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欢庆在儿童
从正厅出来后，两人一前一后行在廊上。走到鱼池边上，妇人顺手拿起边上鱼食，往池中投去。食砸水面波纹荡起，引得群鱼从角落中逆着水纹奔来。让原本的涟漪相互交错，缠绵一起。也让原本平静的鱼池好不热闹。
“程儿，别同你二哥置气。毕竟是亲兄弟，还是要大度些的。这次你坑你二哥，我也不再多说，只怪他咎由自取。我也知道你行事有分寸，也向来听娘的话，但以后切不可再坑害自家兄弟。”妇人观着池中之鱼平静道。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娘的眼睛。”赵士程在边上同样抓起一把鱼食投往池中。
“如今时局，就像这鱼池一般。看似水波不惊，实则暗流涌动。只要这饵投下去，这池底的争抢也便转到了池面。只可惜，你二哥却不明白，削尖脑袋要去充当鱼饵。”妇人无奈道。
“宫中此次声势浩大的筹办大朝会，恰逢岳将军被害，金国答应送还先帝梓宫，不可不多想。此时也正是将这池水搅浑之时。朝中‘战和’两派互相制衡，本不会在大朝会上撕破脸面。但二哥向来主和，又不懂得审时度势，且与岳将军一向不合。肯定会在大朝会上再提此事，捅破这层窗户纸，至时两派一定会相互攻伐。”
“这鱼最重要的是摆清自己位置，也知晓个人能力。那鱼儿本该蜷缩着，吃那水中浮藻，却也来此处抢食，最终也只能成了他人的口中之食。程儿，娘知道你以恢复大宋为己任，吾也一直支持你。但不要因此失了你的本心。”妇人语重心长的说着。
“士程一定谨遵娘的教诲”说了便又深施一礼。
“吾那两个孙儿也想你了，老是哭嚷着久不见你，快去看看吧。”妇人的话打破了此时凝重的氛围。
这妇人乃是抗金名将宗泽之女，在十六岁时便嫁给了赵士程的父亲赵仲湜。赵仲湜娶她时，宗泽还只是小小县令，宗家也只是一个小世族。只因两人相视的一眼，便情根深种。赵仲湜排除万难迎娶她，她也从此相夫教子，替他守护着这个家。自赵仲湜走后，这妇人便成了这瑞昌府的擎天支柱，担负起了这瑞昌府的兴衰荣辱。
十一子中虽只有老十是妇人所生，但她从不曾薄待他们之中任何一人。尤其是赵士程，她更是视为己出。赵士程生母在生下他后便离世了，这妇人便将他养在身旁，衣食住行全由她照料。即使后来生下老十，也不曾减弱对赵士程的半分疼爱，甚至更胜从前。
两人又行了一会儿，便来到位于正厅之后的寝室，这妇人就住在正中的院落内。进了院儿，便看到一小孩儿骑着竹马来回晃着，嘴里还咕哝着什么，但却极其含糊，任旁边之人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
一旁女使看见两人进来，忙上前行礼。那小孩看见赵士程连忙下了竹马，扑进他怀里撒娇道：“爹爹，你都两天不曾来看过我和弟弟了。”
“爹爹这不是来看你们了吗。”说着便一把抱起小孩。
“看见你爹爹，就把我给忘了吗？”一旁妇人佯装吃醋道，在小孩儿脸上轻抚了一下。
那小孩儿害羞的咕哝着：“祖母。我也想你了。”
“我们家天儿可真是懂事，祖母出去不到两刻钟就开始想了。弟弟呢？”赵士程逗道。
“弟弟正在榻上玩儿陀螺呢。”小孩儿奶声奶气道。
说着便抱着小孩进到室中。寝室中央放置一榻，以金玉为屏，翠绮做帐，两边围小榻两张，成凹字形排列，前搁一张紫檀雕花脚踏。榻边设一对梅花式样的添漆小桌，靠椅分边站立。边上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具备，一盏紫铜麒麟香炉端坐其上，炉中吐着云纹，似有仙鹤飞升，暗香飘散，充盈满屋。窗边置一长案，上摆各种奇花佳木，也让这富丽的室中添了些自然与纯真。
此时塌上一幼儿一手拿着澄沙团子的吃食，一手拿着筷子在敲打着陀螺。这陀螺也似发怒般的到处跑着，突然踩空，掉到榻下转几个旋子，便滚在赵士程身前。赵士程上前一步往，用脚滚往后滚着陀螺，用脚尖一踢，这陀螺便来到面前，看的怀中小孩儿不住地拍手。
赵士程走到这幼儿面前，将这陀螺放下。这幼儿却往妇人所坐方向不安地爬行着，爬至妇人背后才又安静下来。
看的一旁的赵士程哭笑不得凑上前道：“佑儿，我是爹爹啊。怎么，不认识我了。”
那幼儿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让一旁的妇人一阵安抚道：“佑儿不哭，是爹爹来看你了。你不是一直哭着要见爹爹吗？”好一会儿才安抚过来，渐渐睡去。
“才两天没来就认生了吗？”一旁的赵士程失落道。
“等大了就好了。”妇人忙安慰道。
“程儿，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吧，一人终不是长久之计。只要是你喜欢的，就是那九天仙女，娘也尽力让你们配成良缘。”
“娘，不要说笑了，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了，一定会跟您说的。”赵士程强装欢笑道。
“每当提起此事，你就敷衍我。行了不说了，今天除夕，到时间去家庙迎神祭祖了。”
赵士程抱着两个孩子跟着妇人走着，等来到家庙时众人已经到齐。看到妇人出现众人忙上前问安。来在家庙内，牺牲贡品已备好。众人敬告神灵先祖一年来家中之人的成就，又祈求来年平安。
晚宴时，一家人道着家国前途，只有老二赵士衡与这氛围格格不入，显得坐立难安。小孩们则天真无邪，高高兴兴的玩着，大的带小的去点烟花爆竹，吃着馎飥与宵夜果守岁，不是有小孩睡去便被一旁侍女带了回去。
看着一群无忧无虑的孩子，赵士程内心无比羡慕道：“新春几人老，旧历四时空。称觞惟有感，欢庆在儿童。”
快天亮时大人们纷纷叫醒自家孩子上街，一众小孩一字排开在街上边跑边唱：“卖痴呆，千贯卖汝痴，万贯卖汝呆，见卖尽多送，要赊随我来。”
有些不愿起的也纷纷被大人抱了出去。听到一众伙伴在唱，揉了揉眼睛也便加入其中，但还是似醒非醒的迎和着旁人，毫无灵魂的唱着，看着极其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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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儿，别同你二哥置气。毕竟是亲兄弟，还是要大度些的。这次你坑你二哥，我也不再多说，只怪他咎由自取。我也知道你行事有分寸，也向来听娘的话，但以后切不可再坑害自家兄弟。”妇人观着池中之鱼平静道。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娘的眼睛。”赵士程在边上同样抓起一把鱼食投往池中。
“如今时局，就像这鱼池一般。看似水波不惊，实则暗流涌动。只要这饵投下去，这池底的争抢也便转到了池面。只可惜，你二哥却不明白，削尖脑袋要去充当鱼饵。”妇人无奈道。
“宫中此次声势浩大的筹办大朝会，恰逢岳将军被害，金国答应送还先帝梓宫，不可不多想。此时也正是将这池水搅浑之时。朝中‘战和’两派互相制衡，本不会在大朝会上撕破脸面。但二哥向来主和，又不懂得审时度势，且与岳将军一向不合。肯定会在大朝会上再提此事，捅破这层窗户纸，至时两派一定会相互攻伐。”
“这鱼最重要的是摆清自己位置，也知晓个人能力。那鱼儿本该蜷缩着，吃那水中浮藻，却也来此处抢食，最终也只能成了他人的口中之食。程儿，娘知道你以恢复大宋为己任，吾也一直支持你。但不要因此失了你的本心。”妇人语重心长的说着。
“士程一定谨遵娘的教诲”说了便又深施一礼。
“吾那两个孙儿也想你了，老是哭嚷着久不见你，快去看看吧。”妇人的话打破了此时凝重的氛围。
这妇人乃是抗金名将宗泽之女，在十六岁时便嫁给了赵士程的父亲赵仲湜。赵仲湜娶她时，宗泽还只是小小县令，宗家也只是一个小世族。只因两人相视的一眼，便情根深种。赵仲湜排除万难迎娶她，她也从此相夫教子，替他守护着这个家。自赵仲湜走后，这妇人便成了这瑞昌府的擎天支柱，担负起了这瑞昌府的兴衰荣辱。
十一子中虽只有老十是妇人所生，但她从不曾薄待他们之中任何一人。尤其是赵士程，她更是视为己出。赵士程生母在生下他后便离世了，这妇人便将他养在身旁，衣食住行全由她照料。即使后来生下老十，也不曾减弱对赵士程的半分疼爱，甚至更胜从前。
两人又行了一会儿，便来到位于正厅之后的寝室，这妇人就住在正中的院落内。进了院儿，便看到一小孩儿骑着竹马来回晃着，嘴里还咕哝着什么，但却极其含糊，任旁边之人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
一旁女使看见两人进来，忙上前行礼。那小孩看见赵士程连忙下了竹马，扑进他怀里撒娇道：“爹爹，你都两天不曾来看过我和弟弟了。”
“爹爹这不是来看你们了吗。”说着便一把抱起小孩。
“看见你爹爹，就把我给忘了吗？”一旁妇人佯装吃醋道，在小孩儿脸上轻抚了一下。
那小孩儿害羞的咕哝着：“祖母。我也想你了。”
“我们家天儿可真是懂事，祖母出去不到两刻钟就开始想了。弟弟呢？”赵士程逗道。
“弟弟正在榻上玩儿陀螺呢。”小孩儿奶声奶气道。
说着便抱着小孩进到室中。寝室中央放置一榻，以金玉为屏，翠绮做帐，两边围小榻两张，成凹字形排列，前搁一张紫檀雕花脚踏。榻边设一对梅花式样的添漆小桌，靠椅分边站立。边上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具备，一盏紫铜麒麟香炉端坐其上，炉中吐着云纹，似有仙鹤飞升，暗香飘散，充盈满屋。窗边置一长案，上摆各种奇花佳木，也让这富丽的室中添了些自然与纯真。
此时塌上一幼儿一手拿着澄沙团子的吃食，一手拿着筷子在敲打着陀螺。这陀螺也似发怒般的到处跑着，突然踩空，掉到榻下转几个旋子，便滚在赵士程身前。赵士程上前一步往，用脚滚往后滚着陀螺，用脚尖一踢，这陀螺便来到面前，看的怀中小孩儿不住地拍手。
赵士程走到这幼儿面前，将这陀螺放下。这幼儿却往妇人所坐方向不安地爬行着，爬至妇人背后才又安静下来。
看的一旁的赵士程哭笑不得凑上前道：“佑儿，我是爹爹啊。怎么，不认识我了。”
那幼儿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让一旁的妇人一阵安抚道：“佑儿不哭，是爹爹来看你了。你不是一直哭着要见爹爹吗？”好一会儿才安抚过来，渐渐睡去。
“才两天没来就认生了吗？”一旁的赵士程失落道。
“等大了就好了。”妇人忙安慰道。
“程儿，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吧，一人终不是长久之计。只要是你喜欢的，就是那九天仙女，娘也尽力让你们配成良缘。”
“娘，不要说笑了，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了，一定会跟您说的。”赵士程强装欢笑道。
“每当提起此事，你就敷衍我。行了不说了，今天除夕，到时间去家庙迎神祭祖了。”
赵士程抱着两个孩子跟着妇人走着，等来到家庙时众人已经到齐。看到妇人出现众人忙上前问安。来在家庙内，牺牲贡品已备好。众人敬告神灵先祖一年来家中之人的成就，又祈求来年平安。
晚宴时，一家人道着家国前途，只有老二赵士衡与这氛围格格不入，显得坐立难安。小孩们则天真无邪，高高兴兴的玩着，大的带小的去点烟花爆竹，吃着馎飥与宵夜果守岁，不是有小孩睡去便被一旁侍女带了回去。
看着一群无忧无虑的孩子，赵士程内心无比羡慕道：“新春几人老，旧历四时空。称觞惟有感，欢庆在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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