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身体在说，不2
小城西的心里，这次的事情被他牢牢地记住了。
他虽然打赢了大鑫，但他还是把大鑫他妈的话给听进去了。
他是小，可是他听到，奶奶当时并没有反驳大鑫他妈的话。
小城西的那张脸上，有点迷茫。他的小脑袋里，此时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一边是大鑫他妈刚刚狰狞的脸，一边是脑海中他奶奶，曾经絮絮叨叨的话。
“你爸真的只是工作太忙了，他其实是想你的。
每次他打电话过来，他都会向我问你。说等他工作忙完了，挣到钱了，就会回来看你，还说到时候给你买小车车。
等你爸回来，奶奶让他带你去玩，带你吃好吃的去……”
可是，真的嘛？他该相信谁？
以前他是彻底相信奶奶的，心底就一直在等，脑子里还不停地幻想他爸爸长什么样。
家里是没有一张爸爸的照片，城西曾经听他奶奶说，爸爸长的很高大，还特别有学问，人也聪明，据说非常会读书。
说他的五官，就和他爸爸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特别是那高高的鼻子，和那双黑黑的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
那会，他只要一想到爸爸，城西就会跑着去照镜子。
看看镜子里的他，他大约可以想象出，爸爸应该就是一个大大的那个“他”。
随着年龄的增长，奶奶的说辞也越来越苍白，旁人总是会说些闲言碎语，他的心里渐渐地，就有了另外一种声音。
“不是的，奶奶是哄他的，他的爸爸可能真的不要他了……”
城西小小的脸庞，渐渐地失去了一点光彩。
他心底对爸爸的幻想慢慢地少了，他原本强烈的渴求，在一年年里，也冷却下来了。
他原本希望他的爸爸，会像小安的爸爸一样，给他买玩具，买小车车，会陪他玩，会带他去吃好吃的……
现在，他只想让爸爸回来看看他，只想看看他的爸爸究竟长什么样。
直到那一次，他无意间听到奶奶说，他爸爸今天会打电话过来。
不知不觉，他就跑到奶奶的房间里。
他悄悄地躲在床底下，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外面。
他等到电话铃声响，等到奶奶进来，等到奶奶和爸爸开始说话。
最初，奶奶都说的好好的，他们有说有笑的。那会城西就特别激动，忐忑，期待。
直到奶奶问道，“西西现在可乖了，你要不要和他说说话……”
奶奶的话还没说完，城西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妈，我现在已经重新组建家庭了。
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你有个亲孙女了。
别一天到晚地总是提那个孩子，那孩子我本来就是不想要的，当初要不是……”
城西他爸显得非常地不耐烦，原本喜得千金的好心情，瞬间就被城西奶奶搅和了大半。
“哎，城西终究是你的孩子，你就算现在有了新的家庭，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但你也没必要不要西西啊……”
城西奶奶心中叹气，孩子大了，她也管不着。
本来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城西的爸爸立马不耐烦了。每次他打电话过来，他妈都要和他说那个孩子，打断道，
“好了，妈，我等下还有事，就先挂了，有空再给你打电话。”
城西奶奶呆呆的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无奈的叹息一声。
便出门去，心里想着她晚上给她的乖孙孙，做点啥好吃的。
这些年，她也就只能这样，补偿下她可怜的乖孙孙了。
城西奶奶不知道，在她走后，小城西本来还充满光芒的眼睛，瞬间变黑。
那双眼里再也没有一丝光芒，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流出大颗大颗的眼泪。
“西西？西西？”
“这孩子，这又是跑哪去玩了……”
他听到外头奶奶在喊他，但他趴在床下，一动不动，无声的哭泣着。
他听到了，都听到了。
原来，他的爸爸真的是一点也不喜欢他，也是真的不要他了。
他的爸爸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家庭，还有了一个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孩子。
他不知道什么叫心痛，但他只知道哭。甚至他现在，都不敢哭出声来。
他怕，怕被别人知道。
他的心随着这个电话死了，他甚至有点恨，恨奶奶，为什么要哄他，为什么要让他心怀期待……
原本，整天有点惹事生非的城西，渐渐地安静下来。
他的奶奶只以为城西长大了，懂事了。
这位老人，并不知道，她的善意，反倒让她的孙子受到更大的伤害。
甚至，她都没发现，城西后面再也没问过他爸爸的任何事情。
最后，连镜子也很少再照。
曾经，城西希望通过努力学习，可以得到他爸爸以后的赞同。
现在，他迷茫了，好像他的努力都没有意义了。
他渐渐地每天上课开始发起呆，走起神。
后面是连作业也不做了，成绩自然一降千里。
他好像失去了，对所有事物的好奇。
老师们自然和城西奶奶反映，他奶奶后面多少猜到点，但她啥也做不了。
她每次只能暗地里，偷偷地抹着眼泪。
她只是一个年迈无知的妇人，她帮不了她的乖孙孙。
直到，手机，网络在这几年里，疯狂的发展。
城西逐渐沦陷在虚拟世界中，游戏，小说……
在他奶奶还在的时候，他说饿了，还会有人给他去做饭，做吃的。
可是，几个月前，他奶奶开始生病，身体情况一点点变得严重起来。
最后……
再也没人在城西说饿的时候，去给他做饭了。
小时候，城西对他奶奶是有埋怨的，但在这么多年下来，他早早就不介意了。
奶奶是那个和他真正相依为伴的人，现在也离他而去了，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
想到当初，那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她双眼含着满满地怜惜，爱意，
“西西，奶奶要不行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城西没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他哭了，他大声的哭了。
他趴在他奶奶的身边，放声嚎哭。
他不是当初那个躲在床下的小孩，哭都还怕被人知道。
现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在意他是哭，还是笑。
在奶奶去世的那天，城西第一次见到他名义上的父亲。
他确实和那人很像，像到他永远不想看到，他自己的那张脸。
他的父亲带着他的家庭，还有那个名义上的妹妹。
他们一家三口，有说有笑。
在此之前，城西可能还会介意。
可是，奶奶没了，他的心就再也起不了一丝波澜。
这个世界上，连唯一最爱他的人都去了，他的心又还有什么好跳动的。
城西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第一次对他说话，“你也16岁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
城西理也没理他，就走了。
留下他那个所谓父亲，在原地暗自皱眉。
这种人，他是无话可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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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打赢了大鑫，但他还是把大鑫他妈的话给听进去了。
他是小，可是他听到，奶奶当时并没有反驳大鑫他妈的话。
小城西的那张脸上，有点迷茫。他的小脑袋里，此时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一边是大鑫他妈刚刚狰狞的脸，一边是脑海中他奶奶，曾经絮絮叨叨的话。
“你爸真的只是工作太忙了，他其实是想你的。
每次他打电话过来，他都会向我问你。说等他工作忙完了，挣到钱了，就会回来看你，还说到时候给你买小车车。
等你爸回来，奶奶让他带你去玩，带你吃好吃的去……”
可是，真的嘛？他该相信谁？
以前他是彻底相信奶奶的，心底就一直在等，脑子里还不停地幻想他爸爸长什么样。
家里是没有一张爸爸的照片，城西曾经听他奶奶说，爸爸长的很高大，还特别有学问，人也聪明，据说非常会读书。
说他的五官，就和他爸爸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特别是那高高的鼻子，和那双黑黑的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
那会，他只要一想到爸爸，城西就会跑着去照镜子。
看看镜子里的他，他大约可以想象出，爸爸应该就是一个大大的那个“他”。
随着年龄的增长，奶奶的说辞也越来越苍白，旁人总是会说些闲言碎语，他的心里渐渐地，就有了另外一种声音。
“不是的，奶奶是哄他的，他的爸爸可能真的不要他了……”
城西小小的脸庞，渐渐地失去了一点光彩。
他心底对爸爸的幻想慢慢地少了，他原本强烈的渴求，在一年年里，也冷却下来了。
他原本希望他的爸爸，会像小安的爸爸一样，给他买玩具，买小车车，会陪他玩，会带他去吃好吃的……
现在，他只想让爸爸回来看看他，只想看看他的爸爸究竟长什么样。
直到那一次，他无意间听到奶奶说，他爸爸今天会打电话过来。
不知不觉，他就跑到奶奶的房间里。
他悄悄地躲在床底下，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外面。
他等到电话铃声响，等到奶奶进来，等到奶奶和爸爸开始说话。
最初，奶奶都说的好好的，他们有说有笑的。那会城西就特别激动，忐忑，期待。
直到奶奶问道，“西西现在可乖了，你要不要和他说说话……”
奶奶的话还没说完，城西就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一道陌生的男声，
“妈，我现在已经重新组建家庭了。
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你有个亲孙女了。
别一天到晚地总是提那个孩子，那孩子我本来就是不想要的，当初要不是……”
城西他爸显得非常地不耐烦，原本喜得千金的好心情，瞬间就被城西奶奶搅和了大半。
“哎，城西终究是你的孩子，你就算现在有了新的家庭，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但你也没必要不要西西啊……”
城西奶奶心中叹气，孩子大了，她也管不着。
本来她还想说些什么，但城西的爸爸立马不耐烦了。每次他打电话过来，他妈都要和他说那个孩子，打断道，
“好了，妈，我等下还有事，就先挂了，有空再给你打电话。”
城西奶奶呆呆的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无奈的叹息一声。
便出门去，心里想着她晚上给她的乖孙孙，做点啥好吃的。
这些年，她也就只能这样，补偿下她可怜的乖孙孙了。
城西奶奶不知道，在她走后，小城西本来还充满光芒的眼睛，瞬间变黑。
那双眼里再也没有一丝光芒，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流出大颗大颗的眼泪。
“西西？西西？”
“这孩子，这又是跑哪去玩了……”
他听到外头奶奶在喊他，但他趴在床下，一动不动，无声的哭泣着。
他听到了，都听到了。
原来，他的爸爸真的是一点也不喜欢他，也是真的不要他了。
他的爸爸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家庭，还有了一个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孩子。
他不知道什么叫心痛，但他只知道哭。甚至他现在，都不敢哭出声来。
他怕，怕被别人知道。
他的心随着这个电话死了，他甚至有点恨，恨奶奶，为什么要哄他，为什么要让他心怀期待……
原本，整天有点惹事生非的城西，渐渐地安静下来。
他的奶奶只以为城西长大了，懂事了。
这位老人，并不知道，她的善意，反倒让她的孙子受到更大的伤害。
甚至，她都没发现，城西后面再也没问过他爸爸的任何事情。
最后，连镜子也很少再照。
曾经，城西希望通过努力学习，可以得到他爸爸以后的赞同。
现在，他迷茫了，好像他的努力都没有意义了。
他渐渐地每天上课开始发起呆，走起神。
后面是连作业也不做了，成绩自然一降千里。
他好像失去了，对所有事物的好奇。
老师们自然和城西奶奶反映，他奶奶后面多少猜到点，但她啥也做不了。
她每次只能暗地里，偷偷地抹着眼泪。
她只是一个年迈无知的妇人，她帮不了她的乖孙孙。
直到，手机，网络在这几年里，疯狂的发展。
城西逐渐沦陷在虚拟世界中，游戏，小说……
在他奶奶还在的时候，他说饿了，还会有人给他去做饭，做吃的。
可是，几个月前，他奶奶开始生病，身体情况一点点变得严重起来。
最后……
再也没人在城西说饿的时候，去给他做饭了。
小时候，城西对他奶奶是有埋怨的，但在这么多年下来，他早早就不介意了。
奶奶是那个和他真正相依为伴的人，现在也离他而去了，他不知道他还有什么。
想到当初，那个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她双眼含着满满地怜惜，爱意，
“西西，奶奶要不行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城西没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
只是，他哭了，他大声的哭了。
他趴在他奶奶的身边，放声嚎哭。
他不是当初那个躲在床下的小孩，哭都还怕被人知道。
现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在意他是哭，还是笑。
在奶奶去世的那天，城西第一次见到他名义上的父亲。
他确实和那人很像，像到他永远不想看到，他自己的那张脸。
他的父亲带着他的家庭，还有那个名义上的妹妹。
他们一家三口，有说有笑。
在此之前，城西可能还会介意。
可是，奶奶没了，他的心就再也起不了一丝波澜。
这个世界上，连唯一最爱他的人都去了，他的心又还有什么好跳动的。
城西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第一次对他说话，“你也16岁了，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
城西理也没理他，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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