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天亮的时候，孔意的手机嗡嗡作响。乔晖听见了，但没起身。这个声音他熟悉，是孔意的闹钟，当年离别之前，还是自己给她设置的呢，用了《浪漫满屋》的音乐，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还没有关闭这个闹钟。
这个电视剧也是自己看过的唯一的韩剧，跑车的时候用来解闷儿，看着电视里面的韩智恩，圆圆的脸蛋，跑起来一摇一摆，乔晖就会想起自己的小意。
小刘曾经不服气的问过红柳，自己到底哪里差，是饭菜烧的不够美味，还是眼睛不够大？乔晖大哥怎么就是不肯睁眼看一眼？红柳指着电视机里面的韩智恩，吹着牛说，乔晖的小媳妇像韩智恩一样漂亮可爱，你可怎么比啊。气得小刘将一锅快要煮好的花生毛豆掀翻在地，撅着嘴跑掉了。
乔晖听说了这个事，更认真地盯着电视机里面的韩智恩看，左看右看，也觉得挺像的。断了联系的那几年，乔晖只能靠着手机里邮票大小的几张照片和这部电视剧，想象着小意的模样，可是看着看着，孔意的模样都记不清楚了，彷佛电视里的韩智恩就是她了。
手机响了两遍就停了，大约是没电了吧。乔晖见孔意丝毫没有醒的意思，也就没叫她了。
她枕在左臂上几个小时了，左臂有些麻，乔晖却舍不得抽出来。他不动声色的转了转肩膀，给自己放松了下肩颈。
孔意醒来，恍惚间没想明白自己在哪儿，在被子里用力蹬腿伸胳膊，张大嘴巴痛快地打了个呵欠。呵欠没打完，转头对上他笑意盈盈的大脸，这才想清楚发生了什么。
“哎呀，几点了”，孔意立刻坐起来，被子滑下去，立刻就躺下去了。
他笑呵呵地回答她：“不知道哇，大概中午了”。
“啊！那你怎么不叫我啊”，孔意着急地一边说话，一边跑出去，去找手机，按了半天，沮丧地说：“没电了”。
他想起来什么，去拿来几个手提袋，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蹲下来，接过来孔意的手机，温柔地说：“这个古董该收藏了，我给你买了新手机，现在就给你换上”。说罢，开了后盖取出SIM卡，三下五除二地开了新手机的纸盒，将SIM卡装进去，“行了，给”。
“我还是喜欢旧手机”，孔意看着他手掌心里面的红色小手机，“那是你给我买的”。
“这个也是我给你买的，以后出了新款，我都给你买。你淘汰了就给我用”，说罢，他将那部红色的小手机装进刚才的盒子，转身打开衣柜，拉开一个抽屉，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这个我收藏，留个纪念”。
转过身，又从纸袋中拿出一个，冲孔意晃一晃，得意地说：“看，我买了两个，咱们用情侣款”。
说罢，凑上来又要亲。
待凑得近了，不禁嘿嘿嘿笑起来，帮她拎了拎衣领，“换条裙子吧，这条不行”。
孔意低头，疑惑地问：“怎么了？”
他眯起眼睛，眼角勾勾，“效果太好”。说罢，抬手去抚摸她的脖颈。
又腻歪了好大一会儿，乔晖终于下了决心似的说：“你去洗漱，我收拾收拾”。说罢不由分说地将孔意推进了卫生间，乔晖迅速地去开了窗子，将被子叠好，床单扯平。
餐桌上的饭菜早已经凉了，乔晖去倒掉，重新刷了锅，煮了面条。一只手做这个，有些来不及，好在孔意大大咧咧，并没有注意这些。
两个人对坐着，互相看看，竟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吃完饭，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孔意今天没有课，磨磨蹭蹭地不想走，乔晖见状，试探着问：“要不，我再待一天，明天再走？”
“嗯嗯嗯”，孔意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
凭空又多出了半天功夫，两个人对坐着，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有什么可忙？
乔晖想了想，说：“要不，咱们去爬爬南山？”
“好啊，好啊”，孔意又是一番点头如捣蒜。乔晖看在眼里，半是高兴半是心酸，这次遇见，她没有以前那班任性了，言行中透着丝丝缕缕地讨好。
乔晖给孔意找来一条新裙子，半圆形的娃娃领，九分袖。孔意拎着裙子，撅着嘴问他：“你说你都打算跟我老死不相见了，为什么还给我买这么多衣服，别不是旁人的旧衣服吧？怎么每条都洗过的呢？”
他刮刮她的鼻子，拿眼睛眯着看她，“省省你那脑细胞吧”。
她嘴里不饶人，“你不说，就代表你心里有鬼”。
“嗯，我心里有你”，他没好气地说，说罢拽着她的衣领，将她揪到面前，眯着眼睛，假装生气地说，“小丫头，别拿这个跟我开玩笑”。
孔意愣了愣，见他促狭地笑了，方才知道他在开玩笑，挥舞着恼羞成怒的拳头去追打他。
他假装害怕地喊：“母老虎啊，这可怎么办啊，我娶回家的是母老虎啊”。
拿了车钥匙出门。
孔意追在他身后说：“其实我们可以坐公交车，很方便的，低碳环保”。
他歪了歪脸，很坦然地说：“我这个样子，去挤公交车不方便”。
“哦，对不起，我又忘了”。
“没什么，忘了好”，他按着电梯，等她进来，“这也是我努力挣钱的原因。钱能让我远离人群，少看到很多白眼”。
“你是说远离人群吗？”孔意问。
他点点头，坦坦荡荡地说：“是的，也不全是”。说罢给她开了车门，将她塞进去，“别瞎操心了，心事多了老得快”。
孔意坐上车，动手去调音乐。车里只有一张CD，谢东。
“谢东？”孔意没听过这个人的歌曲，问他，“这是谁呀？”。
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很好听”。
常常地想现在的你就在我身边露出笑脸
可是可是我却搞不清你离我是近还是远
但我仍然仍然相信你和我前生一定有缘
于是我就让你看看我一往情深的双眼
书上说有情人千里能够婵娟可是我现在只想把你手儿牵
听说过许多山盟海誓的表演突然就想看看你曾经纯真的笑脸
他突然想唱歌，先无声地张嘴，跟着唱。后来小声地唱，见孔意没注意到自己，便突然放大了音量唱那句“是我是我还是我”。
他开车很快很稳，几乎不见他踩刹车，一直稳稳地向前。孔意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靠近他，就犯困。在他身边可惜放心地闭眼睛，任由他将自己带到任何地方。天涯海角也可以。
听他唱着歌，孔意闭上了眼睛，“到了叫我”。乔晖翻翻白眼，果然，这丫头不解风情，我这歌白唱了。
进了市区之后，车多起来，他降下一半玻璃，风吹了进来，将昏昏沉沉、边睡边听歌的孔意吹醒。“快到了吧？”她睡眼惺忪地问。
“嗯”，乔晖乜她一眼，“上车就睡觉，你是属猪的吗？”
车子在南山公园门口停下来，他又有些犹豫了，突然又不想下车了。鼓了鼓勇气，心里告诉自己，早晚要迈出这一步的。正待推门，孔意抢先下了车，几步小跑过来，挽上他的左臂，将身子紧紧地靠着他。
“这样就好了，没有人会看到你了，你可以放心了”，孔意俏皮地冲他眨眼睛。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来替他挡住断臂。
他抬起右手拍了拍她的脑门，去拿了钱包，锁了车门，两个人慢慢得拾级而上。
工作日的午后，游客不多，两个人小声地说着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孔意在说，说着这三年的故事。乔晖静静地听她说话，笑吟吟地看着她，真的就是老师再听学生讲话的样子。孔意没在意，她始终挽着乔晖的胳膊，没有一丝松懈。遇到路人好奇的眼神，她怒目而视，勇敢地回望过去，直把人家盯得不好意思。
半山腰上塑着一尊弥勒佛像，写着“开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世间能容之事”。旁边的小燕子树上系满了祈福的红布条，在风中飘扬着。树下的铁链上一个一个的锁，有大有小。树荫下坐着几个人，旁边竖个牌子，上书四个大字，“能掐会算”。
“这是干嘛的？”孔意小声问乔晖，不就是一条铁链子吗，至于用这么多锁吗？
他小声说：“这是同心锁，许愿的，锁上就不会分手了”。
“真的吗？那我们也去锁一个吧？”孔意两眼放光，抱着他的左臂摇晃着。
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行，锁几个都行”。
“锁一个就行了，你还想跟谁锁？哼”，孔意噘着嘴，扯着他走上前，去树下摆着的小摊上找锁买。
摊主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妇女，低头打着毛衣，见来了买主，笑着问：“买个锁？”
“嗯”，孔意低头翻看。摊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锁，心形的，星星的，可惜都是塑料的，孔意心里不是很满意。乔晖站在她旁边看着，小声说：“买那个，那个大！”顺着乔晖的手指去看，果然，孔意找到了满意的锁，大铁锁，又朴实，又结实，便大声说：“我要这个”。
大姨看了看，“三十”，说罢看着乔晖。
乔晖将手中的钱包递给孔意，笑着说：“我不当家”。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孔意接过钱包，翻找出三十元给了大姨，高兴的扯着乔晖去了树下。
正低头认真的拆着包装，公园里的音响发出一阵鼓点，开始播放音乐，孔意不禁恼火起来，“算了，不缩了”。乔晖不明白，“怎么了？”
“你听听这是什么歌，真不吉利”，孔意噘着嘴。
乔晖仔细听了听，笑了，欢快的鼓点，《失恋阵线联盟》，不仔细听还真没注意到。“别生气，咱等他唱完了再锁”。
“嗯”，孔意懒得站，歪着靠他，将一半重量都给了他。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站着听歌，直到这首歌播放完了。
“快点快点，快锁快锁”，孔意手上加快动作，生怕下一首歌也不吉利，拉过乔晖的右手，两个人一起将大铁锁捏上了。
“快走快走，捂住耳朵”，孔意一只手捂住耳朵，一只手扯着他快跑。
跑了十几步，她就没力气了，变成乔晖裹挟着她快步上山了。
终于到了山顶。四下无人，乔晖去孔意手里拿过钥匙，手一挥，远远地扔下了山。“行了，谁都打不开了”。
然后找了块平展的草地，坐下来，拍拍草地，示意孔意过来坐。
孔意对他刚才的表现很满意，高兴地过来，靠着他坐了下来。
两个人不怎么说话，脑袋抵在一起，看着山下的风景，吹着微风。偶尔想交流了，就对望一眼，笑笑，额头抵着额头，磨一磨。
公园的广播一直放着音乐，《追梦人》唱了好多遍，又开始唱《小芳》，唱完了《小芳》，就开始唱《冰糖葫芦》。孔意笑笑，说：“都把我唱馋了”。
他嘿嘿笑着，“没有你不馋的”。
“话不能那么说，我这是热爱生活”，孔意将脑袋向他脖颈中靠了靠，“我这是乐观向上”。
“是是是，你这是脸皮够厚”，他笑着去捏了捏她的腮。
孔意一本正经地说：“哎，注意点儿影响，这可是公共场合”。
“我有没干什么，我自己老婆，谁管得着啊”，他笑眯眯地。
“以前怎么没见你……”孔意低声嘟囔着。
被他听见了，笑嘻嘻地说：“以前怎么了，以前也没少亲你啊，你忘了啊，我可都记着呢”。说罢，伸手去将吊坠拽了出来，攥在手心里，“以前穷，买不起贵的，一会儿带你再去买一块更好的吧”。
“我不，我就要这个，我要一直带着，以后还要传给我女儿呢”，孔意将吊坠抢过来，双手捂着。
他笑吟吟地看着他，“噢，是吗，传给女儿啊？”
“你再说，你再说”。
“你自己说的啊，哎哎哎，你是狗吗，打不过就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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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电视剧也是自己看过的唯一的韩剧，跑车的时候用来解闷儿，看着电视里面的韩智恩，圆圆的脸蛋，跑起来一摇一摆，乔晖就会想起自己的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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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晖听说了这个事，更认真地盯着电视机里面的韩智恩看，左看右看，也觉得挺像的。断了联系的那几年，乔晖只能靠着手机里邮票大小的几张照片和这部电视剧，想象着小意的模样，可是看着看着，孔意的模样都记不清楚了，彷佛电视里的韩智恩就是她了。
手机响了两遍就停了，大约是没电了吧。乔晖见孔意丝毫没有醒的意思，也就没叫她了。
她枕在左臂上几个小时了，左臂有些麻，乔晖却舍不得抽出来。他不动声色的转了转肩膀，给自己放松了下肩颈。
孔意醒来，恍惚间没想明白自己在哪儿，在被子里用力蹬腿伸胳膊，张大嘴巴痛快地打了个呵欠。呵欠没打完，转头对上他笑意盈盈的大脸，这才想清楚发生了什么。
“哎呀，几点了”，孔意立刻坐起来，被子滑下去，立刻就躺下去了。
他笑呵呵地回答她：“不知道哇，大概中午了”。
“啊！那你怎么不叫我啊”，孔意着急地一边说话，一边跑出去，去找手机，按了半天，沮丧地说：“没电了”。
他想起来什么，去拿来几个手提袋，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蹲下来，接过来孔意的手机，温柔地说：“这个古董该收藏了，我给你买了新手机，现在就给你换上”。说罢，开了后盖取出SIM卡，三下五除二地开了新手机的纸盒，将SIM卡装进去，“行了，给”。
“我还是喜欢旧手机”，孔意看着他手掌心里面的红色小手机，“那是你给我买的”。
“这个也是我给你买的，以后出了新款，我都给你买。你淘汰了就给我用”，说罢，他将那部红色的小手机装进刚才的盒子，转身打开衣柜，拉开一个抽屉，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这个我收藏，留个纪念”。
转过身，又从纸袋中拿出一个，冲孔意晃一晃，得意地说：“看，我买了两个，咱们用情侣款”。
说罢，凑上来又要亲。
待凑得近了，不禁嘿嘿嘿笑起来，帮她拎了拎衣领，“换条裙子吧，这条不行”。
孔意低头，疑惑地问：“怎么了？”
他眯起眼睛，眼角勾勾，“效果太好”。说罢，抬手去抚摸她的脖颈。
又腻歪了好大一会儿，乔晖终于下了决心似的说：“你去洗漱，我收拾收拾”。说罢不由分说地将孔意推进了卫生间，乔晖迅速地去开了窗子，将被子叠好，床单扯平。
餐桌上的饭菜早已经凉了，乔晖去倒掉，重新刷了锅，煮了面条。一只手做这个，有些来不及，好在孔意大大咧咧，并没有注意这些。
两个人对坐着，互相看看，竟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吃完饭，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孔意今天没有课，磨磨蹭蹭地不想走，乔晖见状，试探着问：“要不，我再待一天，明天再走？”
“嗯嗯嗯”，孔意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
凭空又多出了半天功夫，两个人对坐着，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有什么可忙？
乔晖想了想，说：“要不，咱们去爬爬南山？”
“好啊，好啊”，孔意又是一番点头如捣蒜。乔晖看在眼里，半是高兴半是心酸，这次遇见，她没有以前那班任性了，言行中透着丝丝缕缕地讨好。
乔晖给孔意找来一条新裙子，半圆形的娃娃领，九分袖。孔意拎着裙子，撅着嘴问他：“你说你都打算跟我老死不相见了，为什么还给我买这么多衣服，别不是旁人的旧衣服吧？怎么每条都洗过的呢？”
他刮刮她的鼻子，拿眼睛眯着看她，“省省你那脑细胞吧”。
她嘴里不饶人，“你不说，就代表你心里有鬼”。
“嗯，我心里有你”，他没好气地说，说罢拽着她的衣领，将她揪到面前，眯着眼睛，假装生气地说，“小丫头，别拿这个跟我开玩笑”。
孔意愣了愣，见他促狭地笑了，方才知道他在开玩笑，挥舞着恼羞成怒的拳头去追打他。
他假装害怕地喊：“母老虎啊，这可怎么办啊，我娶回家的是母老虎啊”。
拿了车钥匙出门。
孔意追在他身后说：“其实我们可以坐公交车，很方便的，低碳环保”。
他歪了歪脸，很坦然地说：“我这个样子，去挤公交车不方便”。
“哦，对不起，我又忘了”。
“没什么，忘了好”，他按着电梯，等她进来，“这也是我努力挣钱的原因。钱能让我远离人群，少看到很多白眼”。
“你是说远离人群吗？”孔意问。
他点点头，坦坦荡荡地说：“是的，也不全是”。说罢给她开了车门，将她塞进去，“别瞎操心了，心事多了老得快”。
孔意坐上车，动手去调音乐。车里只有一张CD，谢东。
“谢东？”孔意没听过这个人的歌曲，问他，“这是谁呀？”。
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很好听”。
常常地想现在的你就在我身边露出笑脸
可是可是我却搞不清你离我是近还是远
但我仍然仍然相信你和我前生一定有缘
于是我就让你看看我一往情深的双眼
书上说有情人千里能够婵娟可是我现在只想把你手儿牵
听说过许多山盟海誓的表演突然就想看看你曾经纯真的笑脸
他突然想唱歌，先无声地张嘴，跟着唱。后来小声地唱，见孔意没注意到自己，便突然放大了音量唱那句“是我是我还是我”。
他开车很快很稳，几乎不见他踩刹车，一直稳稳地向前。孔意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靠近他，就犯困。在他身边可惜放心地闭眼睛，任由他将自己带到任何地方。天涯海角也可以。
听他唱着歌，孔意闭上了眼睛，“到了叫我”。乔晖翻翻白眼，果然，这丫头不解风情，我这歌白唱了。
进了市区之后，车多起来，他降下一半玻璃，风吹了进来，将昏昏沉沉、边睡边听歌的孔意吹醒。“快到了吧？”她睡眼惺忪地问。
“嗯”，乔晖乜她一眼，“上车就睡觉，你是属猪的吗？”
车子在南山公园门口停下来，他又有些犹豫了，突然又不想下车了。鼓了鼓勇气，心里告诉自己，早晚要迈出这一步的。正待推门，孔意抢先下了车，几步小跑过来，挽上他的左臂，将身子紧紧地靠着他。
“这样就好了，没有人会看到你了，你可以放心了”，孔意俏皮地冲他眨眼睛。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来替他挡住断臂。
他抬起右手拍了拍她的脑门，去拿了钱包，锁了车门，两个人慢慢得拾级而上。
工作日的午后，游客不多，两个人小声地说着话。大部分时间都是孔意在说，说着这三年的故事。乔晖静静地听她说话，笑吟吟地看着她，真的就是老师再听学生讲话的样子。孔意没在意，她始终挽着乔晖的胳膊，没有一丝松懈。遇到路人好奇的眼神，她怒目而视，勇敢地回望过去，直把人家盯得不好意思。
半山腰上塑着一尊弥勒佛像，写着“开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世间能容之事”。旁边的小燕子树上系满了祈福的红布条，在风中飘扬着。树下的铁链上一个一个的锁，有大有小。树荫下坐着几个人，旁边竖个牌子，上书四个大字，“能掐会算”。
“这是干嘛的？”孔意小声问乔晖，不就是一条铁链子吗，至于用这么多锁吗？
他小声说：“这是同心锁，许愿的，锁上就不会分手了”。
“真的吗？那我们也去锁一个吧？”孔意两眼放光，抱着他的左臂摇晃着。
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行，锁几个都行”。
“锁一个就行了，你还想跟谁锁？哼”，孔意噘着嘴，扯着他走上前，去树下摆着的小摊上找锁买。
摊主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妇女，低头打着毛衣，见来了买主，笑着问：“买个锁？”
“嗯”，孔意低头翻看。摊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锁，心形的，星星的，可惜都是塑料的，孔意心里不是很满意。乔晖站在她旁边看着，小声说：“买那个，那个大！”顺着乔晖的手指去看，果然，孔意找到了满意的锁，大铁锁，又朴实，又结实，便大声说：“我要这个”。
大姨看了看，“三十”，说罢看着乔晖。
乔晖将手中的钱包递给孔意，笑着说：“我不当家”。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孔意接过钱包，翻找出三十元给了大姨，高兴的扯着乔晖去了树下。
正低头认真的拆着包装，公园里的音响发出一阵鼓点，开始播放音乐，孔意不禁恼火起来，“算了，不缩了”。乔晖不明白，“怎么了？”
“你听听这是什么歌，真不吉利”，孔意噘着嘴。
乔晖仔细听了听，笑了，欢快的鼓点，《失恋阵线联盟》，不仔细听还真没注意到。“别生气，咱等他唱完了再锁”。
“嗯”，孔意懒得站，歪着靠他，将一半重量都给了他。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站着听歌，直到这首歌播放完了。
“快点快点，快锁快锁”，孔意手上加快动作，生怕下一首歌也不吉利，拉过乔晖的右手，两个人一起将大铁锁捏上了。
“快走快走，捂住耳朵”，孔意一只手捂住耳朵，一只手扯着他快跑。
跑了十几步，她就没力气了，变成乔晖裹挟着她快步上山了。
终于到了山顶。四下无人，乔晖去孔意手里拿过钥匙，手一挥，远远地扔下了山。“行了，谁都打不开了”。
然后找了块平展的草地，坐下来，拍拍草地，示意孔意过来坐。
孔意对他刚才的表现很满意，高兴地过来，靠着他坐了下来。
两个人不怎么说话，脑袋抵在一起，看着山下的风景，吹着微风。偶尔想交流了，就对望一眼，笑笑，额头抵着额头，磨一磨。
公园的广播一直放着音乐，《追梦人》唱了好多遍，又开始唱《小芳》，唱完了《小芳》，就开始唱《冰糖葫芦》。孔意笑笑，说：“都把我唱馋了”。
他嘿嘿笑着，“没有你不馋的”。
“话不能那么说，我这是热爱生活”，孔意将脑袋向他脖颈中靠了靠，“我这是乐观向上”。
“是是是，你这是脸皮够厚”，他笑着去捏了捏她的腮。
孔意一本正经地说：“哎，注意点儿影响，这可是公共场合”。
“我有没干什么，我自己老婆，谁管得着啊”，他笑眯眯地。
“以前怎么没见你……”孔意低声嘟囔着。
被他听见了，笑嘻嘻地说：“以前怎么了，以前也没少亲你啊，你忘了啊，我可都记着呢”。说罢，伸手去将吊坠拽了出来，攥在手心里，“以前穷，买不起贵的，一会儿带你再去买一块更好的吧”。
“我不，我就要这个，我要一直带着，以后还要传给我女儿呢”，孔意将吊坠抢过来，双手捂着。
他笑吟吟地看着他，“噢，是吗，传给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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