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明天
殷槿桦暂时留在柯水市的事情定了下来。正因为这样，佟硕晖连日的心思也跟着放下。
柯水市这套房子租住在一楼，之前也是槿桦托好朋友选的地方，这件事佟硕晖心中自有数，也没有告诉父母。
中秋节一过，天气也一天天凉了下来。
佟海坤近期的身体似乎比先前好了很多。从出院带来的止疼药吃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莫非正应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梁秀芳自是将成天皱着的眉头舒展开。
“年轻人就得让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做长辈的，也不要逼得太紧。”佟海坤连日来卧床休息，这几天见到了孙女，一家人团聚后，精神好了很多。
和梁秀芳商量后俩人决定一起去户外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好。
“妈，您就带着爸爸出去吧！我们在家中做饭。”佟硕晖向往常一般和殷槿桦稍稍对视了一眼。殷槿桦会意，虽然没有说话，却点头应允。
“也好，给孩子们一点单独相处的机会。”佟海坤笑道。
梁秀芳脸上表情十分平静。只要佟海坤心情不错，她对这些事情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佟海坤和梁秀芳出门后，家中只剩下佟殷二人。
“那个，我去看看雨慧醒了没有。”
小娃娃哼哼唧唧的声音传出，殷槿桦也做了一年多的母亲，孩子的一举一动，哪怕一个哭声，她都能很迅速地感应到孩子是出了什么状况。
“那……我先去做饭，中午。”
“好了，不急，现在还早。娃儿大概是尿了，得换条裤子。”殷槿桦简单地笑笑，跑进卧室。住在柯水市这间屋子，空间不是很大，但可以单独调整出一间房供槿桦带着孩子单独住。佟硕晖自是搬了小床和被子暂时挤到隔壁书房，临时整合成一个卧室。
“啊……要不要我帮忙？”
殷槿桦见到对方这样呆呆的样子，又是诚心帮自己，不由得有些想发笑。
“好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这点小事情。在家一个人的时候已经习惯了。”殷槿桦虽然把话说得无关痛痒，却在莫名中已经传达给对方一份自己一年多的艰辛。
“那我就去忙了……”
“快去吧！雨慧也就是个小毛病，稍微换条尿片就行了。好在我有准备。”殷槿桦说话间已经跑进了卧室。
双手轻轻拎起奶娃娃，三下五除二就把娃娃尿湿的裤子给换了下来。
佟硕晖站在门口没有作声，却不得不叹服殷槿桦的行动能力，这哪里是曾经那个做事情生疏又不懂照顾自己的小丫头呢？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处事精明干练的母亲。
“别傻站着在门口看，要有什么你不会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帮你。”殷槿桦没有抬头，把奶娃娃稍微翻了一个身，将她放回床上。手上拿着给孩子换下来的裤子走出卧室准备洗。
“老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吗？还是没看过我？”
“啊，不是……”佟硕晖被对方这样一问，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说实在的，这个时期的殷槿桦，既有女性成熟的美，又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柔，佟硕晖自然也会不由自主地盯着对方瞧。
“当真不要我帮忙？”殷槿桦稍微偏过头，笑着问道。
“不要了，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情我来做。”佟硕晖揽下了所以的家务，拿起桌上装好菜的簸箕朝厨房走去。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大家相互望望彼此，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呢？
梁秀芳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门口五六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拎着几袋子礼品站在门口。看起来也并不像学生。
为首的一个女孩子向梁秀芳礼貌地询问：“请问这里是佟海坤家吗？我们是他曾经的学生。”
“啊！是这样啊！那赶紧进来。进屋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们倒点水，家里不大。哎！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梁秀芳一听是佟海坤的学生，自然高兴得不行。没想到一家人刚搬回柯水市，就有人来探望。
一面赶着给学生们倒水，一面又通知屋内的佟海坤。
“海坤，你看看谁来了？”
“阿姨，我们就是来专程探望佟老师，不用太麻烦，坐一会儿就走。”
“这哪里能行呢？再怎么得也得喝点水，吃顿饭再走。”
方才进来说话的女生道：“阿姨，真的不用麻烦了。我们好不容易打听到您住在这里，今天特意来看看佟老师。等会儿还有其他事情。”
“是这样啊！”梁秀芳对此不免有些失落。
殷槿桦坐在隔壁卧室，刚哄完孩子吃了饭，现在雨慧已经睡了。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也没有出卧室门。
“孩子们，进来吧！里边儿坐。”梁秀芳把学生领进卧室。
“佟老师……”其中一个学生见到枯瘦的佟海坤，已经不再是曾经能站在三尺讲台上给他们传授知识，教他们做人的那个英姿飒爽又优秀的师者。
孩子们眼里含着泪花。
佟海坤撑着身子，笑道：“小罗，陈娟，你们几个一直是我看好的孩子。如今毕业了，工作还适应吗？”
佟海坤和学生们简单聊着天，问起他们相关情况。
“挺好的，老师，您放心！您当初教导的话，我都记得。”
梁秀芳在一旁接上话：“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独生子佟硕晖。”
佟硕晖站在佟海坤床头，一直没有出声。
几个年轻人稍稍打了一会儿招呼。
佟海坤继续道：“你们都是年轻人，想来能沟通的话题也多一些。往后大家要互相帮助……”
几个人叙了一会儿旧，便提出要动身离开的话。
“佟老师，您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是呀！往后还需要您来指导呢！”
几个年轻的孩子带着笑和佟海坤作别。佟海坤半靠在床头，也朝他们挥挥手，眼中带着不舍。
热闹的屋子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偶尔能隔着墙听见隔壁卧室雨慧小小的哼唧声。
佟海坤望着那群孩子们离去的背影，脑海中不断浮想起这一生中的场景。
自己的工作生涯，已经告一段落，而生命，似乎也即将走向尽头。
月光从云层深处透入到水泥地凹凸坑中，还是家乡的月光，那么安静，让人不住留恋起某个时刻，某个地点的那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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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水市这套房子租住在一楼，之前也是槿桦托好朋友选的地方，这件事佟硕晖心中自有数，也没有告诉父母。
中秋节一过，天气也一天天凉了下来。
佟海坤近期的身体似乎比先前好了很多。从出院带来的止疼药吃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莫非正应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梁秀芳自是将成天皱着的眉头舒展开。
“年轻人就得让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做长辈的，也不要逼得太紧。”佟海坤连日来卧床休息，这几天见到了孙女，一家人团聚后，精神好了很多。
和梁秀芳商量后俩人决定一起去户外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好。
“妈，您就带着爸爸出去吧！我们在家中做饭。”佟硕晖向往常一般和殷槿桦稍稍对视了一眼。殷槿桦会意，虽然没有说话，却点头应允。
“也好，给孩子们一点单独相处的机会。”佟海坤笑道。
梁秀芳脸上表情十分平静。只要佟海坤心情不错，她对这些事情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佟海坤和梁秀芳出门后，家中只剩下佟殷二人。
“那个，我去看看雨慧醒了没有。”
小娃娃哼哼唧唧的声音传出，殷槿桦也做了一年多的母亲，孩子的一举一动，哪怕一个哭声，她都能很迅速地感应到孩子是出了什么状况。
“那……我先去做饭，中午。”
“好了，不急，现在还早。娃儿大概是尿了，得换条裤子。”殷槿桦简单地笑笑，跑进卧室。住在柯水市这间屋子，空间不是很大，但可以单独调整出一间房供槿桦带着孩子单独住。佟硕晖自是搬了小床和被子暂时挤到隔壁书房，临时整合成一个卧室。
“啊……要不要我帮忙？”
殷槿桦见到对方这样呆呆的样子，又是诚心帮自己，不由得有些想发笑。
“好了，你去忙自己的事情，这点小事情。在家一个人的时候已经习惯了。”殷槿桦虽然把话说得无关痛痒，却在莫名中已经传达给对方一份自己一年多的艰辛。
“那我就去忙了……”
“快去吧！雨慧也就是个小毛病，稍微换条尿片就行了。好在我有准备。”殷槿桦说话间已经跑进了卧室。
双手轻轻拎起奶娃娃，三下五除二就把娃娃尿湿的裤子给换了下来。
佟硕晖站在门口没有作声，却不得不叹服殷槿桦的行动能力，这哪里是曾经那个做事情生疏又不懂照顾自己的小丫头呢？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处事精明干练的母亲。
“别傻站着在门口看，要有什么你不会做的事情，我也可以帮你。”殷槿桦没有抬头，把奶娃娃稍微翻了一个身，将她放回床上。手上拿着给孩子换下来的裤子走出卧室准备洗。
“老这么盯着我做什么？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对劲吗？还是没看过我？”
“啊，不是……”佟硕晖被对方这样一问，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说实在的，这个时期的殷槿桦，既有女性成熟的美，又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柔，佟硕晖自然也会不由自主地盯着对方瞧。
“当真不要我帮忙？”殷槿桦稍微偏过头，笑着问道。
“不要了，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情我来做。”佟硕晖揽下了所以的家务，拿起桌上装好菜的簸箕朝厨房走去。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大家相互望望彼此，这个时候会有谁来呢？
梁秀芳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门口五六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拎着几袋子礼品站在门口。看起来也并不像学生。
为首的一个女孩子向梁秀芳礼貌地询问：“请问这里是佟海坤家吗？我们是他曾经的学生。”
“啊！是这样啊！那赶紧进来。进屋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们倒点水，家里不大。哎！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梁秀芳一听是佟海坤的学生，自然高兴得不行。没想到一家人刚搬回柯水市，就有人来探望。
一面赶着给学生们倒水，一面又通知屋内的佟海坤。
“海坤，你看看谁来了？”
“阿姨，我们就是来专程探望佟老师，不用太麻烦，坐一会儿就走。”
“这哪里能行呢？再怎么得也得喝点水，吃顿饭再走。”
方才进来说话的女生道：“阿姨，真的不用麻烦了。我们好不容易打听到您住在这里，今天特意来看看佟老师。等会儿还有其他事情。”
“是这样啊！”梁秀芳对此不免有些失落。
殷槿桦坐在隔壁卧室，刚哄完孩子吃了饭，现在雨慧已经睡了。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也没有出卧室门。
“孩子们，进来吧！里边儿坐。”梁秀芳把学生领进卧室。
“佟老师……”其中一个学生见到枯瘦的佟海坤，已经不再是曾经能站在三尺讲台上给他们传授知识，教他们做人的那个英姿飒爽又优秀的师者。
孩子们眼里含着泪花。
佟海坤撑着身子，笑道：“小罗，陈娟，你们几个一直是我看好的孩子。如今毕业了，工作还适应吗？”
佟海坤和学生们简单聊着天，问起他们相关情况。
“挺好的，老师，您放心！您当初教导的话，我都记得。”
梁秀芳在一旁接上话：“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我的独生子佟硕晖。”
佟硕晖站在佟海坤床头，一直没有出声。
几个年轻人稍稍打了一会儿招呼。
佟海坤继续道：“你们都是年轻人，想来能沟通的话题也多一些。往后大家要互相帮助……”
几个人叙了一会儿旧，便提出要动身离开的话。
“佟老师，您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是呀！往后还需要您来指导呢！”
几个年轻的孩子带着笑和佟海坤作别。佟海坤半靠在床头，也朝他们挥挥手，眼中带着不舍。
热闹的屋子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偶尔能隔着墙听见隔壁卧室雨慧小小的哼唧声。
佟海坤望着那群孩子们离去的背影，脑海中不断浮想起这一生中的场景。
自己的工作生涯，已经告一段落，而生命，似乎也即将走向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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