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她的意愿
C大和D大处于锦澜市东北边 ，另外还有两个职业学院相隔不远，也算是学校聚集地了。
两所大学和两所职业学院之间横着一条大街，叫学府文化街，街两边商场店铺林立，靠着挣学生的钱日益繁荣昌盛。
这条街还通往一个广场，又名学生时代广场，显而易见，依旧是打着学生的招牌办齐了各种娱乐设施，对莘莘学子吸汗榨血。
昨天晚上他们就是在这个广场里看的电影，而今晚许卫寒又坐在这个广场的小咖啡厅里。
他的对面坐着一位衣着时尚稳重、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约摸有三十多岁的女士。
她捏着长柄的咖啡勺缓缓搅拌，说话也不疾不徐：“你还真是细心，上次见面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吧？我要了这款黑咖啡你就记下来了。”
说着又抬起头笑起来：“不过晚上请女士喝咖啡可不太好，失眠会对皮肤不好的。”
许卫寒愣了下：“抱歉，我给您换一杯奶茶吧。”
“算啦算啦，离睡觉时间还早呢，况且对于常喝咖啡的人来说，这一杯根本没什么影响。”
许卫寒点点头，盯着手里的杯子，想起高四时那个不要命般的奋战的女孩，经过他的手端给她的速溶咖啡已经数不清了。
从开始的一晚一杯到两杯，再后来四杯也难以续命，她依旧累的扛不下去睡着了。
最后他只能每天给她限量两包，其余的放起来，等她熬不过趴下了，他就把她抱到床上，如此她的身体才没被高考压垮。
即使这样她平均每晚的睡眠也不足五小时，每晚都会突然惊醒，他却从来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梦。
那时的她除了学习，几乎从不交流，问到什么，最多摇头和点头。
“说说吧，叫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转变？”对面的女士打断了许卫寒的回忆，“是你答应帮忙去劝说思梦转专业还是思梦已经同意了？”
“都不是！”
“啊？”
“我上次就同您说了，我尊重思梦的选择，我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事。”除了，她必须好好活着。
女士结舌：“那你打电话叫我过来……”
许卫寒直视她，认真得有些可怕：“我希望叶老师你们也能尊重她，别再在这个问题上抓着不放，你们这样一再找她谈话会让她很困扰！我说了关于她的什么事请直接找我谈，如有必要我会转告她。”
叶老师张了张嘴，半天才说：“你是说前几天张老师找思梦谈话的事？这点我也是后来才听她说的，而且她也只是顺口一提的问了句，并没有多说。”
叶老师皱了下眉头又说：“但这件事有必要再重新说一遍，我是于思梦的辅导员，我处于对她今后的负责才这样做，你也不用表现这样不耐烦。”
“叶老师您不要误会，只要是思梦的事，我不会有不耐烦，我只是不希望她被打扰。”
叶老师捏了捏耳边的发尖道：“但这件事必须要面对解决，毕竟是学校的意思。”
许卫寒冷笑一声：“你们学校招生办里的人是眼睛有问题吗？思梦志愿表上明明白白填的就是英语专业，你们因为她成绩优异大张旗鼓的录取了她，还大力宣传自己如何人性化录取，现在就不认账了？”
“学校没有不认账，于思梦现在还享受着学校的全额奖学金，只是转个专业……”
“奖学金是她自己争取的、她凭实力应得的，难道还要感谢是你们的施舍？”
“我不是那个意思。”叶老师叹口气，端起咖啡喝了口，思考着言辞。
许卫寒也在这短暂的时间冷静下来，他缓了口气说：“我知道叶老师和张老师的好意，我说这些并没有牵连到你们的意思，只是既然思梦这样选择了，你们就别再劝她了。”
叶老师沉吟了片刻，柔声问：“你真的为她想好了以后吗？她若……她若一直开不了口，毕业答辩都是问题，且不说学校那边以后是什么意思，即使开恩给她毕了业，那以后呢？一个英语专业的人却不能开口说话，她拿这个专业有什么意义？以后靠什么生活？你从来就没有劝过她，怎么就知道她不听你的劝呢？”
“什么意义？呵，这是她仅有的东西了！”
“什么意思？”
许卫寒眼神悠远，说话坚定：“就像人需要站立的骨骼，需要活着的氧气，需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在前方亮一盏灯塔，因为我太理解它的意义，所以我才不劝，也不会去劝她！”
叶老师张口结舌的思考着许卫寒的话，许卫寒把放在桌子上的手握了握，依旧认真无比的直视她：
“她能为一件事去努力已经很不容易，所以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有我！毕不了业没关系，找不到工作也没关系，都有我！所以恳请老师，向校领导说明，于思梦不转专业！”
许卫寒眼里坚定的目光实在让叶老师震惊，这样的眼神和语气实在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学生所该有的。
可是好像从开始，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是这样毫不犹豫和停顿的站在于思梦那边，坚定不移！
从于思梦入学两个月开始，当她因为哑人被特招入校引起的轰动减弱时，学校就建议她去劝于思梦转专业。
毕竟哑人学英语专业恐怕国内还没有人敢开这个先例，只怕今后惹出不必要的热议和麻烦，说学校为了热度不顾她人的人生着想。
那时她因为被学校拜托，而找到于思梦的资料，然后拨打了她填的的紧急联系人的电话，想着应该是父母亲人，谁知接听的却是年轻人的声音。
听到要找思梦的家人，他显得很慌张，以为思梦出了什么事。
当她说是思梦的辅导员，需要找她家人商量一点事时，他明显的愣了下，然后才说：“好，那见面聊吧？”
虽然有所预料，但见面还是比她想得还要年轻，也算是个上学的孩子。
他自称是于思梦的哥哥，却只比思梦大几个月且不同姓，叶老师就猜测应该是重组家庭的兄妹。
那时她第一次提出劝于思梦转专业的事，他就像今天一般，丝毫没有犹豫的就拒绝了，原因是这是思梦喜欢的，没有人有权利剥夺！
所以谈话不了了之。
虽然C大已经是算是不错的重点大学，但不错的重点大学竞争优秀学子才更是激烈，说不定错失的哪位学子将来就是栋梁之才，所以能宣扬争取的还是会宣扬。
所以说是为于思梦这个个人的着想，想想怎么也没有那么冠冕堂皇吧？
不然也不至于入学时将这个孩子的事情大力推出来让她人尽皆知，然后又说着为她好让她转专业。
而且经过这一年的努力劝说都没能让她点头，好与不好，到了现在叶老师心里自然清楚。
只是叶老师更好奇的是面前这个男生一直如此坚定的理由，还有从他这些话里表现出来的不顾一切！
他对于思梦的在乎，即使她不常见到也略有耳闻。
思梦本就被学校宣扬得人尽皆知，所以要打听她的事情很容易，要在各个角落里听到她什么事情也很容易。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一个保护过度的男朋友！
对，就是男朋友！
或许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即使他们入校时声称的兄妹，但所有人都已经理所应当的认为他们是恋人。
而且这两个人谁也没有出面澄清这件事，任由谣言沸沸扬扬的以假乱真。
叶老师张着嘴愣了半天，将事情来龙去脉想了一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无奈的说：“我尽量在学校那边说说情吧。”
“谢谢叶老师。”许卫寒规规矩矩的冲她点头致谢。
“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转专业这个问题对她这么重要？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或许我能帮点什么忙？”
“谢谢老师，但是……没有人能够帮上忙。”许卫寒说完站了起来，“今天麻烦老师跑一趟，那么我就先走了，账我会结清的。”
“事去给女朋友送夜宵吗？”叶老师轻笑。
许卫寒愣了愣，然后笑笑，什么也没说走了。
叶老师看着少年出门的背影，捏了捏发尖，喃喃道：“果然不是什么兄妹啊！”
许卫寒是要给人送晚饭，不过不是什么女朋友，却是需要他守护的人。
不用想就知道那个人一定又忘我的泡在图书馆。
相比较自习室，她更喜欢图书馆多点；
相比较看书，她喜欢写字多点；
相比较手语，她喜欢文字多点；
相比较他在……她更喜欢一个人发呆多点。
在来C大之前，他即使和她如影随形，但还有贾海颜、张波宁和于娇娇在一起的关系，他们之间很少交流。
出事的第一年，她几乎和任何人都无交流，活着全靠人照顾。
出事的第二年，在高四已经开学一个月后，她突然表示要复读。
许卫寒他们都高兴的疯了，提起铺盖轰轰烈烈的都搬进了虹耀高中——除了户籍不在青雲市的张波宁。
高四一年，她学习如入魔，依旧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但总算送到嘴边的东西不用再勉强她吃，交流也能用点头和摇头表示。
录取通知书到手时，她拿着看了许久，眼里第一次闪出一瞬间的亮光。
那晚他的手机显示有她的电话打进来，但只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他让娇娇去她的房间看情况。
娇娇说她在床上抱着通知书默默的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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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所大学和两所职业学院之间横着一条大街，叫学府文化街，街两边商场店铺林立，靠着挣学生的钱日益繁荣昌盛。
这条街还通往一个广场，又名学生时代广场，显而易见，依旧是打着学生的招牌办齐了各种娱乐设施，对莘莘学子吸汗榨血。
昨天晚上他们就是在这个广场里看的电影，而今晚许卫寒又坐在这个广场的小咖啡厅里。
他的对面坐着一位衣着时尚稳重、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约摸有三十多岁的女士。
她捏着长柄的咖啡勺缓缓搅拌，说话也不疾不徐：“你还真是细心，上次见面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吧？我要了这款黑咖啡你就记下来了。”
说着又抬起头笑起来：“不过晚上请女士喝咖啡可不太好，失眠会对皮肤不好的。”
许卫寒愣了下：“抱歉，我给您换一杯奶茶吧。”
“算啦算啦，离睡觉时间还早呢，况且对于常喝咖啡的人来说，这一杯根本没什么影响。”
许卫寒点点头，盯着手里的杯子，想起高四时那个不要命般的奋战的女孩，经过他的手端给她的速溶咖啡已经数不清了。
从开始的一晚一杯到两杯，再后来四杯也难以续命，她依旧累的扛不下去睡着了。
最后他只能每天给她限量两包，其余的放起来，等她熬不过趴下了，他就把她抱到床上，如此她的身体才没被高考压垮。
即使这样她平均每晚的睡眠也不足五小时，每晚都会突然惊醒，他却从来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梦。
那时的她除了学习，几乎从不交流，问到什么，最多摇头和点头。
“说说吧，叫我出来是不是有什么转变？”对面的女士打断了许卫寒的回忆，“是你答应帮忙去劝说思梦转专业还是思梦已经同意了？”
“都不是！”
“啊？”
“我上次就同您说了，我尊重思梦的选择，我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事。”除了，她必须好好活着。
女士结舌：“那你打电话叫我过来……”
许卫寒直视她，认真得有些可怕：“我希望叶老师你们也能尊重她，别再在这个问题上抓着不放，你们这样一再找她谈话会让她很困扰！我说了关于她的什么事请直接找我谈，如有必要我会转告她。”
叶老师张了张嘴，半天才说：“你是说前几天张老师找思梦谈话的事？这点我也是后来才听她说的，而且她也只是顺口一提的问了句，并没有多说。”
叶老师皱了下眉头又说：“但这件事有必要再重新说一遍，我是于思梦的辅导员，我处于对她今后的负责才这样做，你也不用表现这样不耐烦。”
“叶老师您不要误会，只要是思梦的事，我不会有不耐烦，我只是不希望她被打扰。”
叶老师捏了捏耳边的发尖道：“但这件事必须要面对解决，毕竟是学校的意思。”
许卫寒冷笑一声：“你们学校招生办里的人是眼睛有问题吗？思梦志愿表上明明白白填的就是英语专业，你们因为她成绩优异大张旗鼓的录取了她，还大力宣传自己如何人性化录取，现在就不认账了？”
“学校没有不认账，于思梦现在还享受着学校的全额奖学金，只是转个专业……”
“奖学金是她自己争取的、她凭实力应得的，难道还要感谢是你们的施舍？”
“我不是那个意思。”叶老师叹口气，端起咖啡喝了口，思考着言辞。
许卫寒也在这短暂的时间冷静下来，他缓了口气说：“我知道叶老师和张老师的好意，我说这些并没有牵连到你们的意思，只是既然思梦这样选择了，你们就别再劝她了。”
叶老师沉吟了片刻，柔声问：“你真的为她想好了以后吗？她若……她若一直开不了口，毕业答辩都是问题，且不说学校那边以后是什么意思，即使开恩给她毕了业，那以后呢？一个英语专业的人却不能开口说话，她拿这个专业有什么意义？以后靠什么生活？你从来就没有劝过她，怎么就知道她不听你的劝呢？”
“什么意义？呵，这是她仅有的东西了！”
“什么意思？”
许卫寒眼神悠远，说话坚定：“就像人需要站立的骨骼，需要活着的氧气，需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在前方亮一盏灯塔，因为我太理解它的意义，所以我才不劝，也不会去劝她！”
叶老师张口结舌的思考着许卫寒的话，许卫寒把放在桌子上的手握了握，依旧认真无比的直视她：
“她能为一件事去努力已经很不容易，所以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有我！毕不了业没关系，找不到工作也没关系，都有我！所以恳请老师，向校领导说明，于思梦不转专业！”
许卫寒眼里坚定的目光实在让叶老师震惊，这样的眼神和语气实在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学生所该有的。
可是好像从开始，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是这样毫不犹豫和停顿的站在于思梦那边，坚定不移！
从于思梦入学两个月开始，当她因为哑人被特招入校引起的轰动减弱时，学校就建议她去劝于思梦转专业。
毕竟哑人学英语专业恐怕国内还没有人敢开这个先例，只怕今后惹出不必要的热议和麻烦，说学校为了热度不顾她人的人生着想。
那时她因为被学校拜托，而找到于思梦的资料，然后拨打了她填的的紧急联系人的电话，想着应该是父母亲人，谁知接听的却是年轻人的声音。
听到要找思梦的家人，他显得很慌张，以为思梦出了什么事。
当她说是思梦的辅导员，需要找她家人商量一点事时，他明显的愣了下，然后才说：“好，那见面聊吧？”
虽然有所预料，但见面还是比她想得还要年轻，也算是个上学的孩子。
他自称是于思梦的哥哥，却只比思梦大几个月且不同姓，叶老师就猜测应该是重组家庭的兄妹。
那时她第一次提出劝于思梦转专业的事，他就像今天一般，丝毫没有犹豫的就拒绝了，原因是这是思梦喜欢的，没有人有权利剥夺！
所以谈话不了了之。
虽然C大已经是算是不错的重点大学，但不错的重点大学竞争优秀学子才更是激烈，说不定错失的哪位学子将来就是栋梁之才，所以能宣扬争取的还是会宣扬。
所以说是为于思梦这个个人的着想，想想怎么也没有那么冠冕堂皇吧？
不然也不至于入学时将这个孩子的事情大力推出来让她人尽皆知，然后又说着为她好让她转专业。
而且经过这一年的努力劝说都没能让她点头，好与不好，到了现在叶老师心里自然清楚。
只是叶老师更好奇的是面前这个男生一直如此坚定的理由，还有从他这些话里表现出来的不顾一切！
他对于思梦的在乎，即使她不常见到也略有耳闻。
思梦本就被学校宣扬得人尽皆知，所以要打听她的事情很容易，要在各个角落里听到她什么事情也很容易。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有一个保护过度的男朋友！
对，就是男朋友！
或许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即使他们入校时声称的兄妹，但所有人都已经理所应当的认为他们是恋人。
而且这两个人谁也没有出面澄清这件事，任由谣言沸沸扬扬的以假乱真。
叶老师张着嘴愣了半天，将事情来龙去脉想了一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无奈的说：“我尽量在学校那边说说情吧。”
“谢谢叶老师。”许卫寒规规矩矩的冲她点头致谢。
“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转专业这个问题对她这么重要？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或许我能帮点什么忙？”
“谢谢老师，但是……没有人能够帮上忙。”许卫寒说完站了起来，“今天麻烦老师跑一趟，那么我就先走了，账我会结清的。”
“事去给女朋友送夜宵吗？”叶老师轻笑。
许卫寒愣了愣，然后笑笑，什么也没说走了。
叶老师看着少年出门的背影，捏了捏发尖，喃喃道：“果然不是什么兄妹啊！”
许卫寒是要给人送晚饭，不过不是什么女朋友，却是需要他守护的人。
不用想就知道那个人一定又忘我的泡在图书馆。
相比较自习室，她更喜欢图书馆多点；
相比较看书，她喜欢写字多点；
相比较手语，她喜欢文字多点；
相比较他在……她更喜欢一个人发呆多点。
在来C大之前，他即使和她如影随形，但还有贾海颜、张波宁和于娇娇在一起的关系，他们之间很少交流。
出事的第一年，她几乎和任何人都无交流，活着全靠人照顾。
出事的第二年，在高四已经开学一个月后，她突然表示要复读。
许卫寒他们都高兴的疯了，提起铺盖轰轰烈烈的都搬进了虹耀高中——除了户籍不在青雲市的张波宁。
高四一年，她学习如入魔，依旧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但总算送到嘴边的东西不用再勉强她吃，交流也能用点头和摇头表示。
录取通知书到手时，她拿着看了许久，眼里第一次闪出一瞬间的亮光。
那晚他的手机显示有她的电话打进来，但只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他让娇娇去她的房间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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