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五天之外
云飞感觉浑身热辣，便转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岩石上，岩石周围都是沸腾的岩浆。血红的烟雾从岩浆泡里冒出来，整个空间都在热气里扭曲。
云飞被岩块烫得一下子跳起来，却发现除了脚底下的方寸之地，根本没有别的落脚之处了。血红的烟雾钻进云飞的身体，他整个身体刺痛起来，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熔化似的。
长日漫漫，这种无尽的痛苦与绝望让云飞觉得自己的存在毫无意义，他不觉走向岩石边，准备没入咆哮的熔岩。在他就要落入其中时，他停下了脚步，环视一周，似有留恋。这个空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深渊，无边无际，一片橙红，但高处却漆黑如墨，宛如镜面，红光于前戛然而止，仿佛任何的光线都无法透过。
突然间，黑镜泛起了涟漪，仿佛有一双凶戾的眼睛注视着云飞。这目光似有道不尽的憎恨与愤怒，说不完的痛苦与绝望。目光相触，云飞整个身体便爆成了一片血雾。
云飞从床榻中惊醒，额头上渗满冷汗。他用手擦了擦汗水，却依稀感觉到自己的头上有印痕，一脸疑惑。
“刚才只是做梦？为何如此的真实？我额头上的疙瘩是啥？我这是睡了多久？”看了看伏在兽皮上熟睡的笨笨，云飞便推门而出。
云飞穿过庭院，向西侧走去，便看见一道身影负手伫立在飞霞峰的崖边。他走上前去道：“游老头…师傅…我…”
“莫急躁，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该让你知晓的，你会知晓。”游天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远处群山上的流霞。沉默片刻，便道：“你看今日这云霞如何？”
云飞不知游天何意，但看那落霞漫天、群鹤晚归，别有一番美感，便道：“云霞飞舞，姿态万千，绚丽莫测，当是令人赏心悦目！”
“嗯…现在又如何？”游天手一招，二人便身处飞霞之间。云飞一阵惊慌方才冷静下来。脚下似有力托举，不至于下坠。身处高空，云雾绕身，顿有缥缈之感。云飞俯瞰这群山，飞霞峰已难以辨认，更别说其中的物事。无尽的群山如今宛如挂在蓝鲸上的海藻。汹涌的波涛似乎随时能把它们淹没。
“这便是大海？”云飞以前在岛岸边张望，觉得大海再大，也不过是大一点的湖泊。要是往一个方向前进，终归能达到陆地。如今一看，这大海浩瀚无边，似乎没有尽头。
“你再看这云霞！”
云飞目光从底下收回，看向前方，不由震惊。有大海之处，便有霞光。有霞光之处？看着头顶上的斑斓的长空，云飞不由惊叹，“未必还有大海！”
游天点了点头，双手快速地演变着复杂的手印，庞大的灵力形成一个蓝色的光罩，其上布满如同脉络般的阵线。蓝色的能量罩将他和云飞笼罩，汗珠从他光洁的额头冒出。“很多人知道这个天很大，却没有切实地感受到它的雄伟、人族的渺小。如今，当让你亲自感受一番！”
话刚说完，斗转星移，二人便出现在黑暗中，真正的黑暗！除了二人周身颤抖地蓝光，这里在没有任何的光线、没有任何的声响。游天嘴唇苍白，指了黑暗中的一处，说道：“看见那个点没有，那里便是目前已知的五个树天之一，也便是绝大多数人族所在的树天。”
来到这个黑暗空间的一瞬间，云飞便感到无法言说的恐惧，整个身体如同那光罩一样在颤抖。这种纯粹的虚无之暗比起在梦中所见的黑镜更让人绝望，因为黑镜之中有着各种负面的情绪，而在这里，情绪都是奢侈的。云飞朝着游天所指的地方看去，仔细辨认许久，才发现一个暗蓝光点。
“那便是…我们所在的世界？”看着黑暗中的那一点荧光，云飞嘴唇哆嗦。没等他瞧个清楚，刺眼的强光袭来，便回到了飞霞峰的崖边。云飞捂着眼睛、跪倒在一块青石上。游天则倚在一旁的青松上，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细密的汗水，又整理了一下稍有凌乱的长发，笑道：“这世上能涉足虚空的人，屈指可数。如今，你可能是其中修为最为不堪的一个。怎么？感受到天之大了吧？看你如何还敢骄狂。”
云飞惊魂未定，一言不发。
游天皱着眉头，“你小子也太胆小了吧？这便受不了了？”游天又往高空望去，眯着眼睛，目光似乎穿透了虚空，喃喃道：“这些年隐隐触摸到了那道屏障，越是觉得这片虚空似乎不过是一个更大的空间里面的一个方块。或许，只有突破那个境界，才有可能看出些倪端来吧…”
回头看见云飞还跪着，游天微怒，“站起来！还在害怕？你平时不是胆大得很吗？禁忌之林你也敢去！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或许你小命便不保了。”
云飞这时惊惧交加、心乱如麻。这两天他所经历的东西彻底了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以前他在飞霞峰那片小树林，逍遥自在，俨然就是一山大王。自从他进入禁忌之林后，方才发现面对真正强大的妖兽，他根本毫无抵抗之力。在这个小小的东莱岛便是有如此强大的妖兽，那这个世界上的强者该有多少？如若离开了游老头，自己还能否活下去不？或者一辈子呆在飞来峰？可飞来峰安全吗？飞来峰没有强大的妖兽，显然是游老头的手段…好想变强，变得像游老头那么强大！这样便可无忧无虑、逍遥自在了。
云飞缓缓地站起来，低着头，沉默不语。
游天看了看他额头上的血红莲印，叹了一口气，心道，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别怪为师对你心狠。你身负天命，不免命运坎坷。修炼不了灵力，想别的方法变强便是。即便艰难，也必有所成。若是被恐惧所支配，失去了前进的信念，便万事皆休！
“知道为师为何要耗大心力让你直视虚空吗？”没等云飞回答，游天便继续道。
“因为为师想让你明白，一个人无论如何强大，在‘天’的面前，都渺小如草芥。你前几日所见的蝠魔如是，那头湖里的老杂鱼如是，为师亦然。人要对‘天’需心存敬畏！”
“知敬畏，方能谦卑。唯谦卑、虚怀若空，方能容物。能容万物者，德润万物，万物育之，万物成之。如若心生狂妄，则闭目塞听，以蚍蜉之力以撼树，终将为‘天’所不容！”
被游天的手段震撼了一番，云飞这时其实是在认真地思考游天所说的话，但言语上他不甘示弱，便嘟哝道：“这世上还有比游老头还狂妄的人？”
游天白了他一眼，道：“我那不叫狂妄，那是自信！你要是能说出一件事情，我之前说过，但没有做到的，我叫你小子作师傅便是！”
云飞想了想，这老头虽说有时话语狂妄，但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没等云飞说话，游天继续道：“言语不能光看表面。有些人话说得漂亮，但心里面想的却是另一套。这些等你以后接触更多的人，便会明白！”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不是笨笨。这些年我也没少看书，这话里头的话，也知道些。只是…既然再怎么强，总会受制于人，那我还变强干嘛…在这飞来峰不也挺快活？”云飞刚说完话，笨笨以为喊它，便飞快的从屋里跑出来，欢快地在他身边转。
游天眉头紧皱，心道，你这小子，若是能够如此，我倒希望你这样平平凡凡地过一辈子。但你体内的血魔之力日渐成长，终有一日我的封印也压制不住。到时候，如若你被其侵蚀了神志，做出有害我人族的事情。即便我能容你，人族其他强者又怎能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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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被岩块烫得一下子跳起来，却发现除了脚底下的方寸之地，根本没有别的落脚之处了。血红的烟雾钻进云飞的身体，他整个身体刺痛起来，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熔化似的。
长日漫漫，这种无尽的痛苦与绝望让云飞觉得自己的存在毫无意义，他不觉走向岩石边，准备没入咆哮的熔岩。在他就要落入其中时，他停下了脚步，环视一周，似有留恋。这个空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深渊，无边无际，一片橙红，但高处却漆黑如墨，宛如镜面，红光于前戛然而止，仿佛任何的光线都无法透过。
突然间，黑镜泛起了涟漪，仿佛有一双凶戾的眼睛注视着云飞。这目光似有道不尽的憎恨与愤怒，说不完的痛苦与绝望。目光相触，云飞整个身体便爆成了一片血雾。
云飞从床榻中惊醒，额头上渗满冷汗。他用手擦了擦汗水，却依稀感觉到自己的头上有印痕，一脸疑惑。
“刚才只是做梦？为何如此的真实？我额头上的疙瘩是啥？我这是睡了多久？”看了看伏在兽皮上熟睡的笨笨，云飞便推门而出。
云飞穿过庭院，向西侧走去，便看见一道身影负手伫立在飞霞峰的崖边。他走上前去道：“游老头…师傅…我…”
“莫急躁，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该让你知晓的，你会知晓。”游天没有回头，只是看着远处群山上的流霞。沉默片刻，便道：“你看今日这云霞如何？”
云飞不知游天何意，但看那落霞漫天、群鹤晚归，别有一番美感，便道：“云霞飞舞，姿态万千，绚丽莫测，当是令人赏心悦目！”
“嗯…现在又如何？”游天手一招，二人便身处飞霞之间。云飞一阵惊慌方才冷静下来。脚下似有力托举，不至于下坠。身处高空，云雾绕身，顿有缥缈之感。云飞俯瞰这群山，飞霞峰已难以辨认，更别说其中的物事。无尽的群山如今宛如挂在蓝鲸上的海藻。汹涌的波涛似乎随时能把它们淹没。
“这便是大海？”云飞以前在岛岸边张望，觉得大海再大，也不过是大一点的湖泊。要是往一个方向前进，终归能达到陆地。如今一看，这大海浩瀚无边，似乎没有尽头。
“你再看这云霞！”
云飞目光从底下收回，看向前方，不由震惊。有大海之处，便有霞光。有霞光之处？看着头顶上的斑斓的长空，云飞不由惊叹，“未必还有大海！”
游天点了点头，双手快速地演变着复杂的手印，庞大的灵力形成一个蓝色的光罩，其上布满如同脉络般的阵线。蓝色的能量罩将他和云飞笼罩，汗珠从他光洁的额头冒出。“很多人知道这个天很大，却没有切实地感受到它的雄伟、人族的渺小。如今，当让你亲自感受一番！”
话刚说完，斗转星移，二人便出现在黑暗中，真正的黑暗！除了二人周身颤抖地蓝光，这里在没有任何的光线、没有任何的声响。游天嘴唇苍白，指了黑暗中的一处，说道：“看见那个点没有，那里便是目前已知的五个树天之一，也便是绝大多数人族所在的树天。”
来到这个黑暗空间的一瞬间，云飞便感到无法言说的恐惧，整个身体如同那光罩一样在颤抖。这种纯粹的虚无之暗比起在梦中所见的黑镜更让人绝望，因为黑镜之中有着各种负面的情绪，而在这里，情绪都是奢侈的。云飞朝着游天所指的地方看去，仔细辨认许久，才发现一个暗蓝光点。
“那便是…我们所在的世界？”看着黑暗中的那一点荧光，云飞嘴唇哆嗦。没等他瞧个清楚，刺眼的强光袭来，便回到了飞霞峰的崖边。云飞捂着眼睛、跪倒在一块青石上。游天则倚在一旁的青松上，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细密的汗水，又整理了一下稍有凌乱的长发，笑道：“这世上能涉足虚空的人，屈指可数。如今，你可能是其中修为最为不堪的一个。怎么？感受到天之大了吧？看你如何还敢骄狂。”
云飞惊魂未定，一言不发。
游天皱着眉头，“你小子也太胆小了吧？这便受不了了？”游天又往高空望去，眯着眼睛，目光似乎穿透了虚空，喃喃道：“这些年隐隐触摸到了那道屏障，越是觉得这片虚空似乎不过是一个更大的空间里面的一个方块。或许，只有突破那个境界，才有可能看出些倪端来吧…”
回头看见云飞还跪着，游天微怒，“站起来！还在害怕？你平时不是胆大得很吗？禁忌之林你也敢去！若不是我及时赶到，或许你小命便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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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缓缓地站起来，低着头，沉默不语。
游天看了看他额头上的血红莲印，叹了一口气，心道，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别怪为师对你心狠。你身负天命，不免命运坎坷。修炼不了灵力，想别的方法变强便是。即便艰难，也必有所成。若是被恐惧所支配，失去了前进的信念，便万事皆休！
“知道为师为何要耗大心力让你直视虚空吗？”没等云飞回答，游天便继续道。
“因为为师想让你明白，一个人无论如何强大，在‘天’的面前，都渺小如草芥。你前几日所见的蝠魔如是，那头湖里的老杂鱼如是，为师亦然。人要对‘天’需心存敬畏！”
“知敬畏，方能谦卑。唯谦卑、虚怀若空，方能容物。能容万物者，德润万物，万物育之，万物成之。如若心生狂妄，则闭目塞听，以蚍蜉之力以撼树，终将为‘天’所不容！”
被游天的手段震撼了一番，云飞这时其实是在认真地思考游天所说的话，但言语上他不甘示弱，便嘟哝道：“这世上还有比游老头还狂妄的人？”
游天白了他一眼，道：“我那不叫狂妄，那是自信！你要是能说出一件事情，我之前说过，但没有做到的，我叫你小子作师傅便是！”
云飞想了想，这老头虽说有时话语狂妄，但从来都是说到做到。没等云飞说话，游天继续道：“言语不能光看表面。有些人话说得漂亮，但心里面想的却是另一套。这些等你以后接触更多的人，便会明白！”
“我知道我知道，我又不是笨笨。这些年我也没少看书，这话里头的话，也知道些。只是…既然再怎么强，总会受制于人，那我还变强干嘛…在这飞来峰不也挺快活？”云飞刚说完话，笨笨以为喊它，便飞快的从屋里跑出来，欢快地在他身边转。
游天眉头紧皱，心道，你这小子，若是能够如此，我倒希望你这样平平凡凡地过一辈子。但你体内的血魔之力日渐成长，终有一日我的封印也压制不住。到时候，如若你被其侵蚀了神志，做出有害我人族的事情。即便我能容你，人族其他强者又怎能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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