”我道，“你害怕无穷无尽的时间，人类文明的进化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需要不断有准绳去校准这个过程，你害怕在校准过程中失去自我。”
往玩味似的笑了：“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不怕羽化。在苦栖山上的时候，你和君下棋的时候多次兵行险着，甚至多番挑衅，可是你极其没有耐心，你明知道直接把人类进化的终结做出来的结果是人类百分之八十的死亡，掌管人类存续的君会直接让你彻底消失，你还是不顾一切地这样做了。你没有想要继续活着吧。”
往抬着眉毛，嘴角一直向上翘着。
“可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拿出长老们的心尖灵元炼成的净灵瓶，“你的预置灵元由长老们消除，而你，由我来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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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点手足无措。有了他们的苦栖山才是苦栖山，如今他们都羽化了，苦栖山也跟着他们离开了。那些美好的时光也一去不复返了，看起来威严神秘的大长老原来也有风雅绝伦的一面，二长老是否留意到罗绮的小心思呢？一直将我和百虫视为己出、从不肯厉声斥责一句的九师父，还有优雅从容、不羁俗世的十长老。
我捧着长老们的净灵瓶走出了徐家的客厅，如今被长老们改成了人间的议事厅。可是今日起，这座房间里，就会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曾有过长老们为了如何处置往而激烈争吵，不曾有过三长老和五长老为了抢一张椅子而争执得满面红光，也不曾有过九长老和十长老为人间的药用护肤品相谈甚欢。这座房子又变成了空荡荡的人间一隅了。
十长老的花店关门许久，门口的秋千椅上落满了灰尘，店里和店外的花朵早已枯萎地不像样子，不知是因为店门上的玻璃窗上落满了灰尘还是我眼里的眼泪模糊了一切，我总也看不清楚这花店里都是有些什么花。
百虫曾经工作的书店里早就换了新的店员，我也不再想要去了。可是我不觉得百虫和往是一样的，他们明明相差那么多。
我蹲在十长老花店门口的台阶上，我还记得和百虫坐在这里等迟敬敬和杨西鸣分手的那天，百虫坐在我旁边，他吃得好慢啊，可是我知道他不是不喜欢吃，而是想让我多吃一点。
一只小手轻轻地伸过来，为我擦掉了眼泪。我抬起头，悲欢离合坐在我旁边，静静地陪着我难过，也不知道他们何时过来的，我突然觉得好笑，到今天，我还是认不出悲欢离合对应的分别是哪个孩子。
我擦了擦脸颊，问道：“砚池呢？”
一个小男孩指了指不远处路灯下的两个人影，原来天已经黑了啊。
我抬起头，看着人间灯火遮掩下影影绰绰的星星，躲躲闪闪的像什么样子？还是我和百虫在厝龙渊看到的漫天如撒豆一般的星星好看。
孩子们擦掉我眼角的泪水，一个小女孩剥了一颗水果糖，喂到我嘴边道：“你的泪水很苦。”另外一个女孩子说：“人间总是辛苦的。”两个男孩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笑了笑：“你们懂什么？帮我叫你们老大吧，我没力气站起来了。”
话音刚落，砚池和青鸟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有什么打算吗？”砚池问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我们先找到往，用净灵瓶捉住他，如今长老们都不在了，我们可不能掉以轻心了。”青鸟道。
我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去找往。”
砚池弯着腰，伸出一只手道：“走吧。”
青鸟带着我和砚池在天空中盘旋着，人间被灵元笼罩着，一金一赤两种灵元互相追逐着，碰撞后的灵元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黑暗里。可是二师父和九师父都曾经说过，灵元不可能彻底消失，只是融入了历史文明里了。
原来刚刚我看到的星星是这些灵元啊！看来往已经启动了预置灵元，长老们也都羽化了，长老们在用自身灵元来消解往的灵元的意识啊！
漫天的灵元从地面上看平静安稳，可是如今在空中才发觉里面的波诡云谲，金色和赤色灵元势力犬牙交错，时而金色灵元占据上风，驱赶着赤色灵元朝一处聚集，时而赤色灵元反扑，冲撞着金色灵元。
我怀里的净灵瓶是十位长老们的心尖灵元炼成，不知是受了金色灵元的吸引，还是也想去净化赤色灵元，一直不安分地撞来撞去，我一手捂着净灵瓶，一边看着灵元之间的战争。想必二师父早就料到会有今天的一幕吧，所以他才毫无牵挂地羽化成灵元。
净灵瓶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大，突然猛地从我怀里飞了出来，在灵元上方散发着强烈的光芒。这光芒不安分地跳动了两下，赤色的灵元立刻黯淡了下来，没过多久，却引来了更多的赤色灵元，它们一边躲避着金色灵元的攻击，一边迂回着往净灵瓶这边飞来，少数的几个赤色灵元躲过金色灵元的攻击，径直朝着净灵瓶撞了过来，即使是化作点点星光也在所不惜，似乎想要跟净灵瓶同归于尽。
下方的金色灵元瞬间光芒大盛，净灵瓶的光芒暗了暗，终于收了光芒，再次飞回到我的怀中。
难道是长老们，长老们还在吗？
砚池和青鸟皆沉默不语，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心底却一阵释怀，也突然想起了很早以前，我还在二师父处的时候，二师父常问我和罗绮的一句话：你看不见的就不存在么？
彼时我们刚刚开始学习捕灵，总也看不到身边偷偷溜过去的灵元，抱怨说练习捕捉和净化的灵元不够。二师父放下手里玩弄的苦栖枝，一脸认真地对我和罗绮说：你看不见就不存在么？
我相信十位长老还在，他们化成了灵元，翻滚在历史长河中，可能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意味着什么，可是我知道他们在。
我也曾问过二师父，最早的捕灵人是怎么出生的？这座苦栖山是谁做成的？二师父随意捧了一手灵元道：“蜉蝣朝生暮死，他们不知道的可比你多得多，也不见得他们有这么多问题。”稍顿了顿又道：“史书上总说某个人改了历史进程，不过是历史发生的时候，恰好有了这个人罢了。就算你弄明白了所有问题，该发生的事情也还是会发生的。”
灵元的光线愈发明亮了，一时间整个人间亮如白昼，转瞬间却又逐渐暗淡下来了。
“砚池，你说姐姐会不会在这里？”我看着眼前的灵元道。
“罗袂。”砚池轻轻喊我，却并未答话。
我当然知道，罗绮的羽化与长老们不同，更何况我身体里还有罗绮的灵力。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我从小在君的寒冥天长大，虽然也是捕灵人，却没怎么捕捉过灵元。可是我知道捕灵人的生命是无止尽的，因为捕灵人无知无觉，不曾有过什么思虑，自然也就不需要像凡人一样饮孟婆汤，过奈何桥。只需要走到苦栖山下沉寂，等着自己的归期就好。可是罗绮，她只是不能再以罗绮的样子出现了，她的灵元一直在我们身边的。没有什么可以无缘无故地消失的。”
我笑了笑，看着砚池道：“你若是早一点遇到姐姐该多好。”我垂下头，“我知道她不会回来了，也知道这里的灵元里，没有她的一丝一缕，我都知道。”
砚池不再说话了，只是轻轻地抚着我的肩膀。
“罗袂！”青鸟道，“你看。”
青鸟盘旋的下方，有一处灵元特别薄，好像是一口深井一样，黑幽幽的。
“我们去看看。”砚池道。
青鸟绕了个圈，倏而飞入了那个黑色地方。四周被灵元照得太亮了，反而显得这里有些暗了，我们背靠着背站了一会，待眼睛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后，才发现这里是有路灯的。是徐家的那片树林。
偶尔有灵元飞过，像是夏夜里的蚊虫一样。
“你们觉得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夜色让我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那边有光。”砚池拉住我和青鸟道。
我们顺着砚池看着的方向看过去，是往和百虫！
往和百虫面对面站着，两个人好像在争执什么，百虫瞪着眼睛。我认识这副表情，每次我被其他的捕灵人欺负了，百虫气急的时候都会是这个样子。
往大声说道：“我的灵元已经启动了，要不了多久，这个世界就会变个样子，再也不需要捕灵人了。”
百虫狠狠地看着往道：“那你也不需要我了，干嘛还禁锢着我，难道不是因为你怕人类太过于强大，文明发展地过快？人类迟早会发现你的。”
“我给了他们文明，我害怕他们发现我？”
“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人类成了濒危物种，地震、海啸、瘟疫横行的时候就没有转还的余地了！”
往冷笑了一声道：“苦栖山就是如此教你的吗？生生把你变成了一个畏首畏尾的胆小鬼吗？”
“你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我推开拉着我的砚池，冲着往喊道。
往看着我道：“罗袂，对吧？你和罗绮刚出生的时候，我还见过你。”他伸出一只手，在手心里幻化出一只蝴蝶。
还是灵元的我跟着罗绮在苦栖山上乱逛，她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突然，旁边的小路上飞过来好漂亮的蝴蝶呢，我看了一眼罗绮，前面的路没有什么分叉，也没有山啊树啊什么的，我就去看一眼蝴蝶，马上就回来，应该能追上姐姐吧，我想。
那只蝴蝶长着一双紫色的翅膀，翅膀的边缘还有金色的光芒，它一扇动翅膀，周身就都是金色的光忙了。我跟着蝴蝶飞，绕着它看了好几圈，直到一个银发红衫的人捉住了蝴蝶，也捉住了我。
那个人弯着嘴角说：“这下他就不孤独了。”
“你为什么说我是胆小鬼呢？”往兴致勃勃地问道。
“你害怕时间。”我道，“你害怕无穷无尽的时间，人类文明的进化是个非常漫长的过程，需要不断有准绳去校准这个过程，你害怕在校准过程中失去自我。”
往玩味似的笑了：“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你不怕羽化。在苦栖山上的时候，你和君下棋的时候多次兵行险着，甚至多番挑衅，可是你极其没有耐心，你明知道直接把人类进化的终结做出来的结果是人类百分之八十的死亡，掌管人类存续的君会直接让你彻底消失，你还是不顾一切地这样做了。你没有想要继续活着吧。”
往抬着眉毛，嘴角一直向上翘着。
“可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拿出长老们的心尖灵元炼成的净灵瓶，“你的预置灵元由长老们消除，而你，由我来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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