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长工
陈世安来找黄意风，目的很简单，他缺人用。
当然，这些流民与村民们的矛盾很大，若是被人知道他雇佣了这些人，难免要被人戳脊梁骨。
而他的师弟们本身对这些流民也没有好感，为了不发生冲突，他这次才自己亲自过来。
黄意风走过来，神情很警惕。
陈世安倒是没什么表情，他淡漠的开口：“我这正好缺长工，你们若是走投无路了，可以来我这里。”
黄意风诧异的看着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要说的竟然是这个。
他还以为对方气势汹汹的拦在这里，是不让他们用这里的水。
黄意风微微皱起眉头，狐疑的看着陈世安：“你们山匪，也缺长工？”
不是他说，现在的山匪也太奢侈了吧？
陈世安挑眉：“山匪？不，我可是良民。”
黄意风冷笑：“因杀人被官府通缉的良民？陈世安，别以为我不认得你，你手上有我兄弟们的血。”
陈世安脸色一沉：“我的手上不止有你兄弟的血，也可以有你的，你要不要试试看？”
黄意风：“......”
陈世安：“若是想来，明日上清莲山顶找我，逾期不候。”
陈世安说完，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他：“这水，我只给自己人用，外人未经允许擅自修水渠的话，我可以会下药的。”
黄意风：“......”
身后几个兄弟连忙走上来。
“风哥，他什么意思？他要雇佣我们吗？”
“会不会有诈？我不信他有这么好心！肯定是要将我们骗上山来，然后好一网打尽。”
黄意风沉默片刻，说道：“咱们先回去，此事从长计议。”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商议的。
乌石村里的人多是青壮年，几乎没有小孩，而老人和女人也数量稀少，这些人没有粮食和土地，肯定需要工作，而外乡人的身份，加上语言不通，让他们根本不可能被本土人士接纳，连干苦力的活他们都未必能找到。
总不能真的去当拦路抢劫的山匪。
怕就怕去当了山匪，也要被山匪们排斥，到时候就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第二日上午，黄意风带着几个兄弟早早的上了山。
在半山腰的时候，突然被人用网罩住，一群手持木棒的人冲出来，围着他们劈头盖脸都打了一顿。
黄意风几个人都被打蒙了，被网住按在地上，又无法还手，只能勉强护住要害。
打了大约一刻钟左右，那些人突然停了下来，一个身形高壮，眉眼凶厉的男人走了过来，冷笑着问：“说吧，你们上山来做什么？莫不是小偷小摸习惯了，想上山偷你爷爷的来了？”
黄意风知道这些人都是陈世安的师弟，毕竟两边干架的时候彼此都见过。
他忍怒道：“我们是上来找陈世安的。”
阿峰眉头一挑：“找我大师兄？哼，我师兄岂是你们说想见就能见的？问过本爷爷的了么？”
黄意风几人上山时本就怀疑陈世安不安好心，故意骗他们上来羞辱一番，再一网打尽。
如今见果然如此，此时俱都愤怒不已。
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将罩在身上的网取下，愤恨的瞪着阿峰。
“风哥，我就说那个陈世安没那么好心！如今故意设计这一出，就是为了羞辱我们！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其他三人则已经将随身带着的刀剑拿了出来，警惕的看着阿峰等人。
阿峰冷笑：“怎么，刚才没挨够打，这下还要再来一次是不是？”
黄意风此时冷静下来，倒没有要与对方拼命的意思，他压下心中的不甘和怒火，尽量平静的说道：“现在，可以让我去见陈世安了吗？”
阿峰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着重打量了几下黄意风，觉得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昨日大师兄就吩咐过了，若是揍一顿后对方走了，或者要干架，那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他不会再用那些流民。
若是对方留了下来，便带他们上去。
阿峰正打量着黄意风的时候，黄意风也打量他，对比了下彼此双方的实力，发现自己打不过这些正统武馆里训练出来的人。
黄意风这边的人，没有训练方法和武术功法，到底只是个半路子，让他们去种田可以，和武馆的人对打那必定会败下阵来。
双方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阿峰才咧嘴一笑，扬了扬下巴，说：“随我来吧。”
几个人被阿峰带上了清莲庵。
黄意风一路上观察着清莲山的地势，却发现这山势实在是低缓，估计连妇人小孩都能爬上来，对比对面的牛角山，实在是没有优势。
唯一的好处是山脉平缓低矮，站在高处可以一直看到山脚处，以及官道和对面的牛角山。
这样的山势，只要安排两人轮流站在制高点上站岗放哨就可以，一有异动都能收入眼底。
阿峰带着人从清莲庵的一个侧门走进去，这个侧门进来之后，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院子两侧种了十几棵半人高的牡丹，用树枝围着，枝叶繁茂。
院子太小，石板铺成的通道也有些窄，便有人往旁边走，一脚踩在牡丹花下松软的泥土中，将一根拇指粗细的小树枝给踩断了。
阿峰顿时回头，猛的伸手将那人推了出去，他冷声道：“这几百年的牡丹，碰掉一片叶子你都赔不起，知道吗？”
那人颇有些不服气，认定阿峰这些人就是故意为难他们，给他们难看，各种找茬。
他冷哼一声，一脚踹在一株牡丹花上，只听“咔”一声，那百年的牡丹顿时断了一棵主枝干，枝叶繁茂的花枝倒了下来，上面的花苞垂在地上，沾了许多泥。
那男人挑衅似的说道：“什么百年牡丹，我看不过是一棵野草罢了，这也拿来唬我们，你未免太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阿峰看到牡丹枝被被踹断后，先是震惊，随后便是愤怒了。
相传这牡丹是清莲庵刚建之时种下的，单看那牡丹的枝干分辨，只能分辨它们已有百年之久。
蓝依很喜欢这些牡丹，这几日在屋里养伤，没事就出来散步，顺便给牡丹话锄草浇水，还拿来小树枝给它们做了小围栏。
如今倒好，被那狗东西一脚踹死了半棵。
阿峰本就不喜欢这些人，如今怒气又被激起来，他也不说话，就大步走过去，抬起拳头就直接揍过去。
那人倒是反应快，迅速躲开了。
然而阿峰速度更快，一拳未中，又抬起脚踹过去，将那人重重踹翻在地。
阿峰不依不饶的走过去继续拳打脚踢，边打变骂：“不将你们放在眼里？你们算什么狗东西？也配入爷爷的眼？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比不比得过畜生有用？畜生还能给爷爷果腹，你们能做什么？”
黄意风身边的几个人忍不住，有两个想过去帮忙，却被黄意风拦住了。
他摇了摇头，说：“一对一，你们若是上去了，就是群架了，咱们不占优势。”
那两人闻言，环顾四周，就见七八高壮男子站在院子四周，冷冷的盯着他们看。
那两人这才安分下来。
这个小院子是专门用来住宿用的，四周都是独立的小屋子，自从他们收拾完后，陈世平又偷偷送了许多东西上来，如今的这些屋子都已经布置好。
陈世安和蓝依两人单独住在这个具有十几个房间的院子里，连蓝晖都被陈世安赶到了隔壁的另一个小院子，和阿峰住在了一块。
陈世安专门打通了两个屋子，用来与师兄弟们议事；
因着要招人的事，陈世安将师弟们都叫了过来，此时就站在四周。
黄意风感受到来自他们的强悍的气势，甚至如今自己不过带了四个人过来，若是对方要杀他们，自己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陈世安听到打闹声，从其中一个屋子里出来，随手细心的关上了门。
他看向小院子里，见阿峰正将人压在地上往死里打。
陈世安皱眉：“阿峰！”
阿峰立即停手，站起身来：“师兄，这狗东西将牡丹踹死了，我给他点教训。”
陈世安面无表情的看了那半死的牡丹一眼，心里没什么波澜，毕竟他的小媳妇喜欢的是晚香玉，不是什么劳什子牡丹。
黄意风见到陈世安出来，立即上前一步道：“我们刚来此地，不懂这些花草的名贵，所谓不知者无罪，还望陈兄网开一面。”
陈世安微微一笑：“你都喊我陈兄了，不给你这个面子岂不是太失礼？”
他对阿峰道：“将他丢出山门吧。”
阿峰便喊了两个人，将那半死不活的人抬起来，略显粗暴的丢出了大门。
黄意风几人被带到一个类似于书房布置的屋子里。
陈世安也不多说，他从桌上的一个盒子里，拿出四张纸来递给黄意风，黄意风接过，便见那纸上写着许多字，然而他看不懂，一个字都不认识。
陈世安道：“这是长工契约，原本这东西没有必要签，但是毕竟你们身份特殊，若是将来哪一日官府上门来，你们背后捅我一刀，我总得有东西拿出来给官府的人看。”
说白了，就是不信任这些人。
他说的黄意风都懂，但是，他有些为难：“我们不认识字，这上面写的什么？”
陈世安料到这些人读书不多，但没料到他们好几个人，竟然没有一个认识字。
陈世安沉默了一下，只能指着那契约，对他们说：“长工契约一签是十年，这十年间你帮我干活，我包你吃住，每年另给工钱二两银子。”
黄意风等人震惊了，其中一人怒道：“一年才二两？你这摆明了是要用免费劳工！”
陈世安突然笑了：“怎么，一年二两还嫌少？那一两？”
那人：“......”
他们几人瞬说不出话来。
鸿兴楼的店小二一个月可以领到一两银子左右，账房先生则可以领到三到四两，掌柜的一个月至少能拿到五两银子。
对于贫苦人家来说，一年能有一两银子的收入就很不错了，毕竟他们辛苦劳作一年，有时候都未必能攒下一两银子来。
但是对于长工来说，一年才一两银子的收入，确实非常低。
十年才十两，他们付出十年的劳力，除了一日三餐，就只获得那十两银子。
他们干点什么不比干长工强？
黄意风却没说话，只是平静的对陈世安说：“我不会写字，画押行不行？”
陈世安便拿出砚台来，示意他们将手印按在上面。
另外三人见黄意风二话不说就画了押，顿时有些着急。
“风哥，这不能按！我们根本不认识字，谁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不是认罪的那些？”
“正是，风哥，他们可是杀过人，被官府通缉的，他们若是骗我们签下认罪书，转头将杀人罪安在我们头上怎么办？”
阿峰站在门口，闻言冷冷一笑：“我们师兄若要找人替罪，用的着找你们？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那几人愤怒的转头看阿峰，眼看形式又要剑拔弩张起来。
黄意风将自己的那张契约放下，对三个兄弟说：“你们若是不愿意签这个契约，此时便可以走，呈这口舌之快做什么？”
那三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犹疑。
他们最担心的并不是被抓去替罪，他们也觉得陈世安若是单纯的找人替罪的话，根本没有必要搞这一出。
他们只是想到此后十年都能当长工，混一口饭吃，就有些不乐意。
他们是宁愿去当山匪的。
那三人的放下契约，不愿意画押。
黄意风便对陈世安道：“村子里还有几百人，不知道陈兄这次要招多少人？到时候我们住在哪里？老人与妇人可有用处？”
陈世安有些欣赏的看着黄意风，觉得这个人果决干脆，且有些城府，倒是有些用处。
他道：“有多少便来多少吧，老人与妇人也有用处的，不过工钱可是要减半的。”
黄意风便点点头，也没多问，更没有丝毫不爽的意思，告别后，便径直带着几个兄弟下山去了。
下山的时候，那三个人还在说：“风哥，你就甘愿去伺候那个姓陈的？十年的长工，想当初我们离开家乡的时候，想的是要如何干一番大事业，何曾想过竟然要去给人当长工？”
黄意风淡漠的开口：“离开家乡的时候，我想的，是一定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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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些流民与村民们的矛盾很大，若是被人知道他雇佣了这些人，难免要被人戳脊梁骨。
而他的师弟们本身对这些流民也没有好感，为了不发生冲突，他这次才自己亲自过来。
黄意风走过来，神情很警惕。
陈世安倒是没什么表情，他淡漠的开口：“我这正好缺长工，你们若是走投无路了，可以来我这里。”
黄意风诧异的看着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要说的竟然是这个。
他还以为对方气势汹汹的拦在这里，是不让他们用这里的水。
黄意风微微皱起眉头，狐疑的看着陈世安：“你们山匪，也缺长工？”
不是他说，现在的山匪也太奢侈了吧？
陈世安挑眉：“山匪？不，我可是良民。”
黄意风冷笑：“因杀人被官府通缉的良民？陈世安，别以为我不认得你，你手上有我兄弟们的血。”
陈世安脸色一沉：“我的手上不止有你兄弟的血，也可以有你的，你要不要试试看？”
黄意风：“......”
陈世安：“若是想来，明日上清莲山顶找我，逾期不候。”
陈世安说完，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他：“这水，我只给自己人用，外人未经允许擅自修水渠的话，我可以会下药的。”
黄意风：“......”
身后几个兄弟连忙走上来。
“风哥，他什么意思？他要雇佣我们吗？”
“会不会有诈？我不信他有这么好心！肯定是要将我们骗上山来，然后好一网打尽。”
黄意风沉默片刻，说道：“咱们先回去，此事从长计议。”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商议的。
乌石村里的人多是青壮年，几乎没有小孩，而老人和女人也数量稀少，这些人没有粮食和土地，肯定需要工作，而外乡人的身份，加上语言不通，让他们根本不可能被本土人士接纳，连干苦力的活他们都未必能找到。
总不能真的去当拦路抢劫的山匪。
怕就怕去当了山匪，也要被山匪们排斥，到时候就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第二日上午，黄意风带着几个兄弟早早的上了山。
在半山腰的时候，突然被人用网罩住，一群手持木棒的人冲出来，围着他们劈头盖脸都打了一顿。
黄意风几个人都被打蒙了，被网住按在地上，又无法还手，只能勉强护住要害。
打了大约一刻钟左右，那些人突然停了下来，一个身形高壮，眉眼凶厉的男人走了过来，冷笑着问：“说吧，你们上山来做什么？莫不是小偷小摸习惯了，想上山偷你爷爷的来了？”
黄意风知道这些人都是陈世安的师弟，毕竟两边干架的时候彼此都见过。
他忍怒道：“我们是上来找陈世安的。”
阿峰眉头一挑：“找我大师兄？哼，我师兄岂是你们说想见就能见的？问过本爷爷的了么？”
黄意风几人上山时本就怀疑陈世安不安好心，故意骗他们上来羞辱一番，再一网打尽。
如今见果然如此，此时俱都愤怒不已。
他们从地上爬起来，将罩在身上的网取下，愤恨的瞪着阿峰。
“风哥，我就说那个陈世安没那么好心！如今故意设计这一出，就是为了羞辱我们！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其他三人则已经将随身带着的刀剑拿了出来，警惕的看着阿峰等人。
阿峰冷笑：“怎么，刚才没挨够打，这下还要再来一次是不是？”
黄意风此时冷静下来，倒没有要与对方拼命的意思，他压下心中的不甘和怒火，尽量平静的说道：“现在，可以让我去见陈世安了吗？”
阿峰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着重打量了几下黄意风，觉得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昨日大师兄就吩咐过了，若是揍一顿后对方走了，或者要干架，那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他不会再用那些流民。
若是对方留了下来，便带他们上去。
阿峰正打量着黄意风的时候，黄意风也打量他，对比了下彼此双方的实力，发现自己打不过这些正统武馆里训练出来的人。
黄意风这边的人，没有训练方法和武术功法，到底只是个半路子，让他们去种田可以，和武馆的人对打那必定会败下阵来。
双方四目相对了好一会儿，阿峰才咧嘴一笑，扬了扬下巴，说：“随我来吧。”
几个人被阿峰带上了清莲庵。
黄意风一路上观察着清莲山的地势，却发现这山势实在是低缓，估计连妇人小孩都能爬上来，对比对面的牛角山，实在是没有优势。
唯一的好处是山脉平缓低矮，站在高处可以一直看到山脚处，以及官道和对面的牛角山。
这样的山势，只要安排两人轮流站在制高点上站岗放哨就可以，一有异动都能收入眼底。
阿峰带着人从清莲庵的一个侧门走进去，这个侧门进来之后，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院子两侧种了十几棵半人高的牡丹，用树枝围着，枝叶繁茂。
院子太小，石板铺成的通道也有些窄，便有人往旁边走，一脚踩在牡丹花下松软的泥土中，将一根拇指粗细的小树枝给踩断了。
阿峰顿时回头，猛的伸手将那人推了出去，他冷声道：“这几百年的牡丹，碰掉一片叶子你都赔不起，知道吗？”
那人颇有些不服气，认定阿峰这些人就是故意为难他们，给他们难看，各种找茬。
他冷哼一声，一脚踹在一株牡丹花上，只听“咔”一声，那百年的牡丹顿时断了一棵主枝干，枝叶繁茂的花枝倒了下来，上面的花苞垂在地上，沾了许多泥。
那男人挑衅似的说道：“什么百年牡丹，我看不过是一棵野草罢了，这也拿来唬我们，你未免太不将我们放在眼里。”
阿峰看到牡丹枝被被踹断后，先是震惊，随后便是愤怒了。
相传这牡丹是清莲庵刚建之时种下的，单看那牡丹的枝干分辨，只能分辨它们已有百年之久。
蓝依很喜欢这些牡丹，这几日在屋里养伤，没事就出来散步，顺便给牡丹话锄草浇水，还拿来小树枝给它们做了小围栏。
如今倒好，被那狗东西一脚踹死了半棵。
阿峰本就不喜欢这些人，如今怒气又被激起来，他也不说话，就大步走过去，抬起拳头就直接揍过去。
那人倒是反应快，迅速躲开了。
然而阿峰速度更快，一拳未中，又抬起脚踹过去，将那人重重踹翻在地。
阿峰不依不饶的走过去继续拳打脚踢，边打变骂：“不将你们放在眼里？你们算什么狗东西？也配入爷爷的眼？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比不比得过畜生有用？畜生还能给爷爷果腹，你们能做什么？”
黄意风身边的几个人忍不住，有两个想过去帮忙，却被黄意风拦住了。
他摇了摇头，说：“一对一，你们若是上去了，就是群架了，咱们不占优势。”
那两人闻言，环顾四周，就见七八高壮男子站在院子四周，冷冷的盯着他们看。
那两人这才安分下来。
这个小院子是专门用来住宿用的，四周都是独立的小屋子，自从他们收拾完后，陈世平又偷偷送了许多东西上来，如今的这些屋子都已经布置好。
陈世安和蓝依两人单独住在这个具有十几个房间的院子里，连蓝晖都被陈世安赶到了隔壁的另一个小院子，和阿峰住在了一块。
陈世安专门打通了两个屋子，用来与师兄弟们议事；
因着要招人的事，陈世安将师弟们都叫了过来，此时就站在四周。
黄意风感受到来自他们的强悍的气势，甚至如今自己不过带了四个人过来，若是对方要杀他们，自己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陈世安听到打闹声，从其中一个屋子里出来，随手细心的关上了门。
他看向小院子里，见阿峰正将人压在地上往死里打。
陈世安皱眉：“阿峰！”
阿峰立即停手，站起身来：“师兄，这狗东西将牡丹踹死了，我给他点教训。”
陈世安面无表情的看了那半死的牡丹一眼，心里没什么波澜，毕竟他的小媳妇喜欢的是晚香玉，不是什么劳什子牡丹。
黄意风见到陈世安出来，立即上前一步道：“我们刚来此地，不懂这些花草的名贵，所谓不知者无罪，还望陈兄网开一面。”
陈世安微微一笑：“你都喊我陈兄了，不给你这个面子岂不是太失礼？”
他对阿峰道：“将他丢出山门吧。”
阿峰便喊了两个人，将那半死不活的人抬起来，略显粗暴的丢出了大门。
黄意风几人被带到一个类似于书房布置的屋子里。
陈世安也不多说，他从桌上的一个盒子里，拿出四张纸来递给黄意风，黄意风接过，便见那纸上写着许多字，然而他看不懂，一个字都不认识。
陈世安道：“这是长工契约，原本这东西没有必要签，但是毕竟你们身份特殊，若是将来哪一日官府上门来，你们背后捅我一刀，我总得有东西拿出来给官府的人看。”
说白了，就是不信任这些人。
他说的黄意风都懂，但是，他有些为难：“我们不认识字，这上面写的什么？”
陈世安料到这些人读书不多，但没料到他们好几个人，竟然没有一个认识字。
陈世安沉默了一下，只能指着那契约，对他们说：“长工契约一签是十年，这十年间你帮我干活，我包你吃住，每年另给工钱二两银子。”
黄意风等人震惊了，其中一人怒道：“一年才二两？你这摆明了是要用免费劳工！”
陈世安突然笑了：“怎么，一年二两还嫌少？那一两？”
那人：“......”
他们几人瞬说不出话来。
鸿兴楼的店小二一个月可以领到一两银子左右，账房先生则可以领到三到四两，掌柜的一个月至少能拿到五两银子。
对于贫苦人家来说，一年能有一两银子的收入就很不错了，毕竟他们辛苦劳作一年，有时候都未必能攒下一两银子来。
但是对于长工来说，一年才一两银子的收入，确实非常低。
十年才十两，他们付出十年的劳力，除了一日三餐，就只获得那十两银子。
他们干点什么不比干长工强？
黄意风却没说话，只是平静的对陈世安说：“我不会写字，画押行不行？”
陈世安便拿出砚台来，示意他们将手印按在上面。
另外三人见黄意风二话不说就画了押，顿时有些着急。
“风哥，这不能按！我们根本不认识字，谁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不是认罪的那些？”
“正是，风哥，他们可是杀过人，被官府通缉的，他们若是骗我们签下认罪书，转头将杀人罪安在我们头上怎么办？”
阿峰站在门口，闻言冷冷一笑：“我们师兄若要找人替罪，用的着找你们？你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那几人愤怒的转头看阿峰，眼看形式又要剑拔弩张起来。
黄意风将自己的那张契约放下，对三个兄弟说：“你们若是不愿意签这个契约，此时便可以走，呈这口舌之快做什么？”
那三人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犹疑。
他们最担心的并不是被抓去替罪，他们也觉得陈世安若是单纯的找人替罪的话，根本没有必要搞这一出。
他们只是想到此后十年都能当长工，混一口饭吃，就有些不乐意。
他们是宁愿去当山匪的。
那三人的放下契约，不愿意画押。
黄意风便对陈世安道：“村子里还有几百人，不知道陈兄这次要招多少人？到时候我们住在哪里？老人与妇人可有用处？”
陈世安有些欣赏的看着黄意风，觉得这个人果决干脆，且有些城府，倒是有些用处。
他道：“有多少便来多少吧，老人与妇人也有用处的，不过工钱可是要减半的。”
黄意风便点点头，也没多问，更没有丝毫不爽的意思，告别后，便径直带着几个兄弟下山去了。
下山的时候，那三个人还在说：“风哥，你就甘愿去伺候那个姓陈的？十年的长工，想当初我们离开家乡的时候，想的是要如何干一番大事业，何曾想过竟然要去给人当长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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