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推心置腹
“娘，孩儿这就上路了。”豪华的殿堂前，百里渊系好腰间的小袋，回头对一位贵妇人道。
“渊儿啊，不是娘唠叨，娘最后再劝你一句，待在宗族里吧，借助你爷爷的权势，你未必没有出头之日。”贵妇人身着艳丽的宫装，风华绝代，但她眼圈通红，额角眼边，已有浅浅的皱纹，两鬓之间，也生出丝丝白发。
“娘，你这说的哪里话，爷爷年事已高，能保我几天？二叔权势滔天，继承族长之位，只是时间问题。”百里渊摇头道，“命运这种东西，必须亲自把握。”
“痴儿，你既然执意如此，娘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娘只是希望，你能平安归来，你爹重病昏迷，娘除了你之外，无所依靠了。”
……
“我叫百里渊，来到通天宗，只求成为宗内天骄，获得入仙陨秘界资格，寻找仙陨之莲唤醒我父。”百里渊目光坚定，跪在山脚下，面对周围呼啸着的凛冽飓风，毫无惧色。
山巅之上，花白胡须的老者负着双手，沉吟道：“我通天宗虽不比你百里一族，却也是名门正派，宗内高手无数，更有通天老祖坐镇，所培育出来的天骄，数不胜数，你经脉尽断，前途有限，怕是很难有所成就，速速离去了吧！”
“但凡有一丝机会，我便不会轻易放弃！若此事成，必有重报！还请前辈，让我入宗！”
“哎……我本不想参与你们百里氏内部的纷争，但念在你一片赤诚之心，便记你为外宗弟子。”
“多谢前辈成全！”
“只是我宗天骄，并不比百里一族弱上太多，你想要获得入界资格，还得看你的努力和机缘。老夫是不会包庇你的，毕竟你若连资格都拿不到，也能难在秘界之中，取得仙陨之莲。”
……
十几年前的对话不断地在百里渊脑海里回响着，一想起往昔的种种，百里渊眼眶之中，便有点滴热泪盈出，不能自已。
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和家里联系，不知道娘怎么样了……百里渊有些难过地想到。
孤尘正捋起裤子，清洗大腿上的伤口，疼痛让他面目扭曲，但他一言不发，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你是叫孤尘吧？”百里渊突然侧过身对孤尘说道，他的声音很大，说话的同时使劲挤眼，极力掩饰眼中的泪花。
“啊。”孤尘回过神，“是啊。”百里渊知晓他的名字并不值得意外，秘境分数都被人家抢走了，玉简上的名字肯定也被看得一清二楚。
“我说了这么多，轮到你了，你又是为了什么，踏入这茫茫修炼之途？”百里渊轻声问道，他想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
孤尘白了他一眼，没有回应，继续处理大腿上的伤口，他对百里渊没有什么恶意，却也没有好感。
“不就是抢了你十点试炼分数么，对你来说又没什么，这古庙很安全，你只需要在这里躲上十天，出去之后公孙长老一定不会为难以你，而且还会被惊掉下巴。”百里渊嘁了一声，哼哼着道，“还是说你想出去奋斗一下，被一群耗子追着砍？”
孤尘还是没有搭理他，扯来一块麻布，试图包扎伤口。
“你这小子，哑巴不成？”百里渊有些气急，一拍腰间小袋，晶光一闪，拿出一枚赤红色的药丸，抛给孤尘，“这算是我储物袋内比较上品的刀伤药了，名叫凝血丹，捏碎涂抹在伤口之上，保证不会再痛。十点分值换你陪我聊天，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实话告诉你，吸引巨兽鼠的果香，需要三天才会完全散去，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还得在这寺庙里躲三天，才能出去，不聊聊天多无聊啊。”百里渊打着哈哈，看着天边的夕阳逐渐落下。
原来这种可以凭空拿出东西的袋子叫储物袋，好通俗易懂的名字……孤尘暗自记下，接住药丸，放在手心用力碾碎，将药粉撒于伤口上，果然在一股清新凉意之下，那又深又长的伤口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愈合。
百里渊又摸出一叠沾着肉酱的方饼，打出一道火舌术稍微加热，瞬间肉香四溢，令人食指欲动。
“来一口？我身上只有这些。”百里渊将酱饼递向孤尘。
孤尘接过，犹豫了一下，然后大胆地咬了一口，他长这么大还真没吃过几次肉，所以感觉这肉饼格外的香甜。
在过去的十几年的每个晚上，他也是和现在一样，吃着酱饼、思念着故乡，想要努力修炼却无能为力么？
孤尘心念一动，沉默少倾，开口道：“我来到宗门，多半还是因为阿公的推荐吧，不然光凭借我自己，恐怕是没有资格被宗门收留的。”
“阿公？”
“或许是我脸上胎记的原因，我从小就被父母抛弃，所以是阿公把我养大的。”
百里渊点了点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孤尘的右脸。
“我阿公发了一道玉简，然后便有两个人将我接到宗门，我只知道，其中一个人，叫云清玦。”孤尘吃着酱饼，继续说道。
“云先生！”百里渊肃然起敬，他知道云清玦这个名字，那是通天宗主峰通天峰的一位长老，修为深不可测，“那你阿公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修士。”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孤尘想起云清玦那对宛如天神般的双瞳，能让天神都甘愿效劳的阿公，一定是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物。
“那你为什么还留在外宗，不跟着你阿公一起修炼？”百里渊好奇的问道。
“我阿公前天刚去世，去世前才给云先生发的玉简。”孤尘眼神黯淡，“我现在，已经没有亲人了，连朋友都没有几个，如果不是阿公，我可能就会在那个小村子里，孤独地过上一辈子。”
去世了？百里渊神色动容，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孤尘坏了自己的好事，自己却没有想象中得那么讨厌他，这个男孩身上，分明散发着和自己一样的寂寥，他们本就是同一路人！
“对不起……我……”
孤尘摇摇头：“你父亲虽然昏迷不醒，但至少还活着是不是？除此之外，你还有母亲，还有爷爷，他们是那么地疼你……你虽然艰苦，但至少还有可以为之奋斗的人啊！可我呢？当阿公去世的那一刻，我便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我再怎么努力，也只是给自己一个安慰，让逝者的遗愿不被辜负罢了。”
“所以，不要轻言放弃啊，乘着还有人不希望你放弃……”孤尘咽下最后一口酱饼，模糊不清地说道，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吹来一阵晚风，将最后的尾音也吹走了。
依靠着那口井，孤尘闭上了双眼，昏昏欲睡，受到了一下午的惊吓，又跑了那么长的路，他早就非常疲倦了，之前是因为疼痛，所以才没有立刻睡着，现在在凝血丹的作用下，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再加上不冷不热的清风吹拂，不一会儿，他便迷迷糊糊，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百里渊默默起身，从储物袋内拿出一条有些破旧的毯子，轻轻地盖在了孤尘身上。
此刻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夜幕降临，除去些许风声之外，院落的阴影处，时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命运的恶鬼重现，嘲笑着黑天白月之下互相舔舐伤口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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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儿啊，不是娘唠叨，娘最后再劝你一句，待在宗族里吧，借助你爷爷的权势，你未必没有出头之日。”贵妇人身着艳丽的宫装，风华绝代，但她眼圈通红，额角眼边，已有浅浅的皱纹，两鬓之间，也生出丝丝白发。
“娘，你这说的哪里话，爷爷年事已高，能保我几天？二叔权势滔天，继承族长之位，只是时间问题。”百里渊摇头道，“命运这种东西，必须亲自把握。”
“痴儿，你既然执意如此，娘便不再多说什么了，娘只是希望，你能平安归来，你爹重病昏迷，娘除了你之外，无所依靠了。”
……
“我叫百里渊，来到通天宗，只求成为宗内天骄，获得入仙陨秘界资格，寻找仙陨之莲唤醒我父。”百里渊目光坚定，跪在山脚下，面对周围呼啸着的凛冽飓风，毫无惧色。
山巅之上，花白胡须的老者负着双手，沉吟道：“我通天宗虽不比你百里一族，却也是名门正派，宗内高手无数，更有通天老祖坐镇，所培育出来的天骄，数不胜数，你经脉尽断，前途有限，怕是很难有所成就，速速离去了吧！”
“但凡有一丝机会，我便不会轻易放弃！若此事成，必有重报！还请前辈，让我入宗！”
“哎……我本不想参与你们百里氏内部的纷争，但念在你一片赤诚之心，便记你为外宗弟子。”
“多谢前辈成全！”
“只是我宗天骄，并不比百里一族弱上太多，你想要获得入界资格，还得看你的努力和机缘。老夫是不会包庇你的，毕竟你若连资格都拿不到，也能难在秘界之中，取得仙陨之莲。”
……
十几年前的对话不断地在百里渊脑海里回响着，一想起往昔的种种，百里渊眼眶之中，便有点滴热泪盈出，不能自已。
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和家里联系，不知道娘怎么样了……百里渊有些难过地想到。
孤尘正捋起裤子，清洗大腿上的伤口，疼痛让他面目扭曲，但他一言不发，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你是叫孤尘吧？”百里渊突然侧过身对孤尘说道，他的声音很大，说话的同时使劲挤眼，极力掩饰眼中的泪花。
“啊。”孤尘回过神，“是啊。”百里渊知晓他的名字并不值得意外，秘境分数都被人家抢走了，玉简上的名字肯定也被看得一清二楚。
“我说了这么多，轮到你了，你又是为了什么，踏入这茫茫修炼之途？”百里渊轻声问道，他想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
孤尘白了他一眼，没有回应，继续处理大腿上的伤口，他对百里渊没有什么恶意，却也没有好感。
“不就是抢了你十点试炼分数么，对你来说又没什么，这古庙很安全，你只需要在这里躲上十天，出去之后公孙长老一定不会为难以你，而且还会被惊掉下巴。”百里渊嘁了一声，哼哼着道，“还是说你想出去奋斗一下，被一群耗子追着砍？”
孤尘还是没有搭理他，扯来一块麻布，试图包扎伤口。
“你这小子，哑巴不成？”百里渊有些气急，一拍腰间小袋，晶光一闪，拿出一枚赤红色的药丸，抛给孤尘，“这算是我储物袋内比较上品的刀伤药了，名叫凝血丹，捏碎涂抹在伤口之上，保证不会再痛。十点分值换你陪我聊天，怎么样？这买卖划算吧？”
“实话告诉你，吸引巨兽鼠的果香，需要三天才会完全散去，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还得在这寺庙里躲三天，才能出去，不聊聊天多无聊啊。”百里渊打着哈哈，看着天边的夕阳逐渐落下。
原来这种可以凭空拿出东西的袋子叫储物袋，好通俗易懂的名字……孤尘暗自记下，接住药丸，放在手心用力碾碎，将药粉撒于伤口上，果然在一股清新凉意之下，那又深又长的伤口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方式愈合。
百里渊又摸出一叠沾着肉酱的方饼，打出一道火舌术稍微加热，瞬间肉香四溢，令人食指欲动。
“来一口？我身上只有这些。”百里渊将酱饼递向孤尘。
孤尘接过，犹豫了一下，然后大胆地咬了一口，他长这么大还真没吃过几次肉，所以感觉这肉饼格外的香甜。
在过去的十几年的每个晚上，他也是和现在一样，吃着酱饼、思念着故乡，想要努力修炼却无能为力么？
孤尘心念一动，沉默少倾，开口道：“我来到宗门，多半还是因为阿公的推荐吧，不然光凭借我自己，恐怕是没有资格被宗门收留的。”
“阿公？”
“或许是我脸上胎记的原因，我从小就被父母抛弃，所以是阿公把我养大的。”
百里渊点了点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孤尘的右脸。
“我阿公发了一道玉简，然后便有两个人将我接到宗门，我只知道，其中一个人，叫云清玦。”孤尘吃着酱饼，继续说道。
“云先生！”百里渊肃然起敬，他知道云清玦这个名字，那是通天宗主峰通天峰的一位长老，修为深不可测，“那你阿公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修士。”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孤尘想起云清玦那对宛如天神般的双瞳，能让天神都甘愿效劳的阿公，一定是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物。
“那你为什么还留在外宗，不跟着你阿公一起修炼？”百里渊好奇的问道。
“我阿公前天刚去世，去世前才给云先生发的玉简。”孤尘眼神黯淡，“我现在，已经没有亲人了，连朋友都没有几个，如果不是阿公，我可能就会在那个小村子里，孤独地过上一辈子。”
去世了？百里渊神色动容，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孤尘坏了自己的好事，自己却没有想象中得那么讨厌他，这个男孩身上，分明散发着和自己一样的寂寥，他们本就是同一路人！
“对不起……我……”
孤尘摇摇头：“你父亲虽然昏迷不醒，但至少还活着是不是？除此之外，你还有母亲，还有爷爷，他们是那么地疼你……你虽然艰苦，但至少还有可以为之奋斗的人啊！可我呢？当阿公去世的那一刻，我便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我再怎么努力，也只是给自己一个安慰，让逝者的遗愿不被辜负罢了。”
“所以，不要轻言放弃啊，乘着还有人不希望你放弃……”孤尘咽下最后一口酱饼，模糊不清地说道，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吹来一阵晚风，将最后的尾音也吹走了。
依靠着那口井，孤尘闭上了双眼，昏昏欲睡，受到了一下午的惊吓，又跑了那么长的路，他早就非常疲倦了，之前是因为疼痛，所以才没有立刻睡着，现在在凝血丹的作用下，伤口已经开始结痂，再加上不冷不热的清风吹拂，不一会儿，他便迷迷糊糊，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百里渊默默起身，从储物袋内拿出一条有些破旧的毯子，轻轻地盖在了孤尘身上。
此刻太阳已经完全落山，夜幕降临，除去些许风声之外，院落的阴影处，时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命运的恶鬼重现，嘲笑着黑天白月之下互相舔舐伤口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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