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此生已了
御花园里，一股悠扬婉转的琴音在四周回荡着，琴音如空谷黄莺起伏跌宕。虽不及先前那般空灵醉人洗涤灵魂，却也听着十分悦耳舒服。而琴音里蕴含着的阳刚王霸的威严，无形中破坏了琴音的出尘飘逸之意境，但却多了一种铿锵激昂的雄壮。
一曲琴音过后，琳曦拍手赞道:“皇上的琴艺大有长进啊！这首《桃园》已经有八成火候了。”皇上起身微笑道:“那是琳曦你这个名师交得好啊！朕才弹奏此曲妙义的八分，不知何时可以十分？”琳曦正色道:“得曲全意唯心和之，这是水磨的功夫，急不得，也交不得。”皇上点头道:“那是，朕观琳曦每曲尽奏绝妙，甚至做到了极尽升华。此法天下琴师无人能及，就是创曲之人也未必能比啊！”琳曦摇头道:“皇上谬赞，民女愧不敢当。”她说得很谦虚 不过她的神态却是平静。对于琴艺，琳曦也很自傲。她不认为自己的琴音会比前人差多少。
皇上望着琳曦深情款款道:“琳曦，朕是真心的喜欢你，真的很想与你共渡一生。可不可以给朕一个宠爱你一生的机会，做朕的爱妃，好吗？”琳曦看着神色炽烈柔情无限的皇上，心中一颤，就这样吧！为了师兄，尽力去接受皇上吧！她暗中叹息着。
“琳曦何其有幸能够得到皇上大哥您的青睐，这些天您对我的爱，对我的好，我又怎能无动于衷呢？琳曦此生能够常伴皇上左右，求之不得。”琳曦低着头含羞道。皇上见状大喜，睁大眼睛望着琳曦声音有些颤抖道:“这么说...这么说，琳曦你...你愿意...”激动无比的皇上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刻是真的。琳曦的头低得更低了，道:“皇上太坏了，明知故问，取笑我。”她说这话声因不比蚊子叫声大多少。
“太好了，太好了！”皇上欣喜若狂不禁发出无比爽朗得意的笑声，他如孩子一般情难自禁地跳了起来，而后走到琳曦身前用力把她抱举着边欢呼边打着转转。也不理会旁边的众多侍候的宫女宦官的目光。感受着琳曦幽香温软的娇躯，皇上畅快不已，就是五年前登上大宝也不如这一刻意得志满啊！
然而这时谁也不知道琳曦的眼角有一行晶莹的泪珠。
皇上放下琳曦后，看着面容通红娇羞的琳曦，看着她那楚楚可人的绝色姿容，不由得痴了，原来朕真的是天子，上天竟然把这般美若天仙的女子赐给了朕，朕这皇上当得太痛快了。“宫廷总管，李卿何在？”皇上威严道。在一旁的李总管赶忙跪下道:“奴才在。”皇上郑重道:“传朕旨意，昭告天下，梁琳曦姑娘人品贵重才情无双，今赐封其为曦妃，尊皇贵妃位。着钦天监择选良辰吉日，于崇政殿与朕举行成婚大典。”李总管道:“遵旨。”皇上接着道:“以新晋曦妃名义与大婚之日大赦天下，非十恶犯人皆赦，同时天下百姓接连三年减税两成。立刻传旨。”李总管恭声道:“遵旨。”
天呐，皇上与曦妃娘娘在崇政殿举行成婚大典，还要钦天监择选日子，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这是皇上封后与皇后大婚才有的待遇。以贵妃名义大赦天下更是古今罕有，就是皇后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啊！这皇上对曦妃娘娘的恩宠，可谓极致啊！李总管与一众宫女宦官满脸的惊憾之色。如能巴结到这位曦妃娘娘，那该多好啊！
众人对着琳曦齐齐参拜道:“奴才叩见曦妃娘娘。”琳曦哪里见过这么多人向自己磕头，她方寸大乱，忙走过去拉李总管顺便示意其他人起身，口中不停道:“你们赶紧起来，不要这样行礼。”看到琳曦伸手拉自己，李总管更是诚惶诚恐，赶忙避开。这让琳曦真有些不知所措。
在一旁的皇上开口道:“平身！”众人齐齐道:“谢皇上恩典。”而后才起身。琳曦望着皇上道:“皇上大哥，我刚才叫他们起来，他们怎么...还有李总管我去拉他，他反而害怕躲闪这是为何？”这是李总管恭声道:“启禀曦妃娘娘，您现在身份尊贵，奴才等如何担得起您的一拉。还有您若恩典奴才起身，只要玉手微微一抬说句平身就可。万不可走过奴才们。还有您现在是贵妃，与皇上说话应自称臣妾。”皇上微笑道:“曦妃才刚刚入宫为妃，宫中礼仪有所不周，李总管，你安排一位资深尚宫教曦妃宫廷礼节吧！”李总管忙行礼道:“遵旨。”
皇上册封曦妃，钦天监择定吉日于四月十八日在崇政殿举行婚庆大典。当日以曦妃名义大赦天下天下三年减赋税两成，这等荣耀古今罕见。
这是京城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皇上昭告天下后，整个京城为之震动，所有人都在议论此事。都说皇上对这位新晋曦妃娘娘恩宠太过了。朝堂为此也是颇有微词，好多官员上奏请皇上三思，但都被皇上怒斥。最后皇上龙颜大怒，直接下旨说妄言反对者杀无赦，这才没有人敢说这件事的不是。
勤政殿，皇上的寝宫。皇后对着皇上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叫臣妾有何吩咐。”皇上正襟危坐道:“曦妃之事，皇后没有出言为难并于安抚朝堂后宫出力不少，朕心甚慰。”皇后正色道:“皇上纳妃寻常事，臣妾自然听从皇上。至于成婚大典，新妃大赦减税于国有利，臣妾乐见其成。”皇上温和道:“朕希望在曦妃入宫后皇后能多加教导她关爱她，让她尽快适应喜欢宫廷的生活。”皇后点头道:“教导关爱新晋妃子，是臣妾的职责，臣妾一定照办。”
皇上站起身来神色凌然郑重道:“还有希望皇后私下多多指点曦妃掌管后宫之道以及母仪天下之道。”皇后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有些惶恐颤声道:“皇上，臣妾为后以来虽有不肖之举，可也尽忠职守，自问没有失德之处，请皇上恕罪。”她知道此时的皇上有废她之意，可她也自有计较。不过她也没有明着顶撞皇上，她言下之意是没有失德，皇上也不能凭借喜好废了她。
皇后这话绵里藏针，不卑不亢，皇上岂会不知，皇上冷哼一声凌然道:“皇后自然是朕的好皇后，是受天下人尊崇的好皇后，是无可替代的。然而皇后半年后重病自然没有余力管理后宫之事，而曦妃娘娘这半年来深得皇后的教导，自可接掌后宫。”他这话说的威严十足，话锋中充满对皇后的威压。
皇后对着皇上行礼正色道:“臣妾自知责任重大不敢懈怠，臣妾不敢有负天下人的厚望朝中百官的厚望，臣妾会好好保重身体以待为皇上效力，多谢皇上挂心。”她这话自然是提醒皇上，她有天下人以及朝廷百官的支持，哪有这么容易废得了她，而她自己也不愿把后位让给琳曦。
皇上脸上好像结了一层霜，冷声道:“朕知道皇后你对母家非常孝顺关爱，皇后巍峨如山不代表你的家人也似你一般于风雨间屹立不倒。皇后体态康健固然是好，皇后祖父鄜王光世公于朝廷有护国之功，若其后人被悄无声息灭族，那皇后可就余生难安了。”这话明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使得皇后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精气神霎时被抽空。不寒而栗的皇后不由得退后几步，用十分惊恐陌生的目光望着眼前的皇上，她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向英明神武的皇上口中说出来的，可是看到那坚毅阴沉的神情后，就不由得她不信了。看来皇上是动真格的了，为了那个琳曦，为了捧她做皇后，竟然如此不择手段。
皇后暗叹一声，不得不低下头垂身恭敬道:“多谢皇上挂念刘家，臣妾知道怎么做了，这半年臣妾一定尽心竭力辅佐曦妃，让曦妃成为比臣妾好上百倍的皇后。”皇上面色缓和了不少，而后温和道:“千凝，你放心，朕会记住你的牺牲，朕不会亏待你与刘家，今后你们的恩宠只多不少。朕是真的很爱琳曦，朕从未动过这样的感情。朕只想把最好最珍贵的给朕最爱的人。至于你，永远是真的发妻亲人。”眼前的皇后完全被他的淫威慑服，如果不用这种野蛮甚至卑劣的手段，他根本对付不了皇后，事后他自然对她有些愧疚之意，于是也想通过其他方式补偿陪伴自己多年的结发妻子。
完全被皇上吓到的皇后，凄然一笑，行礼道:“多谢皇上错爱，臣妾是真心希望皇上成为秦皇汉武那样的明君。往后没有臣妾的叨扰，皇上可以更加的励精图治，开创亘古大业。”说完她再深深作揖，垂身心灰意冷地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皇宫所有的宫女宦官都在一刻不停地忙碌着，所有地方都被彻彻底底地清洗了一遍，整个皇宫披红挂彩贴上了无数个大大的“喜”字。尤其是翠薇宫更是被布置的无比的金碧辉煌，那里门庭若市，热闹至极。
琳曦跟随着一位中年女子苏尚宫学着宫廷礼仪，那十分繁琐的各类礼节让她头疼不已。在众人面前，她总是眼笑盈盈，一幅容光焕发的样子。然而当她独自一个人在屋内，却是满脸的哀伤。屋内皇上这些天赏赐的绫罗绸缎珍珠玛瑙翡翠玉器堆积如山，也没有为她增添一丝喜悦。只要一想到段逸，她的心就如针扎一般痛，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她努力使自己不要去想师兄，用尽各种办法让自己不去想，可是越努力，却想得越多，心就越痛。可是痛，她还得独自承受着，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这些日子一来，皇上一有空闲就会来陪她，给她表演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戏法口技，还有说一些有趣的笑话甚至做鬼脸来逗趣她，很多时候也确实把她都得捧腹大笑开心不已。皇上对她真的很好很好，好到让人无可挑剔，就算段逸也没有如他这样为她付出那么多的心思。她一直在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么爱自己的皇上，去忘了师兄段逸，很多时候她以为自己做到了。可是午夜梦回，她想起段逸，还是会泪湿枕巾。
而段逸的情况也比琳曦好不了多少，琳曦走后，他做什么事都心神不宁，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尽是琳曦的一颦一笑。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爱琳曦爱得那么深，那么刻骨铭心。可是已经晚了，他已经没有能力没有资格去爱琳曦了，他必须忘了她。可是他又怎么做得到。哪怕是天天与瑶庭公主把酒言欢游山玩水畅谈天下事，也依然排解不了对琳曦的思念。
明明身边的瑶庭公主比琳曦美，比琳曦善解人意，比琳曦高贵圣洁，比琳曦推心置腹，可他依然无法释怀琳曦，这就是所谓的庸人自扰吧！
爱就爱吧！思念就思念吧！皇上你们爱琳儿，对她那么好，她会幸福的，只要她幸福，什么都好，我对师父也算有个交代了。自己对琳儿的爱，就埋葬了吧！段逸一个人在房间里暗中叹息着。
突然间，门开了，琳曦穿着华贵至极的刺金流苏云裳缓缓走了进来，她神色有些憔悴，双目柔情似水地望着段逸。段逸浑身一颤，段逸你不能乱，一定要稳住，不能再害琳儿啊！
段逸郑重站起身对着琳儿行礼恭声道:“微臣参见曦妃娘娘。”看着眼前的师兄对自己这样恭敬客气，琳曦的心更痛了，两行热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她嘴角抽动着哀怨道:“师兄，你...”段逸忍着心痛正色道:“曦妃娘娘，我们虽然是亲人，可也是君臣，礼法不可废啊！我们不能留下话柄。”琳曦含泪道:“师兄，这是琳儿大婚前最后一次出宫了，琳儿，大婚前琳儿很想再见一见你。很想和你说说话。”段逸神色柔和了一些，道:“琳儿，听话，好好待皇上。皇上那么爱你，你以后会好的。我们都会好的。”
琳曦点头道:“好，我知道，师兄，你最后再抱一抱琳儿，好吗？”段逸听后不由得转过身去，强行忍住了眼泪，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指甲都插进肉里去了，不行，我不能感情用事，我必须清醒。
段逸转过身来，跪在琳曦面前道:“曦妃娘娘，万万不可，微臣岂敢冒犯娘娘万金之体。皇上对微臣恩重如山，封微臣为天国舅，微臣以后还要好好的为皇上效力，怎可亵渎皇上爱妃？”看着段逸这样，琳曦更是悲痛欲绝几乎站立不稳，她痴痴地望着段逸道:“师兄，真要这样吗？”段逸接着跪地恭声道:“微臣这些天与瑶庭公主形影不离，感情与日俱增，到时候还请曦妃娘娘多为微臣说说好话。上苍对我何其眷顾，想我段逸一介草民，竟有幸攀龙附凤，一展胸襟抱负建功立业，甚至他日名留青史。这一切还请曦妃娘娘多多关照。”
原来瑶庭公主说的没错，一个有本事的男人，他确实志在天下，他瑶庭公主确实志同道合心心相印，确实是一对璧人。他以后与瑶庭公主共结连理，必能志得意满，一生无忧，这样我就放心了。也是他武功被废，武道之路几乎断绝，也只有寄情于功名利禄了啊！念及这些，把无边的悲痛失落压在心底的琳曦强行打起精神改变了神色，变得庄重典雅，正声道:“天逸侯乃本宫师兄，本宫自为卿多谋。天逸侯且安心，往后有本宫与瑶庭公主为助力，你当大展拳脚不负胸中点墨，本宫也为皇上为朝廷有卿这般人才而高兴。”说完她颤抖着身躯转身离开了。
琳曦离开后，段逸瘫坐在段逸地上泪如雨下，喃喃呜咽着:“这样你就会好受些，这样你就会开心些，这样你就会安心做你的曦妃，这样你就可以放下我，这样我就不用再担心你的安危，这样你就不用受苦，这样你就会真正幸福。”还有半个月，再有半个月，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瑶庭公主喜笑颜开地来到了天侯府，今天她与段逸约好了一起去雷锋塔赏西湖春水。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在府内等待她的却是一个邋里邋遢浑身酸臭的酒鬼。和两个多月前一样充满颓废腐朽的酒鬼。怎么回事？昨天还还好好的，大家一起畅游西湖有说有笑，一起品评历代诗人的作品，怎么今日却...一定出事了。
可怜的瑶庭公主绞尽脑汁费劲唇舌也劝服不了段逸，无论瑶庭公主怎么苦口婆心冷嘲热讽他都无动于衷只会一脸痴呆地傻笑。就是瑶庭公主扇气急败坏地他几个耳光，段逸也依然没有一点反应。就跟一坨泥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抱着他的酒坛子。
哭笑不得的瑶庭公主望着死气沉沉的段逸，真的有种想撕了他的想法。她往日高贵神圣云淡风轻的威仪被眼前的段逸折腾得荡然无存。此刻的她衣衫缭乱，两只袖子被她撸得高高的，露出一大截洁白无瑕的玉臂，双手叉着细腰胸膛不住起伏着，粗声粗气道:“你就喝吧！喝死算了，怎么不直接跳进酒缸里淹死算了？自甘堕落的废物，乌衣巷那些御林军士白死了。白瞎了本宫这样看重你，本宫再也不管你了。”发飙完后她就一甩手离开了。只剩下还在风中凌乱一脸懵逼的陈管家。妈呀！公主竟还有这么泼辣恐怖的一面，眼前这个叫骂暴跳的女子她还是往日那个高高在上优雅高贵风姿绰约的瑶庭公主吗？
然而瑶庭公主第二天一大早还是来了，她耐着性子如一个母亲伺候小孩子一般给段逸梳洗打扮得干干净净。看着无精打采眼神空洞面容悲戚的段逸，瑶庭公主心疼无比，她又是一轮的劝说与软硬皆施，但半天下来依然不奏效。段逸只是自顾自喝着酒，整个人就像没有了灵魂一样。他眸子深处蕴含着的无尽的痛苦与绝望，让瑶庭公主也十分的难受，她真的不希望他这样沉沦下去，原本好好的一个人杰，如今却成了一个废物，这是何其悲哀的事。她欣赏他，欣赏他的惊才绝艳智计百出欣赏他的神采飞扬欣赏他的心细如尘料事如神。
这回瑶庭公主没有发飙，劝他不了后，就静静地陪在他身边，酒没了，她给他去拿。醉了，就靠在她身上沉睡。
段逸酒醒后发现自己靠在瑶庭公主的双腿后，错愕的表情化为尴尬，而后针扎着起身道:“瑶庭，不要管我了，就让我这样沉沦下去吧！”瑶庭公主心疼至极地望着段逸柔声道:“你这样颓废如何不叫关心你的人心疼难过，琳曦知道你这样，她岂不是更加不安心？”段逸落泪悲痛欲绝道:“我不配好好活着，我不配。地狱才是我最好的归宿。”瑶庭公主摇头道:“如何人都没有权利作践自己的生命啊！你自责惩罚自己也得有个度。你该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啊！”段逸惨笑着道:“瑶庭，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我有多么恨自己的无能吗？”
瑶庭公主安慰道:“你的痛你的自责都来自于对琳曦的爱对她的愧疚。琳曦她因为放不下你而黯然神伤，独自落泪悲哭，等她适应了，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她纵使是块千年的寒冰，皇上一如既往的火热爱意终能融化琳曦，琳曦以后会过得很好的。”段逸悲呼道:“不会的，不会的，她以后都不会快乐的啊！”瑶庭公主叹息道:“就因为前天她的侍女小竹给你带来的一张琳曦写后随手丢掉的字条？”段逸自暴自弃的原因，瑶庭公主当然要弄清楚，这样才可以帮助段逸重新振作。
“哈哈哈，哈哈哈。”段逸发出无比凄凉哀伤的笑声，“此生已了，此生已了。这四个字饱含了琳儿多少的血泪，多少的痛苦？” 此生已了，原来小竹给段逸的纸条上琳曦写的是这四个字。可惜小竹不识字，不然我早知道这样的话，就可以早做计较了，瑶庭公主暗自念着。
“此生已了，此生已了...”从段逸口中瑶庭公主感觉到了他那深入骨髓的心痛，以及无穷无尽的悲伤，让人看不到希望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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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琴音过后，琳曦拍手赞道:“皇上的琴艺大有长进啊！这首《桃园》已经有八成火候了。”皇上起身微笑道:“那是琳曦你这个名师交得好啊！朕才弹奏此曲妙义的八分，不知何时可以十分？”琳曦正色道:“得曲全意唯心和之，这是水磨的功夫，急不得，也交不得。”皇上点头道:“那是，朕观琳曦每曲尽奏绝妙，甚至做到了极尽升华。此法天下琴师无人能及，就是创曲之人也未必能比啊！”琳曦摇头道:“皇上谬赞，民女愧不敢当。”她说得很谦虚 不过她的神态却是平静。对于琴艺，琳曦也很自傲。她不认为自己的琴音会比前人差多少。
皇上望着琳曦深情款款道:“琳曦，朕是真心的喜欢你，真的很想与你共渡一生。可不可以给朕一个宠爱你一生的机会，做朕的爱妃，好吗？”琳曦看着神色炽烈柔情无限的皇上，心中一颤，就这样吧！为了师兄，尽力去接受皇上吧！她暗中叹息着。
“琳曦何其有幸能够得到皇上大哥您的青睐，这些天您对我的爱，对我的好，我又怎能无动于衷呢？琳曦此生能够常伴皇上左右，求之不得。”琳曦低着头含羞道。皇上见状大喜，睁大眼睛望着琳曦声音有些颤抖道:“这么说...这么说，琳曦你...你愿意...”激动无比的皇上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刻是真的。琳曦的头低得更低了，道:“皇上太坏了，明知故问，取笑我。”她说这话声因不比蚊子叫声大多少。
“太好了，太好了！”皇上欣喜若狂不禁发出无比爽朗得意的笑声，他如孩子一般情难自禁地跳了起来，而后走到琳曦身前用力把她抱举着边欢呼边打着转转。也不理会旁边的众多侍候的宫女宦官的目光。感受着琳曦幽香温软的娇躯，皇上畅快不已，就是五年前登上大宝也不如这一刻意得志满啊！
然而这时谁也不知道琳曦的眼角有一行晶莹的泪珠。
皇上放下琳曦后，看着面容通红娇羞的琳曦，看着她那楚楚可人的绝色姿容，不由得痴了，原来朕真的是天子，上天竟然把这般美若天仙的女子赐给了朕，朕这皇上当得太痛快了。“宫廷总管，李卿何在？”皇上威严道。在一旁的李总管赶忙跪下道:“奴才在。”皇上郑重道:“传朕旨意，昭告天下，梁琳曦姑娘人品贵重才情无双，今赐封其为曦妃，尊皇贵妃位。着钦天监择选良辰吉日，于崇政殿与朕举行成婚大典。”李总管道:“遵旨。”皇上接着道:“以新晋曦妃名义与大婚之日大赦天下，非十恶犯人皆赦，同时天下百姓接连三年减税两成。立刻传旨。”李总管恭声道:“遵旨。”
天呐，皇上与曦妃娘娘在崇政殿举行成婚大典，还要钦天监择选日子，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这是皇上封后与皇后大婚才有的待遇。以贵妃名义大赦天下更是古今罕有，就是皇后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啊！这皇上对曦妃娘娘的恩宠，可谓极致啊！李总管与一众宫女宦官满脸的惊憾之色。如能巴结到这位曦妃娘娘，那该多好啊！
众人对着琳曦齐齐参拜道:“奴才叩见曦妃娘娘。”琳曦哪里见过这么多人向自己磕头，她方寸大乱，忙走过去拉李总管顺便示意其他人起身，口中不停道:“你们赶紧起来，不要这样行礼。”看到琳曦伸手拉自己，李总管更是诚惶诚恐，赶忙避开。这让琳曦真有些不知所措。
在一旁的皇上开口道:“平身！”众人齐齐道:“谢皇上恩典。”而后才起身。琳曦望着皇上道:“皇上大哥，我刚才叫他们起来，他们怎么...还有李总管我去拉他，他反而害怕躲闪这是为何？”这是李总管恭声道:“启禀曦妃娘娘，您现在身份尊贵，奴才等如何担得起您的一拉。还有您若恩典奴才起身，只要玉手微微一抬说句平身就可。万不可走过奴才们。还有您现在是贵妃，与皇上说话应自称臣妾。”皇上微笑道:“曦妃才刚刚入宫为妃，宫中礼仪有所不周，李总管，你安排一位资深尚宫教曦妃宫廷礼节吧！”李总管忙行礼道:“遵旨。”
皇上册封曦妃，钦天监择定吉日于四月十八日在崇政殿举行婚庆大典。当日以曦妃名义大赦天下天下三年减赋税两成，这等荣耀古今罕见。
这是京城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皇上昭告天下后，整个京城为之震动，所有人都在议论此事。都说皇上对这位新晋曦妃娘娘恩宠太过了。朝堂为此也是颇有微词，好多官员上奏请皇上三思，但都被皇上怒斥。最后皇上龙颜大怒，直接下旨说妄言反对者杀无赦，这才没有人敢说这件事的不是。
勤政殿，皇上的寝宫。皇后对着皇上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不知皇上叫臣妾有何吩咐。”皇上正襟危坐道:“曦妃之事，皇后没有出言为难并于安抚朝堂后宫出力不少，朕心甚慰。”皇后正色道:“皇上纳妃寻常事，臣妾自然听从皇上。至于成婚大典，新妃大赦减税于国有利，臣妾乐见其成。”皇上温和道:“朕希望在曦妃入宫后皇后能多加教导她关爱她，让她尽快适应喜欢宫廷的生活。”皇后点头道:“教导关爱新晋妃子，是臣妾的职责，臣妾一定照办。”
皇上站起身来神色凌然郑重道:“还有希望皇后私下多多指点曦妃掌管后宫之道以及母仪天下之道。”皇后听到这话脸色一变，有些惶恐颤声道:“皇上，臣妾为后以来虽有不肖之举，可也尽忠职守，自问没有失德之处，请皇上恕罪。”她知道此时的皇上有废她之意，可她也自有计较。不过她也没有明着顶撞皇上，她言下之意是没有失德，皇上也不能凭借喜好废了她。
皇后这话绵里藏针，不卑不亢，皇上岂会不知，皇上冷哼一声凌然道:“皇后自然是朕的好皇后，是受天下人尊崇的好皇后，是无可替代的。然而皇后半年后重病自然没有余力管理后宫之事，而曦妃娘娘这半年来深得皇后的教导，自可接掌后宫。”他这话说的威严十足，话锋中充满对皇后的威压。
皇后对着皇上行礼正色道:“臣妾自知责任重大不敢懈怠，臣妾不敢有负天下人的厚望朝中百官的厚望，臣妾会好好保重身体以待为皇上效力，多谢皇上挂心。”她这话自然是提醒皇上，她有天下人以及朝廷百官的支持，哪有这么容易废得了她，而她自己也不愿把后位让给琳曦。
皇上脸上好像结了一层霜，冷声道:“朕知道皇后你对母家非常孝顺关爱，皇后巍峨如山不代表你的家人也似你一般于风雨间屹立不倒。皇后体态康健固然是好，皇后祖父鄜王光世公于朝廷有护国之功，若其后人被悄无声息灭族，那皇后可就余生难安了。”这话明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这话犹如一记重锤，使得皇后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精气神霎时被抽空。不寒而栗的皇后不由得退后几步，用十分惊恐陌生的目光望着眼前的皇上，她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向英明神武的皇上口中说出来的，可是看到那坚毅阴沉的神情后，就不由得她不信了。看来皇上是动真格的了，为了那个琳曦，为了捧她做皇后，竟然如此不择手段。
皇后暗叹一声，不得不低下头垂身恭敬道:“多谢皇上挂念刘家，臣妾知道怎么做了，这半年臣妾一定尽心竭力辅佐曦妃，让曦妃成为比臣妾好上百倍的皇后。”皇上面色缓和了不少，而后温和道:“千凝，你放心，朕会记住你的牺牲，朕不会亏待你与刘家，今后你们的恩宠只多不少。朕是真的很爱琳曦，朕从未动过这样的感情。朕只想把最好最珍贵的给朕最爱的人。至于你，永远是真的发妻亲人。”眼前的皇后完全被他的淫威慑服，如果不用这种野蛮甚至卑劣的手段，他根本对付不了皇后，事后他自然对她有些愧疚之意，于是也想通过其他方式补偿陪伴自己多年的结发妻子。
完全被皇上吓到的皇后，凄然一笑，行礼道:“多谢皇上错爱，臣妾是真心希望皇上成为秦皇汉武那样的明君。往后没有臣妾的叨扰，皇上可以更加的励精图治，开创亘古大业。”说完她再深深作揖，垂身心灰意冷地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皇宫所有的宫女宦官都在一刻不停地忙碌着，所有地方都被彻彻底底地清洗了一遍，整个皇宫披红挂彩贴上了无数个大大的“喜”字。尤其是翠薇宫更是被布置的无比的金碧辉煌，那里门庭若市，热闹至极。
琳曦跟随着一位中年女子苏尚宫学着宫廷礼仪，那十分繁琐的各类礼节让她头疼不已。在众人面前，她总是眼笑盈盈，一幅容光焕发的样子。然而当她独自一个人在屋内，却是满脸的哀伤。屋内皇上这些天赏赐的绫罗绸缎珍珠玛瑙翡翠玉器堆积如山，也没有为她增添一丝喜悦。只要一想到段逸，她的心就如针扎一般痛，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她努力使自己不要去想师兄，用尽各种办法让自己不去想，可是越努力，却想得越多，心就越痛。可是痛，她还得独自承受着，不能让任何人察觉。
这些日子一来，皇上一有空闲就会来陪她，给她表演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戏法口技，还有说一些有趣的笑话甚至做鬼脸来逗趣她，很多时候也确实把她都得捧腹大笑开心不已。皇上对她真的很好很好，好到让人无可挑剔，就算段逸也没有如他这样为她付出那么多的心思。她一直在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么爱自己的皇上，去忘了师兄段逸，很多时候她以为自己做到了。可是午夜梦回，她想起段逸，还是会泪湿枕巾。
而段逸的情况也比琳曦好不了多少，琳曦走后，他做什么事都心神不宁，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尽是琳曦的一颦一笑。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爱琳曦爱得那么深，那么刻骨铭心。可是已经晚了，他已经没有能力没有资格去爱琳曦了，他必须忘了她。可是他又怎么做得到。哪怕是天天与瑶庭公主把酒言欢游山玩水畅谈天下事，也依然排解不了对琳曦的思念。
明明身边的瑶庭公主比琳曦美，比琳曦善解人意，比琳曦高贵圣洁，比琳曦推心置腹，可他依然无法释怀琳曦，这就是所谓的庸人自扰吧！
爱就爱吧！思念就思念吧！皇上你们爱琳儿，对她那么好，她会幸福的，只要她幸福，什么都好，我对师父也算有个交代了。自己对琳儿的爱，就埋葬了吧！段逸一个人在房间里暗中叹息着。
突然间，门开了，琳曦穿着华贵至极的刺金流苏云裳缓缓走了进来，她神色有些憔悴，双目柔情似水地望着段逸。段逸浑身一颤，段逸你不能乱，一定要稳住，不能再害琳儿啊！
段逸郑重站起身对着琳儿行礼恭声道:“微臣参见曦妃娘娘。”看着眼前的师兄对自己这样恭敬客气，琳曦的心更痛了，两行热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她嘴角抽动着哀怨道:“师兄，你...”段逸忍着心痛正色道:“曦妃娘娘，我们虽然是亲人，可也是君臣，礼法不可废啊！我们不能留下话柄。”琳曦含泪道:“师兄，这是琳儿大婚前最后一次出宫了，琳儿，大婚前琳儿很想再见一见你。很想和你说说话。”段逸神色柔和了一些，道:“琳儿，听话，好好待皇上。皇上那么爱你，你以后会好的。我们都会好的。”
琳曦点头道:“好，我知道，师兄，你最后再抱一抱琳儿，好吗？”段逸听后不由得转过身去，强行忍住了眼泪，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指甲都插进肉里去了，不行，我不能感情用事，我必须清醒。
段逸转过身来，跪在琳曦面前道:“曦妃娘娘，万万不可，微臣岂敢冒犯娘娘万金之体。皇上对微臣恩重如山，封微臣为天国舅，微臣以后还要好好的为皇上效力，怎可亵渎皇上爱妃？”看着段逸这样，琳曦更是悲痛欲绝几乎站立不稳，她痴痴地望着段逸道:“师兄，真要这样吗？”段逸接着跪地恭声道:“微臣这些天与瑶庭公主形影不离，感情与日俱增，到时候还请曦妃娘娘多为微臣说说好话。上苍对我何其眷顾，想我段逸一介草民，竟有幸攀龙附凤，一展胸襟抱负建功立业，甚至他日名留青史。这一切还请曦妃娘娘多多关照。”
原来瑶庭公主说的没错，一个有本事的男人，他确实志在天下，他瑶庭公主确实志同道合心心相印，确实是一对璧人。他以后与瑶庭公主共结连理，必能志得意满，一生无忧，这样我就放心了。也是他武功被废，武道之路几乎断绝，也只有寄情于功名利禄了啊！念及这些，把无边的悲痛失落压在心底的琳曦强行打起精神改变了神色，变得庄重典雅，正声道:“天逸侯乃本宫师兄，本宫自为卿多谋。天逸侯且安心，往后有本宫与瑶庭公主为助力，你当大展拳脚不负胸中点墨，本宫也为皇上为朝廷有卿这般人才而高兴。”说完她颤抖着身躯转身离开了。
琳曦离开后，段逸瘫坐在段逸地上泪如雨下，喃喃呜咽着:“这样你就会好受些，这样你就会开心些，这样你就会安心做你的曦妃，这样你就可以放下我，这样我就不用再担心你的安危，这样你就不用受苦，这样你就会真正幸福。”还有半个月，再有半个月，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瑶庭公主喜笑颜开地来到了天侯府，今天她与段逸约好了一起去雷锋塔赏西湖春水。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在府内等待她的却是一个邋里邋遢浑身酸臭的酒鬼。和两个多月前一样充满颓废腐朽的酒鬼。怎么回事？昨天还还好好的，大家一起畅游西湖有说有笑，一起品评历代诗人的作品，怎么今日却...一定出事了。
可怜的瑶庭公主绞尽脑汁费劲唇舌也劝服不了段逸，无论瑶庭公主怎么苦口婆心冷嘲热讽他都无动于衷只会一脸痴呆地傻笑。就是瑶庭公主扇气急败坏地他几个耳光，段逸也依然没有一点反应。就跟一坨泥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抱着他的酒坛子。
哭笑不得的瑶庭公主望着死气沉沉的段逸，真的有种想撕了他的想法。她往日高贵神圣云淡风轻的威仪被眼前的段逸折腾得荡然无存。此刻的她衣衫缭乱，两只袖子被她撸得高高的，露出一大截洁白无瑕的玉臂，双手叉着细腰胸膛不住起伏着，粗声粗气道:“你就喝吧！喝死算了，怎么不直接跳进酒缸里淹死算了？自甘堕落的废物，乌衣巷那些御林军士白死了。白瞎了本宫这样看重你，本宫再也不管你了。”发飙完后她就一甩手离开了。只剩下还在风中凌乱一脸懵逼的陈管家。妈呀！公主竟还有这么泼辣恐怖的一面，眼前这个叫骂暴跳的女子她还是往日那个高高在上优雅高贵风姿绰约的瑶庭公主吗？
然而瑶庭公主第二天一大早还是来了，她耐着性子如一个母亲伺候小孩子一般给段逸梳洗打扮得干干净净。看着无精打采眼神空洞面容悲戚的段逸，瑶庭公主心疼无比，她又是一轮的劝说与软硬皆施，但半天下来依然不奏效。段逸只是自顾自喝着酒，整个人就像没有了灵魂一样。他眸子深处蕴含着的无尽的痛苦与绝望，让瑶庭公主也十分的难受，她真的不希望他这样沉沦下去，原本好好的一个人杰，如今却成了一个废物，这是何其悲哀的事。她欣赏他，欣赏他的惊才绝艳智计百出欣赏他的神采飞扬欣赏他的心细如尘料事如神。
这回瑶庭公主没有发飙，劝他不了后，就静静地陪在他身边，酒没了，她给他去拿。醉了，就靠在她身上沉睡。
段逸酒醒后发现自己靠在瑶庭公主的双腿后，错愕的表情化为尴尬，而后针扎着起身道:“瑶庭，不要管我了，就让我这样沉沦下去吧！”瑶庭公主心疼至极地望着段逸柔声道:“你这样颓废如何不叫关心你的人心疼难过，琳曦知道你这样，她岂不是更加不安心？”段逸落泪悲痛欲绝道:“我不配好好活着，我不配。地狱才是我最好的归宿。”瑶庭公主摇头道:“如何人都没有权利作践自己的生命啊！你自责惩罚自己也得有个度。你该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啊！”段逸惨笑着道:“瑶庭，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我有多么恨自己的无能吗？”
瑶庭公主安慰道:“你的痛你的自责都来自于对琳曦的爱对她的愧疚。琳曦她因为放不下你而黯然神伤，独自落泪悲哭，等她适应了，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她纵使是块千年的寒冰，皇上一如既往的火热爱意终能融化琳曦，琳曦以后会过得很好的。”段逸悲呼道:“不会的，不会的，她以后都不会快乐的啊！”瑶庭公主叹息道:“就因为前天她的侍女小竹给你带来的一张琳曦写后随手丢掉的字条？”段逸自暴自弃的原因，瑶庭公主当然要弄清楚，这样才可以帮助段逸重新振作。
“哈哈哈，哈哈哈。”段逸发出无比凄凉哀伤的笑声，“此生已了，此生已了。这四个字饱含了琳儿多少的血泪，多少的痛苦？” 此生已了，原来小竹给段逸的纸条上琳曦写的是这四个字。可惜小竹不识字，不然我早知道这样的话，就可以早做计较了，瑶庭公主暗自念着。
“此生已了，此生已了...”从段逸口中瑶庭公主感觉到了他那深入骨髓的心痛，以及无穷无尽的悲伤，让人看不到希望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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