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谈
到了晚上，老夫妇俩很早就收拾睡下了。西边的客房里，霍九儿几人却因为睡觉的问题出了点争议。
本来这房间的土炕直接连着东西墙壁，倒也不小，三个人并排是绰绰有余的。谁知道霍九儿直接从马棚抱了些干草堆在角落，看样子就准备睡在这里。此时正是初春。少了城墙的阻隔，驿馆的夜晚似乎比城内要寒凉几分。看着还带着霜痕的地面，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皆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霍姑娘，要不你还是睡到这上面来吧，我和崔小少爷挤一挤，能腾出不小的地方。”
“是啊霍姑娘，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和林大哥睡马棚也是可以的。”
“这、少年郎，马棚还是不要了吧，那味道有点忒大了。”
“可是林大哥，这屋子里现在跟马棚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说得倒也是。”
“我说你们两个，在那里嘀嘀咕咕的我可都听到了。”霍九儿回头看了眼散发着马棚味道的干草，耸了耸肩膀又是一把抱起，“算了，姑娘我发扬精神，今天就在门口守着你俩睡。”
“诶，别别别！”
林晋连忙开口阻止，却见霍九儿已经出了门，他想追出去却被寒风劝退，只能撺掇着身旁的崔默。
“少年郎，这个时候还是得你出马才行。姑娘家应该都愿意听你这样的俊俏小生说话。我要是追出去了，怕不得让人一脚给踹回来。再说了，这夜寒露重的，一个小姑娘家家在外面别再给冻坏了身子。”
崔默原本对林晋的吹嘘之词无动于衷，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直起身子，“我出去看看。”
“哎哟，不愧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哟，还是懂得心疼人的。”看着崔默出门的背影，林晋露出一脸贱笑摇头晃脑，等被扑面的冷风扇了个哆嗦，才发现这小子出去的时候居然没关门！
“给我回来把门关上啊，臭小子！”
“霍姑娘。”
“你怎么出来了？”
霍九儿本来正忙着铺干草，听到崔默的声音便回过头，就看他一脸的欲言又止，这才恍然大悟。
“你是叫我回屋子里睡吧？不用费心了，等会儿我再拿床褥子围在身上，也冻不到的。”
崔默没搭话，他站在木屋门口看着霍九儿弯着腰整理稻草，目光幽深。
“人呢？”
霍九儿听着身后许久没声音，正觉得奇怪，回过头来便看见崔默抱着两床棉褥站在自己身后。
“你干嘛抱这么大一包过来？我盖一床就够了，”
“我陪着霍姑娘一起。”崔默说着，直接在霍九儿刚铺好的干草铺上坐下。他看着霍九儿，眼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你、”霍九儿愣了一下，然后把他手里的棉褥抢过来，对着马棚努了努嘴说道：“想在这里可以，自己去马棚拿干草过来吧，这里是我刚刚铺好的，才不让给你。”
“这太失礼了！抱歉霍姑娘，在、在下这就去取些干草过来！”
“奇怪，”霍九儿看着崔默在夜色匆匆离去的背影，歪了歪头，“这结巴怎么又犯了？”
“霍姑娘，你一开始是怎么想到要去做镖客的？”
在晚风里呆得越久人就越精神，崔默见霍九儿倚着门板发呆，开始主动跟她搭话。
“我吗？”看着崔默满是好奇的清澈双眼，霍九儿扯了扯嘴角，“就赚钱讨生活呗，哪有那么多好想的。”
“是这样吗？可是我还是觉得霍姑娘很厉害，我之前在茶馆有听说书先生讲过你的故事。”
“我怎么不知道有人讲我的故事？”霍九儿似乎来了兴趣。
“当然有！隆安镖局的三大镖客在泷安京可是传说级的人物。”
崔默也跟着精神了，“听说书先生说，最初的隆安镖局只不过是泷安京最普通的小镖局。镖局的镖头甚至因为仇家找上门准备放弃隆安镖局的，却没想到次年便有三大镖客横空出世，不仅走镖任务完美完成，在业界的口碑也是人人称赞，我想这就是大家都向往成为的正义侠士吧。”
霍九儿嗤笑一声，不做评价。
崔默不太满意她的态度，抱着棉褥凑近一点，接着问道：“当年你们三人为了救一个姑娘夜闯重花楼，在皇宫内和那位大人谈笑风生，还有一举将镖头的仇家灭门之事，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这、街坊间都是这般谣传的吗？”霍九儿有些蒙了，“还和那位大人谈笑风生呢！我这辈子啊，连皇宫的墙壁都没摸过。不成不成，这说书先生讲的故事也未免太离谱了，这你居然都能信？”
“我、我想着，替镖头报仇之事总是做不了假的。”
崔默的脸似乎涨红了。只不过这夜色渐深，倒也看不太清楚。霍九儿被他这话说得一愣，然后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要是这灭门之事是真的，那我们还会是你嘴里说的那个人人敬仰的正义侠士了吗？”
虽然本来也不是。霍九儿默默在心里补充说道。
“可是在这之后，隆安镖局就再没有受过那宵小之辈的觊觎，生意也是越做越火热。镖局总局甚至成了泷安京的门面之一。这些现象又该如何解释呢？”
不知为何，霍九儿总觉得崔默的语气渐渐带上了质问的意思，她歪了歪头，一脸迷惑，“这有什么稀奇的，因为我们几个任务完成得好，口碑又棒，生意自然就多了起来。隆安镖局又是泷安京主街道人流量最大的地方，那些仇家不过是乌合之众，又能奈镖局如何？”
真的没什么隐情吗？
崔默想问，可看着霍九儿在月光下灵动闪烁的眼眸，这句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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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房间的土炕直接连着东西墙壁，倒也不小，三个人并排是绰绰有余的。谁知道霍九儿直接从马棚抱了些干草堆在角落，看样子就准备睡在这里。此时正是初春。少了城墙的阻隔，驿馆的夜晚似乎比城内要寒凉几分。看着还带着霜痕的地面，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皆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霍姑娘，要不你还是睡到这上面来吧，我和崔小少爷挤一挤，能腾出不小的地方。”
“是啊霍姑娘，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和林大哥睡马棚也是可以的。”
“这、少年郎，马棚还是不要了吧，那味道有点忒大了。”
“可是林大哥，这屋子里现在跟马棚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说得倒也是。”
“我说你们两个，在那里嘀嘀咕咕的我可都听到了。”霍九儿回头看了眼散发着马棚味道的干草，耸了耸肩膀又是一把抱起，“算了，姑娘我发扬精神，今天就在门口守着你俩睡。”
“诶，别别别！”
林晋连忙开口阻止，却见霍九儿已经出了门，他想追出去却被寒风劝退，只能撺掇着身旁的崔默。
“少年郎，这个时候还是得你出马才行。姑娘家应该都愿意听你这样的俊俏小生说话。我要是追出去了，怕不得让人一脚给踹回来。再说了，这夜寒露重的，一个小姑娘家家在外面别再给冻坏了身子。”
崔默原本对林晋的吹嘘之词无动于衷，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直起身子，“我出去看看。”
“哎哟，不愧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哟，还是懂得心疼人的。”看着崔默出门的背影，林晋露出一脸贱笑摇头晃脑，等被扑面的冷风扇了个哆嗦，才发现这小子出去的时候居然没关门！
“给我回来把门关上啊，臭小子！”
“霍姑娘。”
“你怎么出来了？”
霍九儿本来正忙着铺干草，听到崔默的声音便回过头，就看他一脸的欲言又止，这才恍然大悟。
“你是叫我回屋子里睡吧？不用费心了，等会儿我再拿床褥子围在身上，也冻不到的。”
崔默没搭话，他站在木屋门口看着霍九儿弯着腰整理稻草，目光幽深。
“人呢？”
霍九儿听着身后许久没声音，正觉得奇怪，回过头来便看见崔默抱着两床棉褥站在自己身后。
“你干嘛抱这么大一包过来？我盖一床就够了，”
“我陪着霍姑娘一起。”崔默说着，直接在霍九儿刚铺好的干草铺上坐下。他看着霍九儿，眼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你、”霍九儿愣了一下，然后把他手里的棉褥抢过来，对着马棚努了努嘴说道：“想在这里可以，自己去马棚拿干草过来吧，这里是我刚刚铺好的，才不让给你。”
“这太失礼了！抱歉霍姑娘，在、在下这就去取些干草过来！”
“奇怪，”霍九儿看着崔默在夜色匆匆离去的背影，歪了歪头，“这结巴怎么又犯了？”
“霍姑娘，你一开始是怎么想到要去做镖客的？”
在晚风里呆得越久人就越精神，崔默见霍九儿倚着门板发呆，开始主动跟她搭话。
“我吗？”看着崔默满是好奇的清澈双眼，霍九儿扯了扯嘴角，“就赚钱讨生活呗，哪有那么多好想的。”
“是这样吗？可是我还是觉得霍姑娘很厉害，我之前在茶馆有听说书先生讲过你的故事。”
“我怎么不知道有人讲我的故事？”霍九儿似乎来了兴趣。
“当然有！隆安镖局的三大镖客在泷安京可是传说级的人物。”
崔默也跟着精神了，“听说书先生说，最初的隆安镖局只不过是泷安京最普通的小镖局。镖局的镖头甚至因为仇家找上门准备放弃隆安镖局的，却没想到次年便有三大镖客横空出世，不仅走镖任务完美完成，在业界的口碑也是人人称赞，我想这就是大家都向往成为的正义侠士吧。”
霍九儿嗤笑一声，不做评价。
崔默不太满意她的态度，抱着棉褥凑近一点，接着问道：“当年你们三人为了救一个姑娘夜闯重花楼，在皇宫内和那位大人谈笑风生，还有一举将镖头的仇家灭门之事，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这、街坊间都是这般谣传的吗？”霍九儿有些蒙了，“还和那位大人谈笑风生呢！我这辈子啊，连皇宫的墙壁都没摸过。不成不成，这说书先生讲的故事也未免太离谱了，这你居然都能信？”
“我、我想着，替镖头报仇之事总是做不了假的。”
崔默的脸似乎涨红了。只不过这夜色渐深，倒也看不太清楚。霍九儿被他这话说得一愣，然后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要是这灭门之事是真的，那我们还会是你嘴里说的那个人人敬仰的正义侠士了吗？”
虽然本来也不是。霍九儿默默在心里补充说道。
“可是在这之后，隆安镖局就再没有受过那宵小之辈的觊觎，生意也是越做越火热。镖局总局甚至成了泷安京的门面之一。这些现象又该如何解释呢？”
不知为何，霍九儿总觉得崔默的语气渐渐带上了质问的意思，她歪了歪头，一脸迷惑，“这有什么稀奇的，因为我们几个任务完成得好，口碑又棒，生意自然就多了起来。隆安镖局又是泷安京主街道人流量最大的地方，那些仇家不过是乌合之众，又能奈镖局如何？”
真的没什么隐情吗？
崔默想问，可看着霍九儿在月光下灵动闪烁的眼眸，这句话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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