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成全
“喂——璃大人，洞天水榭马上就要崩溃了，你们赶紧想办法上船逃生啊！”
武雅涵挥舞着红色的小帕子，远远朝着璃允喊道。
在陆曦与璃允对峙的时候，武雅涵和丛羽早已将落水的曦云捞了上来，三人眼见着璃允的操作，让洞天被倒灌的暗河淹没，当下心惊不已。
“你们自己走吧，我与茸尕在此处，和陆曦做最后的了结。”
璃允看着小船上的众人，将目光落在曦云脸上，迟迟不愿移开，仿佛今日一别，日后便是天人永隔。
“我说折扇骚包大人，现在整个洞天水榭，就像个只出不进的大水盆，就是我们想逃生，恐怕也有心无力了。”
武雅涵趴在丛羽和曦云划着的小船上，吃力的用手将船中因暴雨形成的积水向外排着，一边忍不住又皮了一下，调侃起璃允来。
暗河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上升着，淹没了洞天水榭入口处的石洞。
此时唯一从此处逃生至外界的通路，只剩下洞天石台最中央的上空，那片将山顶凿穿的巨大圆形天窗。
璃允看着小船上近期愈发活跃的武雅涵，嘴角不禁抽了一下，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道：“等山洞中的水位上涨，没过整个洞窟时，你们通过身下的小船，从洞天顶端的天窗离去即可。”
“那您和茸尕先生，也赶快从石台下面牵一条船，赶紧准备逃生啊！”
武雅涵一边从小船中向外舀水，一边抽空拿手中的大红布巾给曦云擦掉被雨水糊掉的妆容，忙得一头雾水中，还挤出时间关心璃允和茸尕的安危。
“没有人拦住发了疯的陆曦小畜生，和他的嫡系，你们觉得就算自己从这逃出去，日后还能过上什么安稳日子？”
璃允看着武雅涵这小丫头在这贫嘴，便气不打一出来，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而今这小丫头都感跟自己这么说话了。
“可您是曦云的亲爹耶，你如果死在这里，曦云她会很痛苦的——你说对不对，陆姑娘？”
武雅涵一边说着，一边用胳膊肘戳了戳曦云，示意她想办法劝劝家主。
起码保证这个青云山私兵营的幕后大BOSS，能在他们的逃亡路上，能利用自己对此处的熟知，来尽可能帮大家趋吉避凶。
璃允双眼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曦云，此时他已经下定决心，为了曦云未来的安定生活，今日甘愿和茸尕留在此处，将自己的不肖子陆曦一起拖下地狱。
可他，还是隐隐抱着一丝期望，希望曦云能够与自己说话，劝说他继续活下去。
璃允眼中的勤切与期盼，以及两世以来，他在背后默默做出的付出，让得知真相后的曦云，至今仍不能完全接受，他布下的大局和这一切谋划带来的因果。
两世喜与悲，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眼前这个人。
可他谋划这一切悲剧的出发点，却偏偏让曦云恨不起来，璃允对不起这天下的所有人，唯独对得起曦云。
深吸一口气，曦云朝璃允开口道：“您作为一家之主，需要背负起整个家族的兴衰，不应该仅为一己之私，便与仇敌同归于尽。”
看着自己的养女，此时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璃允不禁老泪盈眶，感到骄傲与欣慰。
对曦云大声回应道：“天子驾崩，渊国即将迎来大乱，我此生最大的杰作已经崩塌，活着的信念已被毁灭。
洛河的地下水系倾泻，渊、鹘二国大旱，民不聊生又如何？
天下四分五裂又如何？
现在我只想亲手毁掉自己亲手铸就的一切，无论它们的存在是对还是错，向这个世界复仇，向我的过去复仇而已！”
“不，您在说谎。”
曦云直视着璃允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他在得知天子驾崩后，忽然开始变得沧桑的面颊，一股酸楚感忽然涌上心头。
“您知道天子驾崩，后戚、军阀脱离了天子的掌控，天下大乱群雄割据的大局无法避免。
所以您要毁掉青云山的布置，利用天灾让这场无法避免的人祸，在发展到不可挽回前，先一步降临。
因为您知道，只有提前这场乱局的发生，不给那些阴谋家充分准备的机会，才能让自己的继承人趁机快刀斩乱麻，成为您所期待的天下之主！”
曦云的话惊呆了身旁众人，也惊呆了陆曦和茸尕。
就连璃允本人，都想不到她竟能从种种谎言与掩饰中，猜到自己的真实目的。
“既然你知道了，那便乖乖按照我给你铺的路，无所畏惧的去闯一闯，不要再管我这个，信仰崩塌后半截入土的老匹夫。”
洞天之中的水位越涨越高，已经将岩壁上的大多数水榭淹没，只留下山体最高处寥寥无几的几座亭台。
而石台之上的陆曦、璃允等人，此时也被暗河的水淹到了脚腕。
洪水愈涨愈凶，场中没有被陆曦等人动过手脚的小船，只剩下接亲时被划到中央石台旁的几只。
而那些被困在水榭亭台中的青云寨青壮，距离石台边的小船太远无法求生，只能不断向高处的亭台攀爬，眼睁睁的被一拥而上的逃难者挤入暗河。
“家主，您向来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和安排，可曾考虑过，我是否想要被牵扯到渊国的政权斗争？
我是否愿意去接，天子和您留下的这堆烂摊子？
我是否愿意失去自由女扮男装，去做哪些连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曦云的眼中饱含着泪水，两世的辛劳与谨小慎微，为了国家的安危，充作男子鞠躬尽瘁，有谁问过，她是否愿意！
曦云眸中的泪光，让璃允感到有些不忍。
他知道，自己这一切看似为曦云铺路的所作所为，其实给了她太大的压力，以为她好的名义，剥夺曦云该有的自由与幸福。
璃允眼中的怜惜与愧疚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自信与坚定的意志，他看着曦云一字一句的说道：
“因为我知道，你可以做到，你也愿意做到。
你小的时候，每天我躲在石室后的暗格旁，注视着你读书写字时的认真背影时，我就知道你可以，而且愿意去成为改变这个世界格局的人！”
“那您就这样随了我的任性，不惜付出无数代价，去完成我这个渺茫的不切实际的理想？”
曦云一把抓住武雅涵递来擦泪用的布巾，掩面而泣起来。
“这世上有哪个父母，是不心疼自己儿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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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允朝小船上的曦云伸出双手，仿佛想像曦云儿时那般，亲密的抱一抱这个，由自己悉心培养出的孩子，擦掉她眼角滚落的泪花。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虽不是我的骨肉，但在我却一直将你视若己出，这大概便是所谓的缘分。
作为一名女孩子，你的才华和抱负，在这个国家的现有制度下，只能被淹没在后宫深宅的斗争中，成为男人身后的附庸。
甚至身不由己，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权柄，在政治斗争中被皇族牺牲和舍弃
——试问这天下，哪个爱女如命的父亲，愿意容忍这些！”
璃允过于超前的思想，和他为之付出的努力，让一众听众不禁为之震撼。
曦云拭干了脸上的眼泪，明亮的目光投向璃允时，又多了些先前没有的坚定和勇敢，她刷的一下打开璃允托武雅涵转交自己的折扇，仿佛那是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剑。
剑弑苍穹，权掌天下，这一刻的曦云如同浴火重生的霓凰，周身王者气息倾泻而出，耀眼的光芒可与日月争辉。
曦云将手伸向璃允，用充满期待，却又不容拒绝的口吻说：
“那就活下去，去亲眼见证我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实现我的抱负和你的许诺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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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雅涵挥舞着红色的小帕子，远远朝着璃允喊道。
在陆曦与璃允对峙的时候，武雅涵和丛羽早已将落水的曦云捞了上来，三人眼见着璃允的操作，让洞天被倒灌的暗河淹没，当下心惊不已。
“你们自己走吧，我与茸尕在此处，和陆曦做最后的了结。”
璃允看着小船上的众人，将目光落在曦云脸上，迟迟不愿移开，仿佛今日一别，日后便是天人永隔。
“我说折扇骚包大人，现在整个洞天水榭，就像个只出不进的大水盆，就是我们想逃生，恐怕也有心无力了。”
武雅涵趴在丛羽和曦云划着的小船上，吃力的用手将船中因暴雨形成的积水向外排着，一边忍不住又皮了一下，调侃起璃允来。
暗河的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上升着，淹没了洞天水榭入口处的石洞。
此时唯一从此处逃生至外界的通路，只剩下洞天石台最中央的上空，那片将山顶凿穿的巨大圆形天窗。
璃允看着小船上近期愈发活跃的武雅涵，嘴角不禁抽了一下，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道：“等山洞中的水位上涨，没过整个洞窟时，你们通过身下的小船，从洞天顶端的天窗离去即可。”
“那您和茸尕先生，也赶快从石台下面牵一条船，赶紧准备逃生啊！”
武雅涵一边从小船中向外舀水，一边抽空拿手中的大红布巾给曦云擦掉被雨水糊掉的妆容，忙得一头雾水中，还挤出时间关心璃允和茸尕的安危。
“没有人拦住发了疯的陆曦小畜生，和他的嫡系，你们觉得就算自己从这逃出去，日后还能过上什么安稳日子？”
璃允看着武雅涵这小丫头在这贫嘴，便气不打一出来，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而今这小丫头都感跟自己这么说话了。
“可您是曦云的亲爹耶，你如果死在这里，曦云她会很痛苦的——你说对不对，陆姑娘？”
武雅涵一边说着，一边用胳膊肘戳了戳曦云，示意她想办法劝劝家主。
起码保证这个青云山私兵营的幕后大BOSS，能在他们的逃亡路上，能利用自己对此处的熟知，来尽可能帮大家趋吉避凶。
璃允双眼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曦云，此时他已经下定决心，为了曦云未来的安定生活，今日甘愿和茸尕留在此处，将自己的不肖子陆曦一起拖下地狱。
可他，还是隐隐抱着一丝期望，希望曦云能够与自己说话，劝说他继续活下去。
璃允眼中的勤切与期盼，以及两世以来，他在背后默默做出的付出，让得知真相后的曦云，至今仍不能完全接受，他布下的大局和这一切谋划带来的因果。
两世喜与悲，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眼前这个人。
可他谋划这一切悲剧的出发点，却偏偏让曦云恨不起来，璃允对不起这天下的所有人，唯独对得起曦云。
深吸一口气，曦云朝璃允开口道：“您作为一家之主，需要背负起整个家族的兴衰，不应该仅为一己之私，便与仇敌同归于尽。”
看着自己的养女，此时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璃允不禁老泪盈眶，感到骄傲与欣慰。
对曦云大声回应道：“天子驾崩，渊国即将迎来大乱，我此生最大的杰作已经崩塌，活着的信念已被毁灭。
洛河的地下水系倾泻，渊、鹘二国大旱，民不聊生又如何？
天下四分五裂又如何？
现在我只想亲手毁掉自己亲手铸就的一切，无论它们的存在是对还是错，向这个世界复仇，向我的过去复仇而已！”
“不，您在说谎。”
曦云直视着璃允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他在得知天子驾崩后，忽然开始变得沧桑的面颊，一股酸楚感忽然涌上心头。
“您知道天子驾崩，后戚、军阀脱离了天子的掌控，天下大乱群雄割据的大局无法避免。
所以您要毁掉青云山的布置，利用天灾让这场无法避免的人祸，在发展到不可挽回前，先一步降临。
因为您知道，只有提前这场乱局的发生，不给那些阴谋家充分准备的机会，才能让自己的继承人趁机快刀斩乱麻，成为您所期待的天下之主！”
曦云的话惊呆了身旁众人，也惊呆了陆曦和茸尕。
就连璃允本人，都想不到她竟能从种种谎言与掩饰中，猜到自己的真实目的。
“既然你知道了，那便乖乖按照我给你铺的路，无所畏惧的去闯一闯，不要再管我这个，信仰崩塌后半截入土的老匹夫。”
洞天之中的水位越涨越高，已经将岩壁上的大多数水榭淹没，只留下山体最高处寥寥无几的几座亭台。
而石台之上的陆曦、璃允等人，此时也被暗河的水淹到了脚腕。
洪水愈涨愈凶，场中没有被陆曦等人动过手脚的小船，只剩下接亲时被划到中央石台旁的几只。
而那些被困在水榭亭台中的青云寨青壮，距离石台边的小船太远无法求生，只能不断向高处的亭台攀爬，眼睁睁的被一拥而上的逃难者挤入暗河。
“家主，您向来只顾着自己的想法和安排，可曾考虑过，我是否想要被牵扯到渊国的政权斗争？
我是否愿意去接，天子和您留下的这堆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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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云的眼中饱含着泪水，两世的辛劳与谨小慎微，为了国家的安危，充作男子鞠躬尽瘁，有谁问过，她是否愿意！
曦云眸中的泪光，让璃允感到有些不忍。
他知道，自己这一切看似为曦云铺路的所作所为，其实给了她太大的压力，以为她好的名义，剥夺曦云该有的自由与幸福。
璃允眼中的怜惜与愧疚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自信与坚定的意志，他看着曦云一字一句的说道：
“因为我知道，你可以做到，你也愿意做到。
你小的时候，每天我躲在石室后的暗格旁，注视着你读书写字时的认真背影时，我就知道你可以，而且愿意去成为改变这个世界格局的人！”
“那您就这样随了我的任性，不惜付出无数代价，去完成我这个渺茫的不切实际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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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虽不是我的骨肉，但在我却一直将你视若己出，这大概便是所谓的缘分。
作为一名女孩子，你的才华和抱负，在这个国家的现有制度下，只能被淹没在后宫深宅的斗争中，成为男人身后的附庸。
甚至身不由己，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权柄，在政治斗争中被皇族牺牲和舍弃
——试问这天下，哪个爱女如命的父亲，愿意容忍这些！”
璃允过于超前的思想，和他为之付出的努力，让一众听众不禁为之震撼。
曦云拭干了脸上的眼泪，明亮的目光投向璃允时，又多了些先前没有的坚定和勇敢，她刷的一下打开璃允托武雅涵转交自己的折扇，仿佛那是一把所向披靡的利剑。
剑弑苍穹，权掌天下，这一刻的曦云如同浴火重生的霓凰，周身王者气息倾泻而出，耀眼的光芒可与日月争辉。
曦云将手伸向璃允，用充满期待，却又不容拒绝的口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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