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结界消失
但是没想到桑澜会直接来找风予晗，黎川不免感到一些惊讶。他看了一眼还在兀自紧张的居尘，不动声色的将自己这一抹惊讶收了回去。
黎川语气稍微温和了些，道：“现在你应该已经对我有了一些了解，信任谈不上，但也没有必要再如此谨慎的提防我了吧，”
居尘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着点了点头，他明白，如果不是陪在无妄身边已久的人，很难知道这么多的真相和细节，而且就算面前这个人是别有居心，也不是他一个几乎神力尽失的小土地神能够抵抗的。
“好，那么，我需要知道一下那日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们两个……在这一路都经历了什么，有没有遇见什么人，还有……每一处细节都不要放过。”黎川说完，看了看居尘僵硬的小身板，笑了笑，道，“放心吧，我虽然帮不了他们，却也不会害他们，这个我可以保证。”
居尘勉强将那颗悬着的心放回胸腔，缓缓吐出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好吧，我人老了，说话可能不仅是慢，有重复的地方还请公子您多提醒我。”
毕竟我可不希望被你一个不耐心就给“封口”了，居尘自嘲般的想了想，感觉自己这几日的清闲日子还没有怎么过，就又是另一场风云突变。
他咽了口唾沫，开始从那日他半夜误将风予晗绑回家中开始说起，居尘语调缓慢，黎川靠在树上侧耳听着，听到他们穿过密林，发现这座山只剩下了半截、听到风予晗误闯进了万鬼窟，和桑澜二人生死一线的逃了出来，还听到他们在海上飘荡，登上了那失踪了的另一半山，他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居尘说着偶尔抬眼看一看对方的脸色，然而黎川的表情可谓是毫无破绽可言，甚至他都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在仔细听他说话。
直到他说到在另一半山顶上他们遇见了一个神秘的人影，他驱使那半座山将他们“好心”送到了东海处，黎川才微不可闻的挑了一下眉，当然这细微的表情并没有被居尘捕捉到，他已经开始自顾自的往后说，并没有再去观察黎川的表情和反应。
居尘如实的将他们一行人的见闻按照他们出发的路线说得一清二楚，包括他们二人在补全结界和击杀恶鬼时，他也将自己在山上看到的说得尽量细致。
居尘缓缓说完，停了声音，他砸了砸嘴，觉得自己此刻口干舌燥的，只想化身为一头水牛，将一池水都喝入腹中。
黎川只是沉默着，眼睛半阖，居尘淡定的坐了半晌，还不见眼前人动弹几下，他不免心想这个人不会是被他讲故事一样的语速给催眠了吧。
正这样想着，黎川微微开了口，道：“你说，他在扶桑木旁拿了把剑？”
“嗯，那剑的剑铭刻的正是‘无妄’二字。”居尘点点头，“但是那把剑就连我也一直没有见过无妄大人佩戴过，所以……当时一时间并没有在意，直到那位风姑娘，她偷偷问了我。”
“所以风予晗其实也在猜测桑澜是不是就是无妄了，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得那么油盐不进。”黎川挑了挑眉，“要是这样倒是挺好的。”他本来担心就以白筠那个性格，只怕是不憋到最后时刻就不会对他那宝贝师侄将一切都全盘托出，所以他本来想过好几种要告诉风予晗真相的方法，只是都不那么温和，但既然是她自己都这样怀疑了，那么就算桑澜会“突然死亡”，她也不会像最初那样那么难以接受。
桑澜想了想，再次将重点放回到那把剑上，道：“你给我描述一下，那把剑，什么模样。”
“是一把重剑，至少有两掌宽，通体犹如黑铁打造，但是会有红光流窜在上，看起来……看起来很是厉害的样子，而且我也看到了澜公子使剑的场景，他那一挥之下，结界内的恶鬼被瞬间消灭干净了。”居尘说着，话语间不自觉露出了几分佩服和难以置信。
黎川一听就知道他应该没有说谎，只是笑道：“看来这一世他还顺便圆了个梦，这小子，自小就想这样威风一场。”
居尘在这句话里捕捉到了一个微妙的信息，疑惑地问道：“这一世？难道……无妄大人的这些每一世凡胎……没有这样威风过吗？”
居尘话到了嘴边转换了说法，黎川听出来他是故意问得更加委婉，觉得居尘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蠢，他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是啊，他的凡胎是拿不起任何兵器的，因为他是被尘世所排斥的人，尤其是这些个冷兵器，会嗅到他从前程过往中带来的血腥气。”
“啊。”居尘一时语塞，是因为没想到黎川这么轻易就解答了他的疑惑，也是因为这句话中包含了太多信息。无妄再怎么与世无争也是一只魔，居尘虽然不知道这位大人出现在东海之前经历过什么，但是他也心中明白所谓“魔”是如何诞生的，唯有心中执念深而不灭或是走火入魔坠入深渊的生灵，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居尘没敢问过，而如果无妄大人身上的杀戮气息就连他的每一个临时起意跑到人间“玩儿”的凡胎都不可避免，那恐怕是经历了什么难以想象的悲剧，居尘不由得往深处想了想，一万年前，刚好就是那个时候，发生过让三界都天翻地覆的一场大事，但是那个人……据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才是……他就这样低头沉思着，黎川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冷到居尘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凉意直袭心间，抬头对上黎川异常冰冷的眼神时，突然狠狠的一哆嗦，方才想得那个云里雾里的事情早被他这一吓而跑到了云霄之外。
“有些事情，光凭几张嘴或是一点靠不住的模糊记忆，还是不要随意揣测的好，土地神，这是给你的忠告，这样才好保命。”居尘听到黎川的这番话，全身哆嗦的都快坐不稳，他将两只手撑在石头上，迎着那股压力费力的点了点头。
黎川倏地将那股寒意收了回去，没有再说话，半晌，居尘硬着头皮问道：“您说澜公子既然是无妄大人的一世凡胎，他也确实用不了任何兵器，但他在扶桑木旁无意之中取得了一把剑，而且威力巨大，也就是说，这把剑必定不是尘世间的东西……而应该是……”
黎川听到他这番自顾自的推论，这次并没有对他施压，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等他继续说下去，居尘脑门顶着汗看了黎川几眼，见对方并没有要搭话的意思，只能独自继续往下说，“那把剑……难道就是无妄大人来这里之前的随身佩剑？要是那样的话，万年以来这柄剑一直被封印在扶桑木中，为何无妄大人一直都没有用过？”
“这万年间有什么能让他这等人物拿出佩剑要对付的人或者事？反之，他将剑封印在扶桑木中才是常态，他觉得没必要用，也不想用，但是这一世的凡胎，就这样将剑取了出来，这才是不对的地方。”黎川说着，语气虽然还是平淡，但是居尘却莫名听出了几分沉重。
居尘皱着眉头，道：“您是说，这一世的凡胎……出了问题？”
黎川看着他笑了，“我以为你在见到他时就发现了，没想到土地神是真得年纪大了，反应会变得这么迟钝。”
居尘闭了嘴，倒是也没有恼怒，他一向在实力强大的人面前懂得降低身份、隐藏好自己的脾气，要不然他也不会是人间已经为数不多的神明。
“那日我第一眼见到澜公子时，就觉得此人与无妄大人很相像，但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恢复记忆，只是说我认错了人。”居尘看着黎川，“还有就是，时间不对，他提前了两年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
“出生地”正是俞城，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云台山脉之后的这片东海，无妄的每一世凡胎在二十及冠之后都会面临死亡，但是他们不会感到恐惧，因为那时候他们已经因为提早设下的“机缘巧合”而来到了俞城，这样不多日就会找回自己的记忆，变回那个冷静且不苟言笑的无妄大人，然后他在凡胎身死后就会回归真身，在“引路人”的带领下来到东海之上，至于“领路人”这个角色虽然听起来很是多余，但是“引路人”一般在凡胎恢复记忆以前就是刚踏足俞城时就会悄然接近他，所以他也起了个观察作用，以防这一世出现意外，也是为了防止万一无妄大人没有找回记忆，能够确保将他带回真正的“出生地”从而恢复正身。
但是这一次的“引路人”本身也可能没有预料到凡胎会提前了将近两年就来到此处，因为无妄大人所给自己设定的“二十年生”从未出过差错，而他在人间摆放的例如那个在他出生就会找上门去的和尚也一直没有出过问题，没有说错话记错时间的可能。
所以运气好的话，这次的“引路人”可能刚刚接触到了桑澜本人，而更糟糕的后果就是“引路人”很可能会与这一世的凡胎错过，那么如果澜公子这一世真的出了什么差错的话，也不会有人及时将他带回此处。
居尘越细想表情就越不对劲，他不敢想象如果无妄大人的转生出了差错会有什么后果，真正的“魔”踏足人世又会引发些什么，他这样一想就不寒而栗。
而且他在思考这些的同时，也隐约感觉到了这一切的背后，恐怕是有个幕后推手，否则这一世凡胎不可能出现这么多差错，一个两个可以，要是……
他的想法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出冒，黎川也没有再出声问他其他的事情，只是靠在树上闭目养神，看起来有些疲惫。
骤然间，二人都猛地睁开了眼，同时往树林深处望去，还不等居尘反应过来，黎川已经如箭一般疾冲了出去，一扫之下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高大的树木之后。
居尘愣了愣，急忙抱起自己的法杖，也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黎川的强大力量所致，居尘发现这片密林里的迷阵早已失效，他一时脑子短路就按着那条小道走，却没想到就这么顺利的走了出来，居尘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起初因为忌惮此人，便故意将他带到了这片密林的入口，心想如果对方心怀不轨，他大可以往密林中逃，因为他毕竟知道正确的通路，运气好的话，可以将对方困在此处一会儿。
然而现在看来，居尘真是多此一举了，先不说那人压根没对他有什么杀心，就算是他真得别有居心，这片密林也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居尘叹了口气，抓紧了步伐。
之前被一分为二的山又合二为一，因此居尘这次走出密林后并没有来到那处骇人的悬崖峭壁，他继续在山路上疾驰，那抹红衣早已消失不见，但是他心中很是慌乱。
就在方才，一股强大的力量波动从这个方向传了过来。这山是座“死山”，山上并没有什么活的生灵，因此这给居尘的冲击感便更加强烈。他们二人当时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密林深处，其实那股力量波动并不在这座山上，而是，东海。
居尘隐约觉得，这种波动如果放小好几十倍的话，就在不久前他就感应到过，就是结界破损的那几日，那么现在，他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结界……很有可能已经支撑不住了。
居尘不敢停下脚步，他翻越了山，不顾神力的枯竭，将一片叶子拿出来化成了一叶扁舟，他驱使着往东海之上而去，身上的汗液早已将他浸湿，居尘觉得自己随时都有翻船落海的感觉，但是他不能停，他必须要去看看东海上的情况。
那日风予晗和桑澜二人的画面还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咬咬牙，实在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那日他们明明成功的将结界补的完完整整，徘徊的恶鬼也一一清除了，所以为什么，结界会在这时破损。
难道……居尘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已经到达了东海那片“净土”的面前，扶桑木此时比他们上次来见到的还要颓败，树上的光辉洒落一地，叶子也有萎靡之态，一身红衣的黎川正站在树下抬头一动不动的望着扶桑木的三道枝杈。
居尘环视了几周，随即不敢置信的狠狠揉了几把眼睛，但是他无论怎么看怎么感受，都发现那道光华流转的结界确实是完全消失了，所以现在随便哪个人都能登上这片“净土”，居尘颤巍巍的将扁舟停靠在岸边，顺着路走了上去，大有一种虚幻之感，他一步步的往前走去，尽管他还是第一次真正踏上这片土地，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和心情都不是很美妙，因为同样的道理，此时这里面的一些“东西”，随时都可以蠢蠢欲动的肆意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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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川语气稍微温和了些，道：“现在你应该已经对我有了一些了解，信任谈不上，但也没有必要再如此谨慎的提防我了吧，”
居尘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着点了点头，他明白，如果不是陪在无妄身边已久的人，很难知道这么多的真相和细节，而且就算面前这个人是别有居心，也不是他一个几乎神力尽失的小土地神能够抵抗的。
“好，那么，我需要知道一下那日发生的所有事情，他们两个……在这一路都经历了什么，有没有遇见什么人，还有……每一处细节都不要放过。”黎川说完，看了看居尘僵硬的小身板，笑了笑，道，“放心吧，我虽然帮不了他们，却也不会害他们，这个我可以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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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咽了口唾沫，开始从那日他半夜误将风予晗绑回家中开始说起，居尘语调缓慢，黎川靠在树上侧耳听着，听到他们穿过密林，发现这座山只剩下了半截、听到风予晗误闯进了万鬼窟，和桑澜二人生死一线的逃了出来，还听到他们在海上飘荡，登上了那失踪了的另一半山，他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居尘说着偶尔抬眼看一看对方的脸色，然而黎川的表情可谓是毫无破绽可言，甚至他都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在仔细听他说话。
直到他说到在另一半山顶上他们遇见了一个神秘的人影，他驱使那半座山将他们“好心”送到了东海处，黎川才微不可闻的挑了一下眉，当然这细微的表情并没有被居尘捕捉到，他已经开始自顾自的往后说，并没有再去观察黎川的表情和反应。
居尘如实的将他们一行人的见闻按照他们出发的路线说得一清二楚，包括他们二人在补全结界和击杀恶鬼时，他也将自己在山上看到的说得尽量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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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澜想了想，再次将重点放回到那把剑上，道：“你给我描述一下，那把剑，什么模样。”
“是一把重剑，至少有两掌宽，通体犹如黑铁打造，但是会有红光流窜在上，看起来……看起来很是厉害的样子，而且我也看到了澜公子使剑的场景，他那一挥之下，结界内的恶鬼被瞬间消灭干净了。”居尘说着，话语间不自觉露出了几分佩服和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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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尘话到了嘴边转换了说法，黎川听出来他是故意问得更加委婉，觉得居尘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蠢，他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是啊，他的凡胎是拿不起任何兵器的，因为他是被尘世所排斥的人，尤其是这些个冷兵器，会嗅到他从前程过往中带来的血腥气。”
“啊。”居尘一时语塞，是因为没想到黎川这么轻易就解答了他的疑惑，也是因为这句话中包含了太多信息。无妄再怎么与世无争也是一只魔，居尘虽然不知道这位大人出现在东海之前经历过什么，但是他也心中明白所谓“魔”是如何诞生的，唯有心中执念深而不灭或是走火入魔坠入深渊的生灵，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居尘没敢问过，而如果无妄大人身上的杀戮气息就连他的每一个临时起意跑到人间“玩儿”的凡胎都不可避免，那恐怕是经历了什么难以想象的悲剧，居尘不由得往深处想了想，一万年前，刚好就是那个时候，发生过让三界都天翻地覆的一场大事，但是那个人……据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才是……他就这样低头沉思着，黎川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冷到居尘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凉意直袭心间，抬头对上黎川异常冰冷的眼神时，突然狠狠的一哆嗦，方才想得那个云里雾里的事情早被他这一吓而跑到了云霄之外。
“有些事情，光凭几张嘴或是一点靠不住的模糊记忆，还是不要随意揣测的好，土地神，这是给你的忠告，这样才好保命。”居尘听到黎川的这番话，全身哆嗦的都快坐不稳，他将两只手撑在石头上，迎着那股压力费力的点了点头。
黎川倏地将那股寒意收了回去，没有再说话，半晌，居尘硬着头皮问道：“您说澜公子既然是无妄大人的一世凡胎，他也确实用不了任何兵器，但他在扶桑木旁无意之中取得了一把剑，而且威力巨大，也就是说，这把剑必定不是尘世间的东西……而应该是……”
黎川听到他这番自顾自的推论，这次并没有对他施压，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等他继续说下去，居尘脑门顶着汗看了黎川几眼，见对方并没有要搭话的意思，只能独自继续往下说，“那把剑……难道就是无妄大人来这里之前的随身佩剑？要是那样的话，万年以来这柄剑一直被封印在扶桑木中，为何无妄大人一直都没有用过？”
“这万年间有什么能让他这等人物拿出佩剑要对付的人或者事？反之，他将剑封印在扶桑木中才是常态，他觉得没必要用，也不想用，但是这一世的凡胎，就这样将剑取了出来，这才是不对的地方。”黎川说着，语气虽然还是平淡，但是居尘却莫名听出了几分沉重。
居尘皱着眉头，道：“您是说，这一世的凡胎……出了问题？”
黎川看着他笑了，“我以为你在见到他时就发现了，没想到土地神是真得年纪大了，反应会变得这么迟钝。”
居尘闭了嘴，倒是也没有恼怒，他一向在实力强大的人面前懂得降低身份、隐藏好自己的脾气，要不然他也不会是人间已经为数不多的神明。
“那日我第一眼见到澜公子时，就觉得此人与无妄大人很相像，但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恢复记忆，只是说我认错了人。”居尘看着黎川，“还有就是，时间不对，他提前了两年回到了自己的‘出生地’。”
“出生地”正是俞城，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云台山脉之后的这片东海，无妄的每一世凡胎在二十及冠之后都会面临死亡，但是他们不会感到恐惧，因为那时候他们已经因为提早设下的“机缘巧合”而来到了俞城，这样不多日就会找回自己的记忆，变回那个冷静且不苟言笑的无妄大人，然后他在凡胎身死后就会回归真身，在“引路人”的带领下来到东海之上，至于“领路人”这个角色虽然听起来很是多余，但是“引路人”一般在凡胎恢复记忆以前就是刚踏足俞城时就会悄然接近他，所以他也起了个观察作用，以防这一世出现意外，也是为了防止万一无妄大人没有找回记忆，能够确保将他带回真正的“出生地”从而恢复正身。
但是这一次的“引路人”本身也可能没有预料到凡胎会提前了将近两年就来到此处，因为无妄大人所给自己设定的“二十年生”从未出过差错，而他在人间摆放的例如那个在他出生就会找上门去的和尚也一直没有出过问题，没有说错话记错时间的可能。
所以运气好的话，这次的“引路人”可能刚刚接触到了桑澜本人，而更糟糕的后果就是“引路人”很可能会与这一世的凡胎错过，那么如果澜公子这一世真的出了什么差错的话，也不会有人及时将他带回此处。
居尘越细想表情就越不对劲，他不敢想象如果无妄大人的转生出了差错会有什么后果，真正的“魔”踏足人世又会引发些什么，他这样一想就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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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想法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出冒，黎川也没有再出声问他其他的事情，只是靠在树上闭目养神，看起来有些疲惫。
骤然间，二人都猛地睁开了眼，同时往树林深处望去，还不等居尘反应过来，黎川已经如箭一般疾冲了出去，一扫之下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高大的树木之后。
居尘愣了愣，急忙抱起自己的法杖，也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黎川的强大力量所致，居尘发现这片密林里的迷阵早已失效，他一时脑子短路就按着那条小道走，却没想到就这么顺利的走了出来，居尘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起初因为忌惮此人，便故意将他带到了这片密林的入口，心想如果对方心怀不轨，他大可以往密林中逃，因为他毕竟知道正确的通路，运气好的话，可以将对方困在此处一会儿。
然而现在看来，居尘真是多此一举了，先不说那人压根没对他有什么杀心，就算是他真得别有居心，这片密林也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居尘叹了口气，抓紧了步伐。
之前被一分为二的山又合二为一，因此居尘这次走出密林后并没有来到那处骇人的悬崖峭壁，他继续在山路上疾驰，那抹红衣早已消失不见，但是他心中很是慌乱。
就在方才，一股强大的力量波动从这个方向传了过来。这山是座“死山”，山上并没有什么活的生灵，因此这给居尘的冲击感便更加强烈。他们二人当时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密林深处，其实那股力量波动并不在这座山上，而是，东海。
居尘隐约觉得，这种波动如果放小好几十倍的话，就在不久前他就感应到过，就是结界破损的那几日，那么现在，他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说，结界……很有可能已经支撑不住了。
居尘不敢停下脚步，他翻越了山，不顾神力的枯竭，将一片叶子拿出来化成了一叶扁舟，他驱使着往东海之上而去，身上的汗液早已将他浸湿，居尘觉得自己随时都有翻船落海的感觉，但是他不能停，他必须要去看看东海上的情况。
那日风予晗和桑澜二人的画面还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他咬咬牙，实在搞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那日他们明明成功的将结界补的完完整整，徘徊的恶鬼也一一清除了，所以为什么，结界会在这时破损。
难道……居尘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已经到达了东海那片“净土”的面前，扶桑木此时比他们上次来见到的还要颓败，树上的光辉洒落一地，叶子也有萎靡之态，一身红衣的黎川正站在树下抬头一动不动的望着扶桑木的三道枝杈。
居尘环视了几周，随即不敢置信的狠狠揉了几把眼睛，但是他无论怎么看怎么感受，都发现那道光华流转的结界确实是完全消失了，所以现在随便哪个人都能登上这片“净土”，居尘颤巍巍的将扁舟停靠在岸边，顺着路走了上去，大有一种虚幻之感，他一步步的往前走去，尽管他还是第一次真正踏上这片土地，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和心情都不是很美妙，因为同样的道理，此时这里面的一些“东西”，随时都可以蠢蠢欲动的肆意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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