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世界的存在
“我……没有……”袁平君支支吾吾。
张勇已经上前一步，从她身后抢了手机。
袁平君伸手想要拦下对方，可身体太过虚弱，最终只是勉强抬起手在空中无力地划了两下。
“还给我！”
袁平君只能徒劳抗议。
张勇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没有报警——再抬眼朝袁平君看过去。
她坐在床边，瞪着张勇，一只手摊开来伸在半空中索要手机，另一只手按在床上，手心按着那只陈智彦留下的银色小手枪。
张勇将头歪向一边，眼神中多了些玩味。
她明明可以将枪口对准自己，那样再索要手机有效得多。
但显然这小姑娘并不懂得武器的意义——或者她没有伤害人的能力。
张勇几不可见地点点头，把手机还了回去。
袁平君抱着手机，依旧瞪着张勇。
张勇双手举过肩头，示意她自己不会再动手，然后拿下巴指了指床边放着的那碗已经凉透的汤药，说了一声“补剂”。
袁平君只拿眼珠斜了一眼，并没有要动的意思。
张勇弯腰把药碗端起来，喝了一口。
“我配的，没毒。”
袁平君无力摇头：“我不需要。”
“你失血过多，两天没有进食，只靠我打的两针营养液撑着。不喝补剂，很快会晕厥。”张勇平静解释。
袁平君再次摇头。
她不在乎，更不信任对方。
张勇垂眼想了想，又道：“头儿去合兴一中了，去给你拿证据。”
袁平君神色缓和下来，眼神中多了几分困惑。
“合兴一中附近方圆五公里全部戒严，里面进入最高级别警戒状态。”张勇说罢，怕袁平君不明白最高级别警戒的意义，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说，为了一所小小的中学，他们出动了上十只鬼眼虫。”
“鬼眼虫？”袁平君更加不解。
张勇从林乔洋那里听说了一些面前这个女生的情况，他只好用尽可能通俗的方式解释道：“一般情况下，一个园子——就是你们的一座城市——最多只需要三只鬼眼虫就足以维持秩序。”
袁平君试图去理解：“就是说，一只鬼眼虫相当于一整个刑警大队？”
张勇摇头：“远远不止，以你们的武力值，至少十个刑警队。”
袁平君皱起眉头：“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以我的能力，单枪匹马，未必能逃得过一只鬼眼虫的控制。”张勇解释，“头儿为了你，要一个人杀进十只鬼眼虫控制的案发地。”
他这是去送死——都是因为你。
最后这句张勇咽进肚子里了。
袁平君明白了张勇的意思，她咬着下唇，愧疚说道：“我……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冒险。他并没有告诉我这些，他只说他要证明给我看，证明你们说的都是对的，证明我生活的世界就是一场骗局。”
张勇叹气，觉得头儿会死得不明不白。
“我不是说就是你害他送死，”张勇话题一转，“只是希望你明白，头儿冒死去给你拿证据，你如果因为赌气晕死在这里，他的付出就白费了。”
袁平君攥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汤药再次被送到她面前。
她没有再抗拒，把手机放在腿间，接下了药碗。
汤是甜的，出乎意料地并不难喝。
她真的饿坏了，只尝了一口，就把剩下的咕嘟咕嘟灌了进去。
张勇满意地点点头，接下药碗。
“你说的这个鬼眼虫，长什么样子，我们这里也有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只要是你们这样的园子都有，你们这里平时维持治安的是三只——对你们这个园子的体量而言绰绰有余了。
“为了园子效果逼真，鬼眼虫一般不会出现在园子里面，只在园子边界一千米的上空巡视，一旦发现违法犯罪，会第一时间出动，一般运营良好的园子，基本上看不到鬼眼虫的影子。”
袁平君“噢”了一声，那就难怪了，她从小到大还没遇到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除了现在这一桩。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是奶奶又打了过来。
袁平君看看手机，又朝张勇看去。
张勇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耸耸肩，道：“你接吧，只要不透露我们的行踪就行。”
袁平君接通电话，是奶奶熟悉的声音。
“君君，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袁平君不敢多聊，怕自己会说漏了嘴：“没事奶奶，我就是想你了，想家了。”
“是学校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学校可好了，同学们也都很好。”
“君君，你声音听起来怎么不太对，生病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的，奶奶，我在宿舍，同学都睡了，怕吵醒她们，”袁平君说话间已经哽咽了，她不敢再继续下去，“奶奶我先挂了，现在不方便讲话，我白天再打给你。”
说罢匆匆结束了这次对话。
张勇听完全程，再无顾虑，转身道：“我先出去了，就在门口，你有事叫我。”
说罢正要去开门，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陈智彦冲进来，肩上扛着一个人。
他将人放在袁平君床前，借着门外的灯光，袁平君看清了地上的人。
“李健！”
袁平君扶着床沿想要下来，被陈智彦抬手阻止了。
她这才注意到，陈智彦满脸是血，左手整个袖子也被血浸湿，暗红的血液顺着指尖留下来。
“你受伤了，我先给你包扎。”张勇一面说，一面开始观察伤势。
陈智彦摇头，并没有看他：“不要紧，都是皮外伤，来不及做这些了。”
说罢蹲在李健的尸体边上，将他翻过去，背朝上。
袁平君这才看到，李健的背上一条从脖子到腰间的巨大的伤口撕裂开。
不，与其说是撕裂开，那伤口更像是被打开——边缘是规整的锯齿状，没有任何多余的血迹。
伤口里面，本应该是血肉模糊的内脏的地方，却堆满了各种金属零件。
袁平君瞪圆了一双眼，盯着地上那具尸体，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你看到了，”陈智彦冷静道，“这就是你的同伴。我们没有杀人，他本来就不是血肉组成的人，不过是一台由程序控制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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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勇已经上前一步，从她身后抢了手机。
袁平君伸手想要拦下对方，可身体太过虚弱，最终只是勉强抬起手在空中无力地划了两下。
“还给我！”
袁平君只能徒劳抗议。
张勇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没有报警——再抬眼朝袁平君看过去。
她坐在床边，瞪着张勇，一只手摊开来伸在半空中索要手机，另一只手按在床上，手心按着那只陈智彦留下的银色小手枪。
张勇将头歪向一边，眼神中多了些玩味。
她明明可以将枪口对准自己，那样再索要手机有效得多。
但显然这小姑娘并不懂得武器的意义——或者她没有伤害人的能力。
张勇几不可见地点点头，把手机还了回去。
袁平君抱着手机，依旧瞪着张勇。
张勇双手举过肩头，示意她自己不会再动手，然后拿下巴指了指床边放着的那碗已经凉透的汤药，说了一声“补剂”。
袁平君只拿眼珠斜了一眼，并没有要动的意思。
张勇弯腰把药碗端起来，喝了一口。
“我配的，没毒。”
袁平君无力摇头：“我不需要。”
“你失血过多，两天没有进食，只靠我打的两针营养液撑着。不喝补剂，很快会晕厥。”张勇平静解释。
袁平君再次摇头。
她不在乎，更不信任对方。
张勇垂眼想了想，又道：“头儿去合兴一中了，去给你拿证据。”
袁平君神色缓和下来，眼神中多了几分困惑。
“合兴一中附近方圆五公里全部戒严，里面进入最高级别警戒状态。”张勇说罢，怕袁平君不明白最高级别警戒的意义，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说，为了一所小小的中学，他们出动了上十只鬼眼虫。”
“鬼眼虫？”袁平君更加不解。
张勇从林乔洋那里听说了一些面前这个女生的情况，他只好用尽可能通俗的方式解释道：“一般情况下，一个园子——就是你们的一座城市——最多只需要三只鬼眼虫就足以维持秩序。”
袁平君试图去理解：“就是说，一只鬼眼虫相当于一整个刑警大队？”
张勇摇头：“远远不止，以你们的武力值，至少十个刑警队。”
袁平君皱起眉头：“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以我的能力，单枪匹马，未必能逃得过一只鬼眼虫的控制。”张勇解释，“头儿为了你，要一个人杀进十只鬼眼虫控制的案发地。”
他这是去送死——都是因为你。
最后这句张勇咽进肚子里了。
袁平君明白了张勇的意思，她咬着下唇，愧疚说道：“我……我不知道他会这样冒险。他并没有告诉我这些，他只说他要证明给我看，证明你们说的都是对的，证明我生活的世界就是一场骗局。”
张勇叹气，觉得头儿会死得不明不白。
“我不是说就是你害他送死，”张勇话题一转，“只是希望你明白，头儿冒死去给你拿证据，你如果因为赌气晕死在这里，他的付出就白费了。”
袁平君攥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汤药再次被送到她面前。
她没有再抗拒，把手机放在腿间，接下了药碗。
汤是甜的，出乎意料地并不难喝。
她真的饿坏了，只尝了一口，就把剩下的咕嘟咕嘟灌了进去。
张勇满意地点点头，接下药碗。
“你说的这个鬼眼虫，长什么样子，我们这里也有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
“只要是你们这样的园子都有，你们这里平时维持治安的是三只——对你们这个园子的体量而言绰绰有余了。
“为了园子效果逼真，鬼眼虫一般不会出现在园子里面，只在园子边界一千米的上空巡视，一旦发现违法犯罪，会第一时间出动，一般运营良好的园子，基本上看不到鬼眼虫的影子。”
袁平君“噢”了一声，那就难怪了，她从小到大还没遇到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除了现在这一桩。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是奶奶又打了过来。
袁平君看看手机，又朝张勇看去。
张勇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耸耸肩，道：“你接吧，只要不透露我们的行踪就行。”
袁平君接通电话，是奶奶熟悉的声音。
“君君，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袁平君不敢多聊，怕自己会说漏了嘴：“没事奶奶，我就是想你了，想家了。”
“是学校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学校可好了，同学们也都很好。”
“君君，你声音听起来怎么不太对，生病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的，奶奶，我在宿舍，同学都睡了，怕吵醒她们，”袁平君说话间已经哽咽了，她不敢再继续下去，“奶奶我先挂了，现在不方便讲话，我白天再打给你。”
说罢匆匆结束了这次对话。
张勇听完全程，再无顾虑，转身道：“我先出去了，就在门口，你有事叫我。”
说罢正要去开门，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陈智彦冲进来，肩上扛着一个人。
他将人放在袁平君床前，借着门外的灯光，袁平君看清了地上的人。
“李健！”
袁平君扶着床沿想要下来，被陈智彦抬手阻止了。
她这才注意到，陈智彦满脸是血，左手整个袖子也被血浸湿，暗红的血液顺着指尖留下来。
“你受伤了，我先给你包扎。”张勇一面说，一面开始观察伤势。
陈智彦摇头，并没有看他：“不要紧，都是皮外伤，来不及做这些了。”
说罢蹲在李健的尸体边上，将他翻过去，背朝上。
袁平君这才看到，李健的背上一条从脖子到腰间的巨大的伤口撕裂开。
不，与其说是撕裂开，那伤口更像是被打开——边缘是规整的锯齿状，没有任何多余的血迹。
伤口里面，本应该是血肉模糊的内脏的地方，却堆满了各种金属零件。
袁平君瞪圆了一双眼，盯着地上那具尸体，觉得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你看到了，”陈智彦冷静道，“这就是你的同伴。我们没有杀人，他本来就不是血肉组成的人，不过是一台由程序控制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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