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打算
1.
到了老金叔家里，陶严先把那两只烧鸡还有两坛黄酒递到钱婶手上，又把文第圃递过来的两块布交给钱婶，钱婶非常高兴，但是还是先望向在屋外空地上补网的老金叔，老金叔点点头：这也是小老弟的一番心意，你收下吧。
边说边起身过来招呼。
陶严就介绍文第圃：老金叔，这是文大叔，是我在码头上认识的，一直对我很照顾。
文第圃就与老金叔互相拱手，文第圃上前拉住老金叔说：我听小陶子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就说要来见见，本来小陶子刚在镇上租了一套房，我也正好借他的一间住一下，还没收拾呢。
他看见老金叔家里的情况，又听说陶严是与老金叔的儿子海山晚上挤在一张床上，就抢先把已经租了房子的事情说了出来，免得老金叔为晚上又多了一个客人没法安排睡觉而头痛。
果然老金叔听文第圃说已经租了房子，脸上也舒展开来，就对陶严说：本来在我这里住也不打紧，只是你看我这里如此简陋，哪里是你久居之地。
又转过头对文第圃说：文先生，可不能说什么救命恩人，咱们在海里讨生活的，遇见落水的岂能不救？以后见到海龙王那要是被怪罪的。
他见文第圃身穿直裰，虽说衣服有些破旧，但那气度言语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老金叔边说边把陶严和文第圃迎进正屋喝茶，四周的几户人家听说老金叔家里救起来的那个人回来了，就是今天下午半天挣了十两银子的外乡人，很多人都跑到门前来看稀奇，搞得陶严都只好跑到门外去团团做了一个揖，围观众人方慢慢散去。
钱婶赶紧烧鱼做菜，先把两只烧鸡撕好后端到桌子上，让他们四个男人先喝酒。
海山在桌子上，问了陶严很多潜水的问题，不过最后沮丧地摇摇头：我下到水下最多三丈就不成了。
老金叔就说：你以为没人的钱这么好挣，听说那水下十丈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对吧，小老弟？
陶严点点头：舟山这里是这样的，西洋南洋有些地方还能看见海面上的阳光。
老金叔继续教训自己儿子、；而且你憋气憋得住这么久吗？
这时候，钱婶端来烧的一盆鱼放到桌子上，陶严就举起酒杯，站起来躬着身子敬了老金叔一杯酒：再次感谢老金叔的救命之恩。
说完摸出了两个银币放到老金叔前面，请老金叔收下。
这次老金叔坚辞不允，他说到：咱们在海上讨生活的，救人是本分，你上次给我们100文钱，按说就不该收，你现在又来，这坚决不成。
文第圃放下筷子，看陶严怎么把这两个银钱送出去。
陶严笑到：老金叔，刚才我这杯酒就是谢你救命之恩。这两个银币，嗯，银钱可不是孝敬您的，而是请您帮忙做事的。
老金叔说：哦？什么事？做完再给钱也不迟嘛，你上次给我的100文钱还收着呢。
陶严坐下说到：老金叔您去买一只最大的羊，杀了之后肉就自己吃，羊皮也可以留着，但是那羊肠可千万别丢了，而且不能有任何破损，到时候我来处理。另外请海山兄弟去砍些竹子来，到时候就要竹梢那一截，比这酒杯口还细些，跟大拇指粗差不多吧，都锯成巴掌长的一节，都要一般粗细一样长短，羊肠有多长，这竹筒连起来就该有多长。
老金叔就说：这两个银钱，听人家说值1000多个铜钱，等于一贯多钱了，买只羊哪花得了多少钱？自己去砍竹子更不会花钱，太多了，太多了，最多200文钱就够了。
陶严就说：您先拿着，到时候再算。
这正事说完，接下来就是喝酒闲聊了，文第圃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份本事，跟老金叔聊得很是投机，而陶严知道文第圃肯定不是渔民出身，说他是个文人倒有可能，因为他与宋师爷和汪管事也说得上话。
2.
两人酒足饭饱之后，就连夜回镇上去，陶严见文第圃好似与老金叔喝了不少，老金叔都已经醉倒了，只是文第圃却没有什么感觉似的。
走在路上，文第圃就问陶严：小陶子，你让你老金叔买羊砍竹筒是为了下海吧？
陶严也不瞒他：对，我看那些没人用什么锡管没用，太浅的地方用锡管意义不大，还不如潜一会就到海面呼吸一下，太深了锡管又没有这么长，而且也不方便移动，我就想这羊肠特别长，一般可以超过山羊身长的20倍。
这时文第圃打断他：你怎么知道羊肠有多长？
陶严就说：我在西洋上过学堂的，这是西洋书本上写的。
文第圃“哦”了一声：这西洋学堂还教这个？
陶严暗舒了一口气，心想还好自己顶着一个海龟身份，说话做事不合常理的都可以用这个海龟帽子顶着。然后继续说到：这羊肠一般都有七八丈长，倒是可以用来在海底通气，但是这羊肠放到水下去后，水的压力就会把它压扁，这时候塞在羊肠里面的细竹筒就可以把羊肠绷圆，到时候，含着这根羊肠的一头下水，就可以在水下待很长的时间了。
文第圃就问：你是又找到哪里到沉船了?我看你今天挣了10个银钱，左手进右手就出，现在只剩两个，到时候把欠布庄的钱付掉后，也就所剩无几了，接下来怎么办？
陶严说，文大叔，我就是打算跟你商量这个事，这珀蒂多船长倒是一个诚信之人，何不多帮他一下，让他有机会东山再起。听宋师爷和通事给我讲，这珀蒂多船长跑过很多地方，航海经验极其丰富，在他们葡萄牙国是一等一的船长，为人也颇为仗义，连邓老爷对他也颇为推崇。
文第圃笑到：你打算怎么帮？钱柜里面不是没什么银钱了吗？你打算再下去一次打捞干净？
陶严摇摇头：钱柜里面就算有，也只剩几个，没什么意义。我下午在海里，看见圣玛丽亚号的桅杆都折断了，顺带着把下面船舱的盖板也扯开了，里面全是货物，你也知道这些装瓷器的木箱边上都订了铁片的，铁片上有孔，是用来方便穿绳子一个一个的系上，海上风浪大，如果不把货箱牢牢拴住，码在上面的货箱掉下来摔到地板上，里面的瓷器就会摔烂，损失就大了。这瓷器价格昂贵，要是珀蒂多船长能把瓷器打捞上去，他可以减少一大笔损失，而我们也可以挣上一笔钱。
文第圃笑道：那也是你挣上一大笔钱，我又帮不上忙，我可没本事潜到那么深的地方。
陶严说：文大叔你可以在上面指挥人用绞车拉呀，到时候让老金叔和海山也来帮忙。咱们合伙，挣到钱后五五分成。
文第圃说：五五分成？小陶子，你这是摆明给我送钱呐。快说，臭小子，你到底有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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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老金叔家里，陶严先把那两只烧鸡还有两坛黄酒递到钱婶手上，又把文第圃递过来的两块布交给钱婶，钱婶非常高兴，但是还是先望向在屋外空地上补网的老金叔，老金叔点点头：这也是小老弟的一番心意，你收下吧。
边说边起身过来招呼。
陶严就介绍文第圃：老金叔，这是文大叔，是我在码头上认识的，一直对我很照顾。
文第圃就与老金叔互相拱手，文第圃上前拉住老金叔说：我听小陶子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就说要来见见，本来小陶子刚在镇上租了一套房，我也正好借他的一间住一下，还没收拾呢。
他看见老金叔家里的情况，又听说陶严是与老金叔的儿子海山晚上挤在一张床上，就抢先把已经租了房子的事情说了出来，免得老金叔为晚上又多了一个客人没法安排睡觉而头痛。
果然老金叔听文第圃说已经租了房子，脸上也舒展开来，就对陶严说：本来在我这里住也不打紧，只是你看我这里如此简陋，哪里是你久居之地。
又转过头对文第圃说：文先生，可不能说什么救命恩人，咱们在海里讨生活的，遇见落水的岂能不救？以后见到海龙王那要是被怪罪的。
他见文第圃身穿直裰，虽说衣服有些破旧，但那气度言语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老金叔边说边把陶严和文第圃迎进正屋喝茶，四周的几户人家听说老金叔家里救起来的那个人回来了，就是今天下午半天挣了十两银子的外乡人，很多人都跑到门前来看稀奇，搞得陶严都只好跑到门外去团团做了一个揖，围观众人方慢慢散去。
钱婶赶紧烧鱼做菜，先把两只烧鸡撕好后端到桌子上，让他们四个男人先喝酒。
海山在桌子上，问了陶严很多潜水的问题，不过最后沮丧地摇摇头：我下到水下最多三丈就不成了。
老金叔就说：你以为没人的钱这么好挣，听说那水下十丈深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对吧，小老弟？
陶严点点头：舟山这里是这样的，西洋南洋有些地方还能看见海面上的阳光。
老金叔继续教训自己儿子、；而且你憋气憋得住这么久吗？
这时候，钱婶端来烧的一盆鱼放到桌子上，陶严就举起酒杯，站起来躬着身子敬了老金叔一杯酒：再次感谢老金叔的救命之恩。
说完摸出了两个银币放到老金叔前面，请老金叔收下。
这次老金叔坚辞不允，他说到：咱们在海上讨生活的，救人是本分，你上次给我们100文钱，按说就不该收，你现在又来，这坚决不成。
文第圃放下筷子，看陶严怎么把这两个银钱送出去。
陶严笑到：老金叔，刚才我这杯酒就是谢你救命之恩。这两个银币，嗯，银钱可不是孝敬您的，而是请您帮忙做事的。
老金叔说：哦？什么事？做完再给钱也不迟嘛，你上次给我的100文钱还收着呢。
陶严坐下说到：老金叔您去买一只最大的羊，杀了之后肉就自己吃，羊皮也可以留着，但是那羊肠可千万别丢了，而且不能有任何破损，到时候我来处理。另外请海山兄弟去砍些竹子来，到时候就要竹梢那一截，比这酒杯口还细些，跟大拇指粗差不多吧，都锯成巴掌长的一节，都要一般粗细一样长短，羊肠有多长，这竹筒连起来就该有多长。
老金叔就说：这两个银钱，听人家说值1000多个铜钱，等于一贯多钱了，买只羊哪花得了多少钱？自己去砍竹子更不会花钱，太多了，太多了，最多200文钱就够了。
陶严就说：您先拿着，到时候再算。
这正事说完，接下来就是喝酒闲聊了，文第圃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份本事，跟老金叔聊得很是投机，而陶严知道文第圃肯定不是渔民出身，说他是个文人倒有可能，因为他与宋师爷和汪管事也说得上话。
2.
两人酒足饭饱之后，就连夜回镇上去，陶严见文第圃好似与老金叔喝了不少，老金叔都已经醉倒了，只是文第圃却没有什么感觉似的。
走在路上，文第圃就问陶严：小陶子，你让你老金叔买羊砍竹筒是为了下海吧？
陶严也不瞒他：对，我看那些没人用什么锡管没用，太浅的地方用锡管意义不大，还不如潜一会就到海面呼吸一下，太深了锡管又没有这么长，而且也不方便移动，我就想这羊肠特别长，一般可以超过山羊身长的20倍。
这时文第圃打断他：你怎么知道羊肠有多长？
陶严就说：我在西洋上过学堂的，这是西洋书本上写的。
文第圃“哦”了一声：这西洋学堂还教这个？
陶严暗舒了一口气，心想还好自己顶着一个海龟身份，说话做事不合常理的都可以用这个海龟帽子顶着。然后继续说到：这羊肠一般都有七八丈长，倒是可以用来在海底通气，但是这羊肠放到水下去后，水的压力就会把它压扁，这时候塞在羊肠里面的细竹筒就可以把羊肠绷圆，到时候，含着这根羊肠的一头下水，就可以在水下待很长的时间了。
文第圃就问：你是又找到哪里到沉船了?我看你今天挣了10个银钱，左手进右手就出，现在只剩两个，到时候把欠布庄的钱付掉后，也就所剩无几了，接下来怎么办？
陶严说，文大叔，我就是打算跟你商量这个事，这珀蒂多船长倒是一个诚信之人，何不多帮他一下，让他有机会东山再起。听宋师爷和通事给我讲，这珀蒂多船长跑过很多地方，航海经验极其丰富，在他们葡萄牙国是一等一的船长，为人也颇为仗义，连邓老爷对他也颇为推崇。
文第圃笑到：你打算怎么帮？钱柜里面不是没什么银钱了吗？你打算再下去一次打捞干净？
陶严摇摇头：钱柜里面就算有，也只剩几个，没什么意义。我下午在海里，看见圣玛丽亚号的桅杆都折断了，顺带着把下面船舱的盖板也扯开了，里面全是货物，你也知道这些装瓷器的木箱边上都订了铁片的，铁片上有孔，是用来方便穿绳子一个一个的系上，海上风浪大，如果不把货箱牢牢拴住，码在上面的货箱掉下来摔到地板上，里面的瓷器就会摔烂，损失就大了。这瓷器价格昂贵，要是珀蒂多船长能把瓷器打捞上去，他可以减少一大笔损失，而我们也可以挣上一笔钱。
文第圃笑道：那也是你挣上一大笔钱，我又帮不上忙，我可没本事潜到那么深的地方。
陶严说：文大叔你可以在上面指挥人用绞车拉呀，到时候让老金叔和海山也来帮忙。咱们合伙，挣到钱后五五分成。
文第圃说：五五分成？小陶子，你这是摆明给我送钱呐。快说，臭小子，你到底有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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