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心比天高
李贵进了内宅，丫鬟服侍着更了衣。
“老爷歇了么？”洗漱过后，李贵向丫鬟问到。
“老爷在书房，吩咐过少爷更了衣过去见他。”丫鬟望向李贵，眼里的爱恋难以掩饰。
李贵并未在意丫鬟的神情，走出自己的小院，门内独留下一双哀怨的目光。
书房内，李崇海仔细听着儿子的描述。眼睛微眯，好像随时要睡着的样子。
“父亲，如今密令已现，这天下恐再难安宁。儿子觉得这是个机会，从小我就学各种典籍，治国方略兵书战策，现在机会来了。我平生所学也有用武之地了……”李贵满脸憧憬，激动的看着父亲。
“莫忘了祖训，也别忘了百年前我家的那位。切不可生出妄念，老祖宗已经受到了惩罚，你还想再来一次？以前那次多亏了肃宗仁慈，我们这一支才有幸保住骨血，这次如果再犯就没那么幸运了。你也不看看，如今那位是个什么德行？”眼睛不再眯着，李崇海此刻的神情有些激动，眼里还有泪光隐现。
“那就夺了他的位置，由我们来做这天下之主”。李贵比父亲更加激动：“凭什么他们就可以尸位素餐？李家天下又不光是他们那一支，为何任由他们作践？眼看着李唐江山就要被他们一支葬送，难道您就不心痛么？”
“你可知老祖宗曾立下什么誓言？”无奈的看着儿子，李崇海呼出一口气：“李豹之后人，第八世孙李霸立誓：自我往后，我一支族人不进庙堂半步。若违此誓，本支族人受天诛地罚不留一人存活于世。”
“怎会立如此重誓？我怎么不知道？”李贵这会儿只觉得脑袋疼，这个誓言好毒啊：“这是要彻底断了我们的路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就是你现在想做的事。”擦掉脸颊上的泪水，李崇海疼惜的看着儿子：“那年肃宗继位，天下仍处于纷乱中。安轧荦山虽撤出长安，扔了陪都。可是大半个九州战火未息，杀伐不绝。老祖联络一众族人，想要效仿当年的天策上将，也来上一场玄武门之变。可惜啊，可惜他心比天高，却命如敝履。一朝兵败，那所谓的联盟也随之烟消云散，投降者众多守节者寡。
所幸肃宗一代仁君，不仅绕了老祖，还与他定下君子之约。但是，前提就是需要立下誓言。事后，留老祖与他同住，期间共商龙渊之策，所以才有了这所谓的复兴李唐的龙渊。
只是，他所谓的龙渊不是对我们而言的，这个策略一直都是为他们那一支做准备的。而我们只能辅佐，并且功成必须身退。明白吗？”
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李贵久久不语。李崇海也是双眼暗淡，眼神涣散不知在看向哪里。
门外，丫鬟的声音传来：“老爷，三夫人问您在哪安歇？”
恍惚中的李崇海抬起头，看向李贵：“先去睡吧，待明日我去趟衙门，找那姓杨的。胆敢打我的主意？想来他是不知根底之人，也好，借这次机会就给他看看咱们家的身份，断了这帮宵小的非分之想。那个沈姑娘你先去安抚一番，等我安顿好了，再与她相见。该来的躲不过啊………”
翌日，天色晴朗万里无云。小侠一如既往的快乐，跑前跑后的服侍着姐姐。白鹰在屋内实在待不住，看着小侠围着梦茹嬉笑，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妒忌。算了，眼不见为净，干脆站在门外候着。
“兄台，好早啊。”
白鹰闻声转身看去，来人正是李贵：“李公子，这么早前来所为何事？”
李贵正要回答，却听到屋内传来梦茹的声音：“请李公子入内叙话”。
“哎，好。”李贵抬脚就要进屋，却见白鹰挡在门口并无让路的意思。
“兄台，不如一同进去？”
白鹰无奈只能先行推门进了屋，李贵摇头笑了笑，紧跟着走了进去。
站在门内并没有坐下的意思，李贵垂手静立：“沈姑娘，昨夜在下已将发生的事禀明家父。只是为了我的事，劳动家父亲往衙门交涉，故而暂时无法接待诸位。今日在下前来，是来邀请几位一同出去游玩。难得来一次泸州，在下愿做向导，带几位看看这古城风貌，以尽地主之谊。还请沈姑娘一定要给个面子。”
说完，见到梦茹看向白鹰。于是接着言道：“还没请教这两位尊姓？”
“姑苏白鹰”白鹰面无表情的报了名姓。
小侠翻了个白眼：“昨晚上救你的时候不是说了嘛，我叫燕青侠。真是个白眼狼，才过了一晚就把救命恩人的名字忘了。哼！”
李贵瞬间石化，昨晚自己好像没注意听。
“不得无礼，小侠呆一边去。”看着尴尬的李贵，梦茹没好气的训斥着小侠。随即对着李贵言道：“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还小不懂事。不知贵家主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时间紧迫耽搁不起。”
“哈哈，耽搁不了。放心吧沈姑娘，只管放松心情，先玩两天。那件事也不是一挥而就的，你也不必急在一时，应该劳逸集合切不可过于操劳。”
话都说到这了，梦茹也找不到别的借口推辞。一番简单的收拾后，一行四人步出了这家简陋的客栈。
永宁河上，一艘画舫轻快前行，宽阔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晨阳被水光返照在画舫之上，光影流动下，画舫上那些艳丽的图案好似活了过来。
梦茹与小侠挨着站在船头，看着眼前的美丽风景，一时间仿佛置身于仙境，霎时忘却了烦恼忧思。
舱内的白鹰，正一眨不眨的看着立在梦茹身后不远的李贵。从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不知为何这个李贵给他的感觉很危险。只看其外表倒没什么可憎之处，但是这人给他的压迫感却十分强烈。
李贵好像感觉到背后射来的目光，回转身冲着白鹰漏齿一笑：“白兄，我今年二十二，不知你是那一年生人？”
白鹰一愣，好好的干嘛问我年纪？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二十”，言简意赅的回了句，转脸看向河面。
“那我虚长你两岁，不如以后就称你为贤弟如何？”俨然一副兄长的神态，李贵保持着君子的微笑。
“不如何”白鹰回头斜了一眼李贵：“没有攀亲的习惯，从不与不喜欢的人交朋友，更不要提称兄道弟。”言罢，起身来到梦茹身侧，恰逢梦茹回头，四目相对温柔一笑。
身后只留下李贵尴尬独立，还有那一道怨毒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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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歇了么？”洗漱过后，李贵向丫鬟问到。
“老爷在书房，吩咐过少爷更了衣过去见他。”丫鬟望向李贵，眼里的爱恋难以掩饰。
李贵并未在意丫鬟的神情，走出自己的小院，门内独留下一双哀怨的目光。
书房内，李崇海仔细听着儿子的描述。眼睛微眯，好像随时要睡着的样子。
“父亲，如今密令已现，这天下恐再难安宁。儿子觉得这是个机会，从小我就学各种典籍，治国方略兵书战策，现在机会来了。我平生所学也有用武之地了……”李贵满脸憧憬，激动的看着父亲。
“莫忘了祖训，也别忘了百年前我家的那位。切不可生出妄念，老祖宗已经受到了惩罚，你还想再来一次？以前那次多亏了肃宗仁慈，我们这一支才有幸保住骨血，这次如果再犯就没那么幸运了。你也不看看，如今那位是个什么德行？”眼睛不再眯着，李崇海此刻的神情有些激动，眼里还有泪光隐现。
“那就夺了他的位置，由我们来做这天下之主”。李贵比父亲更加激动：“凭什么他们就可以尸位素餐？李家天下又不光是他们那一支，为何任由他们作践？眼看着李唐江山就要被他们一支葬送，难道您就不心痛么？”
“你可知老祖宗曾立下什么誓言？”无奈的看着儿子，李崇海呼出一口气：“李豹之后人，第八世孙李霸立誓：自我往后，我一支族人不进庙堂半步。若违此誓，本支族人受天诛地罚不留一人存活于世。”
“怎会立如此重誓？我怎么不知道？”李贵这会儿只觉得脑袋疼，这个誓言好毒啊：“这是要彻底断了我们的路啊，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就是你现在想做的事。”擦掉脸颊上的泪水，李崇海疼惜的看着儿子：“那年肃宗继位，天下仍处于纷乱中。安轧荦山虽撤出长安，扔了陪都。可是大半个九州战火未息，杀伐不绝。老祖联络一众族人，想要效仿当年的天策上将，也来上一场玄武门之变。可惜啊，可惜他心比天高，却命如敝履。一朝兵败，那所谓的联盟也随之烟消云散，投降者众多守节者寡。
所幸肃宗一代仁君，不仅绕了老祖，还与他定下君子之约。但是，前提就是需要立下誓言。事后，留老祖与他同住，期间共商龙渊之策，所以才有了这所谓的复兴李唐的龙渊。
只是，他所谓的龙渊不是对我们而言的，这个策略一直都是为他们那一支做准备的。而我们只能辅佐，并且功成必须身退。明白吗？”
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李贵久久不语。李崇海也是双眼暗淡，眼神涣散不知在看向哪里。
门外，丫鬟的声音传来：“老爷，三夫人问您在哪安歇？”
恍惚中的李崇海抬起头，看向李贵：“先去睡吧，待明日我去趟衙门，找那姓杨的。胆敢打我的主意？想来他是不知根底之人，也好，借这次机会就给他看看咱们家的身份，断了这帮宵小的非分之想。那个沈姑娘你先去安抚一番，等我安顿好了，再与她相见。该来的躲不过啊………”
翌日，天色晴朗万里无云。小侠一如既往的快乐，跑前跑后的服侍着姐姐。白鹰在屋内实在待不住，看着小侠围着梦茹嬉笑，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妒忌。算了，眼不见为净，干脆站在门外候着。
“兄台，好早啊。”
白鹰闻声转身看去，来人正是李贵：“李公子，这么早前来所为何事？”
李贵正要回答，却听到屋内传来梦茹的声音：“请李公子入内叙话”。
“哎，好。”李贵抬脚就要进屋，却见白鹰挡在门口并无让路的意思。
“兄台，不如一同进去？”
白鹰无奈只能先行推门进了屋，李贵摇头笑了笑，紧跟着走了进去。
站在门内并没有坐下的意思，李贵垂手静立：“沈姑娘，昨夜在下已将发生的事禀明家父。只是为了我的事，劳动家父亲往衙门交涉，故而暂时无法接待诸位。今日在下前来，是来邀请几位一同出去游玩。难得来一次泸州，在下愿做向导，带几位看看这古城风貌，以尽地主之谊。还请沈姑娘一定要给个面子。”
说完，见到梦茹看向白鹰。于是接着言道：“还没请教这两位尊姓？”
“姑苏白鹰”白鹰面无表情的报了名姓。
小侠翻了个白眼：“昨晚上救你的时候不是说了嘛，我叫燕青侠。真是个白眼狼，才过了一晚就把救命恩人的名字忘了。哼！”
李贵瞬间石化，昨晚自己好像没注意听。
“不得无礼，小侠呆一边去。”看着尴尬的李贵，梦茹没好气的训斥着小侠。随即对着李贵言道：“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还小不懂事。不知贵家主什么时候有空？我们时间紧迫耽搁不起。”
“哈哈，耽搁不了。放心吧沈姑娘，只管放松心情，先玩两天。那件事也不是一挥而就的，你也不必急在一时，应该劳逸集合切不可过于操劳。”
话都说到这了，梦茹也找不到别的借口推辞。一番简单的收拾后，一行四人步出了这家简陋的客栈。
永宁河上，一艘画舫轻快前行，宽阔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晨阳被水光返照在画舫之上，光影流动下，画舫上那些艳丽的图案好似活了过来。
梦茹与小侠挨着站在船头，看着眼前的美丽风景，一时间仿佛置身于仙境，霎时忘却了烦恼忧思。
舱内的白鹰，正一眨不眨的看着立在梦茹身后不远的李贵。从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不知为何这个李贵给他的感觉很危险。只看其外表倒没什么可憎之处，但是这人给他的压迫感却十分强烈。
李贵好像感觉到背后射来的目光，回转身冲着白鹰漏齿一笑：“白兄，我今年二十二，不知你是那一年生人？”
白鹰一愣，好好的干嘛问我年纪？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二十”，言简意赅的回了句，转脸看向河面。
“那我虚长你两岁，不如以后就称你为贤弟如何？”俨然一副兄长的神态，李贵保持着君子的微笑。
“不如何”白鹰回头斜了一眼李贵：“没有攀亲的习惯，从不与不喜欢的人交朋友，更不要提称兄道弟。”言罢，起身来到梦茹身侧，恰逢梦茹回头，四目相对温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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