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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与新生

小说:逐鹿行作者:殷越归字数:7012更新时间 : 2021-10-05 22:29:00
  

  

  早晨,杨鸿阙完成每日的引气入体,算上今天,他已经打通了七条经脉,再差最后一条,就达到了修行的最低标准。

  像往日一样踏出房间,刚想招呼戚婆婆和小年过来吃早饭,就看见院子里多了一对陌生男女,女子与戚婆婆笑着交流着,戚拾年则在戚婆婆身后好奇打量着,在看见杨鸿阙后跑到了后者身后,攥住他的袖子。

  男子约摸三十岁,女子瞧不清岁数,只觉不似凡间烟火气养育出的人儿,反倒有那天人之姿。

  那男子听见动静回头望来,一对深潭似的眸子瞧不出半点波动,看的杨鸿阙毛骨悚然。倒是一旁的女子犹豫着出声:“阙儿?”

  杨鸿阙这时也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道:“爹,娘?”

  女子顿时潸然泪下,快步走向杨鸿阙,将他抱住,“我的乖阙儿,娘对不起你……”

  期待了那么久的母子重逢,杨鸿阙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感动,既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思念泛滥成河,就好像是两个互不相识的人见了面,平淡的打了一声招呼,仅是因为对方也对自己微笑了的些许愉悦。

  杨鸿阙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无法认同,无法把他们当做父母。

  这种强烈的陌生感在不远处男子冷若冰霜的表情中持续上涨,杨鸿阙咬咬牙,推开了抱住自己的美貌女子,在对方疑惑的眼光里硬着头皮解释道:“抱歉……我,我不习惯。”

  女子抹抹眼角的泪水,温婉笑道:“没事,我们从小就没照顾过你,自然也就不亲近,这些年苦了你了,我能理解。”

  “说起来还没介绍过自己,”女子招招手示意男子过来,柔声道:“他叫江清,是你的父亲,我叫杨君月。”

  男子,即江清微微颔首,算是肯定了杨君月的说法。

  他开了口,声音同外貌一般冷冽,“和我回家。”

  “回家……?”

  杨鸿阙不语,倒是戚拾年似乎意识到不对劲,轻轻拽拽杨鸿阙的衣袖,小声问道:“可这里就是小鸟的家啊?”

  杨鸿阙闻声弯腰低声安慰道:“没事的,我们会在一起的。”

  似乎听见了杨鸿阙的低语,江清继续道:“他们留在这,你随我走。”

  随即他想了想,又补充了惊人的一句:“或者说,你要他们死了再走的话我倒也不介意出手。”

  杨鸿阙眼神一凝,护住身后的戚拾年,嘴角微抿拒绝了这个充斥着危险感的男人:“抱歉,我没那个福气做你的儿子,请回吧,就当我们不曾见过。”

  他很清楚,修行和戚家婆孙谁更重要。

  “我说,跟我走,别让我说第三次。”

  江清眯了眯眼,一股无法抵御的威压从其身上蔓延开,却只作用于杨鸿阙一人身上,将他压得喘不过气,不得不单膝跪地靠戚拾年的搀扶才得以稳住身形。

  但他仍旧死咬着牙不松口。

  “阿清你别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杨君月满目心疼,一挥手解掉威压后将杨鸿阙扶起,柔声劝导,“阙儿,你是注定要踏上修行路的,之前的日子我们没有陪在你身边我很抱歉,但我们也有自己的苦衷,你要相信,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仙凡有别,我很感谢戚家对你的照顾,但我们不是一条路上的,你终究要离开他们。”

  杨鸿阙算是知道了他们打定主意要分开他与戚家婆孙,他打心底里感到愤怒,也感到无能为力。只能低垂着眉眼近乎恳求道:“仙凡有别,我只是姓杨的一介凡人,和高高在上的江家没有任何关系,放过我吧。”

  杨君月怜惜地看着杨鸿阙,和蔼却不容置疑地说:“阙儿,娘什么都能答应你,唯独这点不行,你要知道,凡人是最脆弱不过了的,唯有成为修士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难道你希望自己终身都只是一介保护不了他人的废物?”

  杨鸿阙没有说话。

  这句话如刺刀一般精准扎进了杨鸿阙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是的,他最痛恨的就是自己的弱小,如果足够强大,他就能保护好戚婆婆和戚拾年,可如果获得这样能力的代价是失去他们,那他变强大了又有什么用呢?

  见杨鸿阙有些意动,杨君月打蛇随棍上道:“如果你是担心戚家婆孙的话,我可以派人在这里保护他们,知道你有能力保护他们,就把他们接过来,如何?”

  杨鸿阙犹豫了一下,“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把他们接走?”

  “因为这样相当于向所有人宣布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们就会利用这个弱点要你的命。”

  “可在这里也……”

    “相信娘好吗?”  

  杨君月打断了他的话,屈下身对着杨鸿阙伸出了手,“我一定会保护好他们的。”

  见杨鸿阙还是摇摆不定,江清又下了一剂狠药,“我动手了?”

  这次杨君月没有出声,显然默认了丈夫的话语。

  该死。

  杨鸿阙咬咬牙,“我跟你们走。但有一件事要答应我,必须保护好他们。”

  “一定。”

    杨君月的眼睛眯成一道月牙,她轻柔握住杨鸿阙的手,把他拉向自己。

  杨鸿阙本来任由她拉动自己,另一只手的袖口却传来拉扯感,他回头一看,是戚拾年。

  戚拾年的眼里泪水打着转,“小鸟,你要走吗?”

  杨鸿阙抿抿嘴唇,抬起手摸摸戚拾年的头,“我只是去学习怎样变强,等我能够保护好你和婆婆我就回来,到时候我们就像以前说好的那样,开一家小茶馆,你就负责给我帮忙,我每天都给你煮面,还加好多好多的花生,好不好?”

  “你还会回来吗?”

  “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会保护你的。”

    戚拾年抹着眼泪,仍然不舍得松开。  

  杨鸿阙叹了口气,踌躇了一下,转头对着一旁等待的杨君月道:“你们能不能出去等等,我想和他们告别一下,很快就好。”

  杨君月拉起江清的手走向门外,微笑着回答道:“没关系我理解,多久都行的。”

  等两人踏过门槛顺手把门带上,杨鸿阙兀地一把抱住了佝偻着身子的戚婆婆,将头埋在了她的肩膀处。

  “婆婆,我不想走。”

    他瓮声瓮气地说。

  戚婆婆回抱住他,柔声安慰道:“婆婆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也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婆婆知道,你的父母虽然对不起你,他们仍是爱你的,你要相信这一点,他们总是对你好的,跟着他们去好好生活吧,别放不下我们,我和小年就在这等着你回来。”

    杨鸿阙用力点点头,从戚婆婆的怀抱里起身,半蹲着平视抹着眼泪的戚拾年的眼睛,“小年,我一定会回来的,答应我照顾好婆婆,照顾好自己,好吗?”

  戚拾年见杨鸿阙下定了离开的决心,明白自己的挽留没有意义,只得哭着点点头,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里紧握着的袖口。

  “真乖。”

  杨鸿阙直起身子,横过手臂擦了擦湿润的眼眶,深深看了两人最后一眼,仿佛要把他们的模样刻在脑海里,精确到每一根发丝。

  他转过身,缓缓向门口走去,戚拾年再也忍不住,大声哭泣着跑进了屋子,杨鸿阙的心被哭声紧紧揪住,但仍然坚定的迈向前。

  手停在了粗糙的木门前,只要推开这扇曾推开过无数次的门,他就再都回不了头了。

  没有后退可言,他再也不想因为弱小而无力保护自己重要的人了。

  手指稍稍用力,随着令人牙酸的转动声,门缓缓打开,而以往素未谋面的父母就在那等着他。

  “走吧。”

    杨君月召出一柄剑,捏了个法诀,长剑迅速变大,足以站下两个人。她扶着杨鸿阙跃上去,自己也轻巧踏上,她回头对着自己丈夫微笑一声,“那就留下你断后了,我就带着阙儿先走了。”

  “断后这种事,我已经熟能生巧了。”

    两人对视一眼,江清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安排,但是他的语气总让杨鸿阙觉得不舒服。

  平静过头了,仿佛没什么能让他的情绪出现起伏。

  不过这和他没关系,只要戚婆婆和年年儿没事就好。

  “当然,我最了解你的处事风格了。”  

    杨君月温柔笑笑,掐了另一个法诀,长剑缓缓升起,杨鸿阙紧张地抓住她的衣角,她将她的儿子搂在怀里,驭着剑离开了这里。

  江清目送着母子两人渐渐消失,古井无波的眼眸掠过一丝狠辣。

  “江兰,把戚家婆孙杀了,别留下任何和我透印谷有关的痕迹。”

    吩咐完之后,他看了一眼走进破旧茅草屋的戚婆婆,毫不脱泥带水地转身离开。

  他不会允许自己的继承者有这样一个致命弱点,他必须将其扼杀。

  只不过两个凡人而已,那个孩子将来会懂的。

    

  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这是杨鸿阙这辈子第一次站的离地面这么远,尤其是还站在一柄薄薄的,看起来随时会断裂的剑上。

  他承认,云端上的风景是很美,从云中穿过时丝丝凉意沁人心脾,俯瞰山脉的感觉也很不错,绵延万万里的绿意自成一方天地,但这丝毫不能缓解他的紧张和心惊胆战。

  “先在这休息一下吧。”

  杨君月御剑下降,降落在一个低矮的山头,她举起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城镇,笑道:“这是蕴星城,这里是离火谷的地盘,周围十里是禁止修士在上空飞行的,我们只能走过去了。”

  杨鸿阙点点头,跟在杨君月身后向远处城镇走去。

  走近才发现,这座城的城墙高得离谱,且根本不似人类修建,表面光滑平整,仿佛是天生如此,城墙上隐约可见身负武器的修士巡逻,防备森严。

  “别怕,娘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杨君月抚了抚杨鸿阙的头,牵起他的手向恢宏的城门走去,周围来来往往的修士不乏对这对母女表现出兴趣的人,不过修行界有一个说法,越美的女人越不好惹,因此倒也没人前来搭讪或是找麻烦。

  “入城费每人五两银子。”

  守城的士兵站得笔直,目不斜视地平淡报出价,杨君月也不意外,从荷包里取出十两银子交予士兵进了城。

  还不待杨鸿阙心疼那十两银子,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原来从门外望进的繁华景象竟是幻象,真正的景象比起幻象奢华了十倍不止,地上的散商商贩屈指可数,更多的商贩们租用着悬浮在空中的贩售台,穷尽人力也做不到的事在这里稀松平常。

  不知为何,杨君月先是带他去了陈王朝的王都云汐城,之后又去了庆王朝的王都望舒台,最后来了这离火谷的蕴星城。

  三个地方呈三角状分布,并不顺路,杨鸿阙不明白杨君月所做为何。

  “不用惊讶,这就是我们修士的世界,我带你去两个王都和这里,也正是想让你体会什么叫仙凡有别。”

  杨君月牵着杨鸿阙温声道:“你生来便注定该踏上修行之路,之前的人生是为了让你体会凡人生活的不易,这样在将来你才会设身处地的为凡人着想,而非像大部分修士视凡人为蝼蚁,这是我和你父亲希望你能做到的,因为这才是正确的天道,神将平等的爱世人。”

  杨鸿阙若有所思。

  神将平等的爱世人……吗?

  “我不认同。”

  杨鸿阙直直望着杨君月的眼睛,坚定地说:“我会爱他们,但不是平等,我会最爱我的亲人,朋友,其次是陌生人最后爱那些情有可原的恶人,至于恶贯满盈的人,我不会分与他一丝感情,我会杀了他们,保护我所爱之人。”

  杨君月愣了一下,欣慰笑道:“是了,看来你比我和你父亲想象的还要适合修行呀。”

  “那么,杨鸿阙,欢迎你成为一名修行者,这将是你新生的开始。”

  

        “就是那了。”

  身后的妇人抚了抚杨鸿阙的头,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谷,“那就是我们的宗门,透印谷,以后也就是你的家了,这里很美,对吧?”

  杨鸿阙不说话,这里的景色和那个荒凉的小镇相比简直是洞天福地,但他没有丝毫归属感,感觉就像个乞丐经过皇宫时会感叹这里的金碧辉煌,但如果这时出现一个太监告诉他说从今天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了,那这个乞丐只会觉得不真实,揣测原因无果后怀着满腹疑问回到自己的街角。

  现在,杨鸿阙就是怀揣满腹疑问的乞丐。

  为什么必须要我去修行?为什么我修行的是灵气不是真气?又为什么不带戚婆婆和小年来这里?

  就在杨鸿阙思考这些问题时,飞剑缓缓下降,山谷的全貌也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纵使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狠狠震撼了一把。

  飞到正上方才能看见,这里原来是一片湖,在湖光烟霭中悬浮着座座山峰,山峰并非固定不动,他们有韵律地起起伏伏,就像灰绿色的波浪,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山峦与山峦之间由吊桥连接着,但奇妙的是那些桥并不会随着山峰起伏,仿佛被固定在了空中,可只要一阵强一点的风它们就会轻微摆动,这时候又仿佛只是普通的桥。

  再低一点,就会看到在湖中心突兀的有一块陆地,从天上看,这块细长陆地的形状就像一条龙。这条“龙”的脊背上住满了人家,黛青色的砖瓦化作龙鳞紧密贴在一起,来往街道宛如脉络四通八达,可偏偏龙头处是如此空旷,除了一座高大的灰色高塔似乎再无一物

  飞剑降落在了灰色高塔之前,杨鸿阙就算再早熟也仍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还是按捺不住悄悄打量着四周,眼里闪烁着光芒。

  “阙儿,这里是祖塔,是我们透印谷的立宗之本,你需要在这里按规矩测过天赋和资质才能进宗门。别怕,你的资质我们早就确认过了,不过是走个形式而已。去吧,守门长老陆长老会为你领路。”

  杨鸿阙轻轻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随后缓步走向雕刻着无数繁复纹理的暗红大门,一名白眉白须,手持拂尘的老翁端坐在门前闭眼调息,正当杨鸿阙半是敬畏半是好奇地靠近这位得道高人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眼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瞬间将那份气质破坏的淋漓尽致。

  “咦,你就是杨鸿阙吧?看着和江清那龟孙儿不像啊,啧,长的还算个人样,感觉不是亲生的吧。你什么表情啊,这种写在脸上的嫌弃是看不起老夫吗?”

  老翁看着杨鸿阙的微妙表情气得吹胡子瞪眼,“小兔崽子,你知道我是谁吗,连你爹来了都得叫我一声长老,你居然还敢嫌弃我?嘿!别过头干嘛  看着我的眼睛!”

  啊嘶……这个长老真的靠谱吗?

  杨鸿阙忍不住眨眨眼,决定不理一旁叽叽喳喳的老人,径直推开门走进了塔里。

  “给我等着,没我小心在里面迷路了出不来!”  

  见杨鸿阙无视他的话甚至走得更快,陆长老结了个手印,手里的拂尘消失不见,他撸了撸袖子,骂骂咧咧地快步跟上。

  事实证明陆长老还真没夸张,塔里机关重重,各种甬道交织在一起,杨鸿阙刚开始还试图记下路线,但在他第十二次遇见了岔路口后他放弃了。

  很快,他们到了一扇石门面前,陆长老把手放在了石门上某处用力一按,机关的转动声传来,从中间开了一条裂缝,裂缝散发出阴冷的气息,让本就幽凉的甬道更添寒意。

  “把手伸过去。”

  陆长老捋捋胡须,又恢复成得道高人的模样:“剩下的一切就交给天意了。”

  装神弄鬼,像个混江湖的老骗子。

  杨鸿阙撇撇嘴,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抬起手轻轻覆在了裂缝上。

  像是被针刺了一下,杨鸿阙条件反射把手拿开,伸到眼前一看又发现并未留下任何痕迹,他刚想询问陆长老发生了什么,却看见陆长老一脸激动地看着散发出淡青色的裂缝。

  “终于……终于……小子,我信你是江清的亲儿子了。”

  陆长老喃喃自语着,拽起杨鸿阙就冲向右边的石壁。

  杨鸿阙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周围景色一变,突然就回到了塔外,他眨眨眼,忽地看见了一个背对着他的小男孩。

  一旁的杨君月走上前,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陆长老。

  陆长老眼底的兴奋揭示了一切,他深吸一口气,故作矜持对着杨君月轻轻一点头。

  杨君月舒了口气,向着祖塔拜了三拜。

  杨鸿阙完全不明白他们为何这样激动,刚想出声询问就被拉住了袖子。

  “你就是哥哥吗?”

  刚才那个小男孩转过了身怯怯地看着他,和他有七八分相似的眉眼充斥着天真。

  他想起了戚拾年。

  杨鸿阙蹲下身,温和说道:“按年龄来说,我肯定是你哥哥,不过不一定是你说的那个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江问。”

  小孩粉雕玉琢的脸上绽开了笑容,向他的哥哥伸出了手:

  “哥哥,我带你回家吧。”

  杨鸿阙犹豫了一下,牵起了他的手。

  “嗯。”

  

  “喂,你就是杨红阙?”

  一伙青衣少年拦在了杨鸿阙和江问两人面前,江问怯怯地躲在杨鸿阙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小心地看着。

  “周哥,算了吧算了吧,毕竟是宗主的找回来的人……”

  “什么算了,只要他和江兰有关系,这事就不能算了!”

  领头的青衣少年指着杨鸿阙的鼻子问道:“回答我,你是不是杨红阙,以及你和江兰是不是关系不错?”

  杨鸿阙脸色冰冷,两手之间灵气暗暗凝聚,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杨君月在回谷的路上教了他不少技巧,刚好派上用场。

  “问你话呢!”

  少年终于不耐烦,一脚踹向杨鸿阙,杨鸿阙起手一抬,一只手拍向江问将他轻轻送出,另一只手擒住少年的脚腕后侧身顺势一推,脚狠狠踹在了后者肋间。

  控鹤擒龙!

  少年完全没想到杨鸿阙敢还手,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地上。

  “你——”

  杨鸿阙再次将一旁的江问护在身后淡淡道:“怎么,仗势欺人反被欺了面子挂不住?我和江兰姐关系是很好,不过轮不上你指手画脚!”

  随即,他又对一旁哑了声的少年们鞠了个躬以示歉意,“惊扰各位师兄了,我并无冒犯之意,但若是欺负到我头上,我也不会坐以待毙,希望各位师兄谅解。”

  说完便看都不看地上的少年一眼,拉着不住好奇回头的江问径直离去。

  “杨鸿阙是吧,好,记住我的名字,周顺平,我不欺负你没有修为,我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后,咱们比武台上见!”

  周顺平从地上爬起,恨恨看着杨鸿阙远去的背影放狠话,旁边的人悻悻试探着问道:“周哥,那咱们现在?”

  “告诉我姐去!凭我姐雀脉脉首的身份,我不信他能比得上!反正我姐和江兰的仇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收拾江兰也就顺便收拾这个杨鸿阙。宗主连  江问都不管,想必也不会对他有太多特殊照顾。到时候,他就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

  在一旁观看了整个过程的陆长老和杨君月见正主们离开也解除了隐蔽术式,陆长老摇摇头道:“小子还是太过冲动,还未正式拜入宗门就与宗内弟子起了冲突,偏偏还是周顺平,周顺然那个丫头可是个护短的主,被她盯上,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咯。”

  杨君月笑笑道:“没事的,他会处理好的,他这么冲动是因为他们刚好触到了他的逆鳞,这孩子对自己认可的人相当在乎啊。”

  “但愿如此。”

  陆长老耸耸肩,又抚了抚胡须道:“既然他已经表现出灵气方面的天赋,又能与龙印取得共鸣,那么就交给我来教导吧。”

  “我也正有此意。”

  杨君月拢了拢鬓边的碎发,淡然浅笑道“还请陆长老多多照看了。”

  “再没有像西方那样的天才出现,东方的时间,就不多了啊。”

  “阙儿,他是东方的未来。”

  

  “呃……这就是我要拜的师父?”

  杨鸿阙眼睛抽了抽,看看一脸得意的陆长老回头问道:“真的靠谱吗?”

  陆长老挑挑眉,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小兔崽子,落我手里了吧,实话告诉你,其实我才是这个宗门的最强者,你跟着我肯定不会吃亏,等你修行有成,你爹那样的修士你能一个打八个!”

  这极具调侃性的话语并未引起江清的脸色变化,他只是淡淡坐在宗主的位置上,观看着这只有四个人的拜师仪式。

  杨君月掩嘴轻笑,“除去最后一句话,陆长老说的确实是真的,而且他是入世修士,应该很适合你。”

  杨鸿阙闻言正了神色不再与陆长老嬉闹,在作为宗主与宗门长老的江清和杨君月的见证下,在祖塔的庇佑下,朝着同样端正了神态的陆长老跪了下去。

  “弟子杨鸿阙,拜见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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