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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只须一笑不须愁

小说:九州列国传作者:宋申申字数:3517更新时间 : 2023-11-02 19:30:00
  因心中惦记着宋锦书,翌日,在秦上元为死城地室中一众人送饭之时,宋怀瑾便求其将他放归于丞相府。
秦上元念及他的孝义与良善,嘱咐他定要对死城内的所见所闻守口如瓶,至少在杀掉那瘟鬼之前,定然不能让外人知晓城内的情况。
宋怀瑾信誓旦旦地应允后,暂别宋尔延与澹台不言,只身一人返回至丞相府中。
不久后,宫中的诏书便入府来。
由于宋锦书的眼疾,宋怀瑾也颇为顺利地成为了公傅之一,只不过相较宋锦书每日要教导玉山南,宋怀瑾的事责简单多了,除了协助宋锦书安全地往返丞相府与瑶华宫,再就是准备好每日玉山南的课材。
玉山南甚是介意在他勤恳学习课业之时,宋怀瑾会趁机相会霍繁香,因而每次宋锦书讲学时,他必要求霍繁香随他一同。
可他这些个小儿科的手段,霍繁香早已心知肚明,白日里她乖顺地陪同玉山南习课,且与宋怀瑾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夜来在玉山南的夜茶里偷放些安神的药,待他熟睡,便与宋怀瑾月下相聊。
霍繁香与玉山南所谓的婚约,在宋怀瑾看来颇为荒唐,但他知道,既是霍繁香应允这件事的发生,便自然有她的道理。
他不开口问,只是嘱咐霍繁香先保护好自己的安危。
霍繁香见他态度不温不火,却还是问他心中有没有不畅快。
宋怀瑾权当是她在考验自己,故而义正严词道:“我与你两相情悦,至死不渝,所以我从不会怀疑,你的忠贞。”
他的回答令霍繁香颇为心安,只是被喜悦填满的心中,却酝酿出一丝酸涩来。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毕竟我和山南定了亲事,再瞧君绫的态度,怕是年末便要举行典礼。”霍繁香期许地模样带着俏皮,看得宋怀瑾心痒痒,似是有轻飘飘的羽毛,在他心头来回撩绕。
他不敢瞧她,垂着头闷闷道:“心中是有些不畅快的。”
“可一想,他还是个孩子,以前还称你为姑姑,我便当做自己是他的姑丈,心想着不过是自己的妻子,照顾侄儿几日罢了。”
霍繁香心中如鼓动震天,宋怀瑾其余的话她根本没怎么听清,唯有“妻子”二字,格外震耳。
她红着脸,嗔道:“谁是你妻子,不知羞的,我何时应你了?”
宋怀瑾见她害羞,不禁又想逗她,道:“我记着好像在你四岁时,追在我身后,说要给我做妻,还将我的紫玉箫抢走了,说是给你做聘。”
霍繁香闻声连忙去堵他的嘴,却被他一把抱在怀里。
“阿香,谢谢你拉我入局,让我有机会能与你并肩作战。”
“也谢谢你,从未放弃我。”
熟悉且心安的气息扑面而来,霍繁香贪婪地吸收着来自宋怀瑾温热,她声音轻柔,小心翼翼地问道:“不会觉得我自私,将你和你的家人置身于危险之中吗?”
“碍于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与你言明,只是在我们分开那夜,我遇见了许多,也听到了许多旧事,回到家中后,也与阿爷聊了许久。”仁切与蝴蝶谷的往事并不能真正动摇宋怀瑾。
真正动摇他的,是桑落所说的每一句质问仁切的话。
那些话语,初听时只觉无比刺耳。
可每每四下无人时,面对寂静的深夜去回想,却每一个字都直击心神。
“于国,我无官职亦无封赏,却也受国人奉养而生,岂能因贪生怕死,而趋利避害地苟活,于私,既是我妻如此忠勇,我亦不能畏畏缩缩,用阿爷当做借口,因仁孝而失了大义,如此怎配与你比肩。”
宋怀瑾总能说出一堆大道理来对付霍繁香,以前也是,现在亦是。
“其实,君绫有意想要桑洛的父亲回到安阳,可我总是不想让桑落再次涉险。”霍繁香觉得有必要将心里藏着的实情讲给他听。
“我知道,我都知道。”宋怀瑾在她耳旁说道。
“若那日王宫的快马不是朝着丞相府去,我便会代替阿爷,自请入宫,无论是成为公傅,还是伴读,我都要来与你见面。”
一次生离,一次宛若死别,令宋怀瑾终能看清自己的内心,并且从心来选择自己该走的路。所幸,他的醍醐灌顶来的不迟,他的爱人也没有错过。
年少的错误,总是值得被原谅的,所以总是少年人,活的才更加张扬且肆意。
时隔不久,玉山南和霍繁香在逐除当日完成婚典这事儿果真如约而至,只是鉴于二人年岁太小,这婚典先为订婚,待霍繁香及笄之后,再行合卺之礼。
这一切并不是在征求霍繁香的意见,而是已由君绫定夺后,才派人来瑶华宫知会霍繁香与玉山南二人,并在此时起,君绫命令霍繁香与玉山南二人同床共枕,以增进情意。
想必是前些时日,她夜夜与宋怀瑾私会之事被君绫发觉,这才嘱咐玉山南要看紧霍繁香。
所以,玉山南夜来都不再饮夜茶,晚膳后的温课,也叫霍繁香陪在身侧。
这时机促成颇为精妙,也令谋划许久的霍繁香颇为欣慰。
二人同床共枕时,并无近身宫奴侍奉,于是霍繁香便故意开口询问玉山南,怎不见这几日他饮用夜茶。
玉山南支支吾吾,只是说自己长大了,没有喝夜茶的习惯了。
昏暗的灯火中,霍繁香幽幽地叹声:“如此长久的习惯都能说改就改,可见你的情意怕是也不会长久罢。”
玉山南闻声霍地坐起了身,与霍繁香辩解道:“这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霍繁香转过身望着他。
玉山南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开口继续说下去。
霍繁香装作颇为失望地模样,垂眸蹙眉,她轻声道了一句,算了,便转过身去,侧卧背对玉山南。
许久,玉山南开口道:“她们说,你在我的夜茶里面放安神的药粉,待我睡着后,与公傅宋怀瑾幽会。”
闻此,霍繁香并未动怒,而是缓缓开口问:“所以,你相信了?”
玉山南连忙否认,却又道:“可你总是与他太过亲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我其实并不在意宫人之间的流言,我在意的,是你是否能坚定不移的信任我。”霍繁香说道。
玉山南知道自己大抵是又惹了霍繁香伤心,故而如个乖顺的小狗一般,跪坐在她身旁,不知如何开口回应她。
半刻,霍繁香缓缓坐起身,自袖袋里摸出一块巾帕递给玉山南。
玉山南迟疑了半晌,直至霍繁香将巾帕四开,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东西。
那是一捆精致的金线,即便是在灯火微弱光照中,亦是流光四射,分外耀眼。
“我与他亲密,是要他带着东西予我,并非是因为与他有过界的情意,想来你也曾听你父亲说过我与他之间的关系,他少时可没少受我欺辱,而今对我更是避之不及,又怎会爱慕于我?”霍繁香一本正经地扯谎道。
玉山南幼时是听昭明太子说过此时,在他本就不多得的记忆中,霍繁香与宋怀瑾的关系,确实并不亲密,反而是别别扭扭。
他年纪尚小,也从不知情爱是什么,所以单纯的便以为二人之间的别别扭扭,不存在什么见不得人的情谊。
玉山南接下手帕,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巾帕中的金线,问到霍繁香这是何物。
霍繁香低下身子,在玉山南耳旁细声道:“这是燕国的金坚,颇为难寻,我也是托人寻了很久才寻到的,”
“金坚是什么?”玉山南问道。
霍繁香连忙捂住他的嘴,示意他轻声些。
玉山南不知为何要低声细语,他只觉嘴上的温热颇为香甜,像是软糯的桂花糕,他很想咬一口。
“这是燕国生活在山间的腾族之物,据说腾族盛行一夫一妻制,男女在相爱之时便会用金坚线在对方的衣衫上绣上花纹,待大婚前夕,还会将金坚浸入二人的血液中,以血盟誓,并用腾族文字来刺绣婚书,以保二人生生世世皆能缔结良缘。”腾族的金坚线是真的,刺绣婚书也是真的,唯有浸入血液是假的。
霍繁香想用此方法骗到玉山南的血,以血喂养这金坚线,再用浸血后的金坚线绣成血咒,藏于身上,逐除大典,用以诛杀君绫。
玉山南二话不说,放下金坚线,便寻来茶碗,割破手心便放血。
霍繁香震惊于他的毫不犹豫,连忙找来洁净的软布,待血液汇集足够后,将他受伤的地方包扎起来。
“怎这般着急,我方才还有话未说完。”霍繁香道。
“这金坚线浸血之事,万不能叫夫妻以外的人知晓,否则生生世世缔结良缘,便不灵验了,可瞧你现在受伤这般明显,明日如何与那些宫人们解释?”
玉山南满不在乎地笑道:“打破个茶碗不就好了?”
霍繁香将软布在他手背打结,嘴角微动道:“哦,就这么巧,你打破了茶碗,我们二人便都受伤了?”
她作势拿起玉山南方才割破手心的匕首,便要向自己的手心划去。
玉山南见状,眼急手快地又将匕首夺了回去。
“今夜我先被茶碗划伤,明日或者后日你再来,这样便不会令人生疑了,是不是。”玉山南沾沾自喜自己这聪慧的头脑,却不知自己早已跳进了霍繁香布好的陷阱中。
霍繁香点点头,将收集来的血液装入事先准备的瓷瓶之中,随后又将金坚线放了进去。
明日或者后日,她只要将自己的手弄伤,随后再骗玉山南说自己已然放血便可。
这夜,玉山南枕着霍繁香的肩膀睡得格外香甜。
可黑夜里的霍繁香却半闭双眸,一遍一遍地在眼前重复着血咒的画法。
留给霍繁香的时间并不多,所幸作为新娘的她想为自己和夫君亲手绣婚服,也不是一件怪异的事情,只是她的绣工不入眼,需要勤加练习。
血咒既是重复便消失的,那么非血咒,便可存在。
这是霍繁香在做第一次尝试时,发现破绽。
只要将血咒的画法稍微修改一下,原来的那一份血咒,便不会消失了。
血咒原本地模样便很像花纹,因而即便是修改,或是变动一两处,旁人不细看,也瞧不出什么,况且她本身绣工便不精进,绣错的事情常有发生。
她可以无限产出与血咒模样相近的非血咒,来迷惑众人,没有人知晓真正血咒是哪一个。真正的血咒绣在哪出,就只有霍繁香自己一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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