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荷华先生正走着山间小径，突然被前头一个从那边跑着绕过来的小太监拦住。
小太监瞳色发黑，嘴唇粉嫩嫩的讨人喜欢，他因奔跑红了脸，手里正拿着准备给太子送去的宫里头来的问候信。
荷华先生随口问道：“有何事？”
小太监对荷华先生笑道：“莫知先生，你还记得我吗？”
荷华先生定睛瞧了瞧他，“咦？子溆的小厮？”
小太监笑着点点头，“我们公子要我问您一句早安！”
荷华先生就笑了起来，“他真是清闲啊，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太监笑道：“刚才李萱那小子是我的好朋友，他说了那么多话，您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荷华先生就想了一想，对小太监笑道：“官场好手！他可以做大官，你可要多和他打好关系啊！幸运的家伙！”
小太监腼腆地挠挠他的头发，说道：“哪里，他说话犹犹豫豫的，您还说他可以做大官？”
荷华先生笑了笑，“哼，这你就不懂了，他在我问寒门子弟的时候没有回应，因为我大明国什么都好，唯独在这方面很不尽人意，这是圣上的一块心病，可我又学圣上的口气说了一句但说无妨，他就说起了心中之语了。”
荷华先生带有深意地看着小太监，“我当年，见前宰相回答圣上疑问的时候，他正是如这般顺着圣上的心意，道出招纳寒门子弟的种种借口。”
小太监一听见前宰相，微有些发恼，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荷华先生摇摇头，“这家伙，都到现在了还是这般高傲，不想着多和李萱打交道，他日另寻好主，也是个随性的人哪！”
树丛里飞闪过一道白猫影儿，“喵——”
荷华先生关心地回过头，“幸好他没碰到这猫，这软弱无能的，当年没少让子溆他们捉弄。”
鸟鸣的清脆声在独息学室外，此起彼伏地扬着。
李疏辞好奇地问林秋期：“冯什么？”
这林二公子看着像是沉浸书论的聪明人，怎么就忘了翠屏楼花魁叫冯谖子呢？
林秋期一皱眉，“李萱，我不想提那个名字。”
李疏辞恼了，“你不提，我提，冯谖子作了一好词！”
“喔！！”学室内，其余师兄，还有一拉住沈叶的少年，皆是惊呼，一师兄笑喊道：“李萱的胆子够大的！”
秦华勾起的嘴角提了提，本来还想诱骗这个李萱说出冯谖子的词句，他倒好，一上来就如他们所愿。
沈叶站在学室后门口，看好戏般打量着他们。
林秋期谦逊地对李萱笑道：“你竟然知道她的名字！那你一定记得那些词了？”
李萱笑着点点头，“当然！”
“噢！！”学室里又响起师兄们和少年意味深长的长呼声。
另一个莫知书院的师兄大声朝门口喊：“喂！别去了！快来看李萱讲词！”
李疏辞对这好词很有一番见解，“林师兄，这词讲的是，一个女子对烟花和天平治国的理论。”
“哈。”林秋期张嘴笑了一下，“你倒是讲解讲解，这李府时常燃起的烟花和天平怎么能治国？”
李疏辞还记得府内小厮当晚给她讲解谢纸时的神情，“嗯……”
李萱眯了眯秀气的眼角，看向天花板，启齿道：“烟花……乃是一个换词掩意的小籍口，烟花，以要星线垂，是在引用秦朝一陨石落地时的情景。”
走进来的同门师兄彼此说道：“对了，当时天上飞过一片红色的流星，秦朝百姓们都说是吉兆。”
李萱平静地说道：“那颗陨石上写着始皇，皇死而地分！”
站门口的一个莫知学子不耐烦地闭闭眼，对李萱仰头说道：“你别磕磕巴巴的，继续说！”
李萱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因为口渴，有些干，“冯谖子，是在用陨石落地，比喻我们大明国亲王和圣上不和已久的传闻。”
李疏辞卖弄地一眨眼，这是好事的府内黑小厮小川告诉她的。
李萱在林秋期咄咄逼人的注视前，又说道：“轻轻一斜！圣上心坠，意思是，只要把名号多给亲王殿下分他个一些，亲王就能重新以手足深情待圣上了。”
秦华嘴角一勾，“若真是这样……那我可得好好跟圣上道一声了。”
朱常润温和地轻笑着，抱在胸前的手拍了拍李疏辞的左肩，“李师弟，你的话，我们都记下了。”
李萱的笑容略有僵硬，这话他随口一遍，怎么会说中就中呢？
林秋期把李萱头发上的，被苦钱儿特意留了一撮的左耳刘海儿，往后理了理，笑道：“李贤弟，你该买镜子了。”
他说罢，和秦华两人不无戏谑地朝学室后门出去。
朱常润和李萱小子擦肩而过，李疏辞一边拍拍她的右肩，一边回头看在学室前面的五个师兄，他们的脸色有一个平静，其他不坐第一排的皆是兴奋地咬臣唇议论。
一个师兄不无激动地大声对友伴笑道：“李萱这下要倒霉了！”
李疏辞不悦地朝他喊道：“我都听见了！”
薛有钟匆匆离开教室，临走回头对李疏辞摇扇一笑：“谢谢你的扇子！”
沈叶笑着对李萱打招呼：“李师弟，我叫沈叶，以后还请你多加指教啊！”
李萱一脸惊喜地对沈叶点头：“沈叶师兄，你簪子哪儿买的？”
沈叶右手抬起摸摸他头上的黑簪子，笑道：“桑落楼店！”
他转身赶去上课，心下得意，圣上想了很多办法和亲王打好关系，可是亲王总是不肯笑纳，这李萱何德何能，能猜中亲王的心意呢？
门口的少年走过来，对李疏辞她们三人笑道：“各位同门好！我叫结城秀康，是个日本国过来的穷苦孤儿，李兄，你这么有才，我要和你拜把子！”
李萱看着结城秀康装模作样的身板儿，笑道：“不了，我不随便拜把子的！”
站住门口的师兄不高兴了，“他李萱说了鲁莽话，还有人想和他拜把子！”
第一排的师兄已经没有人影儿了。
门口，好友一手搭上莫知学子的肩膀，“他是被扶苏先生赏识的人，说错了话最多被林师兄他们取笑，不是我们能比得过的。”
那说话大声的师兄不满地点点头，“我们的路，还任重道远！”
李疏辞还沉浸在被林秋期算计的苦恼中，一听这喧闹的话，一个僵硬，什么叫任重道远？找她丑事？
教室里就剩下李萱三人，和一直盯着他们的上早课的师兄了，朱常洵和宁兼忿忿不平，宁兼道：“朱兄弟太不厚道了，刚上第一天书院，就给我们三个来这么个下马威！”
朱常洵很是沉得住气地安慰宁兼：“没关系的，宁兼，待我们学到知识，考取好成绩，不信他们还会这般嫉妒我！”
坐第三排的两个师兄不可理喻地看着这两只，太自作多情了吧？
其中一个腰配墨玉环的莫知弟子走到李萱跟前，笑道：“李师弟，我在书院里头待三年了，这三年，我从来没有闲工夫读书，只是刻苦地和山下小二学艺，准备出来后当个皇商，每天给圣上和后宫娘娘们送吃的。”
李疏辞强笑着被他拉了一下手腕儿，这莫知书院里的大明国栋梁怎么一个比一个堕落？
两个手戴戒指的师兄扬长而去，李疏辞看见讲台角落，有一个放了碗的桌子，李疏辞走到讲台上，朱常洵还在和宁兼不时地回头张望她，腿一抖一抖的，发着牢骚。
朱常洵手腕儿搭在额头上，“最近我才发现我那弟弟不是什么尊敬兄长的好人。”
宁兼手指敲点着桌子，“将来等你父亲传给了你家主位子，不要给他名分。”
李疏辞拿起竹青瓷碗儿，想起门口还有泉水淋落的声音，就出门放风舀水喝。
她走到门口的木栏子前头，听见泉水清冽冰凉的落水声，只觉神清气爽，清风惹人爱。
李疏辞瞅见木栏子有一个小门儿，就把绑在上头的粗麻绳子解开，准备进去舀水喝。
身后有人叫喊：“喂！”
李疏辞一手抓出来木栏门儿，回过身，只见是一个长袍短褂儿的教书先生。
那男人对李疏辞走过来，说道：“你不要进去，里面有狐狸，可野了！那爪子！”
男人一边给她说，一边两只手在空气中比划，“小心点儿，穷孩子！”
李疏辞气恼，“我没有堂妹那等高贵的身份，却也不穷！”
男人笑了，“哟，用堂妹的丫鬟，还挺有志气！”
李疏辞看怪人一样瞥了一眼男人，“你消息还挺灵通。”
她啐了这么一句，转身进去，打算小心一些，给独息学室为莫知学子备好的瓷碗儿里舀水喝。
李疏辞刚一踩草丛，就有两只杜鹃鸟飞起来，扑上树稍了，身后的男人“哈哈”一笑，“怕着了吧？”
李疏辞却说道：“你还不去教书吗？担心院长扣你工钱！”
男人来了兴致：“你这小子，还知道担心我的工钱！”
李疏辞“嗯”了一声，走到水声的来源处，几颗树挡住了他的身影，男人看着他低头在泉水池里舀水，问喊道：“你有没有听见呼吸声？”
李疏辞一愣，左右张望，只见身体左侧，有一埋伏在树荫底下的小狐狸，它的呼吸声很大，似是受到了威胁，盯着李疏辞瞪她。
李疏辞手一抖，吟起了诗，“狐兮狡兮，野残在林。”
李疏辞手抖着，还没有给自己舀够泉水。
男人嘴角一抽，说道：“这林子，没点儿武功，你是出不来的！”
李疏辞心下一惊，暗骂这教书先生不厚道。
小狐狸的嘶嘶声引来了一只公狐狸，颇有狡黠地静静瞅着李疏辞颤抖的手。
李疏辞注意到自己的手在抖，连忙舀了足够多的水，就打算走人。
但是她正转身时，眼角瞥见大小两只狐狸睁大了的眼睛，就明白它们就在等着这一刻了。
李疏辞回过头，正对着毛色明亮的小狐狸。
只见大小两只狐狸腿一沉，准备像平时一样，和武功在身的莫知学子干一架。
李疏辞“呼”一声，两只狐狸急冲上来，她一个转身转圈，两只狐狸突然眼睛一瞪！转身就跑，可是这时还有什么机会呢？李疏辞身后窥伺着她的一只动物，见两只狐狸袭击自己，猛跑着就要追赶。
李疏辞松了一口气，忙端着晃悠着的一瓷碗清水，出了树林子。
“好！”朱常洵在木栏子外，满意地点了一下头，“你的武功可以啊，李萱！”
李疏辞把木栏子门合上，喝着难得的独息学室清水，笑道：“还行吧。”
没想到这明朝版李疏辞的武功底子竟是这般的好，她转起圈来轻而易举，快得让人看不清。
教书先生哈哈大笑：“你这小子，竟然能听见身后的小豺狼的呼吸声！”
李疏辞一个不稳，腿弯了一下，“我们莫知学子这么受小崽子们欢迎的？！”
她几口喝完甘甜的好泉水，闲适地把瓷碗放回学室里头，一脸张扬地笑道：“这从小狐狸那里抢来的水就是好喝！”
李萱三人结伴走到一间学室门口，却见方才坑过他的男人正亲切地对在座学子们笑道：我是樱先生！”
坐在倒数第二排墙角的少年就笑道：“先生早上好！我喜欢樱花！”
教书先生和少年闲聊着，学室里的一些学子眼睛盯着他们三个，直到李萱他们坐到最后一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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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瞳色发黑，嘴唇粉嫩嫩的讨人喜欢，他因奔跑红了脸，手里正拿着准备给太子送去的宫里头来的问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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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华先生定睛瞧了瞧他，“咦？子溆的小厮？”
小太监笑着点点头，“我们公子要我问您一句早安！”
荷华先生就笑了起来，“他真是清闲啊，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太监笑道：“刚才李萱那小子是我的好朋友，他说了那么多话，您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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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华先生笑了笑，“哼，这你就不懂了，他在我问寒门子弟的时候没有回应，因为我大明国什么都好，唯独在这方面很不尽人意，这是圣上的一块心病，可我又学圣上的口气说了一句但说无妨，他就说起了心中之语了。”
荷华先生带有深意地看着小太监，“我当年，见前宰相回答圣上疑问的时候，他正是如这般顺着圣上的心意，道出招纳寒门子弟的种种借口。”
小太监一听见前宰相，微有些发恼，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荷华先生摇摇头，“这家伙，都到现在了还是这般高傲，不想着多和李萱打交道，他日另寻好主，也是个随性的人哪！”
树丛里飞闪过一道白猫影儿，“喵——”
荷华先生关心地回过头，“幸好他没碰到这猫，这软弱无能的，当年没少让子溆他们捉弄。”
鸟鸣的清脆声在独息学室外，此起彼伏地扬着。
李疏辞好奇地问林秋期：“冯什么？”
这林二公子看着像是沉浸书论的聪明人，怎么就忘了翠屏楼花魁叫冯谖子呢？
林秋期一皱眉，“李萱，我不想提那个名字。”
李疏辞恼了，“你不提，我提，冯谖子作了一好词！”
“喔！！”学室内，其余师兄，还有一拉住沈叶的少年，皆是惊呼，一师兄笑喊道：“李萱的胆子够大的！”
秦华勾起的嘴角提了提，本来还想诱骗这个李萱说出冯谖子的词句，他倒好，一上来就如他们所愿。
沈叶站在学室后门口，看好戏般打量着他们。
林秋期谦逊地对李萱笑道：“你竟然知道她的名字！那你一定记得那些词了？”
李萱笑着点点头，“当然！”
“噢！！”学室里又响起师兄们和少年意味深长的长呼声。
另一个莫知书院的师兄大声朝门口喊：“喂！别去了！快来看李萱讲词！”
李疏辞对这好词很有一番见解，“林师兄，这词讲的是，一个女子对烟花和天平治国的理论。”
“哈。”林秋期张嘴笑了一下，“你倒是讲解讲解，这李府时常燃起的烟花和天平怎么能治国？”
李疏辞还记得府内小厮当晚给她讲解谢纸时的神情，“嗯……”
李萱眯了眯秀气的眼角，看向天花板，启齿道：“烟花……乃是一个换词掩意的小籍口，烟花，以要星线垂，是在引用秦朝一陨石落地时的情景。”
走进来的同门师兄彼此说道：“对了，当时天上飞过一片红色的流星，秦朝百姓们都说是吉兆。”
李萱平静地说道：“那颗陨石上写着始皇，皇死而地分！”
站门口的一个莫知学子不耐烦地闭闭眼，对李萱仰头说道：“你别磕磕巴巴的，继续说！”
李萱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因为口渴，有些干，“冯谖子，是在用陨石落地，比喻我们大明国亲王和圣上不和已久的传闻。”
李疏辞卖弄地一眨眼，这是好事的府内黑小厮小川告诉她的。
李萱在林秋期咄咄逼人的注视前，又说道：“轻轻一斜！圣上心坠，意思是，只要把名号多给亲王殿下分他个一些，亲王就能重新以手足深情待圣上了。”
秦华嘴角一勾，“若真是这样……那我可得好好跟圣上道一声了。”
朱常润温和地轻笑着，抱在胸前的手拍了拍李疏辞的左肩，“李师弟，你的话，我们都记下了。”
李萱的笑容略有僵硬，这话他随口一遍，怎么会说中就中呢？
林秋期把李萱头发上的，被苦钱儿特意留了一撮的左耳刘海儿，往后理了理，笑道：“李贤弟，你该买镜子了。”
他说罢，和秦华两人不无戏谑地朝学室后门出去。
朱常润和李萱小子擦肩而过，李疏辞一边拍拍她的右肩，一边回头看在学室前面的五个师兄，他们的脸色有一个平静，其他不坐第一排的皆是兴奋地咬臣唇议论。
一个师兄不无激动地大声对友伴笑道：“李萱这下要倒霉了！”
李疏辞不悦地朝他喊道：“我都听见了！”
薛有钟匆匆离开教室，临走回头对李疏辞摇扇一笑：“谢谢你的扇子！”
沈叶笑着对李萱打招呼：“李师弟，我叫沈叶，以后还请你多加指教啊！”
李萱一脸惊喜地对沈叶点头：“沈叶师兄，你簪子哪儿买的？”
沈叶右手抬起摸摸他头上的黑簪子，笑道：“桑落楼店！”
他转身赶去上课，心下得意，圣上想了很多办法和亲王打好关系，可是亲王总是不肯笑纳，这李萱何德何能，能猜中亲王的心意呢？
门口的少年走过来，对李疏辞她们三人笑道：“各位同门好！我叫结城秀康，是个日本国过来的穷苦孤儿，李兄，你这么有才，我要和你拜把子！”
李萱看着结城秀康装模作样的身板儿，笑道：“不了，我不随便拜把子的！”
站住门口的师兄不高兴了，“他李萱说了鲁莽话，还有人想和他拜把子！”
第一排的师兄已经没有人影儿了。
门口，好友一手搭上莫知学子的肩膀，“他是被扶苏先生赏识的人，说错了话最多被林师兄他们取笑，不是我们能比得过的。”
那说话大声的师兄不满地点点头，“我们的路，还任重道远！”
李疏辞还沉浸在被林秋期算计的苦恼中，一听这喧闹的话，一个僵硬，什么叫任重道远？找她丑事？
教室里就剩下李萱三人，和一直盯着他们的上早课的师兄了，朱常洵和宁兼忿忿不平，宁兼道：“朱兄弟太不厚道了，刚上第一天书院，就给我们三个来这么个下马威！”
朱常洵很是沉得住气地安慰宁兼：“没关系的，宁兼，待我们学到知识，考取好成绩，不信他们还会这般嫉妒我！”
坐第三排的两个师兄不可理喻地看着这两只，太自作多情了吧？
其中一个腰配墨玉环的莫知弟子走到李萱跟前，笑道：“李师弟，我在书院里头待三年了，这三年，我从来没有闲工夫读书，只是刻苦地和山下小二学艺，准备出来后当个皇商，每天给圣上和后宫娘娘们送吃的。”
李疏辞强笑着被他拉了一下手腕儿，这莫知书院里的大明国栋梁怎么一个比一个堕落？
两个手戴戒指的师兄扬长而去，李疏辞看见讲台角落，有一个放了碗的桌子，李疏辞走到讲台上，朱常洵还在和宁兼不时地回头张望她，腿一抖一抖的，发着牢骚。
朱常洵手腕儿搭在额头上，“最近我才发现我那弟弟不是什么尊敬兄长的好人。”
宁兼手指敲点着桌子，“将来等你父亲传给了你家主位子，不要给他名分。”
李疏辞拿起竹青瓷碗儿，想起门口还有泉水淋落的声音，就出门放风舀水喝。
她走到门口的木栏子前头，听见泉水清冽冰凉的落水声，只觉神清气爽，清风惹人爱。
李疏辞瞅见木栏子有一个小门儿，就把绑在上头的粗麻绳子解开，准备进去舀水喝。
身后有人叫喊：“喂！”
李疏辞一手抓出来木栏门儿，回过身，只见是一个长袍短褂儿的教书先生。
那男人对李疏辞走过来，说道：“你不要进去，里面有狐狸，可野了！那爪子！”
男人一边给她说，一边两只手在空气中比划，“小心点儿，穷孩子！”
李疏辞气恼，“我没有堂妹那等高贵的身份，却也不穷！”
男人笑了，“哟，用堂妹的丫鬟，还挺有志气！”
李疏辞看怪人一样瞥了一眼男人，“你消息还挺灵通。”
她啐了这么一句，转身进去，打算小心一些，给独息学室为莫知学子备好的瓷碗儿里舀水喝。
李疏辞刚一踩草丛，就有两只杜鹃鸟飞起来，扑上树稍了，身后的男人“哈哈”一笑，“怕着了吧？”
李疏辞却说道：“你还不去教书吗？担心院长扣你工钱！”
男人来了兴致：“你这小子，还知道担心我的工钱！”
李疏辞“嗯”了一声，走到水声的来源处，几颗树挡住了他的身影，男人看着他低头在泉水池里舀水，问喊道：“你有没有听见呼吸声？”
李疏辞一愣，左右张望，只见身体左侧，有一埋伏在树荫底下的小狐狸，它的呼吸声很大，似是受到了威胁，盯着李疏辞瞪她。
李疏辞手一抖，吟起了诗，“狐兮狡兮，野残在林。”
李疏辞手抖着，还没有给自己舀够泉水。
男人嘴角一抽，说道：“这林子，没点儿武功，你是出不来的！”
李疏辞心下一惊，暗骂这教书先生不厚道。
小狐狸的嘶嘶声引来了一只公狐狸，颇有狡黠地静静瞅着李疏辞颤抖的手。
李疏辞注意到自己的手在抖，连忙舀了足够多的水，就打算走人。
但是她正转身时，眼角瞥见大小两只狐狸睁大了的眼睛，就明白它们就在等着这一刻了。
李疏辞回过头，正对着毛色明亮的小狐狸。
只见大小两只狐狸腿一沉，准备像平时一样，和武功在身的莫知学子干一架。
李疏辞“呼”一声，两只狐狸急冲上来，她一个转身转圈，两只狐狸突然眼睛一瞪！转身就跑，可是这时还有什么机会呢？李疏辞身后窥伺着她的一只动物，见两只狐狸袭击自己，猛跑着就要追赶。
李疏辞松了一口气，忙端着晃悠着的一瓷碗清水，出了树林子。
“好！”朱常洵在木栏子外，满意地点了一下头，“你的武功可以啊，李萱！”
李疏辞把木栏子门合上，喝着难得的独息学室清水，笑道：“还行吧。”
没想到这明朝版李疏辞的武功底子竟是这般的好，她转起圈来轻而易举，快得让人看不清。
教书先生哈哈大笑：“你这小子，竟然能听见身后的小豺狼的呼吸声！”
李疏辞一个不稳，腿弯了一下，“我们莫知学子这么受小崽子们欢迎的？！”
她几口喝完甘甜的好泉水，闲适地把瓷碗放回学室里头，一脸张扬地笑道：“这从小狐狸那里抢来的水就是好喝！”
李萱三人结伴走到一间学室门口，却见方才坑过他的男人正亲切地对在座学子们笑道：我是樱先生！”
坐在倒数第二排墙角的少年就笑道：“先生早上好！我喜欢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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