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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有人惨死

小说:嫡女浮沉作者:凉子姑娘lz字数:4173更新时间 : 2021-04-03 18:55:32
  浮沉的神色,像是早已预料到一样。

  “方才你戴簪子,奴婢是见你无退路可走,才帮你下了心的。“

  戚妈妈蹲下,“你在府中,尤姨娘待你......”她一笑,“现下已是尤娘子了,她待你如何?有没有打你?你有没有受过伤?”

  浮沉摇头,“姨娘待我很好。”

  戚妈妈蹲下,抱住小浮沉,她生怕踩到她的粉罗裙,隔的远,“五姑娘,妈妈早年在戚娘子身边伺候,当时娘子难产,阁内不知为何多了许多黑鼠,在被褥中乱窜。当时暴雨袭来,奴婢一直在后厨伺候着热水一事,阁中是几个婢女近身伺候的。奴婢清楚记得,当时娘子是早生了,她都没到日子,那段时日娘子爱吃兔肉和山楂,我们也不常备这些,偶尔给娘子一些。后来也不知为何,娘子食物中查出了大量的兔肉和山楂,这些都是孕妇的催产食物啊,不知是谁放在饮食中的。”

  浮沉的手心发汗,她退缩几步,缩在石缝背后。

  戚妈妈拍着浮沉的背,“好姑娘,这本不该说与你听,可奴婢就要回老宅了,娘子死后,奴婢一直在戚国府,见过你外祖母思女之痛,实在心中难安。她老了,不该再为过去的事分忧,可姑娘你在褚公府的日子还长着呢,奴婢今日所言,是要你小心身边人。尤娘子,是个好人,当初她拼死上前踩死黑鼠,虽未曾救下你母亲,可那份情意你要记得。”

  说到此处,她贴在浮沉耳边,“可是五姑娘,你也不能被旁人利用,不要轻易信人。你是褚家嫡女,比你那四个庶女姐姐日子好过些。”

  “戚妈妈......”

  小浮沉一时语塞,她知道此番话意义多重,离别之际,冒死相见,戚妈妈看重主仆之情,也不放心她在家中处境。

  她定神,努力站直身子,退到别处,对妈妈行礼,“戚妈妈放心,方才话浮沉全都记住了。莫信她人,也莫被利用,但行之命,活着便好。”

  戚妈妈会心一笑,“五姑娘记得就好。”

  戚妈妈是从后院的仆人门走了的,浮沉是嫡女,不能从此门出去。她跟着走到门口,站在铜艺锁下的门槛处,看着她上了一辆马车后,盯着马车出了街面,走了好远。

  她不放心,踩在水缸处,摸着围墙上的苔藓,探出头又看着马车缓缓驶走。

  许久许久,浮沉站的脚麻了,才从水缸跳下。手掌沾了灰,拍拍,进了后院。

  当年,府中连死三个女人,都是在难产中死去。

  戚娘子死时,浮沉三岁。褚槐不让她近身灵柩前,她也只远远看着,她不知母亲躺在棺木中的孤独,也不知那个还没来及出世的弟弟葬在何处。

  只是,诸多蹊跷,实在难以心安。

  现下去瞧,尤秋柔倒成了最大赢家,从婢女爬上正娘子,为褚家诞下男丁,一举成有功之臣。

  浮沉何尝没有怀疑过,可尤秋柔是婢女,害死三个女人,她哪里来得这些本事和手段,下等贱奴出了主府,就连去药铺采购,都得有主家盖章的采购单子才行,行动受阻,她没那么大本事。

  浮沉摇摇头,定定神。

  “不急不急,来日方长。年月且长,我们细细盘算。”

  她心里嘀咕,眼下最要紧的,是保住嫡女位子,保住父亲心中对母亲最后的一丝愧疚。

  有了这愧疚,她就能在尤秋柔手中活下去。

  褚公府内院立梨轩。

  大姑娘浮沁在黄花梨石心画桌上的宣纸上写着小字,二姑娘浮漪终是没能安耐住性子,把压纸上的镇纸拿起,“啪”一声摔在了绒毯上。

  浮沁的笔在空中悬着,一言不发。

  浮漪:“大姐你倒是说句话呀,今日这事怎么算,五妹妹是被这尤姨娘猪油蒙了心,忘记她尤秋柔是婢子出身了吗?我可记得,她的贱籍还在阿娘的金丝锦盒中压着呢。她算个什么东西,婢子之身,当年若不是阿娘可怜她,能让她来褚公府伺候?”

  三姑娘浮滢素来话不多,性子沉闷,今日倒也话多了,“二姐说得不错,尤姨娘终究是婢子,她当了咱们褚家的正娘子,这确是于理不合。她伺候过阿娘,也伺候过那个命薄的戚娘子。没身份没地位,当褚家正娘子,也不知外头国府和公府的夫人们,怎么看待我们姐妹。”

  浮漪满嘴“呸呸呸”的吆喝,“褚浮沉仗着她是嫡女,就敢这般抬举她,我瞧她是想去做尤秋柔门口的蚂蚱吧,没得蹦跶几日,被尤秋柔碾死。”

  浮湘与浮沉交好,从屏风外进来就听不了浮漪对浮沉的谩骂,“二姐啊二姐,是尤姨娘当了正娘子,又不是浮沉当了正娘子,这事可不碍着浮沉。”

  浮漪急了,“是她送去的浮雕簪子,是她亲手戴上的,她可是嫡女哎,一点分寸都不知。”

  浮湘怼回去,“那岂是她敢私下送的,那也是父亲允诺的,浮沉只不过是应了一个推不开的差事罢了。”

  浮沁放下笔,拿起宣纸吹干,蹲下捡起绒毯上的镇纸压住。

  浮沁端着蜜饯,“四妹这话不假。今日之事,五妹是被尤姨娘逼迫也未可知,她虽是嫡女,可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在这褚家,终究是孤身一人。她想为自己博后路、找依靠是人之常情。”

  浮沁把蜜饯和枣糕放在黄花梨石心画桌上,拍拍手。

  进了内厅,在卷帘下的妆台屉子前取出上了锁的金丝锦盒,拿出来,递给浮漪,“父亲这几年一直没有想起尤姨娘的卖身契,尤姨娘之前是妾室,用不到这个。现今她戴了浮雕簪子,成了正娘子,不日便要用到这个了。”

  浮漪小心打开。

  金丝锦盒中搁置着一把小玉锁。

  浮漪鼻子一酸,“这是阿娘给未出生的弟弟备着的吧。”

  她取出小玉锁,拿出被红布包裹着的卖身契,得意一笑,“大姐,有了这个,尤姨娘就当不了褚家的正娘子,她一辈子都是贱婢!”

  浮沁摇头,心中略有不安,“我就怕,再过几日,这契子,父亲就惦记上了。”

  她看了其他几个姐妹,叹息一声,“我们四个姐妹是庶女,阿娘虽是父亲青梅竹马,可他为人懦弱,为官又不敢言。在官场上也求个安稳,在府中,我们几个又能依靠谁呢?”

  浮滢和浮湘没讲话,只低头吃着蜜饯和枣糕。

  浮漪是个耐不住性子的,“可是,可是我们都是父亲的骨肉啊,几日前我听宴席上的人说,过了年,祖父就要从勤偣老宅回梁京了,到时候,我们还有祖父。”

  浮沁一笑,“是,我们还有祖父。”

  卷帘摇摆,立梨轩的殿内起了风,浮沁一片忧愁。祖父,不过是自个安慰自个罢了。他中过榜眼,在朝中拼搏半生。老了,不爱梁京日子,为了讨个清静这才回了老宅。

  信佛,从不爱参与内宅之事。如今回来也是老宅动荡不安,流寇四起呆不下去了。

  就算他回来,也不管内宅旁事,也是徒劳。

  浮沁细想,不管如何,金丝锦盒中的卖身契,是现下她能抓住,为三个妹妹求一个安稳之路的唯一法子了。

  她抱紧木盒,进了内厅。

  刚迈出脚,浮沁的婢女之柔匆匆赶来,“大姑娘,老爷和尤娘子在方绾厅让你过去。”

  之柔语气紧张,“大姑娘,奴婢瞧着不像是什么好事。”

  四位姑娘站在浮沁身后,都跟着干着急。浮沁把锦盒递给浮滢,“浮滢,你是老三,遇事冷静,阿娘的遗物我就交给你了。”

  浮滢接过。

  褚公府前厅接待男客和宫中友客的是方元厅。

  内宅后院来了女眷饮茶、闲聊的便是方绾厅了。长廊下的卷帘随风摆动,流苏绳挂在长明灯上。

  浮沁踩着小碎步,穿一件浅蓝色的纱裙,腰间系着一根长罗带。

  到了方绾厅,她迈着门框进去,一眼就瞧见了坐在上圆椅的褚槐和一脸慈善的尤秋柔。

  再瞥一眼,厅内的竹榻上还躺着浮沉。闭眼,靠在软枕上酣睡着,身上盖了一张虎绒薄被。

  浮沁行了礼,待听训话。

  浮沉偷偷睁眼,瞧了一眼她的大姐姐,立马又闭了眼,假装酣睡。她也不知这尤娘子近日是怎么了,自从她戴了簪子,正了她娘子的身份后,她就意外的待她比往日还要好。这几日她都没回她的立浮轩,一直都在望月轩待着吃饭、睡觉打豆豆。

  尤娘子的刘女还有她身边的丫鬟明月和彩月都待她极好,带她去逛了夜园会,还带她见了许多新鲜玩意。什么糕点、蚕豆、汤圆应有尽有,都给了她。

  她白日里逗西辰少爷玩,入了夜就听尤娘子识字读书的声音,生生玩了好几日。

  今日听说浮沁要来方绾厅,她就借着困顿,贪睡在此,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新鲜事。

  尤秋柔把一碟绿蚕豆端给浮沁,拉着她坐在浮沉睡的竹榻上,“这绿蚕豆是晒干后又用蜂蜜炒制的,昨日我就让刘女送去立梨轩了,二姑娘说吃了牙疼,又退了回来。不过我记得,浮沁你素来喜欢吃甜食。”

  浮沁笑意盈盈的接过,把碟子放在浮沉身上,吓得浮沉缩在薄被下不敢动,生怕一碰,打翻了蚕豆。

  浮沁把一颗蚕豆塞进嘴里,“女儿记得,咱们姐妹中就数五妹妹最喜欢吃甜食了,小时候为偷吃蜂蜜,牙都吃坏了呢。是吧,尤姨娘?”

  尤秋柔一愣,尴尬一笑。

  褚槐一笑,朝浮沁温柔摆手,“浮沁呐,你是大姑娘,府中姐妹数你最大,怎得,你忘了规矩?”

  浮沁一脸装愣,“父亲,什么规矩?”

  褚槐略急,“秋柔现今,已是我们褚家的正娘子了,她现是你嫡母,你该叫她......”

  浮沁起身,故意打翻了放在浮沉身上的碟子。

  她赶紧蹲下去捡,“都怪我不小心,这蚕豆才吃了一颗就被我打翻了。”

  尤秋柔见状,拉住褚槐的手,摇头一笑,“明月彩月你们快来捡,大姑娘哪能捡这个。”

  浮沉憋不住了,方才浮沁故意打翻碟子,一是想打断褚槐嘴里要崩出的“母亲”二字。二是想试探浮沉是否真的睡了。

  浮沉慢慢睁眼,从竹榻爬起,假意揉搓着眼,“大姐姐?”

  浮沁尴尬一笑。

  尤秋柔起身,蹲下,整理着浮沁的衣裳,“入秋了天凉,我瞧着立梨轩院内风大,改日让下人备好炭火,再给后门添置一些堵风的挡帘,夜里睡着也安心些。”

  浮沁低头温柔一笑,“姨娘想的周到。”

  她行了礼,欲出去,被褚槐喊住,“站住!”

  褚槐走到她跟前,盯着她看了许久,不耐烦道,“你爱怎么叫就随你,只是今日喊你来还有别的事。”

  浮沁,“哦?”

  褚槐支开厅内的下人,只剩下尤秋柔、浮沉和浮沁。

  他伸手,“把你阿娘早年拿着的卖身契给为父。”

  浮沁装着不懂,“父亲说的,是什么卖身契?”

  褚槐轻声道,“你母亲的卖身契。”

  浮沁又一脸纳闷,指指浮沁,“我母亲的卖身契?父亲,我嫡母是戚娘子啊,她是戚国府的嫡女,怎会有卖身契在我阿娘这?”

  褚槐大喝一声,“荒唐!”

  他为着尤秋柔的颜面,又故意压低声音,“就是你嘴中的,尤姨娘的卖身契!”

  尤秋柔一顿,脸泛红。

  浮沁一听,摇头,“不知道。”

  “你!”

  褚槐一脸怒气,指着浮沁。

  尤秋柔上前摁住褚槐,“你老是这样,话不过三句就生气,当心身子。这东西不要也罢,我便本是卖给你褚家了,这辈子就赖着你了,不要也罢不要也罢。”

  浮沁装作什么都不知,天真的看着褚槐。

  浮沉以为,尤秋柔怎得都要磨几个回合才罢休,谁知她转身便来了一句,“老爷,今日秋柔当着自家大姑娘和嫡女的面把话放在这,谁若是日后再为难大姑娘去要什么卖身契,那便是与秋柔作对。这卖身契,往后府中,谁都不准再提!”

  此话一出,是三脸懵比。

  褚槐更怜惜尤秋柔了,觉得她受了委屈。

  浮沁心中所有的盘算都没了,她本打算了好几个回合。谁曾想,尤秋柔竟先行一步。

  浮沉更是佩服眼前这位日夜苦练字、读书念诗,怕被女眷再嘲笑的尤娘子了。

  浮沁欲走,刘女急匆匆冲上前,神色慌张的跪下,“老爷不好了!早年在府中服侍过戚娘子的那位戚妈妈,淹死在央湖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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