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大雪起青萍
陈风熟练地将她背在身上，迈着短腿，在空地上转圈，躲避追来的石兽。陈汐月伏在他背上，嘴角有血线溢出，她紧抿着唇边，然而仍是吐出一口鲜血，沁润着他的脖颈。
未等他发问，陈汐月便轻声说道：“我受伤了。咳咳。”她又吐出两口淤血，接着说道：“不过，还提得动剑。”
见陈风未出言搭理她，又继续说：“你找个机会，将我放下，我再戳他一剑。”
陈风呼呼喘气，才说道：“我们还破不了他的防。”
她沉默片刻，说道：“我有个法子。”
他们小声耳语几句，陈风见她状态渐渐稳定，低声喊道：“去了！”
言罢，又是跃起，负着陈汐月，绕过石兽，跳到林老头上方，手中两下甩出先前捏好的冰珠，打在悬浮在林老头身周的石牌上，被阻去落下。
林老头眼皮都未抬起，仍是静止不动，不知是在静默沉思，还是无暇分心他顾。
陈风倒坠，自上而下锤击在他的头顶，每一下锤击，便使他下降一分，让自己腾起片刻，以此他硬生生悬在半空。
石兽奔来，无翼不飞，眼见就要撞到林老头身上，他轻喝一声，收起石兽，手上一挥，又是放出一尊石兽。
石兽背负双翼，似狼似鹰，嘴喙锐利，盘旋而起，向陈风扎来。
陈风只得弃了锤击，翻身跃上石鸟，跨在鸟上，忽而笑道：“林爷爷的手艺很神妙啊。”
“呵。”他收了术法，石鸟隐去。“那试试这个。”
一道蒙蒙青气渐起、渐凝，凝成一枚小巧的青剑。青剑如一叶浮萍，起起落落，漂浮荡漾。
“我这一剑名为青萍剑，取青石之精髓为体，取荡水浮萍为意，刚为体、柔为行，相行相合，自在化一。小友且试试如何？”
青萍剑在他手中转了几转，似在积蓄力量，也是在磨砺锋锐，剑意愈来愈烈，荡出一圈圈涟漪。
“别让他发出来。”陈汐月急切说，她紧盯着起落的剑，眼睛被刺得生疼，却恍若未绝，想要勘破一点破绽。
话音刚落，碰碰数声爆裂，炸在林老头脚下，激起大雪飞扬。
林老头晃了晃身体，手中指尖的青萍剑浮浮沉沉，还不散乱，他稳了稳心神，剑尖轻鸣，直指陈风。
青萍剑自他手中飞出，浮荡了几下，驱赶还未落下的雪幕，瞬间不见了踪影，只在漫天落雪中荡出一圈圈青色的涟光。
顷刻之间，剑已至了眼前，剑芒毕露，寒气刺骨！
陈汐月提着断去叶尖的剑叶，欲要挑去起伏不定的青萍剑，但只阻了一阻，叶剑又断了一截，便被撞开。
一道白芒又起，绕过悬立的玉石，击向林老头。另一道白光飞起，悄无声息地跃至陈风身前，悬停不动，现出白蛇。
白蛇蛇口一张，向前咬去，一口吞下浮漾的青萍！
“孽畜耳敢！”林老头怒吼一声，单手捏诀，若有若无的牵连，扯动着青萍剑剧烈起伏，剑体在蛇身中乱荡，将蛇身扭曲的不成。
白蛇蛇口紧闭，冰冷地看着愤恨慌张的林老头，腹中的飞剑渐渐没了声息，它又扫了一眼陈风他们，钻入雪中，隐匿起来。
林老头性命交修的青萍剑被破，心神受损，张口吐出一团黑血，脸面扭曲至极，双眼翻滚如欲疯狂。
“快退！”
陈风急速飞奔，退到边界，在陈汐月的指点下退出了此地。未及多说，一道惊天之声轰鸣，青光闪耀，一只巨大的石人长起，高数丈有余，撑破了那方小小结界。
石人通体灰褐色，四肢俱全，但面目不清，口中却是端坐着林老头。他盘膝而着，双目大睁，眼白泛起血丝，尽是眼白的眼睛如有血光射出，摄人至极，直瞪着下方雪地。
一声尖啸凸起，石人抬起脚掌，往地上狠踩，压沉了大片的积雪，或是刻意避过，并未触及到那天上落下的玉石。
白蛇一闪而过，自雪层中钻出，出了那方小界，不及行远，一声轻鸣自它腹中传出，本已沉寂的青萍剑乎地跃起，浮荡着，搅乱它的身体。
白蛇身躯纠缠，拧成一团麻绳，摔落在雪地上，翻滚着沾染了白雪，好似翻落的白果，粘上白糖，即要下入油锅。
风雪一起，陈风急速而来，负着陈汐月，在下次石脚踏下来前，抓起白蛇，飞奔而去，躲闪追来的巨人。
捏着白蛇，滑腻的身躯缠绕在他的手上，鼓落的肚皮细鳞刮划着他的手背，让他不由得心凉如水。
浮落的清萍，翻滚着白蛇，振起痛恶嘶鸣。
“让我看看。”陈汐月掏过白蛇，用手捋了捋，将白蛇顺直，捏着蛇中剑落的地方，紧紧捏着，欲将其捏平、按静。
停了片刻，仍无半点起效，她想了想，小声说：“小蛇啊，你不行就把剑吐出来好了。”说着就用力的掐着蛇中，推挤着清萍剑，一点一点将它推出蛇口，原本曲曲弯弯的蛇身，都被拉长了好些。
至了蛇口，小剑浮荡，陈汐月眼疾手快，双指一夹，夹住了又欲飞起的清萍剑。
不管清萍剑如何跃动，都挣脱不开她的夹持，不过那锋锐的剑气，仍是划破了她的手掌，满手都是血水。
陈风见白蛇似无大碍，便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就这样一直跑回去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犹自摇摆的清萍剑，轻轻吐息，轻笑道：“自然要把这剑给他送还回去了。”
陈风点了点头，侧身向追来的巨人瞄了两眼，而后急转身形，躲去了踩落的巨掌，从侧面向它绕去。
巨人上的林老头目露狠色，摸出一枚石兽，似狼似虎，长牙利齿，又是叨念了几句咒语，灵力一凝，便掷下石兽，化成实体。
此兽动行迅捷，直奔陈风而来。
陈风匆忙躲闪，左右横跳，躲闪追击的石兽，陈汐月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提着白蛇，摇摇晃晃着，接近巨人。
陈风低声让她抓好，提了口心气，指尖凝出金色锋芒，悄悄向上爬去。许是爬山多次，他速度极快，数息之后已攀至巨人肩头。
向上看去，林老头满面狰狞，皱纹揉如黑泥，正冷冷地看着他们。一声沙哑的鸣叫自他口中发出，陈汐月手中小剑猛抖，几欲脱手而出。白蛇蛇尾猛然卷起青萍剑，顺势摆了一摆，蛇尾一松，此剑直直向林老头那飞去。
那剑去速极快，紧随其后的是窜出去的白蛇。白蛇似顶着青萍剑，让剑速越来越快。陈风紧追其后，双手握拳，跨步而去。
林老头身形一闪，欲闪过自己的剑，不想白蛇紧追，又是卷起剑，尾部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割向他的脖子。剑至身处，那层环绕着的青石片，刚刚浮现便被此剑破裂，摧枯拉朽般，破了数层。
将将割破他的皮肤，青萍剑已被他收起，固缩成手指长短的小剑，沉入手中。
陈风已至身侧，举起拳头砸向他的脑门。在他身上的陈汐月，偷偷摸摸地递出剑叶，穿过刚才割划出的缺口，刺入他肩膀，还欲再用力戳透。
林老头慌忙躲闪，又迎上陈风的拳脚，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他闪躲着，默念数道咒语，收了术发，巨人极速收缩，几人皆从高处坠落。
陈风抱着陈汐月翻滚在地，雪层积厚，并无大碍。林老头趁此机会，跃上了石兽，许是收回了本命之剑，他的脸上现出笑意，犹有心情与陈风说笑。“小友可来试试我这一法！”
言毕风雪大起，漫天残风卷起雪花肆意飞舞，似自天上飘落，也似欲返回天上。洋洋洒洒的大雪，掩盖了他们的身影，却淹没不住一声尖锐的细鸣，就好似青石震鸣，又好似草叶急速震荡。
那是剧震的清萍剑，意欲抹杀他们的剑！
剑起轻鸣，剑落无声。
只见一道细弱的青影，刺破茫茫的风雪，轻轻的来到他们身前，轻而易举地戳破阻挡的冰拳，剧烈的震荡将冰块碎成粉末，连同他的手掌都震得血肉模糊。
青萍剑仍不止，直刺入陈风的手心。他恍若未觉锥心之痛，手掌紧握，攥紧还欲往里入的剑，妄想着将它拔出来些。
不知何时，披着白雪的白蛇猛地扑来，蛇口大张，张得极大，有小拳之巨，一口吞没了陈风的整个拳头。
自蛇口中涌出一股吸力，将裹挟着温润鲜血的清萍剑，吸入腹中。不知吸食了多少鲜血，小小蛇躯涨大了一圈，蛇口仍紧咬着陈风的拳头。
风雪骤然一停，而后大风渐静，雪花终得自由，得以随意飘落。
陈风心中泛起恶心之感，抬手猛甩，仍未甩开此蛇。
陈汐月爬起，拽着蛇尾，捏着蛇心，言语威胁道：“你再不松口，就再没机会松开了！”
白蛇许是没听懂她的话语，或许实在无法再将蛇口张得大些，仍无半分松口的意思。陈汐月怒极，双手用力的去掰开蛇口，硬是将其又扩大了少许，让陈风的小拳得以脱出。
陈风脸色难看至极，又凝出一团冰块，将手上伤口冰结。他看了眼被陈汐月提着的白蛇，又望向远处的林老头，是等待，也是思考该怎么结束这场事故，不死不休，或是各自离去？
陈汐月在边上想了想，提着蛇尾，摇晃着甩了几圈，将白蛇远远掷走。白蛇翻滚着，躺在雪地上，慢慢沉入雪中，消失不见。
林老头似乎元气大伤，呆在远处喘息，半晌才道：“好一个孽畜！”也不知他说的是谁，不过他未有放过他们俩的意思，还欲再施展法术。
那座被收起的巨人重新立起，众多石兽蜂拥而来，向他们奔来，欲要碾碎他们。
陈风两人，目光交视，未及一息，便采取行动，陈汐月跃到陈风背上。陈风近一年身子骨被师傅打熬得甚好，体力犹觉强劲，背着陈汐月便跑，并不觉得疲累。
他们并未逃跑，而是往林老头那冲去，擒贼先擒王，即无可妥协，亦无可退缩！
陈风单手虚握，遇石兽或是砸开，或是闪躲，或是一跃而过。近了巨人处，陈风依仗着身小轻便，数次跳跃，单手而上，跃道了巨人头顶。
他俯瞰着在低处的林老头，问道：“有机会一击必杀吗？”
陈汐月眯眼看了片刻，“若是由先前划破青石铠甲的位置刺入，是可以一击而杀的。”
陈风点点头，深乎了口气，“走吧。”
说罢，纵身跃下。
手上凝出一团火光，如流星般砸下。
落在低处的林老头也未躲闪，似正等着这一刻，抬头上望，眼白都泛成了红色。他扬起独臂，手中红芒更甚，手心中血液剥离凝束，显出一道鲜活的红线，红线愈涨愈大，直朝陈风延伸。
其速涨得极快，不及陈风躲闪，已卷绕在他们身周，而后用力一束，将他们捆起。红线束紧仍不止，愈扎愈紧，将他们死死勒住。
林老头面色苍白了不少，愈发稀少的血液让他的皮肤干枯了很多。他看着摔落在雪地上的两人，笑了一笑，向他们走来。走的越近，红线勒得愈紧，直欲将他们勒成几段。
陈风晃动几下却动弹不得，低声询问了一声陈汐月，知她还好。他怒目瞪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手上火光闪烁，一点宛如烛火的焰苗飞出，越长越大，涨成一团硕大的火球。
火焰包裹了林老头，他脚步未挺，仍是一步一步踏出火中，看着两条犹自垂死挣扎的两条小鱼，忽地停下脚步，不愿再给他们最后一击，而是反身离去，手中扯着红线，拖拽着他们向远处立着的悬玉石块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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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他发问，陈汐月便轻声说道：“我受伤了。咳咳。”她又吐出两口淤血，接着说道：“不过，还提得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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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风呼呼喘气，才说道：“我们还破不了他的防。”
她沉默片刻，说道：“我有个法子。”
他们小声耳语几句，陈风见她状态渐渐稳定，低声喊道：“去了！”
言罢，又是跃起，负着陈汐月，绕过石兽，跳到林老头上方，手中两下甩出先前捏好的冰珠，打在悬浮在林老头身周的石牌上，被阻去落下。
林老头眼皮都未抬起，仍是静止不动，不知是在静默沉思，还是无暇分心他顾。
陈风倒坠，自上而下锤击在他的头顶，每一下锤击，便使他下降一分，让自己腾起片刻，以此他硬生生悬在半空。
石兽奔来，无翼不飞，眼见就要撞到林老头身上，他轻喝一声，收起石兽，手上一挥，又是放出一尊石兽。
石兽背负双翼，似狼似鹰，嘴喙锐利，盘旋而起，向陈风扎来。
陈风只得弃了锤击，翻身跃上石鸟，跨在鸟上，忽而笑道：“林爷爷的手艺很神妙啊。”
“呵。”他收了术法，石鸟隐去。“那试试这个。”
一道蒙蒙青气渐起、渐凝，凝成一枚小巧的青剑。青剑如一叶浮萍，起起落落，漂浮荡漾。
“我这一剑名为青萍剑，取青石之精髓为体，取荡水浮萍为意，刚为体、柔为行，相行相合，自在化一。小友且试试如何？”
青萍剑在他手中转了几转，似在积蓄力量，也是在磨砺锋锐，剑意愈来愈烈，荡出一圈圈涟漪。
“别让他发出来。”陈汐月急切说，她紧盯着起落的剑，眼睛被刺得生疼，却恍若未绝，想要勘破一点破绽。
话音刚落，碰碰数声爆裂，炸在林老头脚下，激起大雪飞扬。
林老头晃了晃身体，手中指尖的青萍剑浮浮沉沉，还不散乱，他稳了稳心神，剑尖轻鸣，直指陈风。
青萍剑自他手中飞出，浮荡了几下，驱赶还未落下的雪幕，瞬间不见了踪影，只在漫天落雪中荡出一圈圈青色的涟光。
顷刻之间，剑已至了眼前，剑芒毕露，寒气刺骨！
陈汐月提着断去叶尖的剑叶，欲要挑去起伏不定的青萍剑，但只阻了一阻，叶剑又断了一截，便被撞开。
一道白芒又起，绕过悬立的玉石，击向林老头。另一道白光飞起，悄无声息地跃至陈风身前，悬停不动，现出白蛇。
白蛇蛇口一张，向前咬去，一口吞下浮漾的青萍！
“孽畜耳敢！”林老头怒吼一声，单手捏诀，若有若无的牵连，扯动着青萍剑剧烈起伏，剑体在蛇身中乱荡，将蛇身扭曲的不成。
白蛇蛇口紧闭，冰冷地看着愤恨慌张的林老头，腹中的飞剑渐渐没了声息，它又扫了一眼陈风他们，钻入雪中，隐匿起来。
林老头性命交修的青萍剑被破，心神受损，张口吐出一团黑血，脸面扭曲至极，双眼翻滚如欲疯狂。
“快退！”
陈风急速飞奔，退到边界，在陈汐月的指点下退出了此地。未及多说，一道惊天之声轰鸣，青光闪耀，一只巨大的石人长起，高数丈有余，撑破了那方小小结界。
石人通体灰褐色，四肢俱全，但面目不清，口中却是端坐着林老头。他盘膝而着，双目大睁，眼白泛起血丝，尽是眼白的眼睛如有血光射出，摄人至极，直瞪着下方雪地。
一声尖啸凸起，石人抬起脚掌，往地上狠踩，压沉了大片的积雪，或是刻意避过，并未触及到那天上落下的玉石。
白蛇一闪而过，自雪层中钻出，出了那方小界，不及行远，一声轻鸣自它腹中传出，本已沉寂的青萍剑乎地跃起，浮荡着，搅乱它的身体。
白蛇身躯纠缠，拧成一团麻绳，摔落在雪地上，翻滚着沾染了白雪，好似翻落的白果，粘上白糖，即要下入油锅。
风雪一起，陈风急速而来，负着陈汐月，在下次石脚踏下来前，抓起白蛇，飞奔而去，躲闪追来的巨人。
捏着白蛇，滑腻的身躯缠绕在他的手上，鼓落的肚皮细鳞刮划着他的手背，让他不由得心凉如水。
浮落的清萍，翻滚着白蛇，振起痛恶嘶鸣。
“让我看看。”陈汐月掏过白蛇，用手捋了捋，将白蛇顺直，捏着蛇中剑落的地方，紧紧捏着，欲将其捏平、按静。
停了片刻，仍无半点起效，她想了想，小声说：“小蛇啊，你不行就把剑吐出来好了。”说着就用力的掐着蛇中，推挤着清萍剑，一点一点将它推出蛇口，原本曲曲弯弯的蛇身，都被拉长了好些。
至了蛇口，小剑浮荡，陈汐月眼疾手快，双指一夹，夹住了又欲飞起的清萍剑。
不管清萍剑如何跃动，都挣脱不开她的夹持，不过那锋锐的剑气，仍是划破了她的手掌，满手都是血水。
陈风见白蛇似无大碍，便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就这样一直跑回去吗？”
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犹自摇摆的清萍剑，轻轻吐息，轻笑道：“自然要把这剑给他送还回去了。”
陈风点了点头，侧身向追来的巨人瞄了两眼，而后急转身形，躲去了踩落的巨掌，从侧面向它绕去。
巨人上的林老头目露狠色，摸出一枚石兽，似狼似虎，长牙利齿，又是叨念了几句咒语，灵力一凝，便掷下石兽，化成实体。
此兽动行迅捷，直奔陈风而来。
陈风匆忙躲闪，左右横跳，躲闪追击的石兽，陈汐月一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手提着白蛇，摇摇晃晃着，接近巨人。
陈风低声让她抓好，提了口心气，指尖凝出金色锋芒，悄悄向上爬去。许是爬山多次，他速度极快，数息之后已攀至巨人肩头。
向上看去，林老头满面狰狞，皱纹揉如黑泥，正冷冷地看着他们。一声沙哑的鸣叫自他口中发出，陈汐月手中小剑猛抖，几欲脱手而出。白蛇蛇尾猛然卷起青萍剑，顺势摆了一摆，蛇尾一松，此剑直直向林老头那飞去。
那剑去速极快，紧随其后的是窜出去的白蛇。白蛇似顶着青萍剑，让剑速越来越快。陈风紧追其后，双手握拳，跨步而去。
林老头身形一闪，欲闪过自己的剑，不想白蛇紧追，又是卷起剑，尾部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割向他的脖子。剑至身处，那层环绕着的青石片，刚刚浮现便被此剑破裂，摧枯拉朽般，破了数层。
将将割破他的皮肤，青萍剑已被他收起，固缩成手指长短的小剑，沉入手中。
陈风已至身侧，举起拳头砸向他的脑门。在他身上的陈汐月，偷偷摸摸地递出剑叶，穿过刚才割划出的缺口，刺入他肩膀，还欲再用力戳透。
林老头慌忙躲闪，又迎上陈风的拳脚，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他闪躲着，默念数道咒语，收了术发，巨人极速收缩，几人皆从高处坠落。
陈风抱着陈汐月翻滚在地，雪层积厚，并无大碍。林老头趁此机会，跃上了石兽，许是收回了本命之剑，他的脸上现出笑意，犹有心情与陈风说笑。“小友可来试试我这一法！”
言毕风雪大起，漫天残风卷起雪花肆意飞舞，似自天上飘落，也似欲返回天上。洋洋洒洒的大雪，掩盖了他们的身影，却淹没不住一声尖锐的细鸣，就好似青石震鸣，又好似草叶急速震荡。
那是剧震的清萍剑，意欲抹杀他们的剑！
剑起轻鸣，剑落无声。
只见一道细弱的青影，刺破茫茫的风雪，轻轻的来到他们身前，轻而易举地戳破阻挡的冰拳，剧烈的震荡将冰块碎成粉末，连同他的手掌都震得血肉模糊。
青萍剑仍不止，直刺入陈风的手心。他恍若未觉锥心之痛，手掌紧握，攥紧还欲往里入的剑，妄想着将它拔出来些。
不知何时，披着白雪的白蛇猛地扑来，蛇口大张，张得极大，有小拳之巨，一口吞没了陈风的整个拳头。
自蛇口中涌出一股吸力，将裹挟着温润鲜血的清萍剑，吸入腹中。不知吸食了多少鲜血，小小蛇躯涨大了一圈，蛇口仍紧咬着陈风的拳头。
风雪骤然一停，而后大风渐静，雪花终得自由，得以随意飘落。
陈风心中泛起恶心之感，抬手猛甩，仍未甩开此蛇。
陈汐月爬起，拽着蛇尾，捏着蛇心，言语威胁道：“你再不松口，就再没机会松开了！”
白蛇许是没听懂她的话语，或许实在无法再将蛇口张得大些，仍无半分松口的意思。陈汐月怒极，双手用力的去掰开蛇口，硬是将其又扩大了少许，让陈风的小拳得以脱出。
陈风脸色难看至极，又凝出一团冰块，将手上伤口冰结。他看了眼被陈汐月提着的白蛇，又望向远处的林老头，是等待，也是思考该怎么结束这场事故，不死不休，或是各自离去？
陈汐月在边上想了想，提着蛇尾，摇晃着甩了几圈，将白蛇远远掷走。白蛇翻滚着，躺在雪地上，慢慢沉入雪中，消失不见。
林老头似乎元气大伤，呆在远处喘息，半晌才道：“好一个孽畜！”也不知他说的是谁，不过他未有放过他们俩的意思，还欲再施展法术。
那座被收起的巨人重新立起，众多石兽蜂拥而来，向他们奔来，欲要碾碎他们。
陈风两人，目光交视，未及一息，便采取行动，陈汐月跃到陈风背上。陈风近一年身子骨被师傅打熬得甚好，体力犹觉强劲，背着陈汐月便跑，并不觉得疲累。
他们并未逃跑，而是往林老头那冲去，擒贼先擒王，即无可妥协，亦无可退缩！
陈风单手虚握，遇石兽或是砸开，或是闪躲，或是一跃而过。近了巨人处，陈风依仗着身小轻便，数次跳跃，单手而上，跃道了巨人头顶。
他俯瞰着在低处的林老头，问道：“有机会一击必杀吗？”
陈汐月眯眼看了片刻，“若是由先前划破青石铠甲的位置刺入，是可以一击而杀的。”
陈风点点头，深乎了口气，“走吧。”
说罢，纵身跃下。
手上凝出一团火光，如流星般砸下。
落在低处的林老头也未躲闪，似正等着这一刻，抬头上望，眼白都泛成了红色。他扬起独臂，手中红芒更甚，手心中血液剥离凝束，显出一道鲜活的红线，红线愈涨愈大，直朝陈风延伸。
其速涨得极快，不及陈风躲闪，已卷绕在他们身周，而后用力一束，将他们捆起。红线束紧仍不止，愈扎愈紧，将他们死死勒住。
林老头面色苍白了不少，愈发稀少的血液让他的皮肤干枯了很多。他看着摔落在雪地上的两人，笑了一笑，向他们走来。走的越近，红线勒得愈紧，直欲将他们勒成几段。
陈风晃动几下却动弹不得，低声询问了一声陈汐月，知她还好。他怒目瞪着越来越近的身影，手上火光闪烁，一点宛如烛火的焰苗飞出，越长越大，涨成一团硕大的火球。
火焰包裹了林老头，他脚步未挺，仍是一步一步踏出火中，看着两条犹自垂死挣扎的两条小鱼，忽地停下脚步，不愿再给他们最后一击，而是反身离去，手中扯着红线，拖拽着他们向远处立着的悬玉石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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