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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击捕快

小说:封龙山血战作者:幸福微甜字数:4863更新时间 : 2018-05-11 17:50:00
  第一章

    

    深秋季节,层林尽染。

  在千年古城满城西面的陵山山道,林木葱郁,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树叶上杂草间还有凝露,颤颤巍巍的将滴欲滴。

  忽然杂草间奔出野兔来,林间也扑啦啦惊起一二只鹭鸟,盘旋了一下,朝着远处的山林飞远了。

  山南侧的山道上,此刻奔来十五六骑快马,看样子骑手的骑术都十分了得,待奔近些才发现,原来是一队县衙的捕快,领头的捕快一身红色皂衣黑色滚边,腰缠黑色百层带上挂着腰刀,余下十几骑清一色红色对襟衙衣,腰间都挂着腰刀,有几个缠着捆索,显然是准备拿人用的。

  为首的此人,是满城捕快二班总班头,姓蒋,人称黑脸蒋三。蒋总班头生的那是颇为彪悍威武,圆脸浓眉,尤其是一双眼睛很是犀利凶狠。蒋三是地道满城人,早年大明朝崇祯年间就在满城县衙混了个杂役,帮着伙房买菜买柴的,没有谁会贿赂一个杂役,那些年也就穷的和乞丐差不多,就这样混了很多年。

  大明崇祯完蛋后,先是大顺朝从保定派了个县令来,屁股没坐热就在某一个夜里跑了,过几日满清旗人就趾高气扬的进了县衙,然后是牢里关满了血性的汉人,天天拉出去一批也不见回来的,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反正大街上城门口都贴着安民告示剃发令,留发不留头。但县衙里三班衙役倒安稳的很,因为班头带头剃发穿了新的衙衣,蒋三当然没有二话,好歹县衙里管饭,谁是县老爷都一样混事。

  这六年来蒋三似乎撞了大运,先是和捕快二班的班头混的烂熟,那心眼儿也是变得越来越活络。有了班头的赏识,就有了机会能屁颠屁颠跟随班头外派跑腿,这蒋三很会买乖,得了银两也是悉数孝敬班头,就算有了些碎银也总是约齐了一班衙役去满城最大的酒庄望云楼喝个三两,外带听个小曲啥的,所以混的人缘极好。也是合该蒋三走运,三年前捕班和快班搞合并,那年的总班头在缉捕朝廷钦犯时候送了命,逃跑速度极快的蒋三却有幸受到县令赏识被提为捕快二班的班头。人走了顺运真的是挡也挡不住,翠花楼也算是满城颇有知名度的去处,就算是在保定府也是响当当名号,各级官吏明来暗去的也时有光顾,然而就是这样的地,这蒋三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招,居然将头牌姑娘也能娶了去,就在离县衙不远喜滋滋的安置了一个家,小日子过的越来越滋润。当然这一切除了对县爷比较听话外,为人圆滑且心狠手辣也是一个原因。

  前日蒋三当值,吴县令遣了亲信长随唤蒋三去了后衙书房,这是蒋三莫大的荣耀,因为后衙一干人等是进不去的,弄的蒋三进了内衙说话都说不太利索。吴县令私下给了蒋三一个任务,就是这几日留意好满城西南的陵山和北城外的眺山,近日有乡绅遣庄丁前来密报,言称山中有匪众集结操练军事,图谋不轨。如今是大清顺治七年,南方还有前朝政权,西南也有许多军事势力没有归服。满城这里比较敏感,保定督府就近在咫尺,就连巡抚的抚衙也只离满城就不到三十里地,一有个风吹草动的,想瞒也瞒不住啊,万一有匪众在满城山中作乱,吴县令的脑袋怕是不保,故此着力对蒋三勉励一番,要其率精干捕快进山查访。

                                                                                                                              二

  作为捕快二班的班头,手下管着百十号兄弟,蒋三感觉够威风了,别说那些乡民了,就是衙门里那些个杂役捕快,平时见着蒋三都是点头哈腰的巴结,茶水酒钱有人孝敬,时不时的还有些灰色收入,比如有犯案的苦主求关照啊,乡里田地契约纠纷啊,捕快二班里总需要有人跟着去处理,好处就多多少少会有,蒋三小日子说实话过的舒坦的很。但人啊就他妈的有时候会犯贱,好了还想好,很多人就是死在不知足上。

  蒋三有二个要好的哥们儿,当然是少不了那一套的,比如沐个浴啊焚个香啊啥的,有吗?这个倒还真没有,但杀个鸡喝个酒,说一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同生共死等等叽叽歪歪的还是有的,老话叫拜把子,称兄道弟闲暇时候常聚一起听戏喝酒,关系不错。一个是兵房典史,姓孔,据说是万世先师孔子的后裔,长的是一身腱子肉,骑射刀枪功夫县衙里人人都翘起大拇指,那真的是了得,可以说在满城,孔典史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了。可惜清顺治年间还没有设武举,因为那些年满人从辽东入关横扫中原,八旗兵将因军功而得爵位的不计其数,所以不再有武举,孔典史只得在满城县衙混了个典史,很是屈才。别看孔典史身手了得,其脑袋瓜子还特别好使,闻听蒋老弟要进山办这样一个差事,在一次酒足饭饱时候就和蒋三气定神闲的咬耳朵,说了些不可贪功见好就收诸如此类的话,但看来是没有效果的,不久后就得到了印证。

  另一个是兵房都头孙胖子,天天笑容可掬挺着大肚子,兵房虽说驻地不在县衙,满城兵房常年驻扎在驿站,因为满城驿站没有驿丞,驿卒也归兵房都头管辖。孙胖子很会来事,满城征集民壮,收集马匹啥的缺了他还很难办成事,就连孔典史也似乎没这能耐,总之一句,捕快蒋三在兵房那是有朋友的,典史都头都是可以搞定的。

  这回蒋三接了差,除了和孔典史咬了耳朵,自然也是跑去找了孙胖子好一通嘀咕,鼓动孙胖子配合他去陵山转转,发现匪情那样的功劳怎么可能没有你孙哥对哇,赏银也一定是三分天下,这个蒋三话撂的绝对到位。孙胖子起初和孔典史一样,沉吟良久还将一张肥脸拉的很长,苦口婆心的规劝蒋三带人出去转转可以,切勿用心,个中厉害分析了很多,比如发现了上报也不见得是好事,弄不好还让人周身戳几个窟窿,反正这差事招祸。但蒋三很是激动啊,能不激动嘛都算是进了县衙内府,怎么着也得报吴县爷的知遇之恩吧。

  经不住蒋三功劳赏银的一通诱惑,孙胖子最终答应了带几个驿卒一同进山,虽为都头,但私自调兵这样的事孙都头是不干的。

  哥们义气的孙胖子就在驿卒里找了几个身手好脑袋瓜子灵活的,就这样跟着蒋三进了山,只是一连几日都在山中兜圈子,昨日还上了眺山,却没发现有什么异样,除了看见些进山砍柴的樵夫,就是须眉皆白的药农,其他连鬼影也没见着,当然见着鬼影也就惨了,这道理谁都懂的。

  这日宿在陵山山脚下的白马镇,本打算哥几个吃顿狗肉后就此回县交差,不成想一大早陵山山脚下大王庄里保来报,言之凿凿昨晚亲眼所见,有一部骑兵进山,具体人数不详因为不敢凑近前去打探,但目测似乎队伍首尾相连足有三里地。说的蒋三那是将信将疑,思忖再三决定上山瞧瞧去。手下人等皆七嘴八舌的劝阻,连孙胖子都极力反对进山,明摆着就这几号人,对付个把二个乡民还凑合,想对抗山匪流贼那简直是作死,兄弟们可不想冒险,只将这大王庄里保带往县衙禀报就是。

  但蒋三邀功求赏心切,虽然自忖带的人确实是少了点,可万一真探得匪情,那可是大大的功劳,赏银肯定少不了,说不定吴县令借此升官,自个也可以混个县丞主簿博一个功名,万事皆有可能对哇。多少人就这样完蛋在或许上,此是后话。现在的蒋三已经是气血上涌,万一事成得了犒赏,到时候拿沉甸甸银子往桌上一拍,还怕自个那新娶的美娇娘不喜笑颜开百依百顺?想到这蒋三不是对匪情有所忌惮,反而真巴不得匪情属实,真有人在山里图谋不轨呢。

  这日卯时蒋三就领一众捕快快马奔在陵山山道,初始还小心翼翼不敢纵马奔驰,但孙胖子不知道蒋三承诺了些什么,变得打了鸡血一样精神,催马跑在队伍最前面,不时还挥舞马鞭朝着兄弟们示意行进方向,待上到山腰,天色还尚早,山中寂静一片,别说人影,飞鸟也不见几只,渐渐胆大,放缰狂奔起来,倒是孙胖子到底还是太胖了些,胯下马也支撑不住重量,渐渐落在了队伍后面,却一路上莫名其妙的大声咳嗽,好似受了风寒一样难受。

  直至队伍策马到一处山坳,忽然跑前面的捕快猛勒马缰,马匹嘶鸣着人立起来,打着喷鼻极不情愿地后蹄刨地。

  “什么情况”  蒋三急急策马往前,拿眼一瞧只见山道旁有一个小道士模样的躺在柴草堆上,正呼呼大睡,蒋三狐疑,走近了看,只见这个小道约莫二十光景,一身青蓝道袍,用一支桃木簪束发,显然还是没有受戒的小道,但奇怪的还不是附近并没有道观,而且这大清早的居然是满身酒气。

  蒋三虽然有些狐疑,但要事在身也就不再去理会这醉酒的小道,挥一下手吆喝着催马前奔,手下捕快们自然都松了口气,“大家快走,就一小道估计是偷懒在此熟睡”蒋三哼了一声,奔出十数丈远忽然意识到什么,圈马回转,眼瞅着小道迷迷糊糊的恰好翻身,那小道腰间,居然有寒光一闪,蒋三眼尖一眼就判断出那居然是一挂刀袋,惊的深吸一口气,沉身低吼一声“拿下这个小道”捕快们闻听,各自圈马回转,边拔出腰刀捆索,嘴里吆喝着,打算动手。

  恰好孙胖子气喘吁吁赶到,眼见此景,不由皱眉道“拿这小道士作甚,还是办正事要紧些”说完自顾自拍马就走远了,也就在这档口蒋三都未及搭话,却从不远处的山道上忽然传来了柴火散落的哗啦啦声

  “啊呀各位官爷,贫道的和师弟奉师命上山砍柴,师弟贪酒偷懒,居然卧在山道旁熟睡,各位官差路过也不及避让,实属贫道的不是,容贫道收拾柴火让路便是”  

  蒋三拿眼一瞧,山道上又走来二个道士模样的壮汉,后面那一位带着扁平混元帽看不太清长相,但走在前面的这位道士,打扮的又有些像个樵夫,手持竹扁担,宽大的道袍却在腰中系着布条,白袜云鞋头戴斗笠,这打扮就有些不伦不类,或许是因为慌乱将砍的其中的一捆柴火散在山道一地,这一担柴火看模样分量不轻足有近二百斤。蒋三当下脑中闪过狐疑

  "天色尚早,露水未干,尔等柴火从何而来,分明是形迹可疑,来呀,一并与我拿下”  

  身后捕快配合默契,仓朗朗一片拔刀声,惊醒了醉酒的小道士,只见小道士满脸惊慌翻身坐起,蒋三是不会给小道士站起的机会的,马鞭抡圆,照着小道脖子抽去,  捕快拿人讲究一个狠字,弄死弄残倒在其次,眼看马鞭将要落在道士脖子上了,忽然手上一紧,蒋三感觉手上受力险些让扯下马去,显然这醉酒的小道功力不弱,当即松手,一个左手拔刀式,顷刻腰刀已经交到右手,双腿一夹马肚侧身,照着醉酒小道士猛砍下去。说实话蒋三还是有二下身手的,这是蒋三屡试不爽的杀招,多少惯匪良民死在这招上了。

  眼看这小道士已经在劫难,蒋三刀在空中忽听耳畔风声猛烈袭来,本能躲闪的同时拿眼一扫,只见飞来的是一捆百十来斤的柴火,蒋三躲过但马没有躲过,被砸中马腹,那马吃痛长嘶后腿跪倒,百来斤的柴火抛掷五六丈远,可见樵夫的臂力。

  捕快们眼见班头动手,发一声喊各自腰刀在手中抡圆了前冲过来,忽然又一团黑影砸来,正是那个貌似樵夫的道士抛来的担上另一捆柴火,前面几个捕快躲过,后面二三个捕快被砸了个正着,立马嗷嗷叫倒地动弹不得。

  再说那蒋三见马被砸中,急急手中刀虚晃一招挥出,双脚在马镫上一用力一跃而起,这身功夫在捕快中已不多见,可见少年习武的功底。但已经为时已晚只听见“铛,当啷啷”  一声,蒋三的手中刀已经磕飞在半空,飞跃下马的身子还在半空,脑袋上已然镶嵌了三粒铁珠子,蒋三“啪”身子僵硬着倒地,挥拳踢腿挣扎了几下便不动弹了,看来已经气绝。后面捕快大惊,此时才看清那个带着扁平混元帽的道士手中多了一个算盘模样的铁家伙,铁珠子可见是可以当暗器的,功夫看来颇有来历,消瘦的长脸上一对小眼睛倒满含笑意,看着阴测测的渗人。

  眼见蒋总班头受袭,众捕快当下发一声喊前扑,混元帽道士眼见捕快刀锋迫近,一个翻身双脚踏树凌空,然后手中铁算盘挥出,二三个脑袋顿时被生生拍碎,血箭飞起洒在杂草间树叶上。余下几个捕快见势不妙,腰刀往地上一抛,也顾不得什么同伴了拨马就跑,但那里还能跑的掉,先前醉酒的小道士双手连挥,接连十二把飞刀飞出,堪堪击中几个捕快后背,翻身落马。

  余下几个捕快已然全无斗志,正四散逃命,却听山道上马蹄声急,只见山道上又奔来一骑,皂红色衙衣在朝阳照射下鲜红如血,挥舞着腰刀前冲过来,正是此前冲过了山坳的孙胖子,“孙哥快来救我”逃命的几个看见孙胖子骑马奔近,齐声呼喊。

  白光一闪,只听见“啊”的惨叫声,那孙胖子一改平时和顺模样,眼里透着令人胆寒的煞气,一个靠近些的捕快被孙胖子的腰刀劈成二半,那边二个道士也已经赶到,凌空飞来的首先是铁珠子,一下子打倒了二个,倒地没死的几个只是翻滚,睁大着惊恐的眼睛,只看着孙胖子和二个逼近的道士。

  “二师哥,伤的这几个怎么办”

  “一个不留”

  “不,得留一个”孙胖子脱下衙衣,自嘲似的说道“山中操练如此私密的大事,虽说动静不小,可居然全无警戒,还可以醉酒酣睡,真的令我孙某佩服,要不是我示警,还不是坏了本门大事”说完看着小道士,一脸的愤懑。

  山林静寂了下来,一只野猫从树洞里钻出,似乎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惊惧地“瞄”了一声,刹那跑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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