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物降一物
眼看着就要入夏，太阳才升起一个时辰，粥棚跟前已经热的立不住人了。
梦茹将义诊的摊子，支在距离粥棚五丈外的地方。一个一尺多高两丈见方的木板台子，摆了张不大的方桌，两把椅子分列两边。方桌后另外放置一个炕桌，下面是一个蒲草团子，白鹰盘坐在草团子上。
炕桌上有文房四宝，看样子白公子是要写方子。此刻，梦茹正在给一名老妪诊脉，间隔的问一些老妪的日常。
“不是啥大毛病，老人家不必忧心。待我开了方子，叫你儿子到粥棚后面抓药。”诊脉结束，梦茹安慰着老妪，转脸对着白鹰说着药名与计量。老妇人感激着，不住的念叨：“可真是菩萨心肠啊，好人呐。姑娘你长的好看，心肠又好，真是活菩萨啊。”
梦茹拉住老妪的手轻拍着：“阿婆不必客气，这都是德隆先生的功劳。您儿子要是不会煎药，棚子后面有人帮忙，可以交与他们，只需略等会儿就行。”
送走老妪，梦茹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横幅。心到：还是叔公想得周到，这条横幅给自己减少了许多发烦呢。
白鹰也是抬眼看向横幅：“巴中李德隆赈灾义诊。呵呵，梦娘，叔公毕竟是一方英豪，考虑的就是周到。”
冲着白鹰回眸一笑，梦茹回身坐到桌边：“下一位”。
陆续的看过了二十多人，诊脉不费什么心神，这些人里也没有什么疑难杂症。时间也只过了不到两个时辰，梦茹看了看台下已经没人了，心说歇会吧。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嘈杂声。
梦茹与白鹰都是转头朝那边看去，只见好多人推搡着朝这边走来。等人群走的近了方才发现，人群中有四人抬着一位中年汉子，前面的人不断的推开挡路的人群。嘴里喊着：“大夫呢？快救救他吧，这人快不行了。”
“白哥，你去帮忙把人背过来。”梦茹对白鹰说完，又向台下喊到：“大家把路让开，救人要紧。”
等大家把中年汉子放平到台子上，梦茹仔细看去，才发现这个汉子满脸的黑气，胸腹间胀大如鼓，嘴角有白色泡沫流出。这是中毒的迹象！
“这人是谁发现的？他中毒了。”梦茹一边说着话一边取出银针，认穴施针。下针速度不能太快，顺序也要讲究，先是护住心脉头部，继而循序而为。随着银针一枚枚刺入穴位，汉子脸上的黑气渐渐的变淡，接着眉间也开始有了血色。
抬人的四人里有一个言道：“不认识，好像是今天才来的。他当时正好走到我身边，一下子就躺下了。我赶紧喊人来，等人来了他就不行了，眼看着肚子就鼓了起来。”
另一个也接话到：“就是，肚子鼓得好快，开始往这边来时还不太大，走着走着就成这样了。”
“嗯，这就是毒性发作的样子，好了你们莫在出声，我需要安静。”梦茹交代了一声，不再言语，神情专注的施展着针灸之术。
随着梦茹捻动银针，真气也随着针渡入汉子体内。“呕……”忽然的，那汉子张嘴呕出一股恶臭难当的液体，黑黄粘稠泛着绿光。
“呕……”台下一群看客实难忍受，一阵子的呕吐声响起，纷纷地别开脸不敢直视。
梦茹强忍住恶心，将这汉子身子侧转，把他的嘴巴对着台下，轻拍他的后背。
“我来吧”。白鹰憋着气，从肚子里挤出一句。
梦茹闭气摇了摇头，继续拍打着。少顷，汉子止住了呕吐。再次将他放平，梦茹继续给他施针。脚心脚踝手背耳后……
如果说开始这个汉子呕吐大家还能接受，那么接下来发生的，连带梦茹自己都飞了出去，因为，实在是太臭了。
就在众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这汉子居然当众拉屎，那味道直飘出半里地，惹得一众灾民骂声不绝：“什么味啊……咋这么臭啊……直娘贼…是哪个在放屁……”
台下离得近的一些人早已开始呕个不停，想躲开已不可能，这地方早被挤得水泄不通，还能躲到哪里去？
白鹰可不愿在这受罪，早就高高跃起飘出老远老远。梦茹也是早已看不见了身影，傻子才留在那呢……
好久之后，义诊台附近再无一人站立，台上台下已是一片狼籍。
可能是吐干净舒服了，那汉子也悠然醒转，坐起身一手拄在台子上，一手挠着后脑勺，懵登眯眼的看向人群。“俺这是咋了？嗯？怎么在这？这是哪？”说着，就要站起身，可是才站到一半就被脚下的粘稠物滑倒：“哎呀…娘诶……怎么这么臭？”
梦茹无奈的摇着头，也不知这人吃了什么？这毒性还挺大。
“梦娘，这接下来可该咋办？”白鹰站在梦茹身旁，发愁的问到。
“唉……还能咋办？找人拿水泼他，直到把他连带那块地泼干净了。看来今天是没法再看病了，这反应也真是，真是出乎意料……哈哈哈………”说着说着，梦茹不由得笑了起来，越笑声越大。接着，白鹰笑了，小侠笑了，所有人都是大声笑着，笑声越传越远……
要说起来最实诚的人莫过于李焘了，粥棚距离义诊台最多五丈多，那一阵阵的恶臭，就算在棚子里也是难以忍受的。大家都被臭气恶心的跑开了，可是炉膛里的火还在烧着，锅里还有米粥熬着，总得有人看着吧？身为德隆先生的儿子，再臭再难闻也必须忍着，李焘不顾他人异样的眼神，强忍住心酸难过坚守在炉子前面。
不知何时，小侠在李焘身后说了一句：“焘哥哥我饿了”。
“哦，啊？你…你还能吃得下？”太不可思议了，这孩子居然饿了。李焘眼睛瞪的像一对铜铃，半天合不上嘴。
“这算啥啊，以前还从死人手里捡过吃的。嘿嘿，那人都烂了，小爷照样吃。”呲着牙，白牙泛着银白的光，再配上这一番言语，小侠这会儿的样子，直看得李焘浑身一抖，一瞬间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你自己盛饭，想吃多少随你。”放下饭勺，李焘只想立刻离开小侠，这孩子太可怕了：“顺便帮我看着锅”。
“嘿嘿嘿，至于么？这么不经吓，看着挺壮实的嘛，原来是个草包。”小侠撇了撇嘴，一边盛饭一边细碎的嘀咕着。
“说谁草包呢？再说一个试试？看我不剁了你…”燕子拉着梦茹走了过来，捡着听到了几句小侠的碎碎念。燕子生气了，敢说自家少爷？少爷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这孩子居然说他草包？实在是不能忍！梦茹不言一声的看着，心说：小侠的对手出现了，最好别叫我失望，燕子我看好你……
“又没说你，多管闲事。”小侠不服，敢跟小爷叫板？那就来试试。
“就管了，你能咋地？”燕子说着还嫌不解气，撸起袖子一把操起案上的菜刀，唰得一轮冲着小侠的脑袋砍去。
“哎呀！疯子，你就是个疯子……”蹭的一下，小侠纵身跳起，一纵就是两丈远。
“有种你别跑，站住。看我不砍死你……”燕子气还没消，拧身就要追。梦茹赶紧一把拉住她：“好了，看在我面上，就饶了他这一次，好妹子消消气好不？”
“哼！再有下次把你小鸟给切了，不信你试试？”双手插着要，燕子此刻一副气盖山河之势。梦茹笑了，果然不负我所望啊，是谁说女子不如男了？
“好男不跟女斗……我，最多以后不招你就是了。”小侠眼看着姐姐不帮他，只好咽下这口恶气，可是面子上还是一副死不认输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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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茹将义诊的摊子，支在距离粥棚五丈外的地方。一个一尺多高两丈见方的木板台子，摆了张不大的方桌，两把椅子分列两边。方桌后另外放置一个炕桌，下面是一个蒲草团子，白鹰盘坐在草团子上。
炕桌上有文房四宝，看样子白公子是要写方子。此刻，梦茹正在给一名老妪诊脉，间隔的问一些老妪的日常。
“不是啥大毛病，老人家不必忧心。待我开了方子，叫你儿子到粥棚后面抓药。”诊脉结束，梦茹安慰着老妪，转脸对着白鹰说着药名与计量。老妇人感激着，不住的念叨：“可真是菩萨心肠啊，好人呐。姑娘你长的好看，心肠又好，真是活菩萨啊。”
梦茹拉住老妪的手轻拍着：“阿婆不必客气，这都是德隆先生的功劳。您儿子要是不会煎药，棚子后面有人帮忙，可以交与他们，只需略等会儿就行。”
送走老妪，梦茹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横幅。心到：还是叔公想得周到，这条横幅给自己减少了许多发烦呢。
白鹰也是抬眼看向横幅：“巴中李德隆赈灾义诊。呵呵，梦娘，叔公毕竟是一方英豪，考虑的就是周到。”
冲着白鹰回眸一笑，梦茹回身坐到桌边：“下一位”。
陆续的看过了二十多人，诊脉不费什么心神，这些人里也没有什么疑难杂症。时间也只过了不到两个时辰，梦茹看了看台下已经没人了，心说歇会吧。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嘈杂声。
梦茹与白鹰都是转头朝那边看去，只见好多人推搡着朝这边走来。等人群走的近了方才发现，人群中有四人抬着一位中年汉子，前面的人不断的推开挡路的人群。嘴里喊着：“大夫呢？快救救他吧，这人快不行了。”
“白哥，你去帮忙把人背过来。”梦茹对白鹰说完，又向台下喊到：“大家把路让开，救人要紧。”
等大家把中年汉子放平到台子上，梦茹仔细看去，才发现这个汉子满脸的黑气，胸腹间胀大如鼓，嘴角有白色泡沫流出。这是中毒的迹象！
“这人是谁发现的？他中毒了。”梦茹一边说着话一边取出银针，认穴施针。下针速度不能太快，顺序也要讲究，先是护住心脉头部，继而循序而为。随着银针一枚枚刺入穴位，汉子脸上的黑气渐渐的变淡，接着眉间也开始有了血色。
抬人的四人里有一个言道：“不认识，好像是今天才来的。他当时正好走到我身边，一下子就躺下了。我赶紧喊人来，等人来了他就不行了，眼看着肚子就鼓了起来。”
另一个也接话到：“就是，肚子鼓得好快，开始往这边来时还不太大，走着走着就成这样了。”
“嗯，这就是毒性发作的样子，好了你们莫在出声，我需要安静。”梦茹交代了一声，不再言语，神情专注的施展着针灸之术。
随着梦茹捻动银针，真气也随着针渡入汉子体内。“呕……”忽然的，那汉子张嘴呕出一股恶臭难当的液体，黑黄粘稠泛着绿光。
“呕……”台下一群看客实难忍受，一阵子的呕吐声响起，纷纷地别开脸不敢直视。
梦茹强忍住恶心，将这汉子身子侧转，把他的嘴巴对着台下，轻拍他的后背。
“我来吧”。白鹰憋着气，从肚子里挤出一句。
梦茹闭气摇了摇头，继续拍打着。少顷，汉子止住了呕吐。再次将他放平，梦茹继续给他施针。脚心脚踝手背耳后……
如果说开始这个汉子呕吐大家还能接受，那么接下来发生的，连带梦茹自己都飞了出去，因为，实在是太臭了。
就在众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这汉子居然当众拉屎，那味道直飘出半里地，惹得一众灾民骂声不绝：“什么味啊……咋这么臭啊……直娘贼…是哪个在放屁……”
台下离得近的一些人早已开始呕个不停，想躲开已不可能，这地方早被挤得水泄不通，还能躲到哪里去？
白鹰可不愿在这受罪，早就高高跃起飘出老远老远。梦茹也是早已看不见了身影，傻子才留在那呢……
好久之后，义诊台附近再无一人站立，台上台下已是一片狼籍。
可能是吐干净舒服了，那汉子也悠然醒转，坐起身一手拄在台子上，一手挠着后脑勺，懵登眯眼的看向人群。“俺这是咋了？嗯？怎么在这？这是哪？”说着，就要站起身，可是才站到一半就被脚下的粘稠物滑倒：“哎呀…娘诶……怎么这么臭？”
梦茹无奈的摇着头，也不知这人吃了什么？这毒性还挺大。
“梦娘，这接下来可该咋办？”白鹰站在梦茹身旁，发愁的问到。
“唉……还能咋办？找人拿水泼他，直到把他连带那块地泼干净了。看来今天是没法再看病了，这反应也真是，真是出乎意料……哈哈哈………”说着说着，梦茹不由得笑了起来，越笑声越大。接着，白鹰笑了，小侠笑了，所有人都是大声笑着，笑声越传越远……
要说起来最实诚的人莫过于李焘了，粥棚距离义诊台最多五丈多，那一阵阵的恶臭，就算在棚子里也是难以忍受的。大家都被臭气恶心的跑开了，可是炉膛里的火还在烧着，锅里还有米粥熬着，总得有人看着吧？身为德隆先生的儿子，再臭再难闻也必须忍着，李焘不顾他人异样的眼神，强忍住心酸难过坚守在炉子前面。
不知何时，小侠在李焘身后说了一句：“焘哥哥我饿了”。
“哦，啊？你…你还能吃得下？”太不可思议了，这孩子居然饿了。李焘眼睛瞪的像一对铜铃，半天合不上嘴。
“这算啥啊，以前还从死人手里捡过吃的。嘿嘿，那人都烂了，小爷照样吃。”呲着牙，白牙泛着银白的光，再配上这一番言语，小侠这会儿的样子，直看得李焘浑身一抖，一瞬间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你自己盛饭，想吃多少随你。”放下饭勺，李焘只想立刻离开小侠，这孩子太可怕了：“顺便帮我看着锅”。
“嘿嘿嘿，至于么？这么不经吓，看着挺壮实的嘛，原来是个草包。”小侠撇了撇嘴，一边盛饭一边细碎的嘀咕着。
“说谁草包呢？再说一个试试？看我不剁了你…”燕子拉着梦茹走了过来，捡着听到了几句小侠的碎碎念。燕子生气了，敢说自家少爷？少爷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这孩子居然说他草包？实在是不能忍！梦茹不言一声的看着，心说：小侠的对手出现了，最好别叫我失望，燕子我看好你……
“又没说你，多管闲事。”小侠不服，敢跟小爷叫板？那就来试试。
“就管了，你能咋地？”燕子说着还嫌不解气，撸起袖子一把操起案上的菜刀，唰得一轮冲着小侠的脑袋砍去。
“哎呀！疯子，你就是个疯子……”蹭的一下，小侠纵身跳起，一纵就是两丈远。
“有种你别跑，站住。看我不砍死你……”燕子气还没消，拧身就要追。梦茹赶紧一把拉住她：“好了，看在我面上，就饶了他这一次，好妹子消消气好不？”
“哼！再有下次把你小鸟给切了，不信你试试？”双手插着要，燕子此刻一副气盖山河之势。梦茹笑了，果然不负我所望啊，是谁说女子不如男了？
“好男不跟女斗……我，最多以后不招你就是了。”小侠眼看着姐姐不帮他，只好咽下这口恶气，可是面子上还是一副死不认输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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