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献祭前夕
“是的，家主，颐赦大人和池家的婚事定在了帝姬殿下献祭璃坠后”
“献祭璃坠后…… ”青衣锦袍的男子停下步伐，瞳色仿佛漫上一层不明的光泽“那先生慢走，黍就不多送了”
“家主留步”时嵇朝男子躬身鞠了一礼，一身黑衫漫出了外室，不去揣测这位家主刚才所言有何其他意思
阳光从窗棂间流泻而来，打落在男子的脸庞，那双深邃有神的眸子此刻却如古井无波般注视着窗外的墨竹
……
“宗正大人”二人看着迎面而来，一身黑色祗服，红襟镶边，戴长冠，配青绶玉环的栎王殿下连忙一拜
“太史令，掌故”云栎回了一礼，他目似点漆，言笑晏晏，一副风雅随意的样子，只是二人有些拘束不敢多视便低首
“二位可是从颐赦大人处来”云栎望着依旧从前的奉常寺及不远处的奉常寺正卿处，询问二人
“宗正大人真是料事如神”与栎王稍熟一些的太史令回赞道，他身旁的掌故见同僚已经回了话，也稍微抬起头，一看，果然是繁央贵女时常惦记的风流人物，可惜，至今为止也难见哪位贵女将这栎王殿下收服
“太史令缪赞了，陛下可是言了让本王与颐赦大人负责帝姬殿下献祭璃坠之事，太史令和掌故一同过来，而不远处就是奉常寺正卿处，当然是猜二位从那而来”男子依旧眉目含笑，声如珠玉击盘
“那下官猜宗正大人也一定是往颐赦大人处去，既然如此，那下官们就先告辞了”太史令对着这位常年游历在外，鲜少踏入官邸的栎王殿下还是有些了解，传闻他与自家大人自小就盛名繁央城，交情可谓不浅
“太史令有事要忙就先行吧，莫要因本王耽误正事，”这一番话说的太史令脸上顿时腾起赤色，总觉不妥，想着自己究竟哪句话恼了栎王殿下，可见男子脸上笑颜依旧，当下也的确有事务待处理，只得躬身一礼“那下官先告辞了，宗正大人随意”身旁掌故也跟着一同施礼言道
当朝栎皇叔好笑的看着二人离去时背影，步伐明显加快许多，无奈摇头，朝奉常寺正卿处行去，他可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最近误解他意思的人比较多，自己待人温和，不明白他们惧自己为何，还是找阿赦去吧，心中所想如此，那眸中的促狭却显而易见
“颐赦大人”男子看着几乎埋着案牍中的颐赦眉梢微挑，与之相较自己的确轻松恰意多了
“宗正大人”颐赦苦笑着看着这突然驾临的栎皇叔，将手中的批文交由一旁的少卿，起身行礼，一旁少卿也随之拱手揖礼
“颐赦大人这可真是热闹”男子视线扫过外室忙于公务的奉常寺官员，暗想这九卿之首的确不易，再回忆自己宗正寺少卿哀怨的眼神，都不容易……
“奉常寺再热闹也比不上栎王殿下事务繁忙之余，还来探望臣等，臣等倍感荣幸”颐赦自谦的回了一句，让自觉坐在窗旁软塌上的男子脸上明显一僵，怎忘了这厮腹黑的本质，这不连称呼都换了
一旁奉常寺少卿见着栎王吃嘎的样子，忙低下头，怕被惦记上，得到自家大人的同意便立即识趣退下了
“颐赦大人言重了，本王虽忙于公务，但帝姬殿下献祭璃坠之事是陛下下令令本王与颐赦大人一同负责，有什么不明之处，还得向颐赦大人请教请教”坐在榻上的云栎楞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这段话说出，颐赦也只是笑笑不语，落座男子旁侧，他可重来没低估过这位栎皇叔的脸皮厚度
这时一名小吏托着一柄笑樱壶及两只茶盏来到二人面前，将壶及茶盏置于榻上的方桌上，正准备为二人添茶，颐赦却让其退下，自己亲手为二人添茶
云栎目光则凝在颐赦手中的笑樱壶上，其以交融而又谐调之态漫流的几种色彩，表现出“君子和而不同”的精神内质，冲茗时热情豪放，醇厚而韵强，香甘温甜，明快果断，难得的好壶，虽说自己不精通茶道，可对这种名壶极感兴趣，君子不夺人所好，栎王府的藏品够多，这一柄就算了吧
他端起手边的秘色瓷荷花托盏轻饮，尽是醇香“颐赦大人，帝姬殿下献祭璃坠的规模是何规模”
“还未定下，帝姬殿下是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嫡长公主，又是以“瑞星”加铸赤浮国运的名义献祭……”颐赦声音渐不可闻，云栎把玩着手上的秘色瓷荷花托盏，为其接出那段未言的话“同时也是赤浮唯一一位以女子之身献祭璃坠的皇嗣对吧”
颐赦虽没有回答，但眉间的轻蹙已经证明其这段时间为此问题苦恼不少，他把视线落在身旁的栎皇叔身上，既然对方有所问必然是有所答的
果然不负所望，男子眉目如画，璀璨其华，殷红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与平时的言笑晏晏不同，此时的他带着一种无法探究的色彩“那便参照陛下当初献祭璃坠的规模仪式为现在帝姬殿下献祭璃坠的规模仪式吧”
“诺”知道这个答案代表着皇室商议后的最终决断，颐赦下榻揖首应道
而榻上的云栎在给予了答案后便自顾自的为自己再添一盏，示意颐赦一同品茶，颐赦回榻，轻品一口盏中之茶，看着身旁已被窗外塘中睡莲吸引全部视线的栎王殿下，眉梢似二月春风拂过
“宗正大人难道只为此一事而来”若如此递上一封信件便可，除非宗正寺二位少卿为其分担了诸多政务，应了刚才自己所言
“的确如此”云栎并未回头，他早就听闻宗正寺有一方池塘，其中种植的睡莲风姿婉约，傲骨天成，只是上次来这宗正寺还是冬季，雪花绵延千里的季节，无缘此景，这次定要一饱眼福
颐赦见着样子也该明了是何缘由，他默默的回到公案前，面对案上堆满的案牍，有些无奈，想着刚刚云栎所言，重新执笔拟下笔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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