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难是信任
长峰婚礼举办的前夕，刘亦回京了。
这次回来，他已经是“刘举人”！
一进府，门口就受到了热烈欢迎，行礼的，抢着拿行礼的，前呼后拥的，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幸亏之前有准备，让跟着的小厮发了一阵子赏钱，大家更高兴了。
先去前书房见侯爷和世子，侯爷一看，刘亦近一年都奔波到外，又赶了一路回来，人黑了些，但很结实，很精神。
穿着蓝色布衣，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细细的腰。
一笑，风清月朗，红唇白齿，尤其是那对眼睛，神采熠熠。
见过礼后，他笔直的坐着，手抚膝盖，肢体很有几分军人的气质，表情却还带着一股子文人风流之意。
“此次考试，还算顺利。县里县太爷都派了人，一直跟着到省里的，吃住用，都没用咱们出。。。只得了第二名。没能考个第一给侯爷和世子，有些惭愧。。”他话是这样说，笑的倒是淡然。。
侯爷说“嗨，这就很出我的意料了。毕竟你起步比别人晚，这才几年？就追上了，不容易了！挺好！”
赵煊说“是啊，本来还想派人跟你去考试，后来你来了信，才作罢的。你父母高兴吧？”
“父母高兴，逢人就说，没几天，嗓子都哑了。”刘亦无奈的笑笑，但满足，也是显而易见的。
赵煊问“明天春闱，打算下场试试吗？”
刘亦说“现在还没定下来。之前呢，杨师傅的意思，中举后，是想让我接着下场的。但我后来跟的朱师傅的意思是。。。如果这次中了举，最好让我空一回，再考。他说，不管这回考的如何，如果春闺接着下场，录不录，只能在两可之间。就算录，名次也不会太好，不如等一期。所以，这件事，还要再商量讨论一下。”
侯爷不管这些“中了举就很不错了！回来就放松放松，正好，长峰跟陈家姑娘的婚礼马上就要办了，你们小哥儿几个，好好热闹热闹。”
“是！真的很想他们呢。”刘亦恭敬的答。
赵煊问“你父母要来吗？中了举，是不是要跟杨家谈亲事了。”
刘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父母说是头过年来。。到时，可能要谈及此事了吧！”
侯爷哈哈一笑“一转眼，都大了。都要成家立业了，好啊！”
告辞出来，刘亦又去后面见到陈凤若和赵宜，带了些老家的特产。
他还没见过刚生的老三，所以陪着陈凤若啰嗦半天，才告辞出来，要去前头见小伙伴。
赵宜送他出来，两人一路走着，刘亦说“去省城考试的路上，路过一个镇子，当时正准备住店，旁边走过一队人马，无意中看了一眼，其中打头儿的，倒像是小兴。当时，我脑子没转过来，再想仔细看，已经没人影了。。住下后我就出去找，没找到。”
赵宜“小兴？”
刘亦说“当时我脑子在想事儿，所以反应慢些。但我想，应该是他。”
“嗯，小兴去办事，大概也要有眉目了，你只记着这事儿，就再别说了。”
“哎。”刘亦淡淡的笑着，离赵宜两人宽，半步后。不慌不忙，温文尔雅。
这是上一世，他所没有的境界，赵宜心里很是得意，是我做的！
“刚才母亲说，想与杨家见个面，现在也查不多是时机了，先见见，等你父母来了，咱们也好安排。你去杨家问问是否方便。”
“嗯，我跟杨师母商量一下。”
“长峰哥之前念叨，就怕你和小兴赶不上他的婚礼，小兴还不知道情况，你即回来了，就跟他们好好热闹热闹。。”
“哎，刚才侯爷也这样说。”
两个人边走边说，有商有量，赵宜说，刘亦应，声音轻柔，表情自然而和谐。
三婶娘正带着人从那边过，远远的看到，心里愣了下，很不以为然，光天化日之下，一对年青男女就这么走，赵宜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但她并无心干涉，只轻轻吩咐身边人，绕道而走了。
赵宜继续跟刘亦念叨着几件事，基本上，刘亦只在答应。
到了二门门口，两人分别。
刘亦往前院走去，走了两步突然回过神儿来，站在当地，有些发愣。
刚才那种场景，怎么那么熟悉？自然，寻常，甚至有些甜蜜。。。。很有些。。。
这种感觉，平生未有。
他的心不由狠狠的跳了几下，然后出了一身冷汗，狠狠的鄙视了下自己，大步向前院走去。
第二天，刘亦果然带回来杨家也想上门的消息。
赵宜满怀憧憬，在心里勾勒出他的未婚妻子的样子。
陈凤若还把舅母和陈之珊请来，想着一起见面。
等到这一天，杨夫人带着女儿杨芷汀上门。
杨夫人个子不高，皮肤白，微胖，眼睛温和，带有浅浅的皱纹。衣着打扮十分得体，行走坐，都显得着良好的教养。
而杨芷汀在旁边轻扶着母亲，赵宜眼睛只看了一下，心里不由十分失望。
杨姑娘芳名芷汀，名字很好听，但实在是跟这个人对不大上。
她个子也不高，瘦，稍微有些拱肩，皮肤偏黄，眉毛可能有些淡，所以很用心的描补了一下。眼睛不大，形状也平庸。五官长得最好的要属嘴巴，形状薄厚得当，稍稍的含着些笑意，牙齿雪白，倒是给这张脸增了些色彩。
发型简单，首饰雅致，衣料质地很好，衣裳色调淡雅，款式一般。。
整个人，能感觉出来，她似无意。。。精心装扮。
最出色的要算是她的气度了，眼神清亮，不傲气不自卑，一举一动安稳大方，明显的带着书卷气。生生把刚才那些不足，弥补了去。
只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赵宜和陈之珊。
赵宜一头浓密的乌发，两条漂亮的长眉，两只大大的丹凤眼，使得整个人都神采飞扬。更兼衣饰华贵，站在陈凤若身边，妥妥的侯府嫡长女的气度。虽然待杨家母女热情，满脸笑容，没拿一点架子，但她的骄傲，是骨子里的。
旁边的陈之珊，只是随意的站在自己母亲身边。衣裳饰品，并不新奇，但让她穿出了一种绝艳之美，那双眼睛，即使带着笑意，也仿佛能看到人心。
杨姑娘也就是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所以不曾失态。
陈舅母穿着淡灰色锦袍和玉首饰，很是文雅。
而旁边的陈凤若，孩子都生四个了，穿着打扮依旧艳丽奢华，再加上那双大大的丹凤眼，给人的威压还是不小的“杨夫人，别看咱们都在京城，还真没见过面儿。”她笑着说。
杨夫人笑道“我家公公和老爷，平日里出去应酬的时候极少。每日上门的同窗和学生，就忙得不可开交了。说到学问，眉飞色舞，可要说起京城的人家儿事物，那可真是两瞪眼，什么都不知道了。时间长了，我们也极少出门了。”
陈凤若说“两位杨大人是有学问的人呢。举人，在您家可能不算什么，而在我家啊，用侯爷的话来说，是狼群里出了狐狸呢！”她笑得咯咯的。
杨夫人看陈凤若说话不讲究，但很是坦荡，稍放了点心。
双方都给了对方孩子一些见面礼。
几个人说了会儿话，陈凤若说“宜儿，带着杨姑娘去花园转转吧！”
三位姑娘行礼，出了门，沿走走廊，往花园走。
三位大人接着说话儿，舅母说“刘家在我们老家，也算是体面人家儿。他祖父和父亲，我家老爷都认识，都是规矩人。”
杨夫人说“是呢，从刘亦的教养，就能看出来。您肯这么帮他，也必定是有可取之处的。”
那边赵宜请杨姑娘去了花园，转了一圈儿，然后坐在花厅里坐着喝茶。
杨姑娘说“您家花园收拾的真好。。每年的菊花会，也是享誉京城的，今年又快办了吧？”
赵宜说“是啊，菊花会在我家是有传统的了。我曾祖母那时，就具规模了。这几年，办的尤其是好。去年，本想请你和你母亲过来的。”
“临时有事没能来，我也感觉遗憾。我爹身子，平日里也还好，但要是个不舒服，来的就很突然。所以，一般我也很少出去应酬。”
“难为你这个年纪就要顾父亲。”
“应该的。做熟了，倒也不觉如何。。。”
陈之珊说“两位姐姐先聊，我去二婶儿那里瞧瞧，允儿妹妹在那里，一会儿我拉她来见杨家姐姐。”
三个行礼，陈之珊带着华月走了。
赵宜跟杨姑娘说着话，聊了一阵，赵宜倒对她印象好起来。
杨姑娘因父亲身体不好，她又是独生女，家里的事物，也早有浸染，所以跟赵宜很有话说，不一会儿，两个人相处融洽。
赵宜感觉欣慰，杨姑娘虽然相貌不出众，但的确是个好主妇的样子。家里和她，都十分看重刘亦，她本身有才学又会管家，刘亦有她在身边，家里事物就好办多了。将来再有了孩子，有这样的母亲培养，也差不了，嗯，也算不错。。。。她想的有点远。
刚想到这儿，就听到杨姑娘说“赵妹妹，有件事，有些冒昧，想跟你说一说，如果不恰当，你也别见怪。”
赵宜还真有些奇怪，但还是笑着说“杨姐姐别客气，以后咱们相处日子还长呢！到时你就知道了，我这个人干脆的很，没有什么不恰当的。”
“多谢赵妹妹，是这样。。。。哦，我家的情况，不知道妹妹知道多少。。父亲身子不好，只生了我一个女儿。。。后来，需要过继个儿子。按常理，应该过继一个年纪不的，这样，从小养大，会有感情，对我父母，会更好一些些。可我父母疼我，怕过继小弟弟，我还要照顾他！将来，我出嫁了，也难让他为我撑腰做主。为父母的。。。总是竭尽心力的为子女想。。。所以，父亲就过继了大爷爷家的儿子，比我大七岁。这个哥哥很聪明，人也很好。早两年中举了，中举后出门游历了些日子，现在刚回来，准备明年的春闱。”
“哦，这个，我多少知道一些。”赵宜给她倒了杯茶。
“嗯，刘家兄长。。。。早年跟我祖父上课，祖父认为他，聪明刻苦，为人赤诚。所以。。。才有我们之间的事情。杨家家风开明，姐与刘亦，也见过面，说过话。他在外地上学时，也会有些书信往来，所以他的事，我也知道些。世子夫人和赵妹妹，身份高贵，人很善良。他。。。刘兄，也经常跟我提起你。。。。”
赵宜微笑着听她说。
“他说，如果没有你和你母亲，就没有他的今天。尤其是你，小小年纪，就很有主见，做了很多事。我从心里，是很佩服你的。”她或者还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吧，同样要承担家中的事务，可两个人，是多么不同？
从两个人的仪态就能看出来，眼前的赵姑娘，灿若朝阳，光彩夺目。
而自己，更像雨中的青竹。。。。缄默而坚韧。
“现在，他们求学做事，个个出色，为赵家，尽了不少尽力，可以说，让他们来京城，真的是很有远见的决断。”
赵宜笑道“嗯！他们都很好。不能说，当初把他们带出来是无心之举。可现在，我还是非常意外当初的决定。他们真的很好！今天的成就，就是对赵家最大的报答了。上次亦哥中秀才，这次中举人，我祖父，本来大夫都不让喝酒的，可都管不住他，高兴的喝了两杯呢！”
杨姑娘笑笑“这些他都说过。今天。。。我想跟赵姑娘说说。。。。前几天，刘兄来家里，跟我祖父和父亲商量，他说朱师傅认为他明年春闺，在两可之间。他说，如果是这样，他倒想晚一期考，一个是学识扎实些。再一个，他想游历一下，体验民生百态，将来再考，胸有沟壑，下笔有物。成绩，或者更好些。。。。其实，他这个想法，确实是有些道理的。。”
杨姑娘淡定的陈述着。
赵宜表情没变，但心里有些收紧。。。看着她的样子，难道反对？
“他家乡的父母官儿，十分重才，许诺他，愿意负担他这两年的费用。原本，非亲非故，赵家培养了他，同他一起来的几个人，都能为赵家做事了，他心有压力，原来想过尽早出来做事。可这次，他的游学费用有人给出了，压力减少，所以他想稳妥些，用最好的成绩来报答赵家，这一点，我真的理解，只是。。。”
赵宜不知怎么的，听这话，哪里有些不大舒服，笑容也淡下来。。。
杨姑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发现“我家的情况，就如刚才所说。父亲身体不好，所以极希望我能尽早成亲，尽早安定下来。对于我的夫婿，父母注重的不是家世和虚名。而是人品，是我们生活安稳。所以我家父亲，还是希望他明年春天能下场一试。能中进士，是最好，名次并不苛求。如果没中，也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我们的婚礼，父亲的意思就想定在明年春闺之后。。当然，所有准备，都由我家来。。。”
赵宜轻抚着茶杯，没有说话。
“所以。。。”杨姑娘轻轻一笑，看着倒有几分活泼。
“现在有了些分歧。他父母如果在，我父亲自会把意思与刘家伯父伯母说，可他父母，可能在年底或者开春才能来。。。我家里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了。刘兄说，这些日子，他一起来的伙伴，要与赵姑娘的表姐成亲了。他要帮着忙一忙，最近几天，呵呵，估计书都没拿起来过。。。。”她轻轻摇摇头。
又接着说“所以今天冒昧的跟姑娘说一说，能不能劝劝他，把心收一收，好好的准备春闺。欠赵家的恩情，总有还的时候。跟小伙伴，以后相处的日子也长。何必非急于一时呢？赵姑娘，他很是敬重你的，你。。能不能劝劝他？”
赵宜一笑说“杨姑娘，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件事，我还真不太清楚。所以，我只能答应，回头跟亦哥谈一谈，听听他自己的想法。除了你说的那些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考量。你别着急，等我问清楚了，咱们再合计。”
杨姑娘对赵宜的表态有些失望，但并未表现什么，温和的点点头“麻烦姑娘了。”
陈之珊带着李允出现了，杨姑娘看着她们三个，赵宜明艳陈姑娘漪丽，就连李允，都是个笑容甜美的小姑娘。
不由暗自感慨，自己父亲有远见，刚看到刘亦时就拿定了主意。
不由想起地个青松一般的男子。。不由脸有些红了。
送走了杨家母女，陈凤若对舅母说说“杨夫人文雅大方，杨姑娘书卷气十足，按说是门不错的亲事。可是这杨姑娘长得。。。。”她比赵宜还灰心！
舅母笑道“娶妻娶贤，京城里是这样的论道呢。”
陈凤若说“嫂嫂别听那一套，咱们华儿，又好看又能干，这样的妻子，才是最好的呢！他李家烧高香才娶得着的！”
舅母咳嗽了一下。。。
陈凤若一看在座的有女儿，陈之珊和李允，她又不好意思的说“杨家姑娘有才华，跟刘亦又是情投意合，也不错啦！”
舅母“你呀！”
两个人又兴高采烈的说起婚事，一个小细节也得掰开揉碎的讲几遍。。
赵宜脑子已经飞了，把刚才的事情，来回的想着，表情就有点凝重。
陈之珊看赵宜今天话不多，抿嘴一笑问“表姐跟杨姑娘谈完话，好像有心事呢。怎么了嘛？跟表妹说说，表妹别的不行，开导人一流。。。”说完还冲赵宜眨眨眼。
赵宜看着陈之珊突然才想起，这些日子没关注过她，就问“之珊表妹，最近你好安静，过得怎么样？有什么事吗？”
陈之珊一笑，狡黠而灵动。
“我好着呢！姐姐要成亲，怎么也得跟着忙活。再好没有了！”她摇着一柄描金小扇，精美的很，还带着香味。。
赵宜晃了一眼，并没仔细看。心里想着，那时，她拼死拼活的跟自己争刘亦，脸面都不要了。现在知道刘亦要成亲，她却没了动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嗯，忙过这一阵，就好了。你注意身子，别太累。”
陈之珊心中暗笑，还知道体贴我了呢“哎，都听姐姐的。姐姐，我刚问的话呢？你怎么跟杨姑娘说完话，有些沉闷？”
平时这样的事，赵宜是不可能跟陈之珊说的，今天，她突然有种想试探的心理，于是就说
“哦，是这样。刘亦现在的老师建议他明年春闺不要下场，好好历练两年，等下一期，把握大一些，名次也能提高不少。如果这次冒然下场，不中倒也罢了，要是中了同进士。。。。可就糟糕了。。可是杨家，却十分想让他考，甚至刚见第一面，杨姑娘就请我帮忙劝说。。。。我没想明白，按说杨家应该最明白这里面的区别了，为什么会这么坚持呢？”
陈之珊一笑“姐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怎么？”
“刚才，你也看到杨姑娘了。。。。人才如何？”
赵宜“杨姑娘书卷气足，书香门第的姑娘，写得一手好字，很有才学。”
“样貌呢？”
“。。。。。”
“她家不放心！刘亦的样子，你见到了，如果高中状元，那又是何种风采？公主都配得！”
赵宜说“可他们两家马上要定亲了，估计也用不了多久，婚礼就要操办。就算二年后刘亦中了状元，杨姑娘说不定儿子都有了，还能如何？”
“也许不能如何。但在那个家里，谁高谁低，谁说了算，不是一目了然吗？娶进门有儿子，看似木已成舟，但还不能心里后悔吗？还不能待她不好，还不能纳妾吗？到时，杨家姑娘父母不在了，只有嗣兄，毕竟不是亲兄长，万一因为利益不肯为她出头，她日子多艰难？”
赵宜听到这话，很是有些不理解。
“杨家书香门第，大考对于每个学子来有多重要？对一个人的前程有多重要，他家能不知道？刘亦尊敬杨大人，又与杨姑娘情投意合，高中了就会变心了？他的人品就是这样？他家，难道不是看在他为人赤诚才许的亲事吗？怎么会因为这些虚无的东西就影响他的前程？”
赵宜越说越气。
陈之珊说“人都是为自己嘛！信任是什么？又有几个人，有真正的信任？”
“我娘就信任我爹！舅母就信任舅舅！怎么了？！不好吗？”
她的声音大了不少，那边正在白话的陈凤若和舅母吃惊的转过头来看。
陈之珊无辜的冲她们俩一摊手“姑母，娘，表姐冲珊儿吼，珊儿可没还嘴哦。。”
李允没听到多少，这会吃吃的笑。
陈凤若瞪了赵宜一眼，对陈之珊笑道“珊儿好乖，宜儿干嘛对妹妹吼？安静点，娘与你舅母正说大事儿呢！”
赵宜气馁的往后一靠，撅着嘴。
陈之珊银铃一样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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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蓝色布衣，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细细的腰。
一笑，风清月朗，红唇白齿，尤其是那对眼睛，神采熠熠。
见过礼后，他笔直的坐着，手抚膝盖，肢体很有几分军人的气质，表情却还带着一股子文人风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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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说“嗨，这就很出我的意料了。毕竟你起步比别人晚，这才几年？就追上了，不容易了！挺好！”
赵煊说“是啊，本来还想派人跟你去考试，后来你来了信，才作罢的。你父母高兴吧？”
“父母高兴，逢人就说，没几天，嗓子都哑了。”刘亦无奈的笑笑，但满足，也是显而易见的。
赵煊问“明天春闱，打算下场试试吗？”
刘亦说“现在还没定下来。之前呢，杨师傅的意思，中举后，是想让我接着下场的。但我后来跟的朱师傅的意思是。。。如果这次中了举，最好让我空一回，再考。他说，不管这回考的如何，如果春闺接着下场，录不录，只能在两可之间。就算录，名次也不会太好，不如等一期。所以，这件事，还要再商量讨论一下。”
侯爷不管这些“中了举就很不错了！回来就放松放松，正好，长峰跟陈家姑娘的婚礼马上就要办了，你们小哥儿几个，好好热闹热闹。”
“是！真的很想他们呢。”刘亦恭敬的答。
赵煊问“你父母要来吗？中了举，是不是要跟杨家谈亲事了。”
刘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父母说是头过年来。。到时，可能要谈及此事了吧！”
侯爷哈哈一笑“一转眼，都大了。都要成家立业了，好啊！”
告辞出来，刘亦又去后面见到陈凤若和赵宜，带了些老家的特产。
他还没见过刚生的老三，所以陪着陈凤若啰嗦半天，才告辞出来，要去前头见小伙伴。
赵宜送他出来，两人一路走着，刘亦说“去省城考试的路上，路过一个镇子，当时正准备住店，旁边走过一队人马，无意中看了一眼，其中打头儿的，倒像是小兴。当时，我脑子没转过来，再想仔细看，已经没人影了。。住下后我就出去找，没找到。”
赵宜“小兴？”
刘亦说“当时我脑子在想事儿，所以反应慢些。但我想，应该是他。”
“嗯，小兴去办事，大概也要有眉目了，你只记着这事儿，就再别说了。”
“哎。”刘亦淡淡的笑着，离赵宜两人宽，半步后。不慌不忙，温文尔雅。
这是上一世，他所没有的境界，赵宜心里很是得意，是我做的！
“刚才母亲说，想与杨家见个面，现在也查不多是时机了，先见见，等你父母来了，咱们也好安排。你去杨家问问是否方便。”
“嗯，我跟杨师母商量一下。”
“长峰哥之前念叨，就怕你和小兴赶不上他的婚礼，小兴还不知道情况，你即回来了，就跟他们好好热闹热闹。。”
“哎，刚才侯爷也这样说。”
两个人边走边说，有商有量，赵宜说，刘亦应，声音轻柔，表情自然而和谐。
三婶娘正带着人从那边过，远远的看到，心里愣了下，很不以为然，光天化日之下，一对年青男女就这么走，赵宜实在是太没规矩了。
但她并无心干涉，只轻轻吩咐身边人，绕道而走了。
赵宜继续跟刘亦念叨着几件事，基本上，刘亦只在答应。
到了二门门口，两人分别。
刘亦往前院走去，走了两步突然回过神儿来，站在当地，有些发愣。
刚才那种场景，怎么那么熟悉？自然，寻常，甚至有些甜蜜。。。。很有些。。。
这种感觉，平生未有。
他的心不由狠狠的跳了几下，然后出了一身冷汗，狠狠的鄙视了下自己，大步向前院走去。
第二天，刘亦果然带回来杨家也想上门的消息。
赵宜满怀憧憬，在心里勾勒出他的未婚妻子的样子。
陈凤若还把舅母和陈之珊请来，想着一起见面。
等到这一天，杨夫人带着女儿杨芷汀上门。
杨夫人个子不高，皮肤白，微胖，眼睛温和，带有浅浅的皱纹。衣着打扮十分得体，行走坐，都显得着良好的教养。
而杨芷汀在旁边轻扶着母亲，赵宜眼睛只看了一下，心里不由十分失望。
杨姑娘芳名芷汀，名字很好听，但实在是跟这个人对不大上。
她个子也不高，瘦，稍微有些拱肩，皮肤偏黄，眉毛可能有些淡，所以很用心的描补了一下。眼睛不大，形状也平庸。五官长得最好的要属嘴巴，形状薄厚得当，稍稍的含着些笑意，牙齿雪白，倒是给这张脸增了些色彩。
发型简单，首饰雅致，衣料质地很好，衣裳色调淡雅，款式一般。。
整个人，能感觉出来，她似无意。。。精心装扮。
最出色的要算是她的气度了，眼神清亮，不傲气不自卑，一举一动安稳大方，明显的带着书卷气。生生把刚才那些不足，弥补了去。
只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赵宜和陈之珊。
赵宜一头浓密的乌发，两条漂亮的长眉，两只大大的丹凤眼，使得整个人都神采飞扬。更兼衣饰华贵，站在陈凤若身边，妥妥的侯府嫡长女的气度。虽然待杨家母女热情，满脸笑容，没拿一点架子，但她的骄傲，是骨子里的。
旁边的陈之珊，只是随意的站在自己母亲身边。衣裳饰品，并不新奇，但让她穿出了一种绝艳之美，那双眼睛，即使带着笑意，也仿佛能看到人心。
杨姑娘也就是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所以不曾失态。
陈舅母穿着淡灰色锦袍和玉首饰，很是文雅。
而旁边的陈凤若，孩子都生四个了，穿着打扮依旧艳丽奢华，再加上那双大大的丹凤眼，给人的威压还是不小的“杨夫人，别看咱们都在京城，还真没见过面儿。”她笑着说。
杨夫人笑道“我家公公和老爷，平日里出去应酬的时候极少。每日上门的同窗和学生，就忙得不可开交了。说到学问，眉飞色舞，可要说起京城的人家儿事物，那可真是两瞪眼，什么都不知道了。时间长了，我们也极少出门了。”
陈凤若说“两位杨大人是有学问的人呢。举人，在您家可能不算什么，而在我家啊，用侯爷的话来说，是狼群里出了狐狸呢！”她笑得咯咯的。
杨夫人看陈凤若说话不讲究，但很是坦荡，稍放了点心。
双方都给了对方孩子一些见面礼。
几个人说了会儿话，陈凤若说“宜儿，带着杨姑娘去花园转转吧！”
三位姑娘行礼，出了门，沿走走廊，往花园走。
三位大人接着说话儿，舅母说“刘家在我们老家，也算是体面人家儿。他祖父和父亲，我家老爷都认识，都是规矩人。”
杨夫人说“是呢，从刘亦的教养，就能看出来。您肯这么帮他，也必定是有可取之处的。”
那边赵宜请杨姑娘去了花园，转了一圈儿，然后坐在花厅里坐着喝茶。
杨姑娘说“您家花园收拾的真好。。每年的菊花会，也是享誉京城的，今年又快办了吧？”
赵宜说“是啊，菊花会在我家是有传统的了。我曾祖母那时，就具规模了。这几年，办的尤其是好。去年，本想请你和你母亲过来的。”
“临时有事没能来，我也感觉遗憾。我爹身子，平日里也还好，但要是个不舒服，来的就很突然。所以，一般我也很少出去应酬。”
“难为你这个年纪就要顾父亲。”
“应该的。做熟了，倒也不觉如何。。。”
陈之珊说“两位姐姐先聊，我去二婶儿那里瞧瞧，允儿妹妹在那里，一会儿我拉她来见杨家姐姐。”
三个行礼，陈之珊带着华月走了。
赵宜跟杨姑娘说着话，聊了一阵，赵宜倒对她印象好起来。
杨姑娘因父亲身体不好，她又是独生女，家里的事物，也早有浸染，所以跟赵宜很有话说，不一会儿，两个人相处融洽。
赵宜感觉欣慰，杨姑娘虽然相貌不出众，但的确是个好主妇的样子。家里和她，都十分看重刘亦，她本身有才学又会管家，刘亦有她在身边，家里事物就好办多了。将来再有了孩子，有这样的母亲培养，也差不了，嗯，也算不错。。。。她想的有点远。
刚想到这儿，就听到杨姑娘说“赵妹妹，有件事，有些冒昧，想跟你说一说，如果不恰当，你也别见怪。”
赵宜还真有些奇怪，但还是笑着说“杨姐姐别客气，以后咱们相处日子还长呢！到时你就知道了，我这个人干脆的很，没有什么不恰当的。”
“多谢赵妹妹，是这样。。。。哦，我家的情况，不知道妹妹知道多少。。父亲身子不好，只生了我一个女儿。。。后来，需要过继个儿子。按常理，应该过继一个年纪不的，这样，从小养大，会有感情，对我父母，会更好一些些。可我父母疼我，怕过继小弟弟，我还要照顾他！将来，我出嫁了，也难让他为我撑腰做主。为父母的。。。总是竭尽心力的为子女想。。。所以，父亲就过继了大爷爷家的儿子，比我大七岁。这个哥哥很聪明，人也很好。早两年中举了，中举后出门游历了些日子，现在刚回来，准备明年的春闱。”
“哦，这个，我多少知道一些。”赵宜给她倒了杯茶。
“嗯，刘家兄长。。。。早年跟我祖父上课，祖父认为他，聪明刻苦，为人赤诚。所以。。。才有我们之间的事情。杨家家风开明，姐与刘亦，也见过面，说过话。他在外地上学时，也会有些书信往来，所以他的事，我也知道些。世子夫人和赵妹妹，身份高贵，人很善良。他。。。刘兄，也经常跟我提起你。。。。”
赵宜微笑着听她说。
“他说，如果没有你和你母亲，就没有他的今天。尤其是你，小小年纪，就很有主见，做了很多事。我从心里，是很佩服你的。”她或者还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吧，同样要承担家中的事务，可两个人，是多么不同？
从两个人的仪态就能看出来，眼前的赵姑娘，灿若朝阳，光彩夺目。
而自己，更像雨中的青竹。。。。缄默而坚韧。
“现在，他们求学做事，个个出色，为赵家，尽了不少尽力，可以说，让他们来京城，真的是很有远见的决断。”
赵宜笑道“嗯！他们都很好。不能说，当初把他们带出来是无心之举。可现在，我还是非常意外当初的决定。他们真的很好！今天的成就，就是对赵家最大的报答了。上次亦哥中秀才，这次中举人，我祖父，本来大夫都不让喝酒的，可都管不住他，高兴的喝了两杯呢！”
杨姑娘笑笑“这些他都说过。今天。。。我想跟赵姑娘说说。。。。前几天，刘兄来家里，跟我祖父和父亲商量，他说朱师傅认为他明年春闺，在两可之间。他说，如果是这样，他倒想晚一期考，一个是学识扎实些。再一个，他想游历一下，体验民生百态，将来再考，胸有沟壑，下笔有物。成绩，或者更好些。。。。其实，他这个想法，确实是有些道理的。。”
杨姑娘淡定的陈述着。
赵宜表情没变，但心里有些收紧。。。看着她的样子，难道反对？
“他家乡的父母官儿，十分重才，许诺他，愿意负担他这两年的费用。原本，非亲非故，赵家培养了他，同他一起来的几个人，都能为赵家做事了，他心有压力，原来想过尽早出来做事。可这次，他的游学费用有人给出了，压力减少，所以他想稳妥些，用最好的成绩来报答赵家，这一点，我真的理解，只是。。。”
赵宜不知怎么的，听这话，哪里有些不大舒服，笑容也淡下来。。。
杨姑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发现“我家的情况，就如刚才所说。父亲身体不好，所以极希望我能尽早成亲，尽早安定下来。对于我的夫婿，父母注重的不是家世和虚名。而是人品，是我们生活安稳。所以我家父亲，还是希望他明年春天能下场一试。能中进士，是最好，名次并不苛求。如果没中，也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我们的婚礼，父亲的意思就想定在明年春闺之后。。当然，所有准备，都由我家来。。。”
赵宜轻抚着茶杯，没有说话。
“所以。。。”杨姑娘轻轻一笑，看着倒有几分活泼。
“现在有了些分歧。他父母如果在，我父亲自会把意思与刘家伯父伯母说，可他父母，可能在年底或者开春才能来。。。我家里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了。刘兄说，这些日子，他一起来的伙伴，要与赵姑娘的表姐成亲了。他要帮着忙一忙，最近几天，呵呵，估计书都没拿起来过。。。。”她轻轻摇摇头。
又接着说“所以今天冒昧的跟姑娘说一说，能不能劝劝他，把心收一收，好好的准备春闺。欠赵家的恩情，总有还的时候。跟小伙伴，以后相处的日子也长。何必非急于一时呢？赵姑娘，他很是敬重你的，你。。能不能劝劝他？”
赵宜一笑说“杨姑娘，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件事，我还真不太清楚。所以，我只能答应，回头跟亦哥谈一谈，听听他自己的想法。除了你说的那些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考量。你别着急，等我问清楚了，咱们再合计。”
杨姑娘对赵宜的表态有些失望，但并未表现什么，温和的点点头“麻烦姑娘了。”
陈之珊带着李允出现了，杨姑娘看着她们三个，赵宜明艳陈姑娘漪丽，就连李允，都是个笑容甜美的小姑娘。
不由暗自感慨，自己父亲有远见，刚看到刘亦时就拿定了主意。
不由想起地个青松一般的男子。。不由脸有些红了。
送走了杨家母女，陈凤若对舅母说说“杨夫人文雅大方，杨姑娘书卷气十足，按说是门不错的亲事。可是这杨姑娘长得。。。。”她比赵宜还灰心！
舅母笑道“娶妻娶贤，京城里是这样的论道呢。”
陈凤若说“嫂嫂别听那一套，咱们华儿，又好看又能干，这样的妻子，才是最好的呢！他李家烧高香才娶得着的！”
舅母咳嗽了一下。。。
陈凤若一看在座的有女儿，陈之珊和李允，她又不好意思的说“杨家姑娘有才华，跟刘亦又是情投意合，也不错啦！”
舅母“你呀！”
两个人又兴高采烈的说起婚事，一个小细节也得掰开揉碎的讲几遍。。
赵宜脑子已经飞了，把刚才的事情，来回的想着，表情就有点凝重。
陈之珊看赵宜今天话不多，抿嘴一笑问“表姐跟杨姑娘谈完话，好像有心事呢。怎么了嘛？跟表妹说说，表妹别的不行，开导人一流。。。”说完还冲赵宜眨眨眼。
赵宜看着陈之珊突然才想起，这些日子没关注过她，就问“之珊表妹，最近你好安静，过得怎么样？有什么事吗？”
陈之珊一笑，狡黠而灵动。
“我好着呢！姐姐要成亲，怎么也得跟着忙活。再好没有了！”她摇着一柄描金小扇，精美的很，还带着香味。。
赵宜晃了一眼，并没仔细看。心里想着，那时，她拼死拼活的跟自己争刘亦，脸面都不要了。现在知道刘亦要成亲，她却没了动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嗯，忙过这一阵，就好了。你注意身子，别太累。”
陈之珊心中暗笑，还知道体贴我了呢“哎，都听姐姐的。姐姐，我刚问的话呢？你怎么跟杨姑娘说完话，有些沉闷？”
平时这样的事，赵宜是不可能跟陈之珊说的，今天，她突然有种想试探的心理，于是就说
“哦，是这样。刘亦现在的老师建议他明年春闺不要下场，好好历练两年，等下一期，把握大一些，名次也能提高不少。如果这次冒然下场，不中倒也罢了，要是中了同进士。。。。可就糟糕了。。可是杨家，却十分想让他考，甚至刚见第一面，杨姑娘就请我帮忙劝说。。。。我没想明白，按说杨家应该最明白这里面的区别了，为什么会这么坚持呢？”
陈之珊一笑“姐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怎么？”
“刚才，你也看到杨姑娘了。。。。人才如何？”
赵宜“杨姑娘书卷气足，书香门第的姑娘，写得一手好字，很有才学。”
“样貌呢？”
“。。。。。”
“她家不放心！刘亦的样子，你见到了，如果高中状元，那又是何种风采？公主都配得！”
赵宜说“可他们两家马上要定亲了，估计也用不了多久，婚礼就要操办。就算二年后刘亦中了状元，杨姑娘说不定儿子都有了，还能如何？”
“也许不能如何。但在那个家里，谁高谁低，谁说了算，不是一目了然吗？娶进门有儿子，看似木已成舟，但还不能心里后悔吗？还不能待她不好，还不能纳妾吗？到时，杨家姑娘父母不在了，只有嗣兄，毕竟不是亲兄长，万一因为利益不肯为她出头，她日子多艰难？”
赵宜听到这话，很是有些不理解。
“杨家书香门第，大考对于每个学子来有多重要？对一个人的前程有多重要，他家能不知道？刘亦尊敬杨大人，又与杨姑娘情投意合，高中了就会变心了？他的人品就是这样？他家，难道不是看在他为人赤诚才许的亲事吗？怎么会因为这些虚无的东西就影响他的前程？”
赵宜越说越气。
陈之珊说“人都是为自己嘛！信任是什么？又有几个人，有真正的信任？”
“我娘就信任我爹！舅母就信任舅舅！怎么了？！不好吗？”
她的声音大了不少，那边正在白话的陈凤若和舅母吃惊的转过头来看。
陈之珊无辜的冲她们俩一摊手“姑母，娘，表姐冲珊儿吼，珊儿可没还嘴哦。。”
李允没听到多少，这会吃吃的笑。
陈凤若瞪了赵宜一眼，对陈之珊笑道“珊儿好乖，宜儿干嘛对妹妹吼？安静点，娘与你舅母正说大事儿呢！”
赵宜气馁的往后一靠，撅着嘴。
陈之珊银铃一样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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