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温府
“总之，这个客栈现在待不了了。”
仔细检查过地上的尸体过后，霍九儿沉着脸收起了手中还泛着血色的长剑。等抬头看到脸色泛白的月戟，才想起询问他的伤势。
“你还好吧，月戟。”
“不过是点小伤，不碍事的。”月戟一手捂着手臂，嘴唇轻抿着，他看了眼坐在角落早已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的林晋，轻声问道：“霍姐姐，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林叔？”
霍九儿看了眼崔默，见他还在那里研究刺客的尸体，回头轻轻拍了拍月戟的肩膀，说道：“坐下。先让我给你把血止住，剩下的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可是……”月戟顺着霍九儿的力气乖乖坐下，眉毛却一直拧着，“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我们难道不去告诉店家一声吗？”
“是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楼下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看那掌柜的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霍九儿的每个音节都咬得极轻，极慢。
“此地的确不宜久留，不过就是不知道霍姑娘所说的安稳之地，究竟在何处。”
崔默似乎是检查完了，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多恐怖，但是却像是蒙了一层阴影一般，让人看不出喜怒。
“既然千里迢迢到了柳都，不见一见老朋友，有些说不过去吧？”
说着，霍九儿脸上流露出些许放松神情。等把月戟的手臂简单包扎后再一抬头，见在场几人都一脸茫然不知所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等到了地方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因着霍九儿的坚决，几个人一刻也没在客栈多待，在夜色最浓之时悄然离去。因为考虑到那些杀手说不定还有同伙，在逃离客栈的途中，就连被吓破胆的林晋都忍着没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出了客栈后从十字街西去，经过两三家还点着灯笼的茶馆右拐，穿过长长的东华门街就到了柳都城的五南区。
霍九儿站在黑暗中左右张望着，最后伸出手朝右边一指，一行人再次统一了方向，朝街北胡同口的歪脖子树走去。
温府。
看着牌匾上秀丽疏朗、张弛有度的两个大字，崔默明显感觉到，这跟柳都城门上的字用的是两种字体。
不过要说到跟永乐郡主是旧友，又在柳都安置府宅的温姓人家，他倒还真能想到一位，而且，是只那么一位。
“温理还真没想到郡主会在这个时间上门拜访，半梦半醒间准备得有些仓促，还望郡主见谅。”
嘴上这般说着，前来接待的人却是一丝困顿之意都没让人看见。
他手上拿着折扇，墨发高挽；绣着樱花纹样的袖口平整柔顺地搭垂在手腕上两公分；就连用来系腰的束带都一丝不苟地围在腰间。
见到霍九儿身后几人——尤其是看到手臂上缠着布料的月戟之后，才稍稍收拢了唇角浅淡的笑意，后撤一步：
“夜露寒凉，几位快快请进。”
主客厅的灯光很快被点亮，几根一寸多长的蜡烛被盛在铜制的烛台上均匀分布在各张客桌上，发出温柔昏黄的光。
府内的侍女端来冒着袅袅热气的茶盏一一放在众人桌上，霍九儿见其他几人紧抿着唇模样颇为拘谨，只好率先发声：
“我们遇刺了。”
“咔”
茶盏碰到托盘发出一声轻响，温理抬眼看了看霍九儿，泛着柔光的桃花眼在三人身上细细转过，这才轻轻把手中的茶盏放下。眉眼柔和，不惊不惧。
“温理不过是被下放到柳都的小小知府，郡主这样直接带了个棘手人物过来，怕是有些不妥吧？”
“温大哥，你就不要在这里跟我绕圈子了。出发来柳都之前皇上都告诉我了，说是已经跟你提过此事，如今我们在客栈遇刺，你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我知道了。”
霍九儿这一连串话说下来，温理是想插嘴都找不到地方。等她终于停下来，这才轻轻叹了口气，从坐席上站起身来单手负在身后，温声说道：“你先随我到书房。”
“子寂，好久未见。”
经过崔默身旁时，温理特意停了一下。在他开口之后，崔默也跟着起身拱了拱手，说道：“温大人，别来无恙。”
“现在又不在宫里，无需这般多礼。像往常一样，叫我瑾容师兄便好。”
“礼不可废。”
崔默还维持着拱手鞠躬的姿势，温理见状也只能无奈一笑，对着面露好奇的霍九儿颔首说道：“郡主，请吧。”
“这又不是在宫里，哪有那么多讲究。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叫我曣姝吧，瑾容哥哥？”
察觉到霍九儿言语中的调侃之意，温理表情不变，笑着改了口：“是我疏忽了。曣姝，随我到书房一叙如何？”
“如此甚好。”霍九儿满意地点了点头。
见状，温理也稍稍松了口气。他又对着崔默和林晋点点头，告诉他们等月戟上好药回来就会有人安排他们休息后，便和霍九儿两人离开了主客厅，前往书房“叙旧”。
“我说，崔小少爷，没想到你跟这柳都的知府老爷还是旧识。那温大人居然还让你叫他师兄，怎么？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一起上过课？”
从霍九儿那里知道了崔默应该是朝廷的人后，林晋倒也不再那么怕他了，至少现在不用担心他突然掏出匕首对自己怎么样。
月戟被带去包扎上药了，现在这整个主客厅就他们两个人，林晋闲不住，便试探着跟旁边的崔默搭话。
“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这小九姑娘居然是四年前被册封的永乐郡主！你说这郡主大人背后靠着将军府有吃有喝的，怎么会想到要去当个镖客呢？”
“我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崔默才开口说道。他转头看了眼林晋，实在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终于开口问道：“听霍姑娘说，林大哥的包裹里有比布防图更重要的东西。如今大家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林大哥若是方便的话，不妨与崔某讲讲如何？”
崔默说完，见林晋还是有些犹豫，便长叹一声，边摇头边用林晋能听见的声音嘀咕着：“要是不能确定林大哥的身份，我怎么好说服自己全力保护他呢？那些杀手早有预谋，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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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检查过地上的尸体过后，霍九儿沉着脸收起了手中还泛着血色的长剑。等抬头看到脸色泛白的月戟，才想起询问他的伤势。
“你还好吧，月戟。”
“不过是点小伤，不碍事的。”月戟一手捂着手臂，嘴唇轻抿着，他看了眼坐在角落早已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的林晋，轻声问道：“霍姐姐，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林叔？”
霍九儿看了眼崔默，见他还在那里研究刺客的尸体，回头轻轻拍了拍月戟的肩膀，说道：“坐下。先让我给你把血止住，剩下的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可是……”月戟顺着霍九儿的力气乖乖坐下，眉毛却一直拧着，“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事，我们难道不去告诉店家一声吗？”
“是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楼下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看那掌柜的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霍九儿的每个音节都咬得极轻，极慢。
“此地的确不宜久留，不过就是不知道霍姑娘所说的安稳之地，究竟在何处。”
崔默似乎是检查完了，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多恐怖，但是却像是蒙了一层阴影一般，让人看不出喜怒。
“既然千里迢迢到了柳都，不见一见老朋友，有些说不过去吧？”
说着，霍九儿脸上流露出些许放松神情。等把月戟的手臂简单包扎后再一抬头，见在场几人都一脸茫然不知所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说那么多有什么用？等到了地方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因着霍九儿的坚决，几个人一刻也没在客栈多待，在夜色最浓之时悄然离去。因为考虑到那些杀手说不定还有同伙，在逃离客栈的途中，就连被吓破胆的林晋都忍着没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出了客栈后从十字街西去，经过两三家还点着灯笼的茶馆右拐，穿过长长的东华门街就到了柳都城的五南区。
霍九儿站在黑暗中左右张望着，最后伸出手朝右边一指，一行人再次统一了方向，朝街北胡同口的歪脖子树走去。
温府。
看着牌匾上秀丽疏朗、张弛有度的两个大字，崔默明显感觉到，这跟柳都城门上的字用的是两种字体。
不过要说到跟永乐郡主是旧友，又在柳都安置府宅的温姓人家，他倒还真能想到一位，而且，是只那么一位。
“温理还真没想到郡主会在这个时间上门拜访，半梦半醒间准备得有些仓促，还望郡主见谅。”
嘴上这般说着，前来接待的人却是一丝困顿之意都没让人看见。
他手上拿着折扇，墨发高挽；绣着樱花纹样的袖口平整柔顺地搭垂在手腕上两公分；就连用来系腰的束带都一丝不苟地围在腰间。
见到霍九儿身后几人——尤其是看到手臂上缠着布料的月戟之后，才稍稍收拢了唇角浅淡的笑意，后撤一步：
“夜露寒凉，几位快快请进。”
主客厅的灯光很快被点亮，几根一寸多长的蜡烛被盛在铜制的烛台上均匀分布在各张客桌上，发出温柔昏黄的光。
府内的侍女端来冒着袅袅热气的茶盏一一放在众人桌上，霍九儿见其他几人紧抿着唇模样颇为拘谨，只好率先发声：
“我们遇刺了。”
“咔”
茶盏碰到托盘发出一声轻响，温理抬眼看了看霍九儿，泛着柔光的桃花眼在三人身上细细转过，这才轻轻把手中的茶盏放下。眉眼柔和，不惊不惧。
“温理不过是被下放到柳都的小小知府，郡主这样直接带了个棘手人物过来，怕是有些不妥吧？”
“温大哥，你就不要在这里跟我绕圈子了。出发来柳都之前皇上都告诉我了，说是已经跟你提过此事，如今我们在客栈遇刺，你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我知道了。”
霍九儿这一连串话说下来，温理是想插嘴都找不到地方。等她终于停下来，这才轻轻叹了口气，从坐席上站起身来单手负在身后，温声说道：“你先随我到书房。”
“子寂，好久未见。”
经过崔默身旁时，温理特意停了一下。在他开口之后，崔默也跟着起身拱了拱手，说道：“温大人，别来无恙。”
“现在又不在宫里，无需这般多礼。像往常一样，叫我瑾容师兄便好。”
“礼不可废。”
崔默还维持着拱手鞠躬的姿势，温理见状也只能无奈一笑，对着面露好奇的霍九儿颔首说道：“郡主，请吧。”
“这又不是在宫里，哪有那么多讲究。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叫我曣姝吧，瑾容哥哥？”
察觉到霍九儿言语中的调侃之意，温理表情不变，笑着改了口：“是我疏忽了。曣姝，随我到书房一叙如何？”
“如此甚好。”霍九儿满意地点了点头。
见状，温理也稍稍松了口气。他又对着崔默和林晋点点头，告诉他们等月戟上好药回来就会有人安排他们休息后，便和霍九儿两人离开了主客厅，前往书房“叙旧”。
“我说，崔小少爷，没想到你跟这柳都的知府老爷还是旧识。那温大人居然还让你叫他师兄，怎么？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一起上过课？”
从霍九儿那里知道了崔默应该是朝廷的人后，林晋倒也不再那么怕他了，至少现在不用担心他突然掏出匕首对自己怎么样。
月戟被带去包扎上药了，现在这整个主客厅就他们两个人，林晋闲不住，便试探着跟旁边的崔默搭话。
“不过我倒是真没想到，这小九姑娘居然是四年前被册封的永乐郡主！你说这郡主大人背后靠着将军府有吃有喝的，怎么会想到要去当个镖客呢？”
“我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崔默才开口说道。他转头看了眼林晋，实在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终于开口问道：“听霍姑娘说，林大哥的包裹里有比布防图更重要的东西。如今大家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林大哥若是方便的话，不妨与崔某讲讲如何？”
崔默说完，见林晋还是有些犹豫，便长叹一声，边摇头边用林晋能听见的声音嘀咕着：“要是不能确定林大哥的身份，我怎么好说服自己全力保护他呢？那些杀手早有预谋，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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